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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维娃 你的名字叫阿维娃·格罗斯曼。
你二十岁,在迈阿密大学读大三(飓风队加油!)。
今天是你加入国会众议员莱文的竞选团队实习的第一天,他是迈阿密的一名民主党政客,代表佛罗里达州第二十六国会选区。
你干劲十足。
你相信政府一定能够作出正面的转变!你对议员先生充满了信心!他的演讲十分鼓舞人心。
他面容年轻、一表人才,这些其实无关紧要,不过,嘿,他长得像犹太版的小肯尼迪总没有坏处吧。
此刻你正站在寝室对着衣柜发愁。
过去的一年里你穿的都是运动裤和勃肯拖鞋,所有的“高档”衣服都太紧了,因为你大一一年胖了十公斤。
其实你不算肥胖,只是这时你还不知道。
你可以让母亲给你买新的职业装,可她必定会对你的饮食喋喋不休。
她会说:“你喝的水够多吗?你是不是晚上十点以后吃东西了?”你不想听见这些话。
你想集中精力投入新的工作。
尽管外面的气温有32摄氏度,你还是穿上了黑色连裤袜。
翻到第2页。
——2—— 这时候塑身内衣还没发明,除了,1999年的春天,你只能退而求其次穿上连裤袜。
你选好了香肠的肠衣,努力把身上的肉挤进去。
你把三套衣服摊在加长单人床上:一条黑色弹力面料的酒会礼裙;一件藏蓝色的轻薄羊毛连衣裙,你担心它穿着会太紧,因为你已经两年多没试过把这条裙子的拉链拉上了;还有一套白衬衫和灰色百褶短裙的搭配。
假如你选择黑色礼裙,翻到第4页。
假如你选择蓝色连衣裙,翻到第5页。
假如你选择白衬衫和百褶裙,翻到第11页。
——11—— 你选了白衬衫,因为你觉得这套衣服最有职场气质,可是你穿上后,胸前的纽扣绷得紧紧的,露出一个个眼睛形状的空隙。
没时间换衣服了,你不想迟到。
只要你含着胸,那些眼睛基本可以闭上。
“哇,”你的室友玛利亚说,“性感辣妹!” “我应该换一身吗?” “绝对不行,”玛利亚说,“不过,涂些口红。
” 你胡乱往嘴上涂了口红。
你对化妆并不在行,因为你很少化妆。
你参加高中毕业舞会时还是妈妈为你化的妆。
没错,你知道这听起来很没面子。
你和妈妈十分亲近,她可能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你并不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最好的朋友是罗兹·霍洛维茨——她十分风趣,并且和许多风趣的人一样,偶尔有些刻薄。
你赶到新实习生的培训场地。
其他的女实习生都穿着朴素的直筒连衣裙,或黑色,或藏蓝色,你后悔自己不该穿这样的裙子。
男生都穿着卡其色裤子和蓝色衬衫,你觉得他们的打扮像是百视达的工作人员。
你觉得自己很醒目。
迎新结束后,你走进卫生间拿了一张粗糙的棕色擦手纸——就是只有公共卫生间才会用的那种——想把口红擦掉。
结果不仅擦不掉,还把口红蹭得到处都是,这下你的妆容成了一场悲剧。
你的样子像是《兰闺惊变》里的贝蒂·戴维斯,那是你妈妈最喜欢的电影之一。
你往脸上泼了些水,但是依然没用。
水流也麻烦得很,因为水龙头设置成了出水五秒钟就自动停止,泼上去的水好像反而把口红印在了你脸上。
会议室里,实习生们正在接受培训,如何切换电话线路、接打选民的电话。
一个男生举起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议员先生?” 培训人说议员先生目前人在华盛顿,但他当晚就会飞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你们早就走了。
“议员先生风度翩翩,不过以你们目前的级别,不会和他有太多直接的接触。
”培训人说。
那天上午,提问的男生就坐在你隔壁的电话隔间。
他又瘦又高,肩膀像老头似的往下溜。
他言谈中夹杂着意第绪语字句,和电话另一头的人交流得似乎很顺利。
他和你同龄,却让你想起了自己的祖父。
“我叫查理·格林。
”他自我介绍。
“阿维娃·格罗斯曼。
”你说。
“既然我们一起实习,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吃午饭?”他问。
你之所以和他一起吃午饭,是因为他看上去很和善,是因为这样比一个人吃饭强,也因为他让你想起了你高中时的那些男同学。
其他实习生好像都三三两两地交上了朋友。
友谊怎么开始得这么快?你不禁在想,假如你换了一条连衣裙,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
“你毕业以后想做什么?”吃薯条时他问你。
“我想参加一段时间的竞选。
然后,也许我会自己参加竞选。
”你说。
“我也是。
我就想这样做!”他说,“来击掌!” 你们把手掌拍在一起。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他问。
“政治学和西班牙语文学。
”你说。
“我也是!”他说,“击掌两次!” 你们把手掌拍了两次。
“除了西班牙语文学那部分,”他说,“不过这个选择很明智。
我也应该学些西班牙语。
你最喜欢的总统是哪一位?”他问。
“我这么说可能会很奇怪,”你说,“你知道的,因为越战的事。
不过抛开越战不谈,我真的非常欣赏林登·约翰逊。
他搞政治交易很出色,而且是一位优秀的州议会议员。
而且我很欣赏他学校教师的出身,还有他们家族里每个人的名字首字母缩写都是LBJ,这也很有趣。
” “就连家里的狗也叫LBJ,”查理说,“小比格犬约翰逊。
” “正是!”你说,“你最喜欢谁?” “尽管出了很不光彩的事,但我最喜欢克林顿,”他说,“拜托你不要攻击我。
” “我也喜欢他,”你说,“我觉得人们对他有失公正。
我是说,那件事情难道莱温斯基就没有错吗?人们总是讨论他们之间的权力不均衡,我猜这也算是部分因素。
可她也是个成年人了,而且是她主动追求他的。
总之算了,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 “我看好你,阿维娃·格罗斯曼,”查理说,“我觉得你应该正式成为我在关键时刻电话连线的朋友,”这段时间《谁会成为百万富翁》这档电视节目正风靡,“我是说,在实习期间。
” “我有哪些职责呢?”你问。
“哦,你知道的,比如我们其中一个见到议员先生,或者惹上了麻烦什么的,我们必须替对方出头。
” “好的。
”你说。
他把他的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地址留给你,你也把自己的给了他。
吃完午饭,你们整个下午都花在了电话隔间里,起初还很有趣,像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不过很快就无聊起来。
快下班的时候,实习生主管让你到她的办公室去一趟。
你走进办公室,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单独约见。
“阿维娃,坐吧。
”主管说。
你坐下了,可是你的短裙太紧了,你没法跷二郎腿,只能紧紧地把大腿压在一起。
你把手臂环抱在胸前。
“第一天上班还好吗?”主管说。
“还好,”你说,“很有趣,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 “好吧,我想和你谈的事情不太好开口,”主管说,“是这样的,我们对实习生的着装有规定。
” 你读过那份着装规定。
里面只写着“职业装束”。
你发现自己脸红了,但你并不觉得尴尬,更多的是愤怒。
这身衣服之所以不够“职业”,唯一的原因就在于你的大肥屁股和那对碍事的大胸。
好吧,你的确有些尴尬。
“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尽早指出来比较好。
”主管说。
你点点头,竭力忍住眼泪。
你发觉自己的下巴不听话地颤抖起来。
“别这样,”主管说,“这件事没那么糟糕,阿维娃。
明天你休息一天,给自己买几件漂亮、合身的衣服,好吗?” 你走出办公室,回到实习生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其他实习生都走了,你眼里的泪水打翻了。
去他的,你心想,反正这里没人,还是先哭完再开车比较好。
迈阿密的夜路很不好认,而谷歌地图还没发明出来。
你开始抽泣。
有人敲了一下窗户。
是莱文议员。
你从小就认识他。
他对你笑了笑。
“我们对实习生有那么差吗?”他和蔼地问。
“今天事多。
”你用袖子擦擦眼睛,说道。
“阿维娃·格罗斯曼,对吗?”他说,“我们在茂林会所是邻居。
” “不,我不在那里住了。
我上大学了,住寝室。
” “你长大了。
”他说。
“我可没觉得长大,”你说,“在休息室里哭,被你抓了个正着。
” “你父母都好吗?”他问。
“很好。
”你说。
“好,好。
行了,阿维娃·格罗斯曼,我希望你工作的第二天比第一天过得好。
” 你早就听说过议员先生风度翩翩。
你不得不承认:他的出现让人心生暖意。
你正要走,忽然听见查理·格林叫你的名字。
他一直坐在电梯间的双人沙发上等你。
“嘿,”他说,“电话连线朋友!你要去哪儿?” “我要给我妈妈打电话。
”你撒了个谎。
“是这样,我有个想法。
我们一起看《柯南夜间秀》怎么样?我觉得你像是个喜欢看柯南的人。
不过,也可能其实你喜欢的是莱特曼?你绝对不爱看杰·雷诺。
” “也可能有人既喜欢柯南又喜欢莱特曼。
”你说。
“那就这么定了,格罗斯曼,”查理说,“先看莱特曼,再转去看柯南。
古罗马人就是这么干的。
” 你笑了起来。
你很喜欢查理·格林,他就像你的勃肯拖鞋一样让人舒服。
你们抬起头,忽然看见议员先生朝电梯跑来。
他的腿很长,你隐约记得在哪里读到过他曾经是撑杆跳冠军,你相信那是真的。
你想象他穿着紧身田径短裤的样子。
“你把钥匙落下了,”他说,“钥匙链很可爱。
” 你的钥匙链是一个会转的景泰蓝地球仪,是父亲送给你的,为了纪念你和高中历史课的同学去俄罗斯的那次旅行。
议员转动地球仪,你忽然发觉,与他的大手相比,父亲送给你的那个小世界简直微不足道。
“谢谢。
”你说。
他把钥匙递给你,你的指尖与议员的指尖相碰,通过奇妙的人体神经回路,他的触碰直接传到了你双腿之间。
“既然追上你了,我在想,”议员先生说,“我不希望看见我的实习生第一天上班就哭鼻子。
我更不希望格罗斯曼医生的女儿第一天上班就哭鼻子。
我是说,我生活压力很大,说不定哪天就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
我请你去吃些炸豆丸子什么的,楼下就有家咖啡店。
他们也卖别的东西,不过我最喜欢炸豆丸子和酸奶冰激凌。
”
假如你把查理介绍给议员,说你们已经有安排了,翻到第23页。
假如你不把查理介绍给议员——实际上,你压根儿把查理忘得一干二净——直接跟议员离开,翻到第25页。
——25—— 你忘了查理也在。
你正要跟议员一起离开,他忽然向你的电话连线朋友伸出了手。
“亚伦·莱文,”他说,“你一定也是新来的实习生吧。
” 查理勉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说:“很荣幸见到您,先生。
” “谢谢你为我们工作,查理,”议员深邃的目光直视查理的眼睛,说,“非常感谢。
” 议员建议查理也一起去咖啡店。
“我们其实已经有安排了。
”查理说。
“还没说定呢。
”你说。
“什么安排?”议员问,“我想知道如今的年轻人都在干什么。
” “我们打算先看莱特曼的脱口秀,再看柯南的脱口秀。
”查理说。
“就这么定了,”议员说,“不过我们先吃些东西。
现在才十点半,时间还来得及。
” “哇,什么?”查理结巴起来,“我的公寓很乱。
我还有室友。
我——” “别担心,孩子。
我们可以在楼下吃完饭,再到楼上看节目,”议员说,“走廊那头有个电视。
” 你们来到楼下的咖啡店,议员走进店门,店主鞠了一躬。
“议员先生!”他说。
“您跑到哪儿去了?我们都想您了!” “法鲁克,这些是我新招的实习生,查理和阿维娃。
”议员说。
“可别让他把你们累坏了,”法鲁克说,“他经常通宵工作,每周六天。
” “你知道这个,还不是因为你的工作时间和我一样嘛。
”议员说。
“每当别人问我,我就说,没人比我的议员更努力工作……只有我除外,”法鲁克说,“真不知道您哪有时间陪儿子和您那位漂亮的太太。
” “我总是在陪他们啊,”议员说,“他们就在我钱包里,在我办公桌上。
” 议员点了一盘炸豆丸子,配上一份鹰嘴豆泥。
法鲁克端来了果仁蜜饼,免费赠送。
“你们帮我出出主意,”议员说道,他上嘴唇黏了一点鹰嘴豆泥,你不确定自己该不该提醒他,却又无法移开目光,“我要向全国的女性组织作演讲,主题是男性和女性在领导人身份上的差距,以及我们应该怎样改变现状,尤其是着眼于下一代人。
你自己就是个年轻女性,阿维娃。
” 你点头点得过于积极了。
“你也认识不少年轻女性吧,查理?”议员说。
“我倒想认识更多呢。
”查理说。
议员大笑起来:“那么,有想法吗,孩子们?” 查理说:“我觉得这和夜间档电视栏目是一回事。
我特别喜欢夜间档……” “没错,”议员说,“我发现了。
” “夜间档节目的主持人总是穿着深色西装,”查理说,“当上总统的人也总穿着深色西装。
也许只要女性穿上深色西装,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 议员看看你:“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说得有点儿对。
”你感觉自己脸红了。
“有点儿?”议员说。
“有点儿,”你说,“我不是那种,比方说,女权主义者。
” “你不是吗?”议员觉得有些好笑。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否定我是女权主义者。
我的意思是,我认为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个女人。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很年轻,而且你对女权主义的理解是错的。
你以为女权主义者就是你妈妈和罗兹·霍洛维茨那样的人。
你以为她们都是对七十年代的游行情有独钟的中年妇女,旧箱子里装满各式纽扣和印有标语的T恤。
“但我认为——我是说我知道——人们总是通过外表来评判女性。
即便一个女人穿上深色西装,人们也不会选她做总统,他们会说她是在‘模仿男人’。
无论她怎么做都赢不了。
” 议员去洗手间了,查理说:“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过去是邻居,”你说,“还有我爸爸为他母亲做过心脏手术。
” “哇,”查理说,“我这个电话连线朋友选得真不赖。
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愿意和我们在一起!说真的,他真诚恳。
他对我们说的话似乎真的很感兴趣。
” 你也同意。
“天啊,我原本想为参议员工作,或者在白宫工作,不过这里也很棒。
” 你们回到办公室,议员先生打开莱特曼脱口秀。
看到一半,他摘下领带,脱掉了衬衫,只穿着一件白色打底T恤。
“不好意思,孩子们,”他说,“别看我。
这里实在太热了。
”你忽然十分庆幸查理也在这里。
你对一些女员工暗恋议员先生的事情早有耳闻,你想尽量避免落入这样的套路。
晚上你回到宿舍,你的室友玛利亚不在,不过这没什么不寻常的。
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女友的公寓过夜。
你希望自己也有个女友的公寓可去。
宿舍生活的新鲜劲早已消磨殆尽,空心水泥砖墙让你不胜其烦,室友那张《低俗小说》的海报在墙上贴不满五天就会掉下来;浴室拖鞋和公共浴室让你不胜其烦,门上那块可擦白板也擦不干净;东西隔三岔五就会消失让你不胜其烦,但你又无法确定究竟是被人偷走了还是只是放错了地方;宿舍里的气味让你不胜其烦,体味、性爱、泥土、足球场、袜子、大麻、放了一个星期的比萨和泡面、发霉的毛巾、两个学期才换一次的床单的味道。
对门的男生要是再放一遍《撞进我的心》,你就真的不想活了。
那是他的泡妞专用歌曲。
最糟糕的是,当你在工作岗位劳累一天之后,这些事物似乎都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其实你并不累,你只是想倾诉这一切。
你想过给妈妈打电话,但你没有那样做。
时间不早了,再说有些事情她也不会明白。
时间不早了。
你用室友的电脑查了一下自己的邮箱。
她的浏览器页面停在一个博客上,博主是一个从事时尚行业的女人。
最近每个人都在写博客。
你读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在博客里贴出自己穿搭的照片,把照片上的头截掉了,她在博客里发老板的牢骚,讲述她从事的行业里最香艳的经历。
这你也能做到。
你在床上躺下来,拿出笔记本电脑,决定开个博客。
你打算在博客里保持匿名,因为你想要开诚布公地谈论自己的经历。
你不希望这个博客影响自己未来的生活。
这只是你释放压力的方式而已。
你写道: 我不过是个国会众议员手下的普通实习生。
第一天上班,我就惹上了麻烦。
我偷拿了竞选用品吗?我在议员先生的选民面前发脾气了吗?我一手策划了潜入水门大厦那样的事件,又试图瞒天过海吗? 不,我的读者朋友们,我违反了着装规定。
国会实习生们是有着装规定的,我以为自己穿的衣服符合规定,可我的大胸显然另有想法…… 这大概就是我想说的重点。
倘若换作一个身材没那么丰满的实习生,穿上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她会惹上麻烦吗?我猜不会。
这就说明,人们对于身材有着双重标准,国会实习生的着装规定就是一个体现。
想象中的读者们,我对此有种糟糕的预感。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胖了十公斤。
难道我应该把整柜的衣服都重买一套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实习生一分钱的工资也没有?实习的男生穿得都像技术支持部门的邋遢鬼一样,要么我干脆也穿卡其裤子、牛仔布衬衫算了。
再说说别的,今天晚上我遇见了老大。
你们知道《美女与野兽》里面那个加斯顿吗?他长得就那样,只不过肌肉更发达。
对这个故事,我的看法始终是:“贝儿,选加斯顿吧。
他其实没那么糟。
他英俊,富有,而且他喜欢你。
他的确有点儿自负,可谁不是呢?说真的,贝儿,别和野兽在一起。
那家伙独居在城堡里,暴躁易怒,他最好的朋友是他的仆人,而且还他妈是个烛台。
这都是醒目的警示标啊,亲爱的。
还有,我是不是忘记说了?他可是个野兽!”我这样是不是很怪? 爱你们 J.A.C.I 你写完了博文,又通读了一遍。
你觉得自己很风趣。
你把光标移到“发布”按钮上。
假如你把它存进草稿箱,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决定要不要发布,翻到第35页。
假如你选择删除这篇博文,翻到第37页。
假如你选择发布博文,翻到第38页。
——38—— 你趁自己还没反悔,赶紧发布了博文。
你点了几次刷新,看看有没有人评论。
并没有。
你刷了牙,用了牙线,再回来时,有了一条评论——是条垃圾广告,说“正品$$$路易·威登$$$钱包——所有高端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点击此处”。
你删掉这条评论,又修改了垃圾信息过滤设置的选项。
你笑了,又有谁会来评论你的博客呢?没人知道你的博客。
你考虑过关闭博客,但最终还是决定把它留下。
下次想发牢骚的时候还可以用。
早上,你开车到博卡拉顿去找你母亲。
每当你想起你母亲,最先映入脑海的词就是“太”。
她把你抱得太紧,吻你的时间太长,问你的问题太多,对你的体重/恋爱/友情/未来/饮水量担心得太多。
她对你的爱就像人们对宗教的狂热。
她太爱你了。
这份爱让你替她感到难为情,也让你有些内疚——除了出生之外,你究竟做过什么事情,值得她这样爱你呢? 她很乐意为你买新的职业装。
她当然很乐意。
只要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总是乐意为你付出。
她从不直接谈及你的体重,她只会说“再大一号看着也许更时尚”,或者“裙子后面撑得翘起来就不好看了”,或者“这件夹克很好看,但是胸口的位置稍微有一点点紧”,或者“要么我们到内衣店去看看连体内衣”。
你灰心丧气,无力还口。
买这些衣服就是为了避免将来再被主管召见。
你不确定母亲对你身材的挑剔有多少源自你的想象,又有多少来自她实际说过的话。
不可否认的是你母亲非常苗条。
她长了一双舞蹈演员似的长腿,胸部紧实饱满,虽然已经四十八岁,但她的腰身几乎像奥黛丽·赫本一样纤细。
她对健身抱有宗教式的狂热,她热爱她那份副校长的工作,她唯一比工作更热爱的就是健身。
作为买衣服的回报,你母亲不停地盘问你的新工作。
“看来你很喜欢在议员先生手下工作?” 你笑了:“我不是直接在他手下工作,算不上。
” “那你平时都做什么?” “很无聊。
”你说。
“我不觉得无聊!这可是你第一份正式工作!” “我没有工资可拿,”你说,“所以这不算正式工作。
” “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激动人心,”她说,“跟我说说,好女儿,你平时都干什么?” “我接电话,”你说,“买咖啡。
” “阿维娃,别闹了,至少跟我说件正经的新鲜事,我好讲给罗兹听。
” “我做这份工作可不是为了让你给罗兹·霍洛维茨讲故事的。
” “给我讲讲议员先生吧。
” “妈妈,”你不耐烦地说,“谢谢你为我买衣服,但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可讲的。
我该回迈阿密了。
” 你再次上班时,那个虚伪的主管对你多了些包容。
“打扮得不错。
”她说。
你向她道谢,心里却瞧不起自己居然会谢她。
你很想说些不留情面的话,比如“我很欣慰,我身上的肉不会再把廉价布料撑得太紧,惹得你反胃了”。
但是你没说。
你想把工作做好,你不想把它搞砸,你想让你母亲有个好故事可以给罗兹·霍洛维茨讲。
你把双臂抱在胸前,西装外套一点也不紧绷,像母亲拥抱着你,你险些流下感激的泪水。
你在想,换作其他的女实习生,没有这样既宠溺女儿又富有的母亲,她们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你渐渐适应了实习生的生活。
你有时阅读公众来信,有时给办公室的同事买咖啡,有时为议员的演讲核查事实。
现在还是1999年,你好像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会使用互联网搜索的人。
“你简直是个魔法师,阿维娃。
”主管说。
人们开始管你叫“核查事实姑娘”。
你成了办公室里公认的“年轻一代”,与年轻人有关的事务都是你的强项。
你变得很有价值,你曾听见议员先生亲口说:“交给阿维娃去做。
”你向议员先生提议创办一个博客,用来和年轻选民沟通,你的建议得到了采纳。
你喜欢被人重视,你喜欢你的工作。
查理·格林邀请你去他祖父母家为他过生日。
你答应了,因为尽管你近来迅速崭露头角,但查理仍然是你在办公室里唯一的朋友。
查理请你吃晚饭的那天晚上,主管问你能不能为议员作些调查。
“什么调查?”你说。
“为了他这个周末要作的关于环境的演讲,”主管说,“这场演讲能否顺利进行至关重要,我相信你也清楚这一点。
” “没问题,”你说,“我明天一早就作。
”你解释了查理过生日的事。
“你能不能稍微多留一阵?据我所知议员先生今晚就需要。
等他赶到这里,他会详细告诉你他需要什么。
” “我可以晚饭一结束就马上回来。
”你说。
你其实并不想到查理家去,但你已经答应过他。
“议员先生点名要你。
他对你印象很好。
”主管说。
“那真的很好。
”你说着,看了看手表。
要是你五分钟之内还不出发,就没法准时赶到世纪村社区了。
你看了一眼桌上那份查理的生日礼物:莱特曼十大排行榜栏目的整套录像带。
“查理是个好孩子,他会理解的。
我们都是为了这件事,不是吗?”
假如你告诉主管让他滚蛋,你要去吃晚饭,十点才回来,翻到第47页。
假如你给查理打电话,告诉他你要晚些到,翻到第50页。
假如你不给查理打电话(你不想被他说服),留下工作(等忙完了再赶过去),翻到第52页。
——52—— 你在格子间睡着了。
你错过了查理的晚饭,主管一定是回家了,议员先生压根儿没和你说他需要什么。
你发现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是议员先生。
“嘿,瞌睡虫,”议员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你顿了一下,回了回神,然后说:“他们说你找我有事,所以我就留下了!” “不,他们不该那样做。
我还没完事呢,”他说,“我明天才能告诉你我需要什么资料。
” 你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语气比你预想的不客气得多。
“好吧,那我回家了。
” “等一下,”他说,“阿维娃,怎么了?” “对你而言没什么要紧的,可我为了留在这里,错过了我朋友的生日会。
我唯一的朋友,他一定非常恨我。
” “我很抱歉。
”议员说。
“不,”你说,“这不是你的错,我本该走的,我是成年人了,应该看清局势的。
” 议员点点头。
“这种态度很可贵。
”他说。
“我之所以留下,是因为我想留下。
我真的很喜欢在这里工作。
”你说。
“所有人都觉得你很棒,”议员说,“我们那个博客得到的反馈非常好。
这种思想很超前。
我和艾伯丝都没预料到这样的反馈。
” 有那么一秒钟,你忘了他说的是什么博客。
你睡糊涂了,还以为他读了你的博客,你在想他怎么知道那是你的博客,后来你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自己的博客——国会议员的官方博客。
“很好,”你说,“我很荣幸。
” 他看着你收拾东西——你花卉图案的杰斯伯背包,你的景泰蓝钥匙链,你那支火烈鸟形状的笔——你不禁纳闷他怎么还没走。
“钥匙链很可爱。
”他说。
你心想,不知他记不记得,他以前和你说过这话。
这一晚上真是糟糕透顶。
你一直在想着查理。
你对查理并没有那种好感,但你知道他对你有那种好感。
尽管如此,他还是你的好朋友。
你们的幽默感很相似,你喜欢有他陪伴,你们还有许多共同点。
你们花了许多时间讨论自己未来的竞选;讨论你应该攻读公共政策硕士学位还是去读法学院;讨论是做更高级别的实习更有前途,还是应该在低级别的实习岗位(比如你目前的岗位)寻求升职机会;讨论哪座城市更适合你们发展;讨论你们的竞选宣传语。
你最喜欢和他一起创造各式各样的宣传语,比如政治这摊子很烂,正需要格罗斯曼。
实际上,你用来与他探讨未来的时间超过了世上任何一个人。
你十二岁时曾办过一场生日会,你邀请了全班同学,结果只有三个人来了,因为班上的另一个女生也在同一天举办生日会。
的确,查理马上就二十一岁了,可即便如此……你想象得出查理和祖父母坐在桌边的场景。
要么我们不等她了,直接开饭?查理说,不,再等等。
他把这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他终于放弃了你。
你觉得自己是个浑蛋。
你必须采取些行动,减轻头脑中的负罪感。
假如你给室友打电话,问她想不想去酒吧,翻到第48页。
假如你给查理打电话,真诚地向他道歉,问他想不想看莱特曼/柯南夜间秀,翻到第58页。
假如你通过吃东西麻痹自己,翻到第61页。
假如你亲吻一位英俊的国会众议员,翻到第62页。
——62—— 你没考虑他那位不招人待见的太太——你早就听说过那桩婚姻只是政治婚姻,尽管你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你没考虑他的儿子。
你没考虑你的副校长母亲和心外科医生父亲,没考虑他们需要多么努力工作,才能让你做上这一份没有工资的实习。
你没考虑在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祖母艾斯德尔和姨婆梅米。
你没考虑你唯一的一次性行为,尽管对方是你当时的男友,可他绝对没有征得你的同意。
你没考虑自己十四岁时参加的减肥夏令营。
你没考虑自己多么痛恨自己的身材。
你完全没考虑你的身材。
你更没考虑善良风趣的查理·格林。
你甚至没有反问自己究竟想不想要议员这样的男人。
问题就在于你没考虑。
你不想考虑,就没有考虑。
你希望获得一些内疚之外的感受。
你向他走去,把你的嘴唇压在他嘴唇上,把你的舌头塞进他嘴里。
你冒昧莽撞、无所畏惧、不计后果。
你喜欢做这样的女生。
他的舌头与你接触了一秒,接着便强有力地把你的舌头挤出了他的嘴。
他把你推开,把你稳在距他一臂之遥的地方。
他环视四周,确认只有你们两人。
“我理解你的冲动,”他说,“但这样做不合适。
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 你点点头,抓起背包,朝自己的车跑去。
那天夜里,你琢磨着他那句话,“我理解你的冲动”。
他的意思是: A.我也有吻你的冲动。
B.我理解你这样的人想要和我这样的人接吻,但我其实并没有你这种冲动。
C.总的来说,我理解人们会产生亲吻别人的冲动。
你觉得无法判定他的真实意思。
尽管如此,你还是把这几个选项告诉了你的室友,她正在和女友吵架。
室友认为答案是A。
第二天是星期六,查理·格林给你打来电话。
“你怎么了?”他说。
“他们非让我留在办公室。
” “我一猜就是这种事。
下次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
总之算了,我奶奶还是想见一见你。
”他说。
“好的。
”你说。
“她说她可能认识你外婆。
”查理说。
又打进了一个电话,你不认识那个号码,但还是把电话线切了过去。
“阿维娃,”议员说,“我希望你今天到办公室来一趟。
” 通常都是主管打电话来安排一周事宜。
半个你在想议员是不是要开除你,另外半个你在想议员会不会再次吻你。
你没洗澡。
你睡觉时穿的是运动裤和T恤,懒得换。
你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一番修饰。
你不想让自己表现出有所谓的样子。
你开车赶到办公室,双手冰凉,你一紧张就会这样。
你乘电梯上了楼,到达之后,亚伦·莱文把你叫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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