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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绝大多数兰花都是雌雄同株的,包括你那一株,而且很多花都是双性的。
” “我还是保持我原来的观点,”我说,“不论我的蝴蝶兰外在性征和性取向是什么样,她都是个女孩子。
你再争,就是混淆性别。
” “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喝杯咖啡,把这件事敲定一下?我可以帮你看看你那株兰花。
” “我不确定这样好不好。
” “兰花完全不会有感觉的。
” “不,我是说咖啡。
我不喝咖啡。
”我说。
“那就喝茶。
”他说。
“席勒,”我说,“我要澄清一下,这可不是一次约会。
” “不,”他说,“当然不是。
不过我们这些做婚庆行业的人团结起来对彼此都有好处,你不这么认为吗?而且,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我知道你跟‘缅因州庆典花卉店’合作的次数比跟我多,而我想成为你的首选花卉供应商。
” “我并不是针对你。
缅因州庆典花卉店更便宜。
”我说。
“而且他们的名字还有个谐音,”他说,“这谁能比得过?” “我希望我这么说不会显得先入为主,”在餐馆里,席勒说,“但我跟不少婚礼策划人合作过,而你给我的印象并不像是常见的婚礼策划人。
” 我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种从小就开始幻想自己的婚礼的女人,办完了自己的婚礼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就做起了这一行。
”他说。
“我觉得你这么说带有很强的性别偏见,或者别的什么偏见。
”我说。
“抱歉,”他说,“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很踏实,是说你的个性,而不是身材,不过你的身材看上去也很结实。
我好像说错话了。
” “你的确说错话了。
”我说。
“我得解释一下,我认为你很迷人。
你让我想起了《埃及艳后》时期的伊丽莎白·泰勒。
而我说的‘踏实’,是指头脑聪明、心思缜密——在做你这一行的人当中很少见。
”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我说。
“糟了。
其实我是想说,你是怎么走进婚礼策划这个行业的?你在大学里学了什么?你读过大学吗?你小时候想做什么职业?总的来说,你是谁?简·扬是何方神圣?” “你可以上谷歌搜一下。
”我说。
“那还有什么乐趣?”他说,“再说,我已经搜过了。
你的名字很普通,我搜出了大约一千个简·扬。
” “你的问题真多。
”我说。
“我过去是老师,我相信苏格拉底反诘法。
” “我感觉自己像在参加工作面试,”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再教书了?” “我也不知道。
我想花更多的时间照料花草。
” “那是自然。
”我说。
“植物比人更容易对照顾和关注作出反应。
我做老师的时候经常觉得自己让孩子们感到厌烦。
为什么别人一提问你就紧张?”他说。
“我不紧张。
”我说。
“你看上去很紧张。
”他说。
“我向来坦荡无私,”我说,“你问吧,随便问。
” “你大学时学的什么专业?”他说。
“政治学和西班牙语文学。
”我说。
他看看我,微微点点头:“这还有点意思。
” “很高兴能得到你的认可。
不过我要解释一下,尽管我没料到自己会做这一行,但我的确很喜欢策划婚礼,”我说,“我喜欢那场仪式。
而且人们邀请你参与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这是一项特权。
”这是我固定的说辞。
“你知道每个人的秘密。
”他说。
“知道一点。
”我说。
“你可能是这镇上权力最大的人。
” “那是摩根夫人。
”我说。
“你以前想做什么工作?”席勒问。
“我一度以为我会做公共服务、进政府部门、从政,”我说,“只有不长的一段时间。
” “但你后来没兴趣了?” “我很喜欢做那一行,”我说,“但后来我有了露比,我必须彻底改变自己。
你是学什么的?” “植物学,”他说,“你很可能早就猜到了。
为什么要学西班牙语文学?” “因为在我长大的地方,要是你想从政,说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会对你很有帮助,”我说,“我高中就学了西班牙语,所以我想,学文学可能会有更多收获。
不过说实话,我这个决定作得很冲动,大概只花了两分钟时间。
我那时已经在读大三,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确定个专业。
” “给我讲讲西班牙语文学吧。
”席勒说。
“我可以把我最喜欢的小说里的一句话告诉你:‘人不是从一出生起就一成不变的,生活会迫使他再三再四地自我脱胎换骨。
’” “我喜欢,”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门铃响了,摩根夫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餐馆,仿佛自己是这里的老板,不过说实话,她的确是这里的老板。
作为一名富豪,她格外健谈。
除了这家餐馆,她还坐拥半座城镇,以及当地的报业。
我和摩根夫人正在商议组织一场募捐活动来修复集市广场上那座艾力森船长的雕像。
“简,”她在我们桌边停下脚步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既然在这里遇见你,那我就直接问你吧,游艇俱乐部那边有消息吗?席勒先生,您那位可爱的太太米娅最近怎么样?” 摩根夫人在桌边坐下,示意服务生过来,点了一杯红酒。
“非常好。
”席勒说。
“你认识席勒的太太吗?”摩根夫人问我。
“不认识。
”我说。
“她是一名芭蕾舞演员。
”摩根夫人说。
“她已经不跳舞了。
”席勒说。
“好吧,即便如此,那还是难得的才能,”摩根夫人说,“不好意思,席勒先生,我得打扰您一下。
你们是不是快谈完了?我有几件与募捐有关的小事想和简商量一下。
” 席勒站起身。
“没关系,”他说,“简,我再给你打电话。
” 那天晚上,席勒的确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们之前被打断了。
”他说。
“不好意思,”我说,“摩根夫人不明白世界不是总围着她一个人转。
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就是,我喜欢你。
”他说。
“我也喜欢你,”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一丝不苟的花卉商。
” “别闹了,简。
我是想说,我无法停止思念你,”他说,“你肯定也发现了。
” “唉,恐怕你必须得停下来,”我说,“我很少跟人约会,而且我绝不会跟有家室的男人约会。
” “我猜你觉得我是个浑蛋,”他说,“但你要知道,我那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长时间以来都很糟糕。
” “你能看清这一点是件好事。
人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认识到自己过得并不开心,”我说,“不过,你打电话过来我很高兴,弗兰妮想知道把花盆和兰花分开单买能不能打点折。
” “我会列出报价单,”他说,“我过几天能再给你打个电话吗?” “给我发邮件就好,”我说,“再见,席勒。
” 我的确喜欢他。
不过,我曾学到过一点,就是即便一桩婚姻糟糕透顶,你也不应该掺和进去。
我外祖母的婚姻持续了五十二年,到我外祖父去世为止。
她过去常说,糟糕的婚姻其实只是没来得及好转的婚姻。
正巧席勒是一名花卉商,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曾有好几次以为我那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兰花再也不会开花了,因为看它的样子根本就是死透了。
记得有一次我和露比到旧金山度假,我把它忘在了暖气上,它叶子掉得一片也不剩。
我给它浇了一年的水,它先是长出了一条根,然后是一片叶子,又过了大约两年,嚯!又开花了。
这就是我对婚姻和兰花的看法,它们都比你想象的要顽强得多。
也正因如此,我爱我的路边摊蝴蝶兰,并且不跟已婚的男人牵扯不清。
6 我陪弗兰妮四处选看宾馆宴会大厅,看到其中一间时她忽然说:“我有点看混了。
我觉得这间比之前那间更好看,可我也拿不准。
” “主要看你的直观感受。
这个宴会厅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我嘴里说着话,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这上边。
我心里想的是露比。
我接到了露比的学校打来的电话,她把自己反锁在女厕所的隔间里不肯出来。
等这边一完事,我把弗兰妮送回家,就要赶快到学校去,看看自己这次又要跟谁决一死战。
弗兰妮把目光从略显破旧的花卉图案地毯移到装有镜子的墙壁上。
“我也不知道,”她说,“什么感觉也没有?感觉有点凄惨?你觉得它应该给我什么样的感觉?” “好吧,你得想象它布置好以后的样子,”我说,“想象这里摆满兰花、圣诞节小彩灯和罩纱的样子。
想象你的朋友、亲人和……” 小孩子一旦遇到跟自己不同或者比自己弱小的人,就会立刻对他们纠缠不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从资源匮乏的时代残留下来的求生本能? “你说什么?”她说。
“没什么,就这些。
”我说。
弗兰妮点点头:“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想去看看其他地点。
” “说实话,我们可以继续参观,不过除非你想完全转变风格,比如压根儿不在宾馆宴会大厅办婚礼,否则这一带所有的宴会厅你已经基本看全了。
这些只是空房间,弗兰妮。
”我偷偷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我想在午饭之前赶到露比的学校去。
“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一间?” “我们第一个参观的那间,艾力森泉乡间小屋。
”我控制住自己,没有说“所以我才带你第一个去看它,前提是现在还订得到”。
“你说得对,”她说,“或许我的想法有点蠢,不过我以为,我走进迎宾室时会觉得‘在这里你会度过一生中最浪漫的一夜,弗兰妮’。
可我当时并没有这种感觉。
那个房间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都是暗色的木头。
” “你要的就是质朴风格啊。
”我说。
“可那个房间让人感觉,我也说不好,太男人了。
” “不会的,等你摆上兰花和……” 她打断了我:“罩纱,我知道。
或许我们可以现在开车回去,让我再看一眼?我觉得要是能再看一次,我今天就能认定它。
” 我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我说,“相信我,我也很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但我必须到露比的学校去。
她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不肯出来,要是我不能在午饭以前赶到学校,其他孩子就会知道这件事,这件小事就有可能闹大,你知道孩子们是什么样,”我笑了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 “不麻烦,”她说,“我们可以改天再选看宴会大厅。
” “你觉得她为什么会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回到车上,弗兰妮问我。
“可能是为了躲开那所浑蛋学校里的浑蛋小孩。
” “真是糟糕。
”弗兰妮说。
我恨透了露比所在的学校,那里的浑蛋百分比似乎格外高。
我也烦透了那位自称“霸凌者沙皇”的副校长。
“沙皇”,你能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容貌标致,可面相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像色情影片里的男演员。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之所以叫“霸凌者沙皇”,就是因为他自己也曾是个欺凌弱小的人。
这家伙说起反对校园暴力来头头是道(兼容并包,打造安全的校园环境,绝不姑息纵容,等等),不过我多少能感觉到他其实觉得这一切都是露比的错。
要是露比行行好,别再这么好欺负,那么所有人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
“我以前也常受欺负,”弗兰妮说,“不过我上高中以后就没再被欺负过。
” “发生了什么?”我问。
“哦,好吧——”她笑了,“我变漂亮了。
希望这样说不会显得我很自傲。
” “你真幸运。
”我说。
“我是说,你不要误会,变成这样我很开心。
我很高兴不用每天上学之前都紧张到呕吐。
但我知道这样不对,而且这也不代表别人接纳了我。
我知道他们还是从前那群烂人,而且他们还像从前一样讨厌我,”弗兰妮说,“你也被人欺负过吗?” 我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险些冲过一个停车标志。
我朝正在过马路的慢跑者挥挥手,做了个“不好意思”的口型。
那女人朝我竖起了中指。
“是的。
”我说。
“真不敢相信。
你看上去那么坚强,”弗兰妮说,“就像一堵墙,不过不是贬义的那种。
” “一堵褒义的墙。
每个人都喜欢墙。
” “无比坚强,”她说,“处变不惊。
” 我大笑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我被轻易地摧毁过,遇事也很容易乱了阵脚。
” “发生了什么?”她说。
“我长大了。
”我说。
我敲敲隔间的门:“露比,我是妈妈。
” 门闩拉开了。
我问她出什么事了,整件事愚蠢得让我不敢相信。
上体育课时,露比班上的一个男生“搞笑地”在女生腿上来回摸,看看谁刮了腿毛,谁没刮腿毛。
露比没有刮腿毛。
她确实从来没有刮过腿毛。
她说她是唯一一个没刮的女生,而我觉得这让人难以置信。
他们是一群八岁小孩,而此时此刻可是缅因州的隆冬,连我自己也有三个星期没刮过腿毛了。
从什么时候起连八岁小孩也要刮腿毛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应该刮腿毛?”她问。
我在厕所的地上坐下:“一旦你开始刮腿毛,就没法停下来了,”我说,“只要你不刮,你的汗毛就是软乎乎的绒毛,而一旦你开始刮毛,它就会变得又粗又硬,而且还很痒。
我想尽量拖得越晚越好。
而且说实话,腿毛怎么了?它生来就长在那儿,谁会在乎这个?” 她看我的眼神仿佛她是一个大人,而我才是个小孩。
“妈妈,”她严肃地说,“要是我想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年,你就必须告诉我应该怎样做。
我不想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
” “你这么说我好伤心。
”我说。
“我不想让你伤心,但是作为一种策略……”她看了我一眼,想确认我有没有在认真听。
“策略。
”我重复道。
“我们只能这样。
我觉得,我是个好人,而且我很聪明。
但这些女孩——她们揪住一点小事就缠着我不放。
我跟她们没的商量。
” “我明白。
”我说。
回家的路上,我们在商店停了一下,买了剃刀。
7 我给弗兰妮打了个电话,为我唐突的离去道歉。
“哦,不。
没事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宴会大厅而那样烦人。
”她说。
“弗兰妮,你一点也不烦人。
即便你烦人,你毕竟是新娘,也就是说你有资格去烦扰别人。
” “你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今天下午开车又去了那家乡间小屋,在那里转了转。
太阳快落山了,从窗户可以看见湖泊,等到十二月,湖面结了冰,风景一定会更美!大厅里散发着雪松木的味道,我想象里面布置了蕾丝花边和兰花,还有韦斯系上格子花纹领结的样子——如果我们能说服他穿戴的话——我心想:‘弗兰妮,你这个傻瓜,简是对的!’我真要好好谢谢你,简。
”弗兰妮说。
“你这么说真好。
”我说。
我感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把这一天搞砸。
“其实,你电话来得正好,我有一个想法。
你听说过斯泰因曼吗?” “当然了。
”我说。
那是一家位于曼哈顿的大型婚纱礼服店。
里面的婚纱标价虚高,样式做作,实际是个为游客准备的婚礼游乐场。
那里的婚纱你在任何一家卖婚纱的正经商场都能找到。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俗气,不过我一直都想到那里去逛逛,”弗兰妮说,“我在想,你能不能陪我来,可以把露比也带来。
当然了,你理应带她来,她是你的助手。
我来出钱,我妈妈给我留了一些遗产。
” 通常情况下我是不会同意的,不过当时的情况是,露比和我都需要换换环境。
“谢谢你的邀请,”我对弗兰妮说,“不过,你难道不应该带你最好的朋友去吗?” “我没有好朋友,”她说着,抱歉地笑了笑,“起码没有我想带去的朋友。
我觉得自己很难跟女性结成好朋友。
” “可能是因为你以前总是受欺负。
”我说。
“有可能。
”她又笑了。
“你的伴娘呢?”她有四个伴娘,“你可以带她们去。
” “她们有三个是韦斯的姐妹,剩下一个是韦斯最好的朋友,而我对她不是很有好感。
我可以带我阿姨一起去,但估计她会哭个不停。
再说,我也希望有人能从专业的角度提些建议。
” 然而她几乎不需要任何建议。
在婚纱的问题上,弗兰妮果断得令人钦佩。
只试穿了第一件婚纱她就选定了,于是我们三个把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观光。
我怀疑她还没到商店时就已经选中了那件婚纱。
我们决定从婚纱商城步行去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路程很长,不过跟缅因州的天气比起来,这里的天气更温暖,阳光也和煦。
我们仨挽着手走,但每隔一会儿就要变成一路纵列,好让行人从我们身边过去。
露比说:“你知道吗,当你在街上朝一个人走去时,百分之九十的人,或者男人——我记不清了——是不会让开的。
”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弗兰妮说。
“我的朋友摩根夫人,”露比说,“总之,我经常给别人让路,而且我发现你和妈妈也会这么做。
不过我在想,要是我不让路会怎样呢?要是我直挺挺地朝他们走过去,他们最后会让开吗?” “我要试一试,”弗兰妮说,“我不再让路了!”她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不到一分钟就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向她走来。
在他离她的脸还有一尺远的时候,弗兰妮猛跨一步让开了路。
“你躲了!”露比说着,笑得直不起腰。
“我的确躲了,”她说,“讨厌!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
” 弗兰妮皱起眉头,露比说:“别伤心,弗兰妮。
也许我们正需要一些会给别人让路的人,不然这个世界就会陷入——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妈妈?” “无政府状态。
”我说。
“无政府状态,”露比说,“或许让路的人并不是弱者?或许他们只是不介意而已?” 我们到达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后直接去看了丹铎神庙,那里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景点之一。
弗兰妮往喷泉里扔硬币的时候,一对年过七旬、神采飞扬的老夫妇拦住了我。
“我们是从佛罗里达到这里来度假的。
”妻子说。
我早就猜到了。
这些人就像迪士尼乐园和装饰草坪用的粉红色火烈鸟,浑身喷发着佛罗里达的气质。
“我们到这儿来是要看望儿子和儿媳。
我永远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住在这么冷的地方。
他们的公寓只有一个火柴盒那么大。
”那个男人说。
“我们是想说——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不过你长得很像那个女孩,”女人说道,“就是那个跟国会议员惹出了大麻烦的女孩。
她叫什么来着?” “阿维娃·格罗斯曼,”我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我在南佛罗里达长大,过去总是有人这样说。
不过我现在住在缅因州,没有人知道那是谁,而且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 我们有说有笑,感慨长得像一桩陈年丑闻里鲜为人知的女主角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
“我越看越觉得你不像她。
”那女人说。
“我是说,你比她漂亮多了,”那男人说,“你更瘦。
” “那个莱文,”她皱起鼻子说,“他跟那个女孩做的事情可太不光彩了。
” “不过他是个优秀的议员,”她丈夫说,“这你得认可。
” “对于那个人,我什么也不会认可的,”妻子说,“那女孩固然行为不端,可那个男人,他做的事情——”她摇摇头,“不光彩。
” “那女孩明知道他有家室,她那是咎由自取。
”丈夫说。
“你当然会这么想了。
”妻子说。
“不过他那个老婆,”丈夫说,“她真不得了。
冷漠得屁股都快结冰了。
” “不知道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她说。
“手提包。
”丈夫确定地说。
“手提包?”妻子问。
“她转行去做手提包了,”他说,“要么就是手工织的围巾。
” “我想那个是莫妮卡·莱温斯基,”我说完便告辞了,“一路顺风。
”我说。
我走回露比和弗兰妮坐的地方。
“谁是阿维娃·格罗斯曼?”露比说。
8 我们回到宾馆时,韦斯已经在大堂等候。
“一个惊喜!”他说着吻了弗兰妮的面颊。
“哦,天啊,”弗兰妮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韦斯,”我说,“见到你很高兴。
这是我的女儿,露比。
” “露比,”韦斯说,“是个好名字。
” “谢谢,”露比说,“我从出生就有了。
” “说真的,”弗兰妮说,“你怎么来了?” “我估摸着你们应该买完衣服了,我想带你出去吃晚饭。
”他又吻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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