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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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3)

&ldquo你怎么&hellip&hellip突然来了？计划中不是这样安排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从来不相信计划好的事情，能成功的事，通常都不在计划之中。

&rdquo &ldquo你不相信我？&rdquo &ldquo我不相信任何人。

&rdquo &ldquo可是&hellip&hellip大祭巫又怎会如此相信你的？&rdquo &ldquo如果要我说，让一个人相信自己的法子，远比让人不信自己的法子多，你信不信？特别是，在危急之中救下某人，要他相信就更加容易了。

&rdquo 幕沉重地咽口气，决定换个话题。

&ldquo这是你的本来面目吗？&rdquo &ldquo别瞎猜。

&rdquo &ldquo怎么突然变成了妖族人？&rdquo &ldquo嘿嘿，既然你可以洗去源纹李代桃僵，我这又算什么？这世上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呢。

&rdquo &ldquo不是说&hellip&hellip你无法穿越禁制吗？&rdquo &ldquo你不知道吗？有的时候，禁制所能封印的只是某一部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你是说，你并没有&lsquo全部&rsquo到来？&rdquo &ldquo别瞎猜。

&rdquo郁避开她的眼睛，瞧向窗外，&ldquo&hellip&hellip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你呢，我的小可人儿？你又打算如何穿越没有尽头的卜月潭呢？&rdquo &ldquo没有尽头？怎么可能呢！&rdquo幕强笑了一下，&ldquo没有尽头&hellip&hellip那么，那人&hellip&hellip在哪里？&rdquo &ldquo那人就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给你一点提示吧：别以为潜得深就能见到，也别指望潜得浅就能避开。

它&hellip&hellip啊，见鬼。

这个名字是禁忌呢。

&rdquo &ldquo这&hellip&hellip这是什么意思？&rdquo &ldquo当你潜入潭内就会明白。

记住，不要去找什么脸之类的，那完全是胡说八道。

你要寻找的是一面铜镜。

当你拿到镜子时，千万别看。

卜月潭几千年来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在里面，就是因为她们都被&lsquo寻找脸&rsquo这句谎言骗了。

&rdquo &ldquo谎言？难道&hellip&hellip难道这一切都是谎言？&rdquo "嘿嘿，你要这么说，可对不起千百年来艰难守护此地的祖先们。

就我所知道的，人和妖族仍然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当初的诺言，但是撒下弥天大谎的人，是巫族&hellip&hellip他们向来如此，从他们的祖神伏羲开始，就会耍弄权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整件事朝着他们安排的道路前进了。

他们以为这世间真的就无人知道呢，哈哈&hellip&hellip嗯？你那是什么脸色？ &ldquo你知道的可真多&hellip&hellip我怎么觉得，你甚至知道的比大祖母还要多？你好像&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像什么？&rdquo 幕自嘲地摇摇头：&ldquo我乱想的，你别笑我&mdash&mdash我觉得你对卜月潭的了解，好像许多年前曾亲自参与建造一样。

啊&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我乱说的，你别在意&hellip&hellip&rdquo 郁冰冷的手慢慢摸过幕的咽喉，摸到她惊恐的脸上。

&ldquo你慌乱得像只小羊羔&hellip&hellip可人儿，今日我心情很好，所以教你一个乖&mdash&mdash永远不要乱想乱猜，是为处世之道，明白吗？&rdquo &ldquo是、是！我、我明白！&rdquo 她颤抖着，过了一会儿，竟然连颤抖都不能了&mdash&mdash那只手将不可思议的寒冷传递给她，以至她全身的热血都冻僵，整个人似变成块冰封住的石头一般。

忽地郁一笑，轻轻一拍她的脸，退开两步，恭敬地蹲下。

&ldquo茗大人！&rdquo门外响起侍从的声音，&ldquo晚饭已经准备好，大祭巫命小人来请大人和郁阁下。

&rdquo 幕在那一瞬恢复了意识，浑身剧震，就在她失去控制地要落下榻时，郁伸手扶住，答道：&ldquo是，我们这就来，请大祭巫放心。

&rdquo &ldquo感受到了吗？&rdquo待侍卫退去，郁笑嘻嘻地说：&ldquo我又给了你一些力量。

跟着我，你会尝到数不清的甜头呢！做好准备吧，今晚行动。

&rdquo &ldquo今&hellip&hellip今天？&rdquo幕头晕目眩，用力按着太阳穴，勉强道：&ldquo可&hellip&hellip可大祭巫说今天暂时不下去了。

&rdquo &ldquo哦，那是他说的。

&rdquo郁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改变：&ldquo我说，就是今晚。

&rdquo &ldquo茗，你相信我吗？&rdquo 茗从水中钻出，喘着气问道：&ldquo什么？&rdquo &ldquo你相信我吗，茗？&rdquo大祖母坐在河边高高的岩石上，问她：&ldquo无论&hellip&hellip任何事情？&rdquo 那时节，太阳已经落到了山谷之后，但是天仍然明亮。

这片河滩有两、三里宽，被山洪冲下来的巨石乱七八糟地堆着，碧色的河水就在岩石间弯弯曲曲地流过。

夏日的阳光曝晒了一天，此刻岩石烫得茗根本不敢碰，但大祖母在上面端坐，浑若无事。

幕今天的练习是活捉两只山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座山里晃呢。

茗靠在巨石一处阳光不曾晒到的阴僻角落，梳理湿发。

河风很柔和，吹得人十分受用，但她心里却并不平静，因大祖母突兀地问出这么一句话，她实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听大祖母询问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她忙道：&ldquo大祖母所言，茗当然相信。

&rdquo &ldquo是吗？不见得&hellip&hellip比如说吧，有块石头，千百年来人人都说是黑的，我却认为是白的。

但是黑色的石头是圣物，容不得半点质疑。

如果我对人说是白的，就会犯弥天之罪，可是不说，又实难安心&mdash&mdash你说，该如何是好？&rdquo 茗咬紧了下唇。

大祖母从不说无谓的话，而且几乎从未询问过自己。

她向来都只下命令，但今天&hellip&hellip她分明有件为难的事，甚至是她十分敬畏的事，所以连带对自己都客气起来。

茗心底里雪亮，大祖母言下，是要自己严守秘密，否则是绝对不会说的。

是什么事？ 茗心中砰砰乱跳，可是表面上仍不慌不忙，梳完头发，着好衣裳，从容上了岸，面东慎重地跪了，说道：&ldquo帝日在上，茗若有一丝不敬不忠之心，天诛地灭。

&rdquo 大祖母道：&ldquo傻孩子，谁要你发誓来着&hellip&hellip过来，坐在我旁边。

&rdquo 茗依言静静坐在大祖母身侧，任她抚摩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只听大祖母幽幽地说：&ldquo你已经五次潜入卜月潭了，觉得如何？说出你真实的感受。

&rdquo 茗想了想，道：&ldquo水里很冷。

而且&hellip&hellip泥沙好多啊，大祖母，我觉得水好脏。

&rdquo &ldquo茗，这世上没有脏的水。

脏的只是人心。

你还是无法看清楚吗？&rdquo &ldquo是&hellip&hellip一片浑浊&hellip&hellip&rdquo 大祖母沉默了很久，才迟疑地说：&ldquo茗，好孩子，如果&hellip&hellip我是说如果&hellip&hellip你在里面摸到什么东西的话，千万别去看，懂了吗？&rdquo &ldquo懂了。

那是脸吗？&rdquo &ldquo不&hellip&hellip&rdquo大祖母的声音凝重起来：&ldquo那里，也许并没有什么脸。

&rdquo她站起身来，遥望澄蓝的天幕下远处起伏的山峦，像是对茗说，又像是自言自语：&ldquo每当有你这样的孩子出生，就意味着卜月潭又有什么事会发生了。

然而每一个深入卜月潭的人，她们最终的结局，真的有人知道吗？&rdquo 她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大热的天，茗只觉浑身发冷，禁不住颤抖起来。

&ldquo大祖母，我&hellip&hellip我不明白。

&rdquo &ldquo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有一天，你会明白，命运是无法更改的。

&rdquo &ldquo沙昆&hellip&hellip昆沙&hellip&hellip沙&hellip&hellip昆&hellip&hellip&rdquo 茗靠着洞壁，因为极度害怕而浑身颤抖。

水太浑浊、太寒冷了，无数残碴碎屑包围着她，使她根本无法睁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ldquo沙昆&hellip&hellip&rdquo 这声音像是随着水而来，又仿佛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直接透入脑中。

究竟是在喊谁呢？是自己推动池子里的石头，解开封印而蹿出的魂灵吗？茗一点主意也没有，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即将死在这样的地方。

当此时刻，她脑子里却翻来覆去想起大祖母的那番话。

&ldquo命运是无法更改的。

&rdquo 水仍在激烈荡漾，水里潜伏的汹涌的暗流此起彼伏，尽管她拼命贴着洞壁，仍被带得不住晃荡，手足身体在突出的石乳上撞得生疼。

洞穴深处不时有剧烈的震动，通过水一波波传来，打得她五脏好不难受。

这样的环境，更本不允许她如平常一样用龟息法闭气，也许一个时辰&hellip&hellip不，也许最多半个时辰，自己就要活活给憋死了。

但&hellip&hellip如果命运真是无法更改，那么自己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茗被水带得渐渐离开那面乱石堆砌的洞壁，想起崇刚才狂叫着让自己千万别离开。

虽然照目前的样子看，岩石已经被水浸透，它恐怕早已经死了个痛快，不过能和它死在一起，倒也不会寂寞。

于是她又摸索着往回游，手刚触到那堆乱石，只觉石头在微微颤动。

水的冲击越来越大了呢。

她这么想着，抓着块突出的石头，固定身体。

忽然有个什么东西从上面沉下来，撞到她的脑袋，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段粗大的根须。

是崇留下的吧。

茗握着根须，感受到它慢慢地枯萎，很有些感触。

虽然只与它相处了一天，而且直到一个时辰之前还是敌非友，但&hellip&hellip真奇怪，茗却已经把它当做相依为命的伙伴了。

她抚摩了一阵，脑子里突然灵光闪动：不对呀，怎么刚摸到时，好像还是新生出来的？崇离开时并没有生出这么粗的根须，而若是从那洞里冲出来的，又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未枯萎？ 她不敢置信地往上蹿去，一直摸到洞顶，仔细搜索&mdash&mdash真见鬼，她竟然又摸到了一段粗大的根须。

这段根须不知从哪里伸出来，已经枯萎得断成数截，但直到茗的手碰到，它才与岩石脱离，迅速下沉。

是崇！茗突然明白过来，崇正在拼死穿越岩石，想要救自己出去，甚至不惜将根须深入水中，给自己报信。

她心中求生的欲望一下被点燃了，手足并用地到处搜索，终于在两块巨石之间摸到了一个缝隙，崇的根正是从那里伸进来的。

那缝隙已经被崇的根须掏穿，水漫入其中，不知它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敢钻进来。

茗想要大叫：&ldquo别钻了，没用的！&rdquo却无法张开嘴。

她把手使劲往缝隙里伸，但勉强只能伸进小臂。

忽地手指尖一紧，一根根须抓住了她。

茗拼命把根须往上顶，但是根须不放她，须臾，根须渐渐枯萎，掉落下来。

茗的耳朵贴在石头上，感到石头微微摇晃，大概崇正在摇动石头，想要弄个洞口出来。

茗无法阻止它，心中焦急，想了想，咬破指头，伸入缝隙里。

不久，又一根根须伸入水中，茗一把抓住它，把血抹上去。

根须顿了顿，忽地张开大口，一口咬在茗的手臂上，使劲吸血。

茗手上刺痛，强忍着不动。

吸了片刻，根须非但没有在水中枯萎，反而更加粗大，石头的晃动也越来越剧烈了。

等到根须放开她时，她的整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渐渐体力不支，松开岩石，向下沉去。

她心道：&ldquo好了，走吧&hellip&hellip&rdquo 她还没沉到底，蓦地腰间一紧，被根须抓住，往一旁猛推，重重撞在石壁上。

茗撞得骨头都要散了，肺里的气再也憋不住，大口大口吐出来。

正在此时，头上的水突然翻滚起来，那块巨石迅速沉下，擦着茗的身体掠过，落入洞底，砸破数根石笋才停了下来。

水先是被巨石挤开，立即又更加凶猛地往上涌。

就在茗吐完了气，就要开始吐血时，根须拦腰抱住她，拉着她迅疾上升了十来丈的距离，终于噗的一下突出水面。

&ldquo咳咳！呃&hellip&hellip咳咳咳！&rdquo茗扶着洞壁大口喘气，全身软绵绵的，若不是根须一直提着她，她连漂浮的力气都没有。

歇了老半天，才勉强抬起头，只见这是一个宽约半丈的笔直的洞穴，往上十丈，小小的洞口外，阳光耀眼。

茗傻唿唿地笑了。

她放心地沉沉睡去，睡梦之中隐约还听见崇破口大骂：&ldquo这他妈的什么破地方，石头里都是水！真是不叫花活了！喂，你在干什么&hellip&hellip你居然在那里睡觉？真他妈有种！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hellip&hellip&rdquo &ldquo喂，好了，起来了！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死翘翘了！&rdquo 茗睁开眼睛，只见崇盘踞在一块岩石上，根须铺满了数丈方圆的地方。

一只黄羊落入其中，被根须们重重缠绕，再难脱身，正在那里惨叫。

崇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抱怨道：&ldquo妈的，好骚臭的羊！所以论起味道，还是人最正宗。

&rdquo 茗伸个懒腰，慢慢坐起来。

崇见她起身，大喜过望，叫道：&ldquo啊，你醒了！还以为你真的死了！我听说越是贱人命越长，果不其然！&rdquo 茗笑道：&ldquo你还真见多识广。

&rdquo她见幕的衣裳丢在一边，试着穿上。

虽然被她撕破了一些，倒无大碍。

崇在旁边见她穿衣，心中莫名其妙有些遗憾，但随即想：&ldquo见鬼，我是花呀！真&hellip&hellip真是不知所谓！&rdquo 茗走到那眼洞口，往下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依稀听到水声，看来水离洞口还有很高的一段距离。

这片山林她从未到过，也辨认不出周围有熟悉的山头，只是隐隐觉得应该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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