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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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跟你一起慢慢变胖(1/3)

〔一〕 我以为《谁胖谁先死》这电影，跟我们没关系了。

隔两天，导演那边却说，定了郝泽宇当男主角。

为了方便介绍，导演叫那大肠吧&mdash&mdash他姓那，我记得上次吃饭，他又特别爱吃大肠。

我在工作室设了一简易神坛，中间摆着那大肠导演的照片，放上香炉插上三根香，还摆了贡品，弄得跟灵位似的，我天天跪在那儿，无比虔诚，就祈求两件事：导演一定要身体健康、艺术青春永驻；郝泽宇一个月内一定要胖二十斤。

关于为角色增肥一点，老牛还犹豫了一下，心说要不要把片酬提到五十万，导演悠悠地抽了根烟，说：&ldquo化特效装，不利于郝先生拿金像奖提名&hellip&hellip&rdquo老牛一激动，片酬要了十五万。

我说：&ldquo就为了十五万，还得胖二十斤&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胖二十斤，有人给你十五块吗？&rdquo 行，接就接吧。

往好了想，北上拍片的导演，大多都是糊弄人的，那大肠导演还是有点艺术追求的。

郝泽宇本人有点蒙，也不是他不乐意为艺术献身，而是不知道怎么增肥。

我跟老牛相视一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荒谬的问题！吃胖还不简单？ 头三天，我天天饭点给郝泽宇打电话，&ldquo吃了吗？&rdquo &ldquo吃了吃了，我吃得可饱了。

&rdquo &ldquo那你胖了多少了？你站在体重秤上，给我拍个照片。

&rdquo 他把照片发给我，我盯了半天，又转发给老牛。

老牛回复我，&ldquo三天就胖了十五斤？他骗谁呢？&rdquo 我说：&ldquo这不作弊吗？你看那照片，体重秤旁边的影子，估计他拎着哑铃站在上面呢。

&rdquo 老牛跟我一合计，咱们两个体型丰韵的美人，竟然没办法让旗下的艺人胖，说出去太丢人了。

第四天中午，我俩拎着箱子，准时出现在郝泽宇家门口，郝泽宇睡眼惺忪地开门时，还以为我俩是快递呢。

我和老牛跟绑匪一样，把他架到体重秤上，原封不动，还是六十五公斤。

郝泽宇正要解释，老牛看看我，&ldquo你睡哪儿？&rdquo &ldquo我睡书房，你睡次卧吧。

&rdquo我俩打开箱子开始拿东西。

郝泽宇惊恐地问：&ldquo你们要干嘛？&rdquo 老牛甜美一笑，&ldquo同吃同住啊，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饲养员，福子就是你的奶妈。

&rdquo 我握拳：&ldquo填鸭行动开始了。

&rdquo 一天五顿，必胜客肯德基麦当劳这种高热量的食物最容易胖了，临睡觉还要煮包方便面，再干一瓶啤酒。

平时能坐着就别站着，能躺着就别坐着，而且切记，千万别运动，最好把烟也戒了，要是嘴总想叼点什么，就先干掉一袋薯片吧。

郝泽宇作为一只被填的鸭，第一天就吃吐了。

胖子多喜庆，瘦子多丧精。

郝泽宇的胃口跟他家一样，走性冷淡风格，这么多年缩成了一小团。

但是在我和老牛的影响下，他吃饭也开始穷奢极欲起来，还提议从网上买了个日本暖桌，摆在电视机前，吃了睡，睡了吃。

然而他这人也够讨厌的，如此饲养之下，竟然只胖了八斤，我们后来又见了一回那大肠导，导演说唔得啦（不行啦）。

填鸭行动有点失败，饲养员和奶妈倒是合伙胖了十斤。

导演说你们要不行，我们就换人了，我跟老牛就像两口子刚参加完家长会，被老师骂了一顿，忧愁而悲愤。

老牛这边的工作也不顺利，本来谈了个网络直播的合作，让郝泽宇聊聊要拍电影的事儿，人家却觉得没爆点，想换人。

老牛仰天长啸，&ldquo怎么哪哪儿都要换人啊。

&rdquo 我想了想，心生一计，跟对方负责人说：&ldquo要不咱们吃播呢？&rdquo 我解释，现在直播，好多都说怎么减肥怎么化妆，太没劲了，网友白天那么累，晚上看个直播都要学习，多扫兴。

不如我们直播怎么催胖，反正我家郝泽宇为新戏要胖二十斤，也不能白胖啊，就把他催胖这过程直播出去，跟真人秀似的，绝对吸睛。

对方负责人有点蒙。

我一摊手，说：&ldquo你们要是不做，我们就给其他家做了，反正经常看到有人怎么减肥，增肥的过程我可没见过。

&rdquo 这事儿定下来了。

老牛有点担心郝泽宇不同意，我说这事儿好办，咱们卖点惨就得了。

我让老牛把上次买的泰国减肥药拿出来，那药吧，减肥没什么用，却一吃就拉。

咱们泻完就吃，吃完还泻。

这么自残下去，郝泽宇一心疼，肯定得为了咱俩好好吃饭，顺便也能把吃播答应了&hellip&hellip 我和老牛从厕所出来，郝泽宇以为我俩肠胃炎犯了，要去买药，让我俩躺着。

我说那怎么能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此时我特煽情地唱《时间煮雨》：&ldquo我们说过不分离，要一起一起胖下去。

&rdquo 如果说唱歌还带点虚假演技，但晚饭的时候，我拿起筷子刚吃几口饭，就要狂奔厕所泻肚子，那就是真实反应了。

郝泽宇果然感动，说自己一定好好吃东西。

我顺水推舟，说你吃东西多痛苦啊，咱们要把痛苦转化成金钱，这阵子就吃播吧。

果然，爱面子的郝泽宇不同意。

一切都在按照剧本走。

我跟老牛微微一笑，老牛已经攒了半天要泻的量了，他冲进厕所，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老牛演技不如我自然，此时的呻吟跟哭一样。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一脸凝重，跟他说为了拍这电影，老牛推了不少商业活动，片酬只拿了百分之十的定金，老牛这个月还有房贷要还，工作室的房租还得交。

而且你注意了吗，老牛有颗牙一直没补，他舍不得。

老牛在你身上花钱特大方，上次请导演团队吃饭，花了一万多，眼睛都不眨&hellip&hellip 郝泽宇叹了一口气，&ldquo你们这是要逼死我。

&rdquo 〔二〕 自从吃播之后，郝泽宇的脸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以前一笑，你说他像水仙也行，像向日葵也好，现在一笑却像水仙的亲戚，蒜，还是扎在水里长蒜苗那种蒜，特有生活气息。

冬天，日本暖桌像是罪恶的深渊，我俩都爱扎在暖桌的被子里面，日子过得很逍遥。

最近也没太多工作，就等着进组了，我们闲得很，唯一的工作就是吃播。

第一次吃播的效果太好，这个工作就固定了下来，从每周一次，变成三天一次，又变成一天一次，郝泽宇上了好几次热搜，他吃东西的样子被做成了表情包，不少洋快餐品牌还找来做微博广告。

很多艺人也开始跟风吃播，不过网友都不认他们。

&ldquo不像郝泽宇吃胖二十斤，好意思在直播里说自己是吃货？&rdquo网友如是说。

郝泽宇的吃播，逐渐成为一种娱乐现象。

老牛甚至上了《三联人物周刊》和《南方人物周刊》，大论自己是如何营销郝泽宇的。

郝泽宇躺在日本暖桌下，拿着iPad，念网上关于老牛的采访文章。

我剥小龙虾呢，心怀妒忌，哼，这老牛可真会抢功劳，吃播明明是我提出来的。

郝泽宇突然兴奋起来，&ldquo哎，这里面提到你了。

&rdquo 我眼睛一亮，剥了两枚虾肉，塞到他嘴里，兴奋地说：&ldquo快给我念念！&rdquo &ldquo郝泽宇的吃货营销路线，如此成功，也是因为他的工作人员都是胖子，他们更懂胖子的心理。

比如，那句著名的宣传语：&lsquo爱你，就陪你一起胖下去&rsquo，就来源于助理的一条微博&hellip&hellip&rdquo &ldquo接着念啊。

&rdquo &ldquo没了。

&rdquo 郝泽宇又张嘴，让我喂他吃虾肉，我气愤地把虾肉都塞到自己嘴里，&ldquo太气人了！连个名字都不提，白陪你胖了十斤！&rdquo 郝泽宇看着我的吃相，笑了好一会儿。

忽然，他停住，愣着说：&ldquo我现在一笑，都有猪的声音了。

&rdquo 我没听见，他原样又学了一遍。

还真是，笑声之间都开始哼哧哼哧了。

我安慰他，&ldquo你这笑，最多是头小香猪，我这笑才是大猪。

&rdquo我边笑边模仿猪的声音，又把他逗乐了。

他惬意地躺在地毯上感慨，&ldquo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其实像猪没什么不好，要不以后我继续胖下去吧？&rdquo 我说：&ldquo那不行，胖子当不成偶像，对于艺人来讲，胖，就是犯罪。

&rdquo &ldquo就让我犯罪吧！不高兴了，就吃东西，这快乐来得真容易&hellip&hellip&rdquo 我摘下手套，给老牛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哪想着，手机上面出现一张人脸，吓得我叫了一声。

他凑过来，问我：&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手机突然出现一个特别丑的人，&rdquo我又看了看手机，&ldquo哦，是没电了，原来是我的脸啊。

&rdquo我摸摸自己的脸，嘟囔着，&ldquo胖到镜头都装不下我了。

&rdquo &ldquo没事，我心能装下，我心大。

&rdquo他歪着头，就这么看着我。

我愣了，盯住郝泽宇，半响，我抚掌，大喜，&ldquo这句不错，赶紧发微博，撩妹啊！&rdquo 好多年后，想起这一段，我都疑心是个梦，因为太美好了。

每天睡醒了就吃，吃的时候跟郝泽宇说笑，吃完的时候，我俩都困了，钻进日本暖桌下美美地睡上一觉，有美梦好，没梦也很好，反正最后会被屁臭醒，我俩会说是对方放的屁，拿脚踹彼此，闹够了再吃东西，看电视，就这么吃一个月，老牛来了，给我发工资&hellip&hellip 就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跟郝泽宇待久了，我也学会他悲观那一套。

我习惯了被生活敲敲打打，生活偶尔给我点美好的场景，我都怀疑这是假的、短暂的、幻觉。

很快，现实就印证了我的想法。

我们去见那大肠导演，连导演的助理都认不出郝泽宇了。

老牛像是炫耀自己小孩胖的母亲，得意地说：&ldquo当然啦，超额完成任务，胖了三十斤，都胖若两人了。

&rdquo 导演拍拍郝泽宇的肩膀，夸了郝泽宇好多，然后说对不住啦，现在需要你瘦身。

对，我没听错，那大肠导演，一个月前让郝泽宇胖二十斤，我们自作主张胖了三十斤后，现在让郝泽宇一个月后瘦回去，比原来还要瘦。

我们仨都愣住了。

那大肠导演特别兴奋，说《谁胖谁先死》原来的故事太俗了，但要是把整个故事改在明朝发生，多棒啊。

朝代一换，郝泽宇就不应该是个胖子了呀，明朝哪有胖子呢，明朝的伙食太差了呀！而且女一号不准备演啦，就剩郝先生一个人来演男女主角啦，怎么能胖呢？ 老牛先反应过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附和着那大肠导演，说导演真英明神武之类的，最后依然忍不住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说这话时，老牛嘴角有点抽搐。

老牛这么暴脾气的一人，忍成这样不骂街，真为难他了。

导演微笑，说：&ldquo唔紧要啦，你们不愿意演，我找其他人啦，剧本也是刚改完啦，改动也是为了让电影更好啦。

&rdquo 老牛继续低三下四，说：&ldquo导演啊，您别误会，真不是我们不乐意，一个月胖三十斤容易，但一个月瘦回去，太难了&hellip&hellip&rdquo 导演说：&ldquo一人分饰两角，很方便拿奖啦。

&rdquo 拿你个大头鬼奖！我刚要站起来说什么，郝泽宇攥住我的手腕，他笑得山清水秀，&ldquo导演，那我瘦回去。

&rdquo 回到工作室，我才发现那神坛碍眼，上前收拾着。

郝泽宇说：&ldquo我饿了，咱们点吃的吧。

&rdquo 老牛问：&ldquo你想死啊，不减肥啦？&rdquo &ldquo死也不能当饿死鬼呀。

&rdquo 我点头，&ldquo对，就当最后的晚餐了。

&rdquo 这一餐，我们点了好多知名外卖，永安里的清蒸大闸蟹啊，东城的辣烤猪蹄啊，望京的小腰啊，满满一桌子，还让楼下超市送来一箱啤酒。

大家喝得很开心，默契地不说过去，不说现在，只说未来。

未来啊，郝泽宇红到上《时代周刊》，老牛成为国内最牛的经纪人，小鲜肉们排着队要签给他&hellip&hellip美好都要说尽了，酒也要喝干了。

郝泽宇突然说：&ldquo我最近胖了好多哦。

&rdquo 生怕他难受，我和老牛开始争胖。

老牛翻白眼，&ldquo当着我的面儿，谁敢说胖。

&rdquo 我举手，&ldquo我啊，老牛你看你，二百斤了，脸还这么小。

你看看我，脸多大，你俩加在一起，都没我大。

&rdquo 郝泽宇摸了摸脖子，&ldquo我脖子上好多褶儿哦。

&rdquo 我连忙扯自己的双下巴，要给郝泽宇看。

老牛没双下巴，觉得很失败，恼羞成怒，狠狠地说郝泽宇，&ldquo对，咱们仨，你脖子上的褶儿最多。

感觉适应能力很强的样子，海水淹没陆地，你的肥下巴可以直接当腮来用。

&rdquo 郝泽宇跟我听了哈哈大笑，&ldquo老牛，你太有才华了。

&rdquo 老牛听到称赞后，不以为意，又开始酒后骂人三部曲，&ldquo我这么好，都没人爱我，都想骗我钱。

&rdquo 郝泽宇捧哏，&ldquo让他们都去死！&rdquo 老牛又说：&ldquo白莲花怎么还不死啊？&rdquo 郝泽宇回，&ldquo她快死了，肯定死你前头。

&rdquo 第三步，老牛又该感慨自身了。

果然，他说：&ldquo我堂堂一个北师大中文系硕士&hellip&hellip&rdquo 郝泽宇也很熟悉老牛这套，抢答，&ldquo&hellip&hellip当经纪人，你觉得特别白瞎自个儿，是吧&hellip&hellip&rdquo 老牛看看郝泽宇，眼圈红了，&ldquo&hellip&hellip不能让你红，我真该死&hellip&hellip&rdquo 对话没按照剧本走。

老牛脸扭成一团，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然而眼泪依然抵抗不了地心引力，大滴落下，转瞬流成了水龙头。

我笑，&ldquo老牛你一个真汉子，哭什么哭&hellip&hellip&rdquo 我眼泪也落了下来。

这也哭得太莫名其妙了，我连忙擦眼泪，努力笑，说：&ldquo老牛你看你，我都被你吓哭了&hellip&hellip&rdquo 老牛估计憋了一阵子了，放声大哭，&ldquo我们不就是不红，至于让人这么玩吗！&rdquo 我本来给老牛找纸巾呢，听到这话，眼泪又止不住了。

郝泽宇笑笑，撑着头，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我俩哭。

我把纸巾按在自己眼睛上，心酸了三秒钟。

说实话，陪郝泽宇走通告，跑商演，被人怠慢的时刻太多了，我们也觉得没什么，不爽就跟对方发火儿呗，不爽就跟对方打一架呗，反正对方跟我们一样low。

然而遇到正儿八经的机会，我们不红的本质就暴露出来了。

不红就是不红，在跟人家谈判的时候，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红让人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应该的，没资格不爽。

因此，我们这么齐心协力地陪着郝泽宇一起胖，仿佛他身上多出来的三十斤，不是肉，而是我们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mdash&mdash只要我们比其他人都努力，是不是我们就会变好一点？老天爷，你别笑，尽管我们仨年龄加一块儿都快一百岁了，但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呢？我们想选择相信。

然而五光十色的名利场，谁理你努力不努力呢，运气更重要，机会更重要，一步差，步步差。

我替郝泽宇心酸了三秒钟后，突然觉得好笑：我哭个屁啊，人家老牛有才华有学历有能力，今天触景生情，感怀一下自身命运，哭得理直气壮的，我在这儿起什么哄啊，我现在的生活挺配得上我这人的。

想到这儿，我豁然开朗，一年心酸的量都用光不爽就跟对方发火儿呗，不爽就跟对方打一架呗，反正对方跟我们一样low。

然而遇到正儿八经的机会，我们不红的本质就暴露出来了。

不红就是不红，在跟人家谈判的时候，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红让人受的所有委屈都是应该的，没资格不爽。

因此，我们这么齐心协力地陪着郝泽宇一起胖，仿佛他身上多出来的三十斤，不是肉，而是我们破釜沉舟一般的决心&mdash&mdash只要我们比其他人都努力，是不是我们就会变好一点？老天爷，你别笑，尽管我们仨年龄加一块儿都快一百岁了，但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呢？我们想选择相信。

然而五光十色的名利场，谁理你努力不努力呢，运气更重要，机会更重要，一步差，步步差。

我替郝泽宇心酸了三秒钟后，突然觉得好笑：我哭个屁啊，人家老牛有才华有学历有能力，今天触景生情，感怀一下自身命运，哭得理直气壮的，我在这儿起什么哄啊，我现在的生活挺配得上我这人的。

想到这儿，我豁然开朗，一年心酸的量都用光了。

我把纸巾扔到一边，要把老牛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

哪想着，老牛推开我，一下子扎到了郝泽宇的怀抱&mdash&mdash这个重色轻友的贱人！好在郝泽宇胖了三十斤，也有点儿分量，没被扑倒在地上。

他搂着老牛，摸着老牛的头发，安慰说：&ldquo姑姑我爱你。

&rdquo &ldquo我不要你爱我，要你睡我。

&rdquo 他跟哄小孩一样，&ldquo好，你不哭，我今晚就睡你。

&rdquo 老牛情绪稳定后，抽了根爱喜，一根烟的工夫，他有主意了。

&ldquo算了，咱不做电影咖了，这活儿太邪了，明儿我就给否了。

&rdquo 郝泽宇说：&ldquo别啊，要不然我白胖三十斤了。

&rdquo 我忍不住插嘴，&ldquo你还真信他说的啊，演完这电影，就能拿金像奖？&rdquo 没想到郝泽宇点头，&ldquo嗯。

&rdquo 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ldquo没想到吧，我这么颓的一人，还挺有野心的吧。

&rdquo他顺手拿起一个酒瓶当奖杯，&ldquo要不要听听我的获奖感言？&rdquo郝泽宇清清嗓子，眼睛突然一亮，瞬间有了明星的样子，&ldquo感谢金像奖。

其实这一幕，我想了很多年了，天天在卫生间拿着洗发水瓶子，对着镜子练习我的获奖感言。

有好多个华丽的版本，可是今天想一想，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没那么多的艺术追求，十八岁我入行，也只是当一份工作，有钱拿，还能让奶奶高兴，多好啊。

带着这种想法，十年过去了，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红了，奶奶去世了，当初带我入行的人也离开了我。

我很多时候都很不开心，但没变的是，我依然把我现在干的事儿当成一份工作。

对我而言，这个奖杯就是我今年的年终奖，我希望明年，后年，大后年，我的年终奖会越来越多。

感谢天上的奶奶保佑我，感谢我的经纪人和助理&hellip&hellip&rdquo他突然指着老牛，&ldquo老牛，我知道你一定会哭成狗，&rdquo他又指着我，&ldquo福子，你现在一定高兴得饿了。

让我迅速结束这段获奖感言，咱们去大吃一顿庆祝一下！我会继续加油的！&rdquo他站起来，挥了挥手，鞠了个躬，然后望着我俩，&ldquo鼓掌啊。

&rdquo 只有我一个人给面子，老牛又在翻白眼。

郝泽宇坐下，依然沉迷在刚刚的幻想里，&ldquo是不是挺幼稚？我也觉得挺幼稚的。

我大概这辈子都没机会得金像奖了，所以我特珍惜这个电影。

这大概是我离金像奖最近的一次&mdash&mdash因为导演是个香港人。

&rdquo郝泽宇被自己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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