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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恨楼 第一章·三春客栈(2/3)

绳随意一扔，身后的老人双手接住，像个尽忠职守的家仆。

青年旁若无人地走进客栈中，先是指着二楼的周翡说道：&ldquo我对女人向来网开一面，算你运气好，待此间事了，下来给我磕个头，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rdquo 周翡一脸惊奇，有点没明白，她好不容易把那块糖漱下去了，忙问谢允道：&ldquo你看清楚了吗？方才究竟是我打了他，还是他打了我？&rdquo 谢允在桌上写下的&ldquo青龙&rdquo二字水迹未干，剩了寥寥数笔，组成了&ldquo月尤&rdquo，见她三言两语间，好似执意要打架，只好暗自摇头，心道：我刚还说她沉稳了不少，唉，真不禁夸。

当下他闭口不言，抓紧时间把剩下的面扒进嘴里，准备随时舍命&hellip&hellip给君子加油助威。

白脸青年气得柳眉倒竖，颐指气使地对身边的老人说道：&ldquo给我把那臭丫头捉下来！&rdquo 老人迟疑了一下。

白脸青年便跳着脚道：&ldquo你去不去！&rdquo 那老人叹了口气，缓缓地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mdash&mdash普通的短剑或轻或灵，乃刺客的爱宠，那老人手上的短剑剑柄却十分厚重，手小的人恐怕都握不满一圈，上面活灵活现地雕着几条蟠龙，尾巴钉在剑柄上，张口欲噬人似的。

谢允目光一扫，忽然说道：&ldquo九龙叟一双手上功夫天下无双，什么时候倒要对一位后辈言听计从了？&rdquo 那老者摇摇头道：&ldquo主上有命，不可违，这位公子，姑娘，得罪。

&rdquo 话音没落，佝偻的老头就好像自平地拔起，转眼已经蹿上了二楼，短剑出鞘声如龙吟，直指周翡。

这老头子断然不是什么善茬儿，上一句话还说得客客气气，下一刻手里短剑就如毒蛇出洞，根本不给人留反应的余地。

倘若周翡几个月以前遇见他，恐怕甫一照面就已经蒙了。

然而周翡已经见识了朱雀主、北斗，甚至枯荣手，她就像是一棵被无数绝代高手揠起来的苗，跟四十八寨中那个不知世事的乡下丫头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周翡当下躲也不躲，人依然坐在长板凳上，横刀架住短剑，一伸腿将对面谢允连人带长椅踹出了两丈有余，省得他碍事。

她随即手腕一翻，长刀噌的一声亮了相，贴着那老者的手肘，自下而上掀了上去。

谢允好整以暇地坐在数丈以外，干脆跷起了二郎腿，嘴里还不肯闲着：&ldquo留神他剑柄里的乾坤。

&rdquo 刚说完，只见那九龙叟手腕&ldquo嘎啦&rdquo一声，拧成了一个颇为吓人的角度，&ldquo咻咻&rdquo的声音从大张着的龙口中掠过，剑柄上小龙口中突然射出了两支巴掌长的小箭，一支射向周翡，一支射向那姓谢的支嘴驴。

谢允一看，这死老头好霸道，连看热闹的都打，猛地往旁边挪了半尺，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支短箭，椅子却失去了平衡，他直接坐在了地上。

谢允也不生气，干脆收起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盘膝往地上一坐，神神道道地说道：&ldquo老人家，凡事太过，缘分必然早尽，您不劝劝自家人，反而听之任之，为虎作伥，实在有失高人风范。

&rdquo 周翡脚尖一点，上了桌子，那小箭擦着她的鞋底钻进了木桌子里，一支不算，只听&ldquo笃笃&rdquo几声，短箭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蜉蝣阵可以延展天地，也可以在方寸间走转腾挪，周翡的身法叫人看得眼花缭乱，整个二楼顷刻间没了人。

这时，突然有人扬声道：&ldquo住手！&rdquo 那九龙叟听了这人出声，脸色骤变，顿时顾不上周翡，连楼梯都来不及下，双脚一跺，使了个破坏性极强的&ldquo千斤坠&rdquo，直接将二楼的木板踩碎，落到一楼，拦在那小白脸面前。

周翡心道：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你算哪根葱？ 她当即就要追上去，却被不知什么时候爬起来的谢允一把拉住。

谢允小声道：&ldquo英雄，你先歇歇，给人说两句话的工夫。

&rdquo 说话间，只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汉子缓缓从后厨走了出来，那人瘦高挑，身上挂着围裙，两肘往下套着两个略带油渍的套袖，是个厨子打扮。

他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洗得很干净，整个人却依然显得十分落魄，一点精神都没有。

谢允小声叹道：&ldquo原来那酱不是老板娘酿的。

&rdquo 周翡将长刀在他嘴前入鞘，示意他闭嘴。

那厨子冲掌柜的弯腰施礼道：&ldquo掌柜的，对不住，又给您惹麻烦了。

&rdquo 掌柜的摆了摆又白又胖的手掌，叹了口气。

厨子缓缓地将两臂上的套袖卷下来，放在一边，抬起眼，看了一眼被九龙叟护在身后的小白脸，说道：&ldquo阿沛，冤有头，债有主，不要连累不相干的人。

&rdquo 那叫作&ldquo阿沛&rdquo的小白脸听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ldquo好哇，这么说你是出来还债的？&rdquo 厨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ldquo要怎么样，你说。

&rdquo 小白脸笑道：&ldquo这个容易，我不要你的命，你先当着我的面，剁下自己一只右手，再跪在地上给我磕上百八十个头，叫我穿个三刀六洞，咱们以往的恩怨就算了！&rdquo 他说到这儿，三春客栈外面突然冒出来一大帮人，袖上一水儿地绣着张嘴欲噬人的恶龙。

客栈中其他人见来者不善，纷纷退至墙角，硬是腾出了中间一块空地。

周翡自从见识了木小乔的所作所为，对活人死人山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她觉得这小白脸沿街伤人不说，看起来还格外讨厌，连喘气的姿势都特别欠揍。

李大当家说过，提刀不敢拔，不如给人家切瓜去。

何况那九龙叟方才不由分说就动手，也不算与她毫无瓜葛。

周翡这段时间本就心有郁结，干脆纵身落到楼下，将长刀往地上一戳。

厨子垂下眼，往前走了一步，那小白脸立刻退了一步。

见状，那厨子好似笑了笑，停下脚步，轻声说道：&ldquo那倒也没什么，我同你回去，要杀要剐全看你，不要搅扰了人家。

&rdquo 掌柜的忽然开口道：&ldquo慢，慢动手，诸位大爷，劳驾，您看，我这小店里就这么一个厨子，您将他领走了，我上哪儿去再找一个来呢？&rdquo 他一边说，一边凑到那小白脸面前作揖。

小白脸冷笑一声，伸手便向他胸口：&ldquo我管你&hellip&hellip&rdquo 周翡一根手指卡在刀鞘上，正待出手，却见那面团似的掌柜伸手一带，便将那小白脸的胳膊别了过来。

小白脸好像被什么东西吸了上去似的，往前踉跄几步，顷刻受制于人。

掌柜的扣住他半个臂膀，不知使了什么手法，那小白脸疼得满头冷汗，而他居然也还算硬气，闷哼一声过后，愣是咬着牙没再吭声。

周翡没料到还有这种变故，一缩手，翘起来的刀鞘&ldquo吧嗒&rdquo一声落了回去。

谢允慢慢悠悠地在她耳边说道：&ldquo衡山脚下这三不管的鬼地方，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当光是嘴甜就能混下去吗？你瞧见那掌柜的一双手了吗？&rdquo 周翡眨眨眼。

谢允见她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眼尾一小簇睫毛微微翘起，显得十分可爱，贱人之心便又蠢蠢欲动，故意吊着她的胃口，大尾巴狼似的说道：&ldquo说句好听的，我告诉你。

&rdquo 周翡一提刀柄敲在谢允肋下：&ldquo说不说？&rdquo 谢允被她敲得一弯腰，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见周翡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忙道：&ldquo说说说，英雄省点力气&mdash&mdash这小店不大，客人又多，平日里都是掌柜的当伙计使、伙计当驴使，你瞧那掌柜的，好几次打烊后，清扫擦桌子之类的粗活都是他自己动手干。

干活的人掌心自然茧子摞茧子，你不觉得他那双手皮肉太细了吗？&rdquo 周翡还真没留意过，闻言一愣，她仔细看过去，只见掌柜的那双手洁白如羊脂，掐着那小白脸的脖子，手背上连一条青筋也看不见，依然是不温不火地笑道：&ldquo劳驾，劳驾，诸位堵着门，我这一大早没法做生意，求大爷们体谅体谅小人，给您作揖了。

&rdquo 他说着，往下弯了弯腰，随着他的动作，那小白脸脸都扭曲了，涨得紫红。

厨子面露不忍，上前一步，本想说什么，却又想起掌柜的这是为自己出头，只好憋回去了。

九龙叟目光闪动了片刻，从怀中摸出一面小旗，一抬手插在门口。

谢允喃喃道：&ldquo大事不好。

&rdquo 周翡没来得及问，便见那九龙叟突然出手，一把抓起了墙角一个住店的行商。

那行商身边跟着好几个走镖的护卫，愣是谁都没来得及反应，眼睁睁地见他拎小鸡似的拿了自家主人，纷纷拿起兵刃，却谁也不敢先动。

厨子脸色一变，沉声道：&ldquo你们做什么？&rdquo 九龙叟一脸无奈，叹道：&ldquo掌柜的真人不露相，一举捉了我家少主。

老朽束手无策，抢不回人，若是讨要，掌柜的想必要提出老朽做不了主的事&mdash&mdash要么是看护不力，要么是办事不力，二者择其一，老朽的罪名是必然落下了。

依着我家主上的脾气，我这老命也是必然保不住了，那么掌柜也便是老朽的杀身仇人了。

我一个老废物，别的事办不成，只好先给自己报个仇。

诸位掏钱住店，是跟我的仇人做生意，这样算来，连坐也没什么不妥当。

&rdquo 他话没说完，双手已经骤然发力，那倒霉的过路行商吱都没吱一声，头一歪，没了气。

九龙叟将尸体一扔：&ldquo青龙旗立在门口，此地便是只许进不许出，只留死人，不留活人，你们还等什么？&rdquo 客栈外面围的一大帮人闻言，立刻冲进了客栈，将这小小客栈连掌柜的带住客一起围住。

周翡：&ldquo&hellip&hellip&rdquo 住个店也能连坐，这他娘的招谁惹谁了？ 那九龙叟一声令下之后，好似破罐破摔，抽出他那把亮着九个豁牙的短剑，径直冲那小白脸胸口捅去。

掌柜的却仿佛并不想要这小白脸的命，当下便挟持着他往后退去。

场中形势骤然逆转，变成了九龙叟要杀自己人，掌柜的玩命护着，还颇为束手束脚。

小白脸自带倒霉之气，谁跟他一拨谁吃亏，胖掌柜虽然深藏不露，但是带着这么个大累赘，几回合下来，也是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活人死人山青龙座下一干教众冲入客栈中，逮谁砍谁。

谢允四下一看，颇有自知之明地说道：&ldquo这种场合我可不大擅长应对&hellip&hellip&rdquo 周翡冷声道：&ldquo知道就别碍事。

&rdquo 她话没说完，已经纵身冲向九龙叟，长刀裹着风雷之声便呼啸而至。

方才在楼上，她虽然和九龙叟动过手，但那时周翡不知对方深浅，也不知道他们大老远跑来找事的来龙去脉，不好不由分说地大打出手，因此出手多有保留，基本只是招架。

可是这会儿她一看，什么青龙朱雀灰泥鳅煳家雀，闹了半天都是一路货色，她无端被&ldquo连坐&rdquo，冤得一肚子火，顿时将木小乔的仇一起记在了这伙人身上。

周翡此时再一动手，仅仅是声势便与方才大有不同。

那九龙叟悚然一惊，低喝一声，短剑荡开周翡的刀，两人电光石火间短兵相接了三四次。

九龙叟凶名已久，内功自然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能比的。

周翡的破雪刀虽冠绝天下，但几次三番下来，手腕也不由得发麻。

殊不知九龙叟也在暗自惊骇&mdash&mdash周翡的手腕麻不麻他是不知道的，可这女孩子的刀法极凛冽，竟有几分熟悉，而且步步紧逼，丝毫没有少年人与人动手时的犹豫与迟疑。

九龙叟暴喝一声，加了十成力，仗着自己内力深厚，狠狠地压住了周翡的刀背，两人一时间僵持。

这时，那厨子却突然在旁边轻轻地说道：&ldquo姑娘这难道是&hellip&hellip破雪刀吗？&rdquo &ldquo破雪刀&rdquo三字一出，九龙叟神色立刻变了，只见他手中短剑&ldquo咔&rdquo一声转了个角度，剑柄上一支小箭从一个十分隐蔽的角度飞向谢允，逼迫周翡不得不撤刀回救，她只得错一步追上那支小箭，用刀尖挑了下来，九龙叟却借机运力于掌，一掌拍向她后心。

然而蜉蝣阵千变万化，以万物为遮、万物为挡。

周翡去追那飞箭的时候，事先本能地伸脚一踢旁边的长凳子，那长凳子跳了起来，正替她挡了一下。

木凳随即四分五裂，周翡只觉一股阴寒的掌力自她肩颈大穴涌入，掌力虽被凳子挡了一下，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她内腑巨震，嗓子里顿时冒出了腥甜气息，然而与此同时，她身上另一股内息突然自行流转。

周翡当时没细想，含怒回手一刀，这一刀是&ldquo破雪刀&rdquo中&ldquo山&rdquo一式，中正厚重，她以往使得中规中矩，此时却不知为什么，带出了说不出的肃杀之气，比平时生生快上了三分。

九龙叟本就是欺负她年幼真气浅薄，不料这一掌拍过去，非但没能伤她，反而仿佛逼出了长刀的凶性。

他愣是没敢硬扛，仓皇退开两步，手持短剑护在胸前，如临大敌地盯着周翡。

原来周翡虽然从段九娘那里机缘巧合之下收了一股枯荣真气，却没来得及学会如何自由使用。

她身上两股真气虽然相安无事了，却并未合而为一，有点各行其是的意思。

这种古怪的情况，哪怕段九娘还在，恐怕也教不了她。

而这股险些要了她小命的枯荣真气一直沉在她的经脉中，方才却意外被九龙叟一掌激发出来。

周翡筋骨稍显细弱，不止一个人断言她练破雪刀会事倍功半，可枯荣真气却又极暴虐，正好补了她的短。

枯荣真气和破雪刀曾经相争相斗，而后阴阳两隔二十年，不料在她身上通而为一。

周翡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九龙叟神色闪烁片刻，收了短剑，冲她拱拱手，客客气气地说道：&ldquo老朽不知姑娘是南刀后人，方才多有得罪。

我等的恩怨既然与姑娘无关，那么便多有打扰了。

我们这里大动干戈，这许多人，刀剑无眼，难免误伤。

姑娘可以带着你的&hellip&hellip嘿嘿，那位朋友先走一步，来日有缘再见，老朽再给你赔罪。

&rdquo 周翡：&ldquo&hellip&hellip&rdquo 九龙叟方才还说住了店的就得连坐，这会儿又变成了恩怨与她无关了。

他听见&ldquo破雪刀&rdquo三个字之后第一反应是杀人灭口，见一时半会儿杀不动，又变成了&ldquo不知姑娘是南刀后人&rdquo。

而&ldquo嘿嘿&rdquo二字更是猥琐无比，&ldquo朋友&rdquo两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简直是从&ldquo月&rdquo到&ldquo又&rdquo都被玷污了一遍，能一直羞辱到仓颉始造字时。

周翡从未听过一个人能在一句话里塞这么多屁，一时间&ldquo叹为观止&rdquo，简直不知该如何作答。

旁边沉默了半晌的那厨子却开了口，说道：&ldquo既然九龙叟发了话，小姑娘，你们能走就走吧，你们本就是无端被我牵连，实在抱歉。

&rdquo 谢允双臂抱在胸前，没吭声，倒先笑了起来。

周翡不留情面地说道：&ldquo腿长在我身上，我愿意来还是愿意走，用不着蚯蚓来指挥。

&rdquo 谢允在旁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ldquo我妹妹虽然没大没小，时常殴打兄长，但听她说话还是很顺耳的。

&rdquo 九龙叟脸颊绷了绷，随即皮笑肉不笑地道：&ldquo好，上天有路你不走，地府无门非闯进来，既然二位给脸不要&mdash&mdash今日南北双刀齐聚在此，我青龙一脉的要好好领教，请，请。

&rdquo 他这一声令下，身后的活人死人山教众立刻训练有素地堵上了客栈的门，飞快地结了阵。

青龙主和那将属下当羊放的朱雀主木小乔不同，不爱自己动手，最擅长群殴。

他创了一种人多势众的&ldquo翻山倒海&rdquo大阵，打仗不见得行，对付落单的高手却是极佳。

周翡却不知厉害，她的心神被&ldquo南北双刀&rdquo四个字占去了大半，震惊地看了看圆滚滚的掌柜，又看了看一脸憔悴的厨子，不知道这个&ldquo北&rdquo指的是谁&mdash&mdash当年南北双刀并称双绝，南刀李徵在蜀，北刀关锋在关外。

李徵交游极广，后来挑起四十八寨的大旗，更是举世闻名。

相比而言，那位关锋关老前辈就不太爱问世事了。

他比李徵还要年长十来岁，早年还有些传说，自从旧都叛乱之后，他便再没有入过关，逐渐成了个传说。

到如今，想必已经作为一个普通的牧羊老人终老荒原了。

蜀中一年到头连个雪渣都看不见，南刀却是冰冷凛冽，有北风卷雪之势；而塞外除了风沙就是牛羊，北刀的刀法却极柔，人称&ldquo断水缠丝&rdquo。

谢允正色起来，对那厨子拱手道：&ldquo敢问前辈可是北刀传人&mdash&mdash纪云沉纪大侠？&rdquo 那厨子没料到竟然有小青年能一语道破他名姓，便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ldquo惭愧，在下确实姓纪，如今已是废人，不敢污了先师名声，&lsquo北刀传人&rsquo万万不敢领。

&rdquo 那被胖掌柜挟持的小白脸却在旁边插嘴冷笑道：&ldquo可不是没脸领，你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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