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酒味儿泡得让人想吐。
简意澄盘着腿,坐在地毯的正中央,身后还搭着一个香港小老板儿,和他差不多高,满脸横肉。
我听说过他,刚刚离婚,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
“江爷下午好啊。
”简意澄两眼放光,猛地从地毯上跳起来,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梁超,赶紧请江爷进来坐坐。
也别让苏鹿在外面等着,现在她傍不到大款,你们饭都吃不起了吧?怪不容易的。
” “简意澄你能不能闭嘴?”梁超靠在门边,无力地冲着简意澄胡乱挥手。
“你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哎哟,人家是冲我来的,都恨不得往我头上扔石头了,我为什么要闭嘴?”简意澄整理了一下自己Burberry的围巾,兴高采烈,摩拳擦掌。
他这辈子从没把那条围巾摘下来过,睡觉也带着。
“江琴,你技术不行啊,一下没砸死我。
”他歪着头,娇媚地笑笑,对什么都不在意,两条细腿不断地抖,好像是个刚杀了母亲,蘸着血当口红的小女孩儿。
他从地上捡起一只硬底儿的靴子递给我,“要不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试试?” 简意澄看起来太小了。
笑得天真无辜。
永远什么都没做错。
就算杀了人他们也知道自己值得被原谅。
每次我表弟对我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我都知道即将发生的事。
我熟练地一把推开梁超,揪住他的头发,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好像在贴一张被撕坏的春联——其实用不了多少力气,我的双手一直都在抖。
梁超手足无措地拽着我的衣服。
“琴姐你别打他,他毕竟是个小孩儿,你别打,你听我说——” “你少惯着他!”那种天真的笑容一直留在简意澄脸上。
我听见马景涛一样的咆哮从我喉咙里飞出来,“小兔崽子长成这样都是爹妈惯的,他爸都应该后悔当初让他生出来!”简意澄用力捏着我的手腕,拳头往我肚子上捣过来。
四周坐着,躺着,抽大麻的人慢悠悠地站起来了,一个接一个,同仇敌忾,歃血为盟。
香港小老板踮着脚,冲上来凶狠地挠我的脸,把我的手指从简意澄的脖子上一根一根地往下掰。
血从脸上流到耳朵里,四周回荡着初中时被篮球砸中头的声音。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死死地揪着简意澄的头发,更用力地把拳头往他脸上挥。
我知道再过几秒钟我就撑不住了,多打一下赚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喜闻乐见,大快人心,为民除害,奔走相告。
三四个男男女女才勉强把我们俩分开。
两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像按一个图钉一样,把我按在地板上。
香港小老板一边咳嗽一边嬉皮笑脸,嘴上全是血沫,每咳嗽一声就像要把肺一起咳出来。
刚才不敢上前的几个人围成一圈,到处摸摸拍拍,一脸关心,像是在拍《建国大业》。
“李老板有事没?一会儿我们帮你报警。
”那个满嘴麻椒味儿的杂种深深地吸了一口大麻烟。
“报什么警,没事儿。
东北娘们就这样,太泼辣。
这次就当被狗咬了。
”那个香港的混蛋也很入戏,大度地挥挥手。
屋内屋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简意澄妆花着,蓬头垢面地朝我扑过来,两只手交替着甩我耳光,几乎想用头发把我勒死。
手太小,打着不疼,小狗咬人。
周围的人都只顾着按住我,没有人拦他。
我瞪着简意澄狼狈的样子,就和上中学的时候一样,神飞气扬快意恩仇,对着偷我东西还想揍我的老师一把椅子抡过去,看着他满脸是血哈哈大笑。
小偷在同学的欢笑和尖叫里灰飞烟灭,掌声经久不息。
多看一眼是一眼,以后看不到了。
梁超走过来,挡在简意澄前面拦住他,把我拉起来,急匆匆地打开门,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受了什么伤害一样。
不就是被一个婊子打了几下,我从来不和女人计较。
“江琴,你有事儿没?没事就快回去吧。
以后,嗯——”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拍拍我的肩,但是还是停住了。
“以后你就别到我们这儿来了。
“别啊,让她过来。
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们过得更惨。
”简意澄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我背对着他,没回头。
半边脸肿起来,笑不出来,面无表情。
“我×你妈。
爸爸按着你的头你都跳不起来。
” 这话听起来实在太傻×。
房间里的几个人稀稀拉拉地笑起来。
我听见简意澄的笑声又放荡又妩媚,和以前可怜兮兮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
“行了,江琴,苏鹿还在楼下等着呢,你也别在这给我们添乱了。
”梁超紧张地把我往门外推。
一杯黑方满满当当地朝着我的后脑勺泼过来,鬼才知道是简意澄还是那个香港小老板。
贱人打架都这样,背后都不敢下黑手,只知道泼酒,扔东西,好像在蛋糕上甩一层奶油,自己觉得很牛×,其实大家都麻木了,谁也不差这一点。
酒一滴滴地顺着我的头发淌下来,梁超在我身后毫不犹豫地关上门,合上一本大部头的悲剧,吱呀一声,什么都被关在门后了。
王朝覆灭,尘埃落定。
“江哥,以后你别再过来骚扰我们了。
就算我求你的。
行不行?”楼梯的扶手是绿色的,掉了漆,斑斑驳驳。
很多年以后再回忆这一天,梁超的声音记得异常清楚。
裹着一层微波炉里热过好几次的炸鸡味儿,和渐渐下沉的夕阳一样。
浑然无光,沾满灰尘。
他半躺在病床上,淡蓝色的帘子包裹住他,好像一张纸人。
“我就知道。
”他指了指我手上的饭盒,又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放这儿吧。
” 可能是因为医院里的白色太过寂静,让他单薄的五官上显出一种妩媚来。
他腰肢轻轻地摆了一下,这种妩媚放在他身上,和《本能》里莎朗·斯通的张扬不一样,像是刚抽头的柳条,小心翼翼地,又下贱,又坚韧。
我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滑轮好像刮在我的脑袋里一样嗡嗡作响。
我太久没睡觉,阳光穿过每一道缝隙,刺进我的大脑里,好像一根根细长的针。
“趁热快点儿吃吧。
”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这几天我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事儿,有他和顾惊云,他和苏鹿,和张伊泽。
这些事情像一团乱麻一样缠成一团,让他的案子更没有头绪。
我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李老板刚走。
”他一边吞咽着石锅拌饭一边说起来,普通话带着点西南口音,和他的人一样荒凉。
“他没嫌弃我。
还说等我出去了,要带我到西雅图订做几套衣服。
”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过去,丝毫没有羞愧,伤心,绝望。
那双眼睛里混沌一片,仿佛藏了无数的岁月,已经成为了和生活本身一样的颜色,圆满而荒凉。
“那就好。
”我用拳头抵着桌子,听着心跳在自己胸膛里闷声闷气的回音。
这些日子我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事儿,这些线索总是殊途同归——这个人罪有应得,他活该。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促使着我继续调查下去,可能只是作为人仅剩下一点的良知,觉得没有人应该遭到这样的对待。
总之每天想到这件事,我就能听到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就像小时候考试成绩快要揭晓的那一瞬间,手脚都在冒着冷汗。
“小澄。
”我静静地看着他,吞咽着喉咙里的唾沫。
“那件事儿发生那天,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吗?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 “在山上。
”他仍然在若无其事地把一根萝卜条嚼烂。
“城市公寓的后山,比佛德山庄那边。
那天你也和我在一起,你应该记得啊。
一共有五个,都戴着头套,应该是黑人。
” “狗日的黑人。
”我随口应付着,把手握紧了拳头放在额头上。
这件事我的确是记不起来了,偶尔有碎片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车灯,树叶,音乐喧嚣的声嘶力竭。
我把即将到嘴边的哈欠咽下去,觉得头昏眼花。
“超哥,我知道你对我好。
”简意澄轻快地笑起来,把挡住他眼睛的头发帘拨开,顺手把一缕阳光也拨开了,“但是也别难为自己。
这件事警察还在管,你就别——” “你们是不是都串通好了,连劝我的话都一样。
”我盯了他好久,终于挤出一个微笑来。
“我就是想知道,那些王八蛋为什么能对你做出这种事儿来?” “谁知道。
我得罪的人太多。
两个好强的人遇到一块儿,就谁也不想示弱。
”简意澄半闭上眼睛,眼皮薄得近乎半透明,像是蝉翼。
“我那时候和苏鹿说了,我想让她过得更惨,办法有的是。
其实谁不想让别人过得更惨,都是没有理由的。
原因只是因为别人不是你,感受不到你的难过。
如果恰好是个他们讨厌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 “你用了什么办法?”我狐疑地看着他。
窗帘半敞着,太阳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永远寒冷,永远讳莫如深。
无论是伟人,罪犯,繁荣与衰败,自由和死亡,它都没有任何偏私,也没有慈悲。
“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把顾惊云撞下了山。
”我的手抓紧他的饭盒盖子,眉毛皱起来在额头上揪成一个小结。
“没有,他是自杀的。
”简意澄慢慢地坐起来,隔着被子轻轻地揉着腿。
“那天我喝了酒,我也记不太清了。
不过超哥,你和我认识这么久了,你真的相信我能下得去手杀人?”他在阳光里淡淡地笑。
“他们那种人,和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来的。
想的事儿也和我们不一样。
” “你是说,他那天和你一起在山路上开车,然后自己一踩油门冲下了悬崖?”我将近两天没睡觉,但我听得出来这个人现在是在撒谎。
“小澄,你对警察说的是你多踩了一脚油门,前轮侧滑。
这根本就不可能。
当时是个雨天,只有紧急刹车才能导致前轮侧滑。
你当时如果真的踩一脚油门,你的车会后轮摆尾撞到旁边的山。
我现在就不可能在这儿看到你了。
你为什么要撒这种谎?你当时在车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当时天黑,我也没看清。
我当时已经吓坏了,什么都不知道,哪能记得是哪个轮打滑。
顾惊云什么时候掉下山去的,我也一点都不记得了。
”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我换了个话题。
“就上个月。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故作出来的轻松。
“开车这种事儿,只要你敢,狗都能开。
” “手动挡?”他一直在撒谎,我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语气来面对他。
“你知道离合器怎么用?” 简意澄叹了口气,在满屋子空空荡荡的阳光里眯起眼睛。
“超哥,你别问我了。
看在——看在以前曾经是朋友的份儿上。
就算我做了什么最坏的事儿,法院已经判过我了。
保释金已经交过了,我现在也受到惩罚了。
她们现在大仇得报,都好好的,在外面开开心心的。
你别问我了好吗?” “我是想帮你。
”我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床沿。
“她们是谁?苏鹿?” 简意澄点点头。
“苏鹿什么都不懂。
想让她做的事儿整个学校里都知道太简单了。
她当时觉得我可怜,把她换掉的手机送给我。
那手机里有几十张照片。
我自己再拍几张,发到人人上。
图是不会说话的,没有任何含义。
我说什么,学校里的人就愿意信什么。
但是就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她的逻辑就是这样,她觉得所有有罪的人都应该被杀头——” “你为什么要——”我揉了揉眼睛,太阳从46000尺的高空发出寒冷的光。
“你为什么要这么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我恨她。
”简意澄抬起头,“她根本一点人性也没有。
她后来和顾惊云分了手,在学校里带我去office到处鸣鼓申冤,给我她不要的手机,你以为她是为了我?她只不过是为了不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好像给了我什么价值连城的赏赐一样。
可是她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也没问过顾惊云愿不愿意。
顾惊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她就因为觉得对不起我,对不起徐庆春,就能和顾惊云说分手。
你以为顾惊云是怎么死的?还有徐欣,虽然徐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就因为人家一句要和思瑶安安定定地过日子,她就非让思瑶离开徐欣。
哪个男人不想找个安安定定过日子的姑娘?徐欣有什么错?” 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
所有的困倦一起漫上来。
只能听他自顾自地说,“他们这种人啊,有一个特点,就是把自己想得比任何人都高贵,他们自己的感受比别人的命都重要……” 他好像发觉了自己说得太多,对我笑笑。
“超哥,我一直都知道就你一个人对我是真心的。
你和他们不一样,不是他们那种家里有几个钱就胡作非为的败类。
你就是——”他叹了口气,“就是有点喜欢追根究底。
” 我也回报了他一个微笑。
这个相视一笑就把他长久以来的恶意,我的手足无措和胆怯,我们在整个这个过程里心照不宣的自私,把什么都谅解了。
我们都是凡人,我们不会去玉石俱焚,说是自私无耻没有勇气也好,习惯了低头也罢,我们天生就是那种能背负着罪孽走下去的人,也注定了就只有我们能在这个世界泥石俱下的洪流里幸存下来。
尽管我们永远也不会肝胆相照,但至少我们已经达成了一种隐秘的,杀气腾腾的协议,类似于歃血为盟。
“超哥,你答应我。
别问这件事了好吗?”我听到隔着一块布帘,隔壁床病人的点滴声,安静而悠长。
简意澄说得很慢,好像走在一块结满薄冰的湖面上。
“为什么?”我随口一问,对这件事剩下的只有好奇。
他咽了口唾沫,好像极不情愿地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超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路小遗凭借大龟甲术大展神威,一时声名鹊起。四大门派的门主齐齐送出拜帖,看似有意交好,实则各怀鬼胎。与此同时,修真界暗流汹涌,二门派突遭危机,一场巨大的阴谋似乎正在酝酿当中 /
一岁多点的阿治趴在小桌子上翻看森先生做的相册集,毫不意外相册里多张照片的主人公是他和爱丽丝,他皱皱小眉头,看向森先生:我们的合照呢? 森先生笑容凝固: 你从哪里翻出来的啊治酱!我记得我明明把它藏在了 然后,他看到了被他藏在抽屉的最里层的箱子和箱子的锁的尸体被随便扔在了地上。 森先生: ** 首领宰完成计划后生无可恋,交代好一切事之后就奔赴死亡。 远在东京的森先生收到了这条消息,内心有些后悔/
程慕瑾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带着系统穿回来了,回来后她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好友被拐卖的那一天,为了改变好友后来悲惨的命运,她只能带着系统成为一名侦探。于是她成为了网络上有名的侦探,别的网红都在带货,她却在给网友科普安全知识。 微博账号侦探老少女发布了XXX系列案件告破,逝者安息的消息。众人对于这条信息都是不相信的,这个案子已经十几年了,还没有找到凶手,现在一个微博博主说这个案子已经破了?呵,又是一个/
国民弟弟肖让和同班同学的大合影曝光后, 整个微博都在刷:请问和肖让当同学是一种什么感受??? 五班众人刷到这条微博,对沈意说:同学算什么,应该邀请你去回答一下,和肖让当同桌是什么感受? 沈意低头做题不敢回答, 作为话题当事人,肖让却在课桌下悄悄抓住她的手,低笑道:或者回答一下,和肖让早恋是什么感受 本文又名《我的同桌是大明星》 /
那一天大雨滂沱。 跳崖后,纪棠没有捡到绝世秘笈,而是收获了一个浑身浴血倒地不起眼神如垂死孤狼般锋戾的美少年。 她帮他包扎了伤口,背他走出了大山,照顾了他的生活,劝阻了他的复仇,告诉他:广积粮,缓称王 君子复仇,十年未晚。 最后她养成了一个超级大佬。 横扫一切大小仇家,干掉了渣爹渣妈,把原文的龙傲天男主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 唯一脱轨的,就是养成过程中,大佬看她的眼神渐渐开始不一样起来了。 孤/
傅来音是怎么谈起恋爱的? 这件事说不清楚了。 她撩错了人、送错了花、撒错了娇对方是个长得凶巴巴,眼神凶巴巴、说话冷死人的男人。抽烟喝酒打架,单只手就能把傅来音从地上拎起来。 有一天大佬突然问她:介不介意我抽烟? 傅来音心里介意得要死,嘴上又软又乖:不介意呀。 大佬漫不经心点头,处不处对象? 傅来音声音颤抖:不了吧? 陆霄盯着她。 处,处,处! 傅来音是怎么让大佬戒烟的? 日记里: MMP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