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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3)

冈崎木绵子

木绵子站住了,回过头等女儿追上来。

女儿千景发觉木绵子站住后,愈加放慢了脚步,低头瞅着地面磨磨蹭蹭地走着。

“你干什么呢,快点!”木绵子的声音让路人侧目。

但她不理会别人的视线,焦躁地走近千景,抓住她纤细的胳膊用力拽着。

“妈妈,疼。

” “这点疼你都忍不了吗?!”木绵子手没松劲,拉着千景快步前行。

她视线扭曲,泪滴滑落面颊。

明明没想哭,眼泪却涌了出来。

“您女儿偷了我们超市的东西,请您过来一下。

”大约两个小时前,木绵子接到了附近超市打来的电话,脸色苍白地从家里飞奔出去。

等她跑进超市的办公室,就看到千景孤零零地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散乱地放着儿童化妆品。

母女俩被自称副店长的男人说教了一个多小时后,刚刚终于解放了。

“妈妈,对不起。

”千景似乎对母亲的眼泪感到惊讶,战战兢兢地道歉,“我真的很想要,你一定不会给我买吧。

但是,班上的同学们都有,要是没有,大家聊天我都插不上嘴。

” 千景用颤巍巍的声音说着,木绵子想,这是她真正的想法吗?可是一直以来给她的教育,就是让她不要树立这样的价值观。

自己一直如此教导她,“和大家都一样”是最愚蠢的想法,因为千景是独一无二的。

“妈妈,我被大家排挤也没关系吗?被人说因为千景家穷也没关系吗?” 也许因为木绵子对女儿的道歉一言未发,结果千景抬眼看着她,以试探母亲般的语气说了这番话。

木绵子大脑中一片空白,当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站在马路正中间,扇了千景一个巴掌。

遭了!木绵子瞬间心想,但她还是对着千景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起来。

为节约电费,千景八点就寝,吃饭时也不准看电视;为节约水费,把装水的矿泉水瓶放进抽水马桶的水箱;在店里翻阅的主妇杂志里提到节约之道的文章,看到好的主意就去实践;不给千景零花钱,袜子破了补一补让她继续穿。

这些全部是和丈夫商量后决定的,不是因为吝啬,而是不希望千景认为,用钱可以解决一切,也不希望他们变成为钱所左右的丑陋家庭。

从沿街的人行道向居民区拐弯时,木绵子回头看了一眼。

千景低着头,在几十米后跟着。

她在哭吗?频频用胳膊擦着脸。

木绵子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但是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呢?木绵子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影,茫然地思考着。

木绵子原本想让丈夫真一严厉训斥千景一顿,没想到晚饭后,他却对千景柔声说:“快回房间睡觉吧。

” 木绵子一边收拾餐具,一边不满地说,“你怎么不好好教训一下那孩子?” “我看,像这样的节约法,还是适可而止吧。

”真一边说边在餐桌上摊开回家路上买的报纸。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别太难为千景了。

” “难为是什么意思啊,是说因为大家都有,所以她想要什么我们都给她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一嫌麻烦似的说道,“我只是觉得,用不着那么可着劲儿地存钱吧。

”他夹杂着叹息补充道。

“你说什么呢?就寝时间、给不给零花钱、可以看电视的时间,不都是咱们两个人商量决定的吗?觉得既可以省钱,也能教育孩子,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木绵子从厨房探出身子,粗声说道。

“当初确实是这么说好的。

节省点存些钱,也许能买个独门独户的房子,也不用担心千景的将来了,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省成那样的后果是千景干了那种事,不就本末倒置了吗?零花钱而已,给她些也不过分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考虑将来,有多少钱花多少钱吗?化妆品要多少给她买多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真一没从报纸上抬起头,声音焦躁,“太考虑将来的安泰,导致当下的生活被钱所左右,这样不愚蠢吗?” “我什么时候被钱左右了?” 木绵子歇斯底里地吼道,真一轻轻叹了口气将报纸折好。

“我不就是为了不要被钱左右,才做出了种种努力?!”木绵子走出厨房,边说边用抹布擦起桌子。

“节省节省,一直这样下去勒太紧的话,我担心孩子将来会不会变成那种盗用客户钱财的女人。

” 真一抛下这句话离开了座位。

木绵子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那件事来,一时不知所措。

自己对真一说过那是自己同学吗?木绵子站起身,朝走廊上真一的背影吼道: “你什么意思啊!千景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人?就是为了不让她变成那样,为了她的生活不被钱左右,我才要告诉她,就算没有那些东西也一样可以生活……” 真一没回头,打开通往浴室脱衣处的门,又砰地关上。

木绵子一直站在分隔走廊和客厅的门前,注视着昏暗的走廊。

从脱衣处的门下漏出扁扁的灯光。

梨花高中时如同新拆封的香皂般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梨花,木绵子冲着那笑脸问道,你买了什么?你想要得到什么?那些问题不知何时成了她面对自己的提问。

我究竟为了什么而如此节俭?为了什么而存钱呢?由此打算得到什么呢?浴室里传来真一淋浴的声音。

山田和贵

和贵和牧子一起走出了岳母家,但还不知道要去哪儿。

即便如此,和贵却像是有明确目的似的走着,牧子则默默低着头跟在后面。

口袋里的钱包中,只有两千日元和一些零钱,还有岳母给的一万日元。

刚刚给的,说你们拿这钱去吃点什么吧。

“我们去吃点东西啊?”和贵突然想到般说道,却不想花岳母给的这一万日元。

仅仅是岳母给钱这件事,就够屈辱了,“去吃点拉面之类简单的东西。

” “好啊。

”牧子依然低着头。

暮色初降。

穿过公寓和民宅林立的居民区就是通往车站的商业街。

橙色的街道上,每家店铺门前都亮着耀眼的白炽灯。

水产店和蔬菜水果店招揽客户的声音闹哄哄的,不绝于耳。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拖家带口的人,有家庭主妇,还有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按照各自的速度前行。

过了人行横道,和贵和牧子无言地走在拥挤的人群中。

和贵觉得,尽管如此身陷人群的包围,世界却仿佛只剩下自己和牧子。

离婚申请书就放在和贵的夹克内袋里,现在马上就能递交。

两人商量决定,孩子的抚养权归牧子,双方都不向对方支付赡养费,和贵来支付孩子的抚养费,牧子也同意了。

离婚后牧子会搬去母亲的公寓,这点刚才同岳母商量定了下来。

离婚是和贵提出的,他感觉这样一切都解决了,内心感到欣慰。

但是,当两个人这样走在商业街上时,和贵内心却涌起一种无法释然的心情。

原本总是心情阴郁,一开口只会挖苦人的牧子,从去年秋天开始突然变得像结婚当初一样活泼开朗,生机勃勃。

然而和贵才松了口气,就立刻意识到牧子花钱突然大手大脚起来。

她每个周末都去购物,带孩子在外面吃饭。

孩子的房间、卧室、衣柜里堆满了衣服,客厅里也散乱着玩具和教材。

和贵怎么想,都觉得这些开销不是自己的工资可以支付的,但牧子说是岳母给买的,这话和贵也就信了。

因为相信而不再正视现实。

和贵是在今年年初才知道那些钱的出处,不是来自牧子的母亲,而是标榜专为女性推出的低利息民间信贷。

牧子不在家时,和贵在邮箱里发现了催款通知。

牧子在三四个月里就花掉了100多万,而为了还款,牧子还从其他民间信贷借了钱,借款总额已将近200万。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和贵质问道,而牧子的答复一如既往,她不想让孩子们的生活有所匮乏。

孩子们有房子住,有学上,有衣服穿,有东西吃,一直以来的生活到底什么地方不充裕了?和贵感觉到一股剧烈的徒劳感,又一次问道。

我只是想把我曾有过的那种生活,给孩子们而已,牧子重复道。

和贵认为,他和牧子再怎么谈,也是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于是放弃了沟通。

欠款全权委托给律师事务所处理,债务额减到了大约150万,再用为孩子们储蓄的定期存款加上公司的夏季奖金还清了。

和贵同睦实的关系依旧继续着,但得知牧子借钱的事后,和贵对睦实的心情也开始有所变化。

为了偿还欠款以及支付律师事务所的费用,和贵在经济上比以前更拮据,但睦实对此毫不介意,同她过生日那天时一样说“反正我想这么做”,然后所有的约会都主动掏钱。

放在过去,和贵会单纯地感谢她这么做,现在却害怕起来。

8月和贵过生日时睦实送了块手表,可偶然在杂志上看到那块表,价格竟然近百万,和贵此时开始认真考虑和她保持距离。

以前一直觉得,牧子和睦实是截然不同的女性,但现在想来,她俩说不定在某一点上是完全相同的。

也就是,她们也许都下意识地深信,只要有了钱,什么都能如自己所愿。

还清所有欠款的那天夜里,孩子们入睡后,和贵向牧子提出了离婚。

和贵说,咱俩在教育和金钱上,价值观相差太大,我无法再和你生活下去。

而牧子木然地注视着和贵。

和贵递过来的离婚申请,牧子在两周前终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提出,会带着孩子回到母亲的住处。

今天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全家一起来到了牧子的娘家。

事情的大致脉络之前已在电话里说过了。

牧子的母亲没有提及离婚,只说细节问题你们自己定,今天,孩子们跟着我吃饭,你们两个也难得地出去吃点吧,说着塞给和贵一万日元。

和贵在位于商业街中间的一间老旧的中华料理店前停下脚步,问牧子:“这儿行吗?”依旧垂着头的牧子点了点头,和贵掀开店招。

店里没有客人,年迈的店主戴着厨师帽,和穿着罩衣的像是他妻子的女人一起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看电视。

和贵同牧子挑了张餐桌相对而坐,要了拉面和饺子。

牧子小声地要了中华盖饭还有啤酒。

杯子拿上来后,牧子拿起酒瓶,给和贵斟了啤酒,尽量不让泡沫溢出。

饺子先上桌了。

盘子放在正中间,两人用筷子各夹起一个放进嘴里。

饺子水气太重,吃在嘴里只有卷心菜的味道。

和贵不禁哇地出了声,结果牧子微微抬起头笑了。

和贵觉得自己好久没见过牧子的笑容了。

“做不到吗?”和贵回过神来,出声问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不过他依然问道,“真的做不到吗?” “什么做不到?”牧子又低下头,在碟子里剩了半个饺子,轻声问道。

“你所谓的生活优越、富足,只能用金钱来衡量吗?有了它,孩子们就可以说是幸福的东西,不是钱,不是物品,我们不能给他们这样的东西吗?” 和贵在餐桌上探出身子说。

牧子低着头。

一直开着的电视里传来聒噪的笑声。

和贵忍着没移开视线,继续望着牧子,祈祷般等待着她抬起头,回答他,“也许能办到呢。

梅泽梨花

2001年春天,正文结束了在上海的调任工作,回到了家。

于是梨花无法和过去一样,在家里进行伪造工作。

梨花在自家附近租了个一室的公寓,把电脑和打印机搬到了那边,必须伪造存单的时候,就瞅准正文入睡后悄悄去那边,通宵做完后在正文睡醒前再匆忙回家。

由于长时间分隔两地,梨花和正文似乎都不知道如何与对方相处。

他们如同害怕发觉两人之间无话可说似的,不停地制订着计划。

这个周末要不要开车去兜风?好久没去横滨了,去那里的中华街吃个饭吧!黄金周找个什么度假胜地放松放松啊?同事说巴厘岛特别好。

如此这般。

正文回来后,有一段时间,梨花为了回忆起曾经的生活,总是下班后买菜回家,做好晚餐等着正文回来。

无论觉得多么麻烦、多么无趣、多么乏味,她都这么做,也因为,她不敢和光太联系。

自从那晚光太哭着说想离开那里以来,梨花和光太只见过一两次面。

每一次都聊得索然无味,令人尴尬。

公寓的房租、汽车的贷款,依然不断从梨花的账户中扣除,如今只有通过确认那些数字,才能令梨花和光太相连;才能令梨花确信,光太也许在那个安静、整洁的房间里,平安度过了一天。

梨花一边往不是韦奇伍德也不成套的盘子里盛入土豆炖肉、干烧鱼和土豆沙拉,一边下意识地轻声说道,“发现我吧。

”然后抬起头。

我刚刚说什么了?发现我吧。

对。

谁来发现我所做的一切吧。

梨花停下手上的动作,反复说道。

求求你们了,发现我吧。

但梨花也知道,到了明天,自己依旧会笑容满面地到处递交伪造的存单,用她替名护玉江保管的印章和存折领出她的钱,还给解约或者定存到期的客户,或是拿去支付光太所住公寓的房租和车贷。

买一百克1200日元的牛肉,买50000日元的美容面霜,和正文一起吃20000日元的套餐,要是终于陷入经营危机的娘家来找她商量求助,她也会包上一笔钱拿去。

梨花茫然地想着,只要没有人发现,这样的日子就不会结束。

总行财务部会进行定期检查,行里出现什么问题时也会即时检查,但是梨花的不法行为是伪造定期存单,单纯就银行出纳方面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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