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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进餐厅,餐厅里响着铃声。
我们这一队走进去的时候,其他护士带着她们管辖房间的病人也加入了我们。
这疯人院里关的女人,有六十个左右。
我被关了垫子房以后,看见这些人,都觉得是可怕的一大堆人。
她们都穿得和我一样,我的意思是一样差,各种衣服样式都有。
她们中有的人头发被剃光了,有的没牙了,或者牙齿被拔了,有的人有伤口或者青肿,还有些人戴着帆布袖套或手笼,总之,这些让她们看起来更像疯子了。
我也不是说她们不是疯子,她们各有各的疯法。
反正,在我看来,她们跟一群马蝇差不多。
其实呢,疯子跟江湖骗子一样,有各种不同的疯法和骗法吧。
有的人完全疯癫了;有的人,大概有两三个吧,跟贝蒂一样,只是傻了。
有的人大声骂脏话,有的人就是抽风。
其他那些就只是整天愁眉苦脸——她们走路,眼睛只看地下,坐着,手只是放在大腿上,嘴里不是嘟嘟囔囔就是叹气。
我和她们坐在一起,吃了疯人院给的饭。
跟威尔逊小姐说的一样,午饭就是汤。
我小口小口喝着汤,看见她看着我,对我点头,但我不想回望她。
我谁都不想望。
前几天我吃了药,又钝又傻。
现在我清醒了,人就有点恐慌——心里着急害怕——我会出汗、抽搐、乱发脾气。
我看着门和窗想,要是我找到一扇窗子只装了窗玻璃,我就冲过去。
但是,所有的窗子都装上了铁栏杆。
我不知道要是这儿失火了该怎么办。
门上装的都是普通锁,要是我有合适的工具,应该可以撬开。
但我什么工具都没有,连个发卡都没有,也没有能做成工具的材料。
我们用的汤勺是白铁的,软得跟橡皮似的,用来挖鼻子都不行。
吃饭时间是半个钟头。
我们被护士们和几个壮汉看着——除贝茨先生和贺吉斯先生外,还有一两个男的。
他们站在墙边,不时在桌子之间走动。
有个人走近的时候,我哆嗦了一下,举起手说: “先生,请问,医生们在哪儿?先生,能让我见见克里斯蒂医生吗,先生?” “克里斯蒂医生忙着呢,”他说,“安静。
”然后走开了。
有个女人说,“你现在见不着医生的,他们只有早上才来。
你不知道吗?” “她是新来的。
”另一个说。
“你从哪儿来的?”之前那个说。
“伦敦,”我说,眼睛还看着那个男的,“虽然在这儿,他们以为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
” “伦敦来的!”她叫道,其他一些女人也跟着说,“伦敦!哎呀,伦敦!我真想念伦敦啊!” “现在夏天刚刚开始。
你真不容易啊。
你还这么年轻!你上社交场了吗?” “上什么?”我说。
“你是哪个家族的?” “你说啥?”那个壮汉转过身往回走了,我又举起手,还摇了摇,“您能告诉我,我能上哪儿找克里斯蒂医生吗?先生,求您了,先生?” “安静!”他又说,从我身边走过。
我身边坐的那个女人把手放在我手臂上说,“你肯定熟悉肯辛顿广场吧?” “啥?”我说,“不熟悉。
” “我想啊,那儿的树现在都枝叶茂盛。
”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没见过。
” “你们家人都是谁啊?” 那个壮汉走到窗边,然后就抄着两手转回来。
我本来举起了手,现在放了下来。
“我们家人都是小偷。
”我垂头丧气地说。
“哦!”几个女人做了一个鬼脸,“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我身边那个女人对我做手势,叫我靠近些。
“你的财产也没了吗?”她悄悄对我说,“我的也没了,但是,你看这个,”她给我看她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的一枚戒指。
那是镏金的,没有了钻石,“这就是我的资产,”她说,“这就是我的依靠。
”她把戒指藏回衣领里,摸摸鼻子,然后对我点点头,“我的姐妹们把别的都抢走了,但她们别想抢走这个。
不行,坚决不行!” 从那以后,我没再跟谁说话了。
吃完饭,护士带我们去花园里走动了一个小时。
花园四面都有墙,有一道门,门也上了锁。
但可以从门栅栏里望出去,望到这宅院的其他部分。
外面有很多树,有些树就挨在院墙边。
我把这记在心里了。
我从来没爬过树,但是,爬树能有多难呢?要是我能爬到够高的树枝上,就算会摔断腿我也想跳出院墙去,只要能得到自由。
要是那时候萨克斯比大娘还没找来的话。
但是,我又想,我还是应该去找克里斯蒂医生说清楚。
我想让他看看,我是多么头脑清醒。
在花园散步一个钟头结束的时候,铃声响了,我们被带回屋里,在一间灰色的,闻起来像漏了煤气的大房间里坐着,一直到晚饭时间。
他们管那间屋子叫活动室。
吃完晚饭,我们就被带进卧室锁起来。
我一路跟着走,还是有时抽搐,还是冒着汗,我什么话也没说。
我跟其他那些女人,普赖斯太太,威尔逊小姐还有贝蒂做同样的事:在她们用完水后,我站在盥洗架前,洗了脸和手;在她们刷了牙之后,我刷了牙。
然后,我把丑不拉几的格子呢裙子脱下折好,穿上睡袍。
在培根护士低声祈祷后,我也说了阿门。
但是,当斯彼勒护士抱着一罐茶走进门,给我一碗茶,我接过来却没喝。
我趁没人看见的时候,把茶倒地上了,它冒起一阵蒸汽,渗进了地板缝里。
我用脚遮着倒了茶的地方,抬起头,看见贝蒂正看着我。
“弄脏了地板,”她大声说,声音像男人的一样,“坏女人。
” “坏女人?”培根护士说着,转过头来,“我可知道谁是坏女人。
全都上床去,快点!快点!上帝保佑,这日子真累!” 她像个发动机似的嘟囔个不停。
这儿所有的护士都这样。
但我们却要保持安静,我们要躺着不能动。
要是我们动弹,她们就会过来掐我们打我们——“你,莫德,”第一个晚上,我翻了个身,培根护士就说,“不准动!” 她自己坐在那儿看书,灯光照着我的眼睛。
甚至在几个钟头后,她放下杂志,脱了衣服上床后,还把灯留在那儿点着,这样她就可以一眼看见谁在夜里不老实。
她一倒下就睡着,还扯着呼噜。
她的呼噜声就像锉刀磨铁的声音,这让我无比想家。
她带着钥匙上床,睡觉的时候把钥匙链子套在脖子上。
我睡在床上,手里握着莫德的手套,时不时把一只手指尖放到嘴边,想象莫德柔软的手指还在里面,我狠狠地咬着。
但最后,我还是睡了。
第二天早晨当斯彼勒护士陪着医生们来巡房时,我已经准备好了。
“里弗斯太太,你好吗?”克里斯蒂医生给了贝蒂糖,看完普赖斯太太和威尔逊小姐后,对我说。
“我头脑相当清醒。
”我说。
他看了看手表,“很好!” “克里斯蒂医生,我求您——” 我低下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把我的故事又说了一遍——我不是莫德·里弗斯;因为一个可怕的骗局我才进了她家;理查德·里弗斯把我弄到布莱尔当了莫德的贴身女仆,这样我就能帮着哄骗莫德跟他结婚;然后把莫德说成是疯子。
然后,他们怎么出卖了我,弄到了她的财产,然后他俩自己吞了。
“他们对我出老千,”我说,“他们对您也出了老千!他们正笑话您呢!您不相信我吗?从布莱尔随便找个人来!把他们结婚那个教堂的牧师找来!把教堂那本登记簿找来——你会看到他们的名字,在他们名字旁边,就是我的!” 他揉揉眼睛。
“你的名字,”他说,“苏珊——现在你姓什么?程德?” “苏珊——不是!”我说,“那本子上不是,那本子上是苏珊·史密斯。
” “又成苏珊·史密斯了!” “只是在那本子上,他们让我这么写的。
他教我写的!你还不明白吗?” 说到现在,我几乎哭了起来。
克里斯蒂医生板起了脸。
“我让你说得太多,”他说,“你越来越兴奋了。
我们不能这样。
我们必须让你时刻保持镇静。
你这些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上帝啊,这些全是真事儿!” “是胡思乱想,里弗斯太太。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可怕的骗局?笑话我们的骗子们?被偷的财产,被说成是疯子的姑娘?编得真是耸人听闻啊!你这个病的名字,叫过度审美症。
你就是被纵容,过度沉湎于文学,使你的想象器官过热发炎了。
” “过热发炎?”我说,“沉湎?文学?” “你书读得太多了。
”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上帝啊,”最后,当他转过身去,我说,“我要是能认识两个字也好啊!还有写字——给我一支笔,我给你写我的名字,那就是我能写的所有字了。
就算你让我坐下来写一年,我也只会写那个。
” 他正往门走去,格雷夫斯医生紧跟在他身边。
我的声音中断了,因为斯彼勒护士抓住了我,不让我跟着他们。
“你胆子不小,”她说,“敢追着医生嚷嚷!别乱动!你再闹就该关垫子房了,是吧,克里斯蒂医生?” 但是,听到我的话克里斯蒂医生在门口转过身来,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我,手摸着胡子。
他看了一眼格雷夫斯医生,然后轻声说: “这可以展示出妄想症的程度,甚至可能刺激她,从妄想症中解脱出来。
你说怎么样?好,从本子里取一张纸给我,斯彼勒护士,放开里弗斯太太。
里弗斯太太——”他回到我身边,把格雷夫斯医生从笔记本里撕下的那一小片纸递给我。
然后他从兜里掏出一支铅笔,正要递给我。
“注意她,先生!”斯彼勒护士看见铅笔尖说,“这家伙心眼多着呢!” “好,我注意着她的,”他回答说,“但我不觉得她要害我们。
对吧,里弗斯太太?” “对的,先生。
”我说。
我接过铅笔,手在发抖。
他观察着我。
“我认为你能拿得更稳点吧。
”他说。
我把笔在手里转了转,笔掉了,我把它捡起来。
“注意!注意!”斯彼勒护士又说,随时准备扑过来逮住我。
“我不习惯拿笔。
”我说。
克里斯蒂医生点点头。
“我认为你是习惯的。
来吧,在纸上写一行字看看。
” “我不会。
”我说。
“你当然会了。
你在床上坐好,把纸平放在腿上,我们就是这样写字的,不是吗?你知道的。
好了,把你的名字写出来。
至少你会写这个吧,你刚才跟我们说的。
写吧。
”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写了。
铅笔头把纸戳破了。
克里斯蒂医生在一边看着,我写完后,他把纸拿去给格雷夫斯医生看。
他们皱起了眉头。
“你写的是苏珊,”克里斯蒂医生说,“为什么?” “这是我名字啊。
” “你写得很差。
你是故意的吗?这儿,”他把纸还给我,“按我刚才说的要求,写一行字。
” “我不会写。
我不会写啊!” “你会写的。
要不就写一个词吧。
写这个:斑点44。
” 我摇头。
“快点,”他说,“这个字不难,而且你认识第一个字母,我们刚才见你写出来了。
” 我又犹豫了。
然后,我被他盯得实在受不了,还有在他后面的格雷夫斯医生、斯彼勒护士、培根护士,甚至普赖斯太太和威尔逊小姐,都歪着脑袋等着看,我写了一个S,然后在后面乱画一气。
这个词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你用力太重。
”克里斯蒂医生说。
“是吗?” “是的,你自己知道。
你写的字母都散了架,完全乱七八糟。
这个是什么字母?我看,是你自己造出来的吧?好了,你舅舅——我相信他是位学者——会认可自己的助手写出这样的东西?这事我能相信吗?” 我的机会来了。
我颤抖,然后迎着克里斯蒂医生的目光,尽量镇定地说: “我没有什么舅舅。
您说的是李老先生吧,我敢肯定,他的外甥女莫德写得一手好字,但是,您要知道,我不是她。
” 他的手轻轻敲着下巴。
“因为,”他说,“你是苏珊·史密斯,或苏珊·程德。
” 我又发抖了,我说,“是的,先生!” 他沉默了。
我想,成功了!欣慰得差点没晕过去。
然后他转向格雷夫斯医生,摇了摇脑袋。
“很彻底,”他说,“是吧?简直不敢相信,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病例。
妄想症甚至延伸影响到了运动机能。
我们要从这里击破。
我们必须好好研究,制定一个治疗方案。
里弗斯太太,请把铅笔还给我。
女士们,日安。
” 他从我手里抽出铅笔,转身走了。
格雷夫斯医生和斯彼勒护士跟他一起走,培根护士在他们身后关门,上锁。
我看着她转动钥匙,好像遭了一击,倒在床上大哭起来。
她啧了两下嘴——她对哭这事儿太习以为常,她们见惯了女疯子在晚饭桌边哭得眼泪掉到汤里,或者在花园里哭得死去活来。
她啧完嘴,打了个哈欠,看了我一眼,就看别处去了。
她在椅子里坐下,搓着她的手指开始抱怨。
“你觉得你受苦了,”她对我和屋里其他人说,“把我这手指长你们身上试试看?这才叫个苦,火辣辣的,鞭子抽似的苦。
噢!噢!老天爷呀,痛死我了!来,贝蒂,好孩子,快来帮帮你的老护士,把药膏拿过来好不?” 她还握着钥匙串。
看见钥匙我哭得更厉害了。
她取下一把钥匙,贝蒂拿过去开了橱柜门,取出一罐油膏。
药膏白色,像猪油一样是凝固的。
贝蒂坐下来,用手挖了一坨,开始往培根护士红肿的手指上抹。
培根护士哼哼着,脸色慢慢地舒展了。
“就是那儿!”她说,贝蒂呵呵傻笑。
我把脸埋进枕头,闭上眼睛。
如果这疯人院是地狱,培根护士是魔鬼,贝蒂是她身边的小鬼,世上就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了。
我一直哭到自己再也没有力气。
然后我床边起了点动静,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好了,亲爱的,你不能只顾抹眼泪啊。
” 这是那位脸色苍白的老女人,威尔逊小姐。
她对我伸出手。
我看见她,打了个激灵。
“啊,”她说,“你怕我,我不吃惊。
我是脑子有点不正常,你会习惯的。
嘘,别说话。
培根护士看着呢,嘘!”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条手帕,示意我擦擦脸。
这是条旧得发黄的,软软的手帕。
这手帕的柔软,还有她表情的友善——这是我进了疯人院后,第一次有人对我表现出友善,就算她是个疯子——让我又哭了起来。
培根护士望了过来,“我可看着你呢,”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
”然后她靠回椅背。
贝蒂还在帮她抹药膏。
我小声说:“你千万别以为我在家也这么容易哭。
” “我知道你不会。
”威尔逊小姐回答说。
“我只是害怕,怕他们把我关在这里。
我被害惨了,他们把我说成疯子。
” “你得保持信心。
这家疯人院没其他疯人院那么差,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比如,我们必须呼吸的这房间的空气,就臭得跟牛圈似的。
还有这儿的饭菜。
他们叫我们夫人小姐,可是这吃的,牙缝都塞不满的糊糊,叫我拿给园丁小子吃我都脸红!” 她的声音提高了,培根护士又朝我们望过来,撇了撇嘴。
“我倒想瞧瞧你的脸怎么红,老鬼!”她说。
威尔逊小姐抿着嘴,表情有点尴尬。
“她指的是,”她对我说,“我脸色的苍白。
这里的水里有种和石灰有关的东西——我这么告诉你,你信吗?不过,嘘!不能再说了!” 她挥动着双手,那会儿她看上去真像个疯子。
我的心往下一沉。
“你在这儿很久了吗?”等她把手放下,我问她。
“我相信——等我想想啊——我们真的没注意四季的流逝……我相信,很多年了。
” “二十二年,”培根护士说,她还在听我们说话,“我年轻时刚来这儿的时候,你就是这儿的老油条了,是吧。
到今年秋天,我就来这儿十四年了。
啊,力气大点儿,贝蒂,就那儿!好孩子!” 她拉长了脸,闭着眼睛喘出一口气。
我满心恐惧地想,二十二年!这想法一定在我脸上露了出来,因为,威尔逊小姐说: “你别认为你也要在这儿待那么久。
普赖斯小姐每年都进来,但是,她发病最厉害那阵过了以后,她先生每年都接她回家。
我想,你的入院书,是你先生签的吧?我呢,是我哥哥,他一直把我留在这儿。
男人们可以没姐妹,但是,太太他们还是想要的。
”她举起手来,“我也想说得更直白点儿,但我的舌头——你明白的。
” “那个男的,”我说,“签字送我进来那个,是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他假装是我丈夫。
” “你可真苦命,”威尔逊小姐摇头叹气说,“这种是最苦命的。
” 我碰碰她的手臂。
我刚才沉下去的心,现在像浮标一样升了起来,升得让我心痛。
“你相信了我的话。
”我说。
我看看培根护士,她听到我说的话,睁开了眼睛。
“你别以为这是个什么事儿,”她用轻松的口气说,“威尔逊小姐什么胡话都信。
要不你现在就问问她,月亮上住着什么?” “你该死!”威尔逊小姐说,“我那是私下里跟你说的!——里弗斯太太,你看见了,他们是怎么毁我信誉的。
我哥哥付你们每周一基尼就是让你们来糟践我的吗?你们这些贼!魔鬼!” 培根护士站了起来,做了一个双手握拳的样子,威尔逊小姐就住了口。
过了一会儿,我说: “你把月亮想成啥样都行,威尔逊小姐。
这有什么关系呢?但是,我跟你说我是被骗子弄进这家疯人院的事儿,我是头脑清醒的,说的全是真话。
克里斯蒂医生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 “我希望他会明白,”她说,“我肯定,他会的。
但是你知道吧,必须有你丈夫签字,你才能出院。
” 我瞪着她。
然后我看看培根护士。
“真是这样吗?”我问。
培根护士点点头。
我又开始掉眼泪,“上帝啊,救救我吧!我完蛋了!”我哭喊道,“那个贱人是不会来签的!打死都不会!” 威尔逊小姐摇着头。
“真苦命啊!苦命!但是,他也许会来探视呢?也许会突然发个善心呢?他们必须让人来探视,你知道吧,这是法律规定的。
” 我擦了擦脸,“他不会来的,”我说,“他清楚得很,要是他来我会杀了他!” 她有点害怕地前后左右望了一下,“你不能在这儿说这种话!你得乖乖守规矩。
你不知道吗,他们有各种法子整你,绑住你——他们有水——” “水。
”普赖斯太太颤抖着念叨了一句。
“够了!”培根护士说,“还有你,麻烦小姐”——她指的是我——“别再逗其他人了。
” 她又对我亮了亮拳头。
于是我们都闭嘴了。
贝蒂又搓了一小会儿药膏,然后把罐子放好,自己回到床上去了。
威尔逊小姐低下了头,眼神灰暗下来。
普赖斯太太还是披头散发的,时不时哼哼两声。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喊破嗓子的尖叫。
我想起易布斯大叔的妹妹。
我想家,想起家里所有人。
我又开始出汗。
我觉得我突然明白了苍蝇被蜘蛛网困住的感觉了。
我站起来,从一面墙走到另一面墙,来回走动着。
“要是有个窗子就好了!”我说,“要是我们能望出去就好了。
要是我没离开波镇就好了!” “你坐下来行吗!”培根护士说。
然后她咒骂了两声,因为有敲门声,她必须从椅子里站起来开门。
是另外一个护士,拿着一张纸。
我趁她俩的头凑在一起时,偷偷跑到威尔逊小姐身边。
绝望中的我,也学得狡猾起来了。
“听我说,”我小声说,“我必须得逃出去,越快越好。
我在伦敦有人,也有钱。
我有妈妈,你在这儿这么久了,一定知道法子的,是不是?我会付你钱的,我发誓。
” 她看着我,然后退了一步。
“我希望,”她用平常的语气说,“我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那种从小到大喜欢背地里说悄悄话的人。
” 培根护士转过脸来瞪着我。
“你,莫德,”她说,“你在搞什么名堂?” “说悄悄话。
”贝蒂用她的破嗓子说。
“说悄悄话?我叫她再说悄悄话!回你床上去,别去搞威尔逊小姐。
我转个身你就去惹其他人是不是?” 我想,她可能猜到了我想逃跑。
我回到床上。
她和另一个护士站在门边,小声说着话。
另外那个护士皱了皱鼻子。
然后,她俩都用那种冷漠的、厌恶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别的护士也曾给过我这种目光。
那时我还太无知,完全不知道这种目光背后的含义。
可是,上帝保佑!我很快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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