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也跟你的一样!下一个字母就开始有分别了,那是一个R……” 她是知道的,我知道她知道。
她怎么做到的呢?我端详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
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这是怎么回事?她究竟是谁? “保姆,”我说,“你曾经是个保姆——” 她却摇头,几乎笑了。
“哦,我为什么要当过保姆?” “你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我说,“你不知道我是在疯人院出生的!” “是吗?”她立刻回答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觉得我会不记得自己的家?” “我觉得,你会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住过的地方,唉,我们都记得,但这并不是说,我们是在那个地方出生的。
” “我是,我知道。
”我说。
“他们这么跟你说的,我估计。
” “我舅舅家里每一个仆人都知道!” “可能也是别人跟他们说的。
这就证明事情是真的吗?也许行,也许不行。
”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从盥洗架旁走到了床边,缓慢地,沉重地坐下。
她看着理查德。
她用手摸着自己的耳垂,用故作轻松的口吻说,“你那房间还行吧,绅士?”我现在终于猜到,这是他们这个贼窝里对他的昵称,“你房间还行吧?”他点点头。
她又看着我,“我们留着那间房,”她继续用那种轻松、友好,却又危险的语气说,“留着给绅士来的时候躺一宿。
我跟你说,那是间高高的、僻静的房间。
那房间啊,什么事,什么花招都见识过。
大伙都知道,来这房间的人都悄悄地进来。
”——她做出吃惊的样子——“哎哟,就跟你来得一样啊!在这儿待上一天,两天,两礼拜,谁知道会待多久?就躲在那里面。
可能是警察追查的汉子——你明白吧——所以进来不能被人知道,有汉子,有姑娘,有小孩,还有大家闺秀……” 说到最后这个,她停顿下来,拍拍身边的空位。
“你不坐坐吗,姑娘?不乐意,嗯?那就再等等吧。
”床上盖着毯子——彩色方块图案的毯子,织得粗糙,缝线也粗糙。
她开始拔着毯子上的线头,仿佛心不在焉,“对了,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她看着我说道。
“说到大家闺秀。
”理查德说。
她举起手,伸出手指,“说到大家闺秀,”她说,“没错。
当然了,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来得很少,来的人脑子里都装着一堆事。
我尤其记得其中有一个——啊,那是多久以前?十六年?十七年,还是十八年……?”她观察着我的脸,“我敢说,对你来说是很长的时间吧,宝贝。
简直像一辈子那么长,是吧?你等着看,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会觉得日子一下子就流过去了,就像流过的泪水一样。
”她动了一下,向后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点悲伤。
她等待着,但我一动不动,我只觉得冷,谨慎地沉默着。
于是她又讲下去。
“好了,就是这位小姐,”她说,“她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
她当时遇上难事了。
她从波镇一个帮姑娘们摆平麻烦事儿的女人那里得到我的名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宝贝?就是姑娘们每个月该麻烦那几天,麻烦却不来了。
”她挥了挥手,做了个鬼脸,“我从来不干那个,那不是我的营生。
我的想法是,生个孩子又不会让你死,你就生下来,卖了他。
更好的法子是,你把他交给我,我帮你卖!——我是说,卖给那些需要孩子的人,要么是把孩子收来当仆人或学徒,要么真的收来当儿女。
你知道吗,孩子,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啊。
还有干我这营生的,给他们供应孩子的,你知道不?”我再次沉默。
她再次挥了挥手,“是啊,我说的这位小姐,在来找我之前她也不知道。
可怜见的。
波镇那女人本想帮她,但她拖得太晚了,只能继续怀下去。
‘你丈夫呢?’收她进来之前我问她,‘你娘呢,你家里人呢?他们不会追来吧?’她说他们不会的。
她说她没丈夫——这才是她的麻烦。
她娘已经死了,她是从一个阔气的大庄园里跑出来的,离伦敦四十英里地呢——在泰晤士河上游,她说……”她点点头,眼睛却没离开我。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她爹和她哥在到处追查,那架势就像要杀了她。
但是,她发誓,他们是找不到波镇来的。
至于那个对她说了句我爱你,惹出这场大祸的男人嘛——唉,他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对她是糟蹋完就甩手走人了——男人可不都这样吗。
” “不过,干我这营生的,倒是托了他的福了!”她微笑,几乎挤了一下眼,“这位小姐有钱。
我收留了她,把她安置在楼上。
也许我不该这么做,易布斯先生说我不该。
因为当时我收了五六个孩子,已经又累又烦。
最让我烦躁的是,我自己刚生了个孩子,夭折了——”这时她神色变了,手在眼前摇晃,“但是,不说那事了。
我不说那事了。
” 她咽了口口水,四下打量一番,仿佛在寻找故事中断落的线头。
然后,她仿佛找到了,脸上的迟疑退散下去。
她看着我的眼,向头顶上示意,我于是跟她一起,抬头仰望天花板。
肮脏的天花板本是黄色,已被灯油熏得发灰。
“我们把她安置在上面,”她说,“在绅士的房间。
我会整天整天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每天晚上,我都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哭得让人心碎。
她从没害过人,柔弱得像牛奶。
我怕她活不下来了,易布斯先生也这么觉得。
我觉得甚至她自己也这么想,她还有两个月才生,但是任何人瞧见她都会觉得,她连一半时间都撑不住。
但也许,她肚里的孩子也知道了——有时候他们真的知道。
因为,她在我们这里才住了一星期,羊水就破了,她生这孩子,生了一天一夜。
孩子总算出来了!虽然出来了,但小得像只虾米。
那本来身子就很差的小姐,更是虚弱无力了。
她听到孩子哭,从枕头上抬起了头。
她问,‘那是什么声音,萨克斯比大娘?’‘那是你的孩子啊,亲爱的!’我告诉她。
‘我的孩子?’她说,‘我的孩子是男是女?’‘是个女孩儿。
’我说。
她一听这话,就哭得声嘶力竭,‘上帝保佑她啊!这个世界对女孩太残酷。
我真想她死了,我和她一起死算了!’” 她摇头,双手举到半空挥了一下,然后放回膝上。
理查德靠着门,门上有一个衣钩,挂着一袭睡衣,他拉起丝质睡衣的腰带,无意识地在唇上擦过。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帘微微垂下,表情不明。
从楼下的厨房传来笑声和断继续续的尖叫。
妇人侧耳听了一下,又发出那种倒抽一口气似的叹息。
“那是丹蒂,又哭了……”她翻了一个白眼,“哎,看我都说到哪儿去了!是吧,李小姐?觉得我啰唆吧,亲爱的?可能真没啥好听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接着说……”我说。
我的嘴巴干得快要粘住了,“接着说那个女人。
” “那位小姐。
那小女孩怎样?她真是个小不点,有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珠——他们小时候都是蓝眼珠,然后长大就会变棕色……”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棕色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脸红了。
但我保持着平稳的声调。
“接着说,”我又说,“我知道你想告诉我。
你就说吧。
那女人希望她的女儿死掉,然后呢?” “希望她死?”她摇摇头,“她说是那么说。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一说,但未必真那么想。
她就不是真的那么想。
那孩子就是她的命根,我跟她说把孩子交给我带,比留在她身边强时,她一下子就发飙了。
‘什么,你不是想自己带大她吧?’我说,‘你,一个千金小姐,又没个丈夫?’她说她就自称寡妇——然后跑到外国去,到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去,当个裁缝养活自己。
‘我要我女儿嫁给一个穷人家,不让她知道我的耻辱。
’她说,‘富贵人家的日子我受够了。
’那就是她的死脑筋,可怜的孩子,凭我再怎么讲,也劝不回她。
她就要她女儿过诚实贫贱的日子,死也不愿意把她送回她自己生活过的那个金钱世界。
她打算等自己一有力气就出发,去法国——我现在跟你说,我觉得她是个傻瓜,但她那么单纯善良,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帮她一把。
” 她叹了一口气,“但是,单纯善良的人,在这世上注定是受苦的,你说是不是!她一直很虚弱,她女儿也没怎么长个。
她还一直念叨着法国,她一心想的就是这个,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正把她安置上床,有人敲我们厨房的门。
原来是第一次带她来的那个波镇女人,我一看她脸色,就知道有大麻烦了。
结果真有麻烦,你猜怎么着?那位小姐她爹和哥哥终于找上门来了。
‘他们就要来了,’那女人说,‘老天在上,我没想过说出你在哪里的,但是她哥哥拿棍子抽我啊。
’她给我看她的背,全都青了。
‘他们找马车去了,’她说,‘还要找一个打手。
我估计你只有一个钟头时间,快叫那小姐起来,想逃命就快走。
你要是把她藏起来,他们能把你的房子拆了!’可是!那可怜的小姐跟着我下了楼,她什么都听见了,她扯着嗓子哭道,‘啊,我完了!’她说,‘我要去了法国就好了!’可是,她已经虚弱成这样,下个楼都把她折腾得半死。
‘他们要抢走我的孩子!’她说,‘他们要把她抢走,把她变成他们的!他们要把她关进大庄园,这跟被锁进坟墓没有区别啊!他们会把她带走,然后让她恨我——噢!我竟然还没给她取名字!我还没给她取名字!’她只念叨这一句,‘我竟然还没给她取名字!’——‘那现在就给她取吧!’我说,也就为了把她安抚下来,‘快点给她取吧,趁现在还有机会。
’‘好,我取,’她说,‘但我叫她什么好呢?’‘这个,’我说,‘你想,她将来也要长成千金小姐的,没法改变的了,给她一个配得上她的名字吧,你自己叫什么?把你的名字给她吧。
’她黑了脸说,‘我讨厌我的名字,叫她玛丽安,就是诅咒她啊——’” 见我脸色有变,她停了下来。
我的脸大约是抽搐或扭曲了一下,虽然我知道故事必然讲到这一步。
我站在那里,她一路讲,我一路感到呼吸急促,胸中苦涩。
我吸了一口气,“这不是真的,”我说,“我母亲怎么没有丈夫,来到这里?我母亲是个疯子。
我父亲是个军人。
我有他的戒指,你看,你看!” 我走到行李边,弯下腰,从割破了的行李袋里找出那个包着首饰的小包裹。
疯人院里他们给我的戒指就在那里。
我拿起它,手在发抖。
萨克斯比太太打量了它一下,耸耸肩。
“戒指这东西从哪儿都能搞到,”她说,“随便哪儿都行。
” “这是他留下的。
”我说。
“说是谁的都行。
我能给你弄十个打着V.R.35两字的戒指来——这就能证明它是女王的啦?” 我无法回答。
我何曾知道戒指从哪里买,又如何打上铭文?我底气不足地又说了一次,“我母亲,在没有丈夫的情况下来到这里。
她拖着病体来到这里。
我父亲——我舅舅——”我抬眼望她,“我舅舅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理查德上前一步,终于开口了,“我敢说,他妹妹在出这桩事前,一定是清白贞静的,她就是背运了点。
这种背运——说实话,男人家一般是不愿多提的……” 我又看着戒指。
戒指上有一个刻痕,我幼时颇喜欢,以为是用刺刀刻上去的。
现在这金的分量掂着很轻,仿佛中间是空的。
我仍顽固坚持。
我说,“我母亲是疯了。
她的手脚被皮带绑在桌上,生下了我——不是,”我用手蒙住双眼,“这一点也许是我的胡思乱想。
但其他的事不是。
我母亲疯了,被关在疯人院的病房里,他们教育我要小心,切不可重蹈覆辙。
” “她是被关在疯人院,在他们抓到她之后。
”理查德说,“我们都知道,有时候,为了遂男人们的心意,女孩们会被关起来——唉,现在不说这些了。
”他察觉到萨克斯比太太的目光,“当然了,他们一直恐吓你,就是怕你变成她的样子,莫德。
结果怎样?除了让你焦虑、听话、不敢让自己舒服——换句话说,遂了你舅舅的意——还有什么作用?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就是个恶棍。
” “你错了,”我说,“你错了,你弄错了。
” “他没弄错。
”萨克斯比太太说。
“直到现在,你们可能都在撒谎,你们两个都是!” “我们可以撒谎,”她碰了碰自己的嘴,“但是,亲爱的,我们没撒谎。
” “我舅舅,”我说,“我舅舅的仆人们,魏先生,斯泰尔斯太太……” 但是,当我说到这里,我肋上隐约感觉到被魏先生肩膀顶住的不适,膝盖被他的手紧抱的压力,你以为自己是个千金小姐?还有,还有,斯泰尔斯太太抓住我手臂的粗硬的手,喷到我脸上的呼吸: 为什么你那个身家丰厚的妈妈,最后变成个废物死掉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手里还握着那戒指,这时我叫了一声,把它摔到地上——就如我孩童时,把杯碟摔到地上。
“他去死!”我说。
我想起自己站在舅舅床尾,手里拿着剃刀。
我想起他没戴眼镜的眼。
《被负的信任》,“他去死!”理查德点头道。
我转身看着他,“你也跟他一起去死!你一直都知道,是吧?为什么在布莱尔不告诉我?你难道不觉得告诉了我,我会更容易跟你一起走?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把我带到这里?——这个龌龊之地!——这样来耍弄我,惊吓我?” “惊吓你?”他说,奇怪地笑了一声,“哦,莫德,亲爱的莫德,我们还没开始来真的呢。
” 我不明白他的话。
我也不想弄明白。
我仍在想着我舅舅,我母亲——我那个抱着病,毁了清白,来到这里的母亲……理查德用手托着下巴,手指拨弄着嘴唇。
“萨克斯比大娘,”他说,“你这儿有酒吗?我有点口渴。
我想,这就是等好戏上场的期待吧。
在赌场看轮盘旋转,看哑剧时等着他们把仙女们往空中抛的时候,我也是这感觉。
” 萨克斯比太太稍稍犹豫,然后走到橱柜前,打开一个盒子,提出一瓶酒。
她找出三只矮矮的平底杯,杯口上涂了金线,她拉起裙子擦拭杯口。
“李小姐,你可别误以为这是雪莉酒,”她边倒酒边说。
房内空气闭塞,酒味闻起来浓烈刺鼻,“我从来不让姑娘家在闺房里喝雪莉,但是,来点纯白兰地,时不时提提神,你说有啥坏处?” “一点没坏处。
”理查德说。
他递了一杯给我。
当时的我已被迷惘和怒气搅乱了分寸,接过就当红酒一般喝了下去。
萨克斯比太太在旁瞧着。
“天生好酒量。
”她语带欣赏地说。
“天生好药量。
”理查德说,“看到瓶子上标着‘药’了,是吧,莫德?” 我不理他。
白兰地喝下去很热,我终于在床边坐下,解开了斗篷的扣子。
夜幕降临,房间更暗了。
马毛屏风投下黑色的阴影。
四面的墙——有些贴着花草图案的墙纸,另一些地方则是模糊不清的钻石图案墙纸——则显得阴暗逼仄。
窗上挂的帘子尤其抢眼,一只苍蝇被卡在窗帘和玻璃之间,试图飞出去,愤怒地撞着玻璃。
我用手捧着头。
我的头脑,就如这房间,已被黑暗笼罩。
我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却只是徒劳地空转。
我不想问——若这只是别人家姑娘的故事,我只是读到,或听说,我会问的——我不想问:他们为何带我来此,对我意欲何为,对欺诈和威慑我得来的财产,他们将如何处置。
我只是深深憎恨着舅舅。
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想,我母亲,身败名裂,背负耻辱来到此地,躺在这贼窝里流着血。
她没有疯,没有疯…… 我一定表情异样。
理查德说,“莫德,看着我,你别再想你舅舅和那个庄园了,别再想玛丽安那个女人了。
” “我会想她的,”我回答说,“我会想她的,和我一直以来想的一样:她是个傻瓜!但是,我父亲——你说,他是位绅士?这么多年,他们都把我当作孤儿。
我父亲还活着吗?他有没有——?” “莫德,莫德,”他叹息道,退到门边,“你看看这周围。
想想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你以为,我冒那么大的险,把你从布莱尔弄出来,就为了给你讲家谱?” “我怎么知道!”我说,“现在我还知道什么?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你能不能告诉我——” 但萨克斯比太太已来到我身边,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臂。
“先等等,宝贝儿,”她说,举起一只手指放在唇上,挤了一下眼,“你等等,听我说。
这故事你还没听完,最好听的还没来呢。
记得吧,刚才不是说到那个身子很差的小姐,还有她爹和哥哥以及打手,一个钟头里就要追上门了。
还有那小孩儿,我说,‘给她取名字吧,就用你的名字好不,玛丽安?’那小姐说这名字就是诅咒。
你还记得不,宝贝儿?‘说什么她是千金小姐的女儿,’那可怜的姑娘接着说,‘你倒是说说看,当个千金小姐毁了一生,有什么好处?我要给她一个普通名字。
’‘那就给她一个普通名字吧。
’我说。
我当时也就是当个玩笑话说的。
‘我会的,’她说,‘我会的。
有个仆人曾经对我很好——比我爸爸和我哥哥对我都好。
我想用她的名字。
我想把她的名字给我女儿。
我就叫她——” “莫德。
”我痛苦地说了出来,再次埋下了头。
萨克斯比太太却沉默了。
我抬起头来,她神色奇怪。
她的沉默也很奇怪。
她缓慢地摇着头。
她吸了一口气,稍稍犹豫,然后说: “苏珊。
” 理查德在旁看着,用手掩住了嘴。
这房间,这座房子,都静止不动了。
我的思想,我之前如齿轮般转动的所有念头,都停顿了。
我不能让他们发现这名字给我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苏珊。
我说不出话,我动弹不得,担心自己一动就会或颤抖或跌倒。
我只是盯着萨克斯比太太的脸。
她慢悠悠地啜饮一口白兰地,然后擦了擦嘴。
她来到床边,在我身边坐下。
“苏珊,”她又说了一次,“就是那位小姐给小孩起的名字。
用仆人的名字给孩子命名好像有点丢面子,是吧?那可怜的孩子,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还在哭着喊着,还在跟我说着她爹来了会怎样抢走她的孩子,会教她孩子恨自己娘的名字。
‘噢,我怎么才能救她?’她说,‘谁把她领去都比她跟我爸和我哥强!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救她呀?噢,萨克斯比太太,我发誓,他们把谁的孩子领回去都好,只要别带走我的孩子!’” 她提高了声音,涨红了脸。
她的眼皮飞快地跳了一下,那跳动一闪即过。
她把手放在眼睛上,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擦擦嘴。
“她就是这么说的,”她放低了声音说,“她就是这么说的。
她说这话时,全屋里睡着的婴儿好像都听懂了,全都哭了起来。
只要不是你的孩子,哭起来都是同一个声。
反正,她听起来他们都是同一个声。
我把她扶到了楼梯边,就在那门外——”她以头示意那道门,理查德让开了身子,门吱呀了一声——“她就在那儿站住了。
她看着我,我猜到她在想什么,心里发凉。
‘不能那么干!’我说。
‘为什么不能?’她说,‘你自己说的,我女儿会被养成一个千金大小姐。
为什么不能让别的没妈的小女孩去占了这位置——当然,那可怜的小家伙也得吃了那份苦!但我发誓,我会把我一半的财产给她,另一半给苏珊。
只要你肯把苏珊收下,帮我把她好好带大,别让她知道遗产的事,直到她诚实、贫穷地长大,懂得珍惜财富!然后,她就可以得到那一半遗产。
你有没有——’她说,‘没妈的小女孩,能让我爸当成苏珊带走?有没有?有没有?看在上帝的分上,说你有吧!我衣服里有五十英镑,你拿去好了!——我还会给你寄!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对谁也不能说。
’” 也许楼下有些响动,也许是街边——我不知道,即便有我也听不出。
我看着萨克斯比太太泛红的脸,还有眼睛,还有嘴唇。
“好了,有这么件事,”她说,“有人求我办一件事。
你说是不是,宝贝儿?现在有这么件事。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得那么费劲,还要想得那么快。
最后我说,‘钱你留着,这五十镑你留着。
我不要。
我要的是这个:你爹是个老爷,老爷们都很狡猾。
我会收下你孩子,但我要你白纸黑字,把你怎么打算的写下来,签上名,盖上封印。
这才作数。
’‘我写!’她立马说,‘我写!’然后我们就来到这儿,我给她拿来笔墨,她一清二楚地写下来了——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苏珊是她的亲生女儿,虽然留在这儿由我抚养。
她的财产要怎样怎样分割——她写完折起来,用手上的戒指盖了封印。
她在封面上写,这封信要等女儿十八岁时才能打开。
她本来想写二十一岁,但我看得比她长远,在她写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说必须得写十八岁——我们可不能冒险,到时姑娘们懵里懵懂结了婚怎么办。
”萨克斯比太太笑了,“她觉得我说得对,还感谢了我。
” “然后,她刚封好那信,易布斯先生就在下面喊话了:有辆马车来了,在铺子门口停下了,下来两位老爷,一老一少,还跟着一个提着棍子的打手。
唉!那位小姐一边尖叫着一边冲回房里去,我只能站在那儿扯自己的头发。
然后我走到摇篮边,从里面抱起那个婴儿——是个小女孩,跟她差不多个头,看起来也会跟她一样,长得漂漂亮亮——我把她抱上了楼。
我说,‘给你!你赶紧抱去,你可要好好待她!她叫莫德,也算得上大家闺秀的名字。
记住你的诺言。
’‘你也要记得!’那可怜的姑娘哭道。
她亲了亲自己的孩子,我就把她抱了过来。
然后下了楼,把她放进空出来的那个摇篮……” 她摇着头。
“就这么一件小事!”她说,“一分钟就办了。
就在那两个老爷砰砰敲门的时候,就办了。
‘她在哪儿?’他们大声问,‘我们知道你藏着她!’当时谁也拦不住他们了,易布斯先生只能让他们进来。
他们在房子里发疯似的搜,见了我,就把我掀到一边。
我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又名:被学姐赖上的日子 校花:王易,脚酸,捏 校花:王易,怕黑,牵 校花:王易,你是我的人了,你跑不掉的! 王易一觉醒来,重生回到20年前高考现场。 面对天书一般的试卷,直接懵逼。 考试不顺利就算了,回头还被校花骑在身上一顿胖揍。 我不要脸的吗? 算了,脸给你了,身子也给你了! 校花:王易,我帮你背了黑锅,锅太沉了,你背着我走吧! 高端的猎人,经常以猎物的身份出现在眼前。王易发现,自己七岁/
久作,代号Q,13岁,异能是[脑髓地狱],是即使在异能当中也最被忌讳的精神操控的异能,被称为【活灾难】,因此终日被关在港口mafia的地牢不见天日。 [嗡嗡嗡] 在睡梦中听见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漆漆的车里,而身旁的开车的人,是一只大蝙蝠? 啊咧,是梦吗?但是,这里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怀抱着人偶的少年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眼中的星星闪烁,[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让我/
战长林年少轻狂时,做过最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事情有两件: 一件是倾其所有,求娶长乐郡主居云岫; 一件是兴德元年,在居云岫身怀六甲时扔下一纸休书,削发为僧,扬长而去。 三年后,天下大乱,战长林在荒郊救下华盖如云、玉辔红缨的送亲车驾。车里,新妇凤冠霞帔,怀里抱着的稚儿粉雕玉琢,正睁大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眼,懵懵懂懂,似惊似疑。 战长林问:哪儿去? 居云岫答:洛阳赵家,成亲。 *又痞又野和尚X又冷/
我在dc宇宙重生了,有个外挂,挨打就能升级,虽然技能点只能加防御。 大超被约架,似乎没赢过,每次都灰头土脸;蝙蝠侠与人约架,似乎没输过或许可以和大超约一架,把防御加到谁也打不死的钢铁之躯? /
黎非凡穿书了,穿成豪门霍家霍二爷包养的金丝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在大佬身边三年屹立不倒的唯一原因,就是像极了大佬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金丝雀对金主可是真爱,无奈脑子不够使脾气还坏,结果人正主一回来他就被踹了。 黎非凡就不一样了。 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自觉。 床上狐媚惑主床下温柔小意,没事儿斗斗妖艳贱货,有事儿大佬棒棒绝不出头。 背地里呢。 霍家大爷狼子野心黎非凡私人腰包进账五百万。 对家上/
当二次元与三次元产生冲突,林洛得到了名为契约之书的把妹礼包只要好感度达到九十以上,他就可以与二次元世界里,智慧与武力并存的美少女们签订心之契约。 傲娇强气的LV5超电磁炮御坂美琴! 天才魔术师红色恶魔远坂凛! 吸血鬼真祖黑暗福音依文洁琳! 最终血统之七煌宝树蕾芙丽! 不老不死之命运的魔女C.C! 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灼眼的夏娜! 蓝焰焚尽恶世的重炮者黑岩射手!这,只不过是开始 于是,轰轰烈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