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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3)

送贤人去上早教却做不到,想让那两个孩子学滑雪可连滑雪用具都买不起,又没有冬季的度假别墅。

’总而言之就是我挣的太少,每天回家就要听这些,这样的家,你愿意回吗?”和贵下定决心要这么说给她听。

从车站走回家的路上,他反复掂量斟酌着要对牧子说的话。

和贵趾高气扬地打开自家大门,却发现牧子和孩子们都不在家,房间里鸦雀无声。

转遍了所有房间,还是空无一人。

孩子们的房间收拾得干净利落,厨房的滤水篮里放着可能是早饭用过的餐具。

和贵扑了个空,于是先换上了牛仔裤和运动衫,翻阅起叠好放在餐桌上的晨报。

难道因为自己昨晚在外留宿,牧子带着孩子们离家出走了吗?想到这一点,和贵放下报纸抬起头来。

洗过的衣服在阳台上迎风飘舞。

有和贵的衬衫、运动短裤、运动衫;还有由真的衣服和贤人的小袜子。

牧子的内衣为了不让人看到小心翼翼地盖上了毛巾。

既然洗了衣服,晾了衣服,所以她会回来吧。

不,也不一定。

和贵胡思乱想着叹了口气。

自己到底想怎么办呢?报纸依旧摊在餐桌上,和贵思考起来。

自己想和牧子一起生活下去吗?继续被她冷嘲热讽?两人间继续没法好好交谈?我们已经走不下去了,昨天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但话说回来,自己可以甩手走人,就此和由真、贤人分开吗?同那两个甜甜地喊着“爸爸”扑过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可爱孩子,就这么再见了吗? 和贵叠好没法好好读下去的报纸,站起身。

总觉得心烦意乱。

没事去孩子们的屋里看看,瞅瞅卧室,又瞅瞅浴室。

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

没有来电记录也没有短信。

给牧子打了个电话,但被语音提示告知对方已关机或者无法接通。

合上手机后,显示屏上显示出了当下的时间,四点四十七分。

和贵穿上羽绒服,只拿了钱包和手机就出门了。

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是贤人上英语课的日子,还是由真上体操课的日子?不对,由真上体操课了吗?就是因为牧子总说想让孩子们学什么但学费太贵,或者因为老师换了,所以哪一门兴趣课不上了,以致和贵几乎不知道,孩子们现在是在星期几上什么课。

和贵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走着走着,想到要不自己来做晚饭吧。

自己给牧子做过饭吗?对于孩子们在上什么课一无所知,能说只是因为牧子唠唠叨叨说得太多吗?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不想主动关心吗?难道不是为了不听什么学费、入会费的破事,不知不觉对孩子们的事都漠不关心了吗?和贵将双手插进衣兜,一边郁郁不快地胡思乱想,一边走向超市。

居民区的这条路很久以前走过。

那是冬日的某一天。

那会儿贤人还在牧子的肚子里。

小由真穿着红色大衣戴着红色耳罩,迈着娃娃步向前走啊、走啊,牧子喊着“要小心点哦”。

从居民区看到的天空湛蓝辽阔,寒冷的空气清新怡人。

因为知道要出生的是个男孩,所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要给他取的名字。

和贵连这些都回忆了起来。

超市很拥挤。

和贵把购物篮挎在胳膊上,走在胖女人、老女人、拖家带口的人,还有和恋人牵着小指的年轻女人的缝隙中。

同睦实买东西时明明很顺畅,但在这间大超市里,什么货品摆在什么区域和贵却一无所知。

想问店员,可连店员的影子都看不到。

和贵想起牧子曾经抱怨过这真是家“欠缺智慧的超市”。

最初几年,牧子还说超市这么大,真令人激动,可她是什么时候抛出“欠缺智慧的超市”这种抱怨的呢?超市的智慧是什么啊?尽管心烦意乱,和贵却笑了。

一想到牧子的抱怨完全不像骂人的话,就觉得非常好笑。

在自助装袋区,女人们往袋子里塞着炸热狗,塞红了眼。

香菜、罗勒和迷迭香都没有,就连偶尔出现的水芹也干巴巴、软塌塌的,总之没有进口食材,面积那么大,商品的种类却很寒酸……牧子淡淡地阐述着自己不喜欢的地方。

和贵发觉牧子所说的那些话都归于一个结论,在心里咂了下舌。

和贵遍寻不着红酒炖牛肉的调料块,在超市里焦躁地四处逡巡。

此时他忽然想到,牧子会变成那样,难道不是自己害的吗?如果平时能多听听牧子想要表达的,多赞同她,在她回忆童年的时候陪她一起怀念,自己和她就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了,不是吗? 和贵放进购物篮里的,全是和给睦实做的饭菜一样的食材,但花了三十多分钟才搞定。

和贵穿着羽绒服,额角淌下汗水。

收银台人又多,结账花了十多分钟。

和贵从收银台双手拎起袋子出了超市时,已经彻底日落西山了。

还来得及的话就为了两人的关系再想方设法做点什么吧。

要是那样也无济于事,到时候再认真考虑离婚一事不就行了。

就好像在别人话说到一半时假装上厕所离开,那样也不是问题的解决之道吧?不管怎样,今天我就把家务全干了,再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聊一聊。

和贵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他打开玄关的门,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时,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我回来了。

”和贵轻快地说着穿过走廊。

一打开客厅的门,由真和贤人就喊着“爸爸”飞扑而来。

两个人都兴奋得不得了。

“看,爸爸,我让人家给我扎了蝴蝶结。

”由真指着头上系着的粉色发带说。

“爸爸,爸爸,这个能帮我装起来吗?”贤人抱起个大盒子塞过来。

和贵站在原地搜寻了一通,发现牧子在厨房吧台的内侧。

她也是外出的打扮,化着无可挑剔的妆容。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上田喝醉了,有点胡闹……不过,今天我来做晚饭,你就歇歇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有喜宴吗?” 和贵笑容满面地说着,脱了羽绒服走向厨房。

牧子泡了红茶,看了眼和贵拎着的超市购物袋,瞪大了眼睛。

“啊?你去买菜了?不好意思,我们吃过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牧子心情大好,还笑着从和贵手里接过了超市购物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摆到水槽里,“哎呀,爸爸真是的,我们家买肉,必须选和牛啦。

虽然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家不用这种即食调料块的。

你不知道吗?我尽可能不让他们吃化学调料。

”虽说牧子的话内容依旧,但和贵没有一如既往地生气,因为牧子一直是眉开眼笑的表情,“你还没吃吗?那做你自己那份就行。

我们还要吃蛋糕。

不过,没想到你会做饭啊,早知道平时就让你多干点了。

” 牧子发出欢快的笑声,把放在托盘上的杯子和茶壶端到餐厅。

虽说就一个人吃要做一顿也很麻烦,但又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所以和贵直接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做了沙拉,又切了牛肉和青菜,炒菜时和贵越过厨房望着在餐桌上吃蛋糕的牧子和两个孩子。

由真穿着天鹅绒的连衣裙,贤人是V字领的毛衣露出领带,牧子穿着简洁的深蓝色连衣裙搭配银色项链。

看着这样打扮过度的母子三人,和贵感觉像是闯入了陌生人的家,比如刚结束了钢琴演奏会的人家。

“今天是怎么了?”和贵若无其事地问。

“啊,我和妈妈去逛街买东西了。

她打电话来说偶尔奢侈一下吧,所以我们就决定出门了。

想和你联系,不过你的手机没打通。

” “啊,不好意思,我们喝酒那家店在地下……” “没关系没关系。

啊,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在你看来,我也许就是个悠闲的家庭主妇吧,不过我一定也积攒了各种各样的压力啊。

买了趟东西,心情彻底放晴了。

必须不时这么发泄一下。

啊,也给你买了东西。

一会儿试一下吧。

也许有点扮嫩嫌疑,不过,你还很年轻呢。

” “爸爸,冰淇淋里会砰地冒出火来哦!” “房间里黑乎乎的,像过生日一样。

” 贤人和由真你一言我一语。

“哦?你们吃什么了?” “铁板烧。

” “开在酒店里的餐厅。

我想偶尔也得让孩子们吃点像样的大餐。

” “哦?这么奢侈啊。

”和贵露出笑脸,发现忘了煮饭,于是把冷冻的白饭放进微波炉加热。

做好饭菜端上餐桌时,母子三人已经吃完蛋糕,转移到了沙发。

“好厉害啊,连沙拉都正儿八经地没少呢。

很丰盛嘛。

” 牧子瞥了眼餐桌,爽朗地说道。

和贵独自吃起饭时,终于注意到了散乱在客厅里的那些购物袋。

牧子、由真和贤人各自把袋子拉到手边打开来看。

拿出了披肩,拿出了半身裙,拿出了连衣裙,拿出了毛衣,拿出了玩具模型,拿出了娃娃屋,拿出了化妆品,拿出了漆皮鞋。

包着那些东西的薄纸散落在地板上。

“这是你的。

喜欢吗?” 牧子把V领的菱格纹毛衣贴在自己胸前,比给和贵看。

“买了好多东西啊,圣诞节还早着呢。

” “不是圣诞礼物啊。

圣诞礼物还没向圣诞老人许愿呢,是吧?” “是啊!”由真配合着。

“贤人有个作业是给圣诞老爷爷写信,对吧?” “嗯,我写了。

” “这孩子,确实用英语写了一封信呢。

而且他还学了一首圣诞歌。

要不要唱给爸爸听听呀?” 牧子一说,贤人便用英语唱起了《铃儿响叮当》。

牧子也和着唱了起来。

和贵从没听过牧子唱歌,他吃惊地看着妻子和孩子们。

牧子在笑着。

“啊!还有葡萄酒呢。

今天啊,妈妈包了车接送,说买多了也不要紧,所以我就买了一堆。

老公,你喝葡萄酒吗?” 嗯,喝,和贵回答完,牧子便哼着歌绕到了厨房吧台内侧,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

“但是买了这么多啊,你是用奖金的钱付的吗?” 从刚才起就有的疑问,和贵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一看就是笔庞大的花销,这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挤出来的呢? “不是,妈妈说要偶尔奢侈一下,全是她出的钱哦。

晚饭也是,你的毛衣也是,全都是。

”牧子一面用红酒开瓶器拔着软木塞一面回答道。

“是吗?那我得打个电话道声谢啊。

” 和贵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释然隐隐感觉惭愧,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红酒炖牛肉饭。

“这杯是你的。

好,干杯!” 牧子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下放在和贵面前的杯子,站在和贵身旁喝着葡萄酒。

四目相对,她羞涩地笑了。

“嗯,好喝。

你喝喝看。

”她把手搭在和贵的肩上说,“吃完饭试试毛衣吧,我觉得很适合你。

” 这真是太好了。

和贵在心里轻语。

要是能把之前满脸阴沉地喝着闷酒的牧子,拨云见日般变得那么阳光开朗,大散一笔财不也挺好嘛。

何况还是岳母出资。

她积攒了很多压力呀。

偶尔也该像这样让她发泄一下。

对了,下次牧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试探一下好了。

建议她和妈妈出去逛个街买个东西,那样很多问题不就能解决了吗?以前一起去超市买东西的日子,也许意想不到地就轻易回来了呢。

和贵嘴里含着葡萄酒想着这些。

涩涩的浓厚醇香蔓延开来。

牧子正坐在沙发上帮由真穿新衣服。

真是太好了。

和贵又一次在心里重复道。

如果他不一直这么喃喃自语,那如同污渍般残留的小小不安,马上就会在全身扩散开来。

我说,这些真的全是岳母掏的钱吗?为了不让有如污渍的疑问继续蔓延,这回和贵清楚地说出了声: “真是太好了。

” 牧子抬起头,朝和贵缓缓地笑了起来。

中条亚纪

中条亚纪拿着条深蓝色的及膝裤进了试衣间,确认了下裤子里垂着的标价牌。

38000日元。

“是吗……”她心想。

脱下穿着的西装裤,把腿伸进了及膝裤的裤腿。

照了照镜子,不是不合适,不过总感觉太年轻了。

“感觉怎么样?”门外传来店员的声音,亚纪打开试衣间的门,穿上店员给准备好的轻便浅口鞋走了出来。

在试衣间门上的一整面镜子前,再次照了照自己穿上新裤子的模样。

“小姐,您的腿真漂亮。

穿这裤子很好看呢。

”店员在身后说道。

“但是,显得太年轻了吧?”亚纪注视着露出一半的膝盖说道。

“哎呀,小姐,您还相当年轻呢。

”店员笑道,“今年很流行这种长度,刚进货就销售一空,现在这个尺码的就剩这一条了。

此外还有白色的。

”店员说着,兀自拿来了同款的白色裤子,“深蓝色的很漂亮,不过像小姐您腿形这么标致的话,白色的也很吸引眼球呢。

” 亚纪拿着店员递到她手里的白色裤子,无意识地贴到身上比量着,“啊,白色也很漂亮啊。

” “嗯,穿上很引人注目的。

您要不要试试?” “这个嘛,一试就想买呀。

”听亚纪说完,店员笑了。

白色的给人的感觉确实更夺目。

但是,穿着上班或者去洽谈的时候,深蓝色比白色更无可挑剔吧。

买深蓝色还是白色呢,亚纪犹豫不决。

犹豫着犹豫着,觉得太麻烦,便说:“两条我都要了。

” “您要看看搭配的上装吗?”店员这么一问,亚纪也觉得想看看,便说,“是啊,搭什么样的上装好呢?” 店员在店里跑来跑去,手里拿着几件针织衫回来了。

“这件驼色的针织衫,无论是和深蓝色还是白色都很好搭配。

然后这件袖口和下摆稍稍呈A字形的,和这款裤腿窄窄的裤子也挺搭的。

穿上的话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也不会显得太过甜美。

还有这件,织入了今年流行的金丝。

说是加了金丝,不过看上去还是比较低调的,乍一看是黑色,只是会根据光线变化而闪烁发光。

” 店员把针织衫一件一件在亚纪胸前展开,比给她看。

无法选择,无论是好搭配的驼色,还是设计别具一格的A字形,还有今年流行的金丝,哪件都觉得很好。

亚纪比对着三件针织衫,回忆起衣柜里的衣服。

上个月买了条黑色的鱼尾裙,还没有找到可以搭配的上装所以一直没穿,黑色加金丝的也许很搭那条裙子,A字形配牛仔等便装正合适,驼色是自己很少买的颜色,有一件的话也许搭配起来很方便。

啊,难以抉择。

亚纪想看看每件针织衫的价格,但是又不想在店员眼前把针织衫翻过来摸标价牌,太丢脸。

怎么办,选哪件呢?想着想着,大脑中如同蒙上了雾霭。

“那我都要了,麻烦你。

”亚纪说。

“谢谢您。

”店员笑容满面地行了个礼。

回到试衣间,脱下及膝裤换回西装裤。

一种心醉神迷的气氛包围了亚纪。

这样就完美了,亚纪心想。

这段时间打开衣柜,应该不会踌躇着不知穿什么了,而且下周约会要穿的衣服也顺利搞定了。

啊,太好了。

从试衣间出来,亚纪把深蓝色的裤子递给店员。

店员让亚纪坐到沙发上,跪在她脚边敲着计算器。

店员告诉亚纪,“一共是167000日元。

”亚纪心里“啊?”了一声,但还是隐藏起自己的不安,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

“您是分期付款吗?”店员接过卡,仿佛理所当然地决定付款方式似的说道,亚纪瞬间蹿起一股怒火,说,“不,一次付清。

”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您是一次付清。

” 店员低头行了个礼,手拿放着信用卡和计算器的托盘出了专卖店。

另一位店员用薄纸把针织衫和及膝裤一件件包好。

“小姐,您刚才穿着真的很合身。

看到穿着合适的顾客买下来我们也高兴啊。

而且这几件针织衫虽然设计讲究,但比较百搭呢。

” 亚纪不再回答,茫然地注视着包在薄纸中的衣服。

就在刚才感受到的心醉神迷,仿佛潮水般退去。

这样真的好吗?虽然店员说穿着很合适,但还是有扮嫩嫌疑吧?亚纪渐渐不安起来。

店员目送着亚纪离开店铺到走道上。

她把纸袋背在肩上,继续在商场里徘徊。

要是被人觉得装嫩装过头怎么办?要不要再买件雅致点的衣服?比如简洁的黑色连衣裙。

亚纪乘自动扶梯上楼。

晚上七点已过的商场,人潮汹涌。

亚纪走进一家又一家专卖店,进去物色衣服。

不知是否圣诞节临近,有很多不知道要穿去哪儿的礼服。

“那件是去酒会穿的,不过款式简洁,所以小型的聚餐等也可以穿。

” 亚纪正看着礼服,店员向她搭话道。

“不要再招呼我了……”亚纪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回过头露出笑脸,说道“是啊”。

“穿上既不过分醒目,却也不是休闲款的。

这种款式难得有啊。

接下来又是忘年会,又是新年会的,有一件这样的衣服,会相当物尽其用。

披上一条披肩的话,整体感觉又会马上不一样哦。

”亚纪也没有要求,店员就拿来一条金色的披肩搭在礼服肩头对亚纪笑道:“您要不要试穿一下?” “不,不用了。

”亚纪慌忙说。

一试穿的话,十有八九又会买下来。

于是店员似乎隐隐露出了窃笑,一言不发把礼服挂回了原来的位置。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但那表情就像是冷笑,似乎在说:反正你也买不起吧。

亚纪一个冲动,把手伸向了另一件礼服,拿到镜子前比量。

这件礼服是低胸连肩袖,比起刚才那件,更像是去酒会穿的,亚纪有些犹豫。

“这件感觉很华丽。

但绝不会太花哨。

因为是修身款的,所以看起来非常简洁利落,搭配这样的项链和这种感觉的披肩,平时外出也完全可以。

”方才的店员又一手项链,一手黑色披肩搭配着礼服给亚纪看。

此时亚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便说: “那这件我要了,项链也一起。

”虽然没有酒会要参加,但有一件礼服的确很方便吧。

亚纪如同为自己找借口般胡思乱想着,一瞬间那种心醉神迷又回来了。

对了,下周约会时就穿上这件礼服,好好地打扮一下出门也不错啊。

配上那件大衣和那对耳环。

“您要不要试……” “不用了,我有点赶时间。

”亚纪打断店员的话,夸耀般说道。

“那披肩您要吗?” “也一起。

”已经不是需不需要、想不想要的问题了,亚纪是以一种报复般的心情对刚才浮现出冷笑的店员说道,接着她拿出信用卡说道:“一次付清。

”一共125800日元。

店员把亚纪送到走道上,亲手递过纸袋,亚纪听到身后传来店员说着“感谢惠顾”的声音,迈出步子,有种想哭的冲动。

那种心醉神迷的感觉已烟消云散,仿佛从一开始就是场幻觉。

不能再在这层楼晃荡了,再怎么说都买得太多了。

亚纪这么下定决心后,乘上下行的扶梯。

本想去地下的食品区买些吃的回家,然而眼梢扫过一楼陈列的包和鞋子,亚纪想着,就看看好了,于是下了自动扶梯逛到了一楼的专柜。

一楼比楼上拥挤得多。

无论是鞋的柜台、饰品柜台,还是化妆品柜台,都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女性。

有些是看起来比亚纪年轻一些的女白领群体,有情侣,还有和亚纪年纪相仿的女人们。

亚纪在人群间穿梭,观察着来来往往的女人。

很多女人都和亚纪一样肩上背着全新的纸袋,或让同行的男人拿着。

亚纪感觉匪夷所思。

竟有这么多女人在买东西,她们每个月究竟赚多少钱呢?那些用来购物的钱是哪里来的? 匪夷所思的心情,在亚纪的心底渐渐转变为安心感。

大家这不和我一样吗?工资的大半都倾注在了衣服和包上,有时候(充分有计划地)利用一下民间信贷那便利的自动取款机。

因为,又不能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去上班,也不能不化妆就出门。

大家的花费一定与我相差无几。

亚纪一边这么说服自己,一边带着苦涩的心情想,这个月是有点买过头了。

感到安心的亚纪想去看看鞋,但看到走道上威风凛凛地装饰着高大的圣诞树时,不禁停下了脚步。

光顾着买自己的东西了,忘了给那孩子买礼物。

亚纪折回,朝上行的扶梯走去,但又一次停下脚步。

身后的客人嫌碍事般绕开亚纪走了过去。

童装专卖店在六楼,不过,等一下,那孩子最近一次过生日是几岁呢?亚纪站在那里掰着手指。

十二岁了。

不是穿童装的年龄了吧。

少女服饰的专卖店在二楼,但别说女儿的偏好了,连她穿什么尺码都不知道。

视野所及都是饰品或包包,亚纪因此决定,就选择饰品或包吧。

她抱着体积颇大的纸袋朝包袋专卖店迈出脚步。

七年前,亚纪在三十四岁的时候离婚了,她有个女儿叫沙织。

离婚时沙织刚要满五岁。

当然,亚纪那时是打算要沙织的抚养权的,但是法院最后把女儿判给了男方,理由是亚纪没有经济基础。

虽说亚纪提出女孩由男方家长抚养存在一定的困难,但是法院完全没把这项当成问题来考虑。

亚纪的前夫伸义决定离婚后带着沙织回到位于横滨的父母家,这样公婆就可以代替父母来照顾孩子。

法院的结论是,比起让没有工作,和长野的娘家又几乎不通音信的亚纪来抚养,沙织跟着有稳定收入的丈夫伸义,一起住在当时才五十多岁的公婆家更好。

亚纪想见孩子的时候随时都能见,这个条件至少是个安慰。

亚纪独自居住在伸义结婚时购买的两室一厅的公寓里。

公寓还在伸义的名下,但说好每个月的贷款由亚纪支付。

因为当初公婆和伸义交了一笔数额可观的首付,所以每个月的房贷不足七万日元,同房租相比十分便宜,不过亚纪那时几乎没有存款,所以她立刻开始了工作。

总之要先确保生活,所以不管什么职业,亚纪尽可能地兼职多份工作,比如超市的收银员、居酒屋的服务生、情人酒店的保洁员。

一年后,她总算稍有积蓄,于是辞去了所有的兼职工作,在住处附近的一家做都市杂志的编辑工作室找到了工作。

是合同制员工的待遇,到手月薪不足20万,但这笔钱还了房贷后也还不愁吃饭。

某天在单位加班,亚纪和同事们吃着外卖的晚餐谈笑风生时,惊觉自己已把沙织忘得一干二净,不禁十分愕然。

当初法院判她想见女儿的时候随时可以见到(按律师的说法这是伸义的宽宏大量),但是自己却连一通联系电话都没打过。

我是什么地方不正常吧?亚纪顷刻不安起来,我是不是缺乏母性、缺乏感情呢? 之后亚纪马上给伸义打了电话,终于和七岁的沙织见了面,但是沙织彻底习惯了新生活,她不想念亚纪,但也不冷漠疏远,就像是不认生的孩子对待远亲一样,开朗轻快地聊着校园生活和家庭生活。

亚纪很感谢伸义和公婆把孩子培养得这么乖巧淳朴,但沙织自始至终都像是在和不太熟悉的人说话,这让亚纪十分受伤。

即便如此,亚纪依然每三个月联系一次伸义,同沙织见个面。

沙织的语气渐渐缓和亲昵起来,亚纪由衷地放下了心中大石,不过偶尔也会有点疑惑,这孩子意识到我是她的母亲吗?因为自己本身也有种错觉,虽然同沙织见面,却感觉像是受人之托在照顾亲戚的孩子。

不久亚纪看到了出版社的招聘启事,前去应聘,顺利被录用。

出版社的忙碌和在编辑工作室时的忙碌类型不同,亚纪同沙织的会面频率变成半年一次。

忙起来的时候,甚至变为一年一次。

见面的次数减少了,但沙织似乎并未特别在意,见面时一如既往和亚纪开朗活泼地聊天。

自己心仪的男生,加入的家政课社团,喜欢的偶像,甚至小学五年级时迎来初潮,沙织都毫不羞涩地告诉了亚纪。

虽然亚纪很期待和沙织见面,也喜欢听沙织率性自然地谈话,但是亚纪觉得自己是否哪里不正常的想法,却逐年加强。

她会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地想,对自己而言,与沙织的这种关系最好。

假如沙织由自己抚养,也许就无法从兼职工作中抽身了吧。

同样,沙织也不会对自己如此毫不隐瞒地畅所欲言了吧。

也许会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顶撞母亲,又因为无关紧要的事而受到伤害,也许会憎恨生活在这种母女相依为命的单亲家庭吧。

所以,幸好没争取到抚养权。

但每次这么一想,亚纪还是会心慌意乱,觉得自己和世间普通的母亲有所不同,每次都会陷入消沉。

沙织小学五年级的圣诞节前夕,亚纪和她一起在横滨马车道的餐厅吃了饭。

汇报迎来初潮的沙织并没有因此变得像个大人,临别时她对亚纪说:“妈妈你特别帅气。

看起来绝对比我朋友们的妈妈更年轻,打扮得这么漂亮,就像从杂志里出来的人一样。

你还知道很多好吃的店,和奶奶他们不一样。

所以妈妈,我能管你叫亚纪姐姐吗?”她露出别无他意的笑容说道,“因为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比起妈妈来更像是朋友啊。

”沙织接下来说出的这句话,并没有让亚纪感到受伤,她反而很开心。

亚纪心想,其实用不着纠结什么母亲、女儿和母性不是吗?如沙织所说,成为朋友不就够了吗?成为最好的朋友。

有这样的母女关系也不错嘛。

“可以啊,就叫我亚纪姐姐吧,我要叫你小沙。

”因此,亚纪也兴高采烈地说道。

又补充说,“小沙,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不过沙织从没打来过。

那之后,亚纪每次见沙织时会格外小心谨慎。

穿旧的裙子和数年前的鞋,亚纪首先不会穿。

为了不辜负沙织的期待,亚纪会预约横滨或东京颇有口碑的餐厅,打扮得像“从杂志里出来的人”一般去见她。

女儿不把自己当成母亲也无所谓。

也不再厚颜无耻地奢望成为女儿的密友。

她只想让沙织喜欢自己。

当一个潇洒、漂亮、让人羡慕的朋友。

这样就够了。

虽说亚纪觉得让十二岁的孩子用品牌的东西为时尚早,但依然在包的专卖店徘徊着。

每次眼睛看向自己喜好的东西时,脑海中就会浮现八个月前见到的沙织的面孔,然后把视线转移至更年轻、更可爱的东西上。

有个带小熊钥匙链的漆皮包。

成熟包的款式和大大的小熊的混搭很讨人喜爱,再过几年这种东西就会很适合她吧。

从那个钥匙链来看,价格或许也是适合年轻人的,亚纪没确认价格,就对走近的店员指着那包说要了。

店员告诉亚纪,含消费税在内一共是54500日元。

亚纪对于自己没确认价格,瞬间后悔起来。

但事到如今又不能说不买了。

于是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

亚纪走向地下食品卖场,同很多女人一起一边看着玻璃柜,一边走着,但无论是1000日元的寿司便当,还是一百克450日元的沙拉,她都感觉太贵。

因为有预料之外的开销,所以必须节省。

结果亚纪什么都没买,就朝地铁站走去。

花了将近35万日元,也用不着节省1000日元左右的晚饭钱吧,亚纪坐上拥挤的地铁,不禁苦笑。

抱着四个纸袋貌似很碍事,每次停站,乘客上上下下,往车厢内侧挪动的人都一副嫌碍事的样子低头看着它们。

那视线似乎在指责自己仅仅两个小时就花掉了将近35万。

一不留神会买太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或者说,亚纪会离婚,就是因为她花钱的问题。

结婚后,亚纪手里有一张用伸义的信用卡办的家庭卡,但是从没出过问题。

最多也就是一个月花到五六万日元,只要她道歉,说有样东西实在很想要,伸义就会笑着谅解。

伸义买了公寓,亚纪怀孕那段时间,她几乎没用过那张家庭卡。

亚纪彻底丧失了想要购物、想要得到什么的欲望。

但是,生完孩子后,不知为何亚纪的购物欲突然爆发。

她带着还不满一岁的沙织,游荡在涩谷和二子玉川。

视线所及之处不是自己的衣服和包,而全是童装和玩具。

对沙织来说还太过宽大的法国连衣裙,只要看上,就一定要买。

去食品店一条街,则是忍不住想买果酱、意大利面、味噌和芝士。

她一边劝慰自己,给沙织买东西所以不是乱花钱,买吃的所以不是乱花钱,一边刷着家庭卡。

一个月的还款额超出伸义的月薪时,亚纪手里的家庭卡被收走了。

亚纪暗暗发誓,再也不买东西了,但是一直闷在家里,似乎又会被不安摧垮——一种担心错失什么东西的不安。

现在想来那不安实在是匪夷所思。

亚纪无法忍受不安的重负和心情的阴郁,自己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诊断她是产后抑郁,开了处方药给她。

她瞒着伸义定期去医院不到一年,沙织开始叫妈妈的时候,亚纪不需要吃药了,曾经如同焦虑一般的购物欲平息了下来。

亚纪的购物欲再次失控,是在沙织三岁时。

每当去儿童活动中心,或者提前去参观沙织要上的幼儿园、新结交的小朋友家,亚纪就会想给自己和沙织买新衣服。

准确地说,不是想买,而是必须买。

伸义不一定每次都批准,亚纪没法子,自己办了张信用卡。

他们有个定期存钱进去的账户,每个月自动从中扣除水电费、公寓贷款,以及沙织的学费,亚纪没告诉伸义,信用卡是从那个账户还款的。

那个账户里通常存有大概150万日元,每次花个三五万日元,只要从生活费里挤挤,下个月就能还回去。

所以,亚纪的资金周转得很顺利,没在伸义那里露过馅。

但是渐渐地,三万、五万,变成了十万、二十万,仅仅靠节约生活费已经难以维系,亚纪便去民间信贷的自动取款机借钱还款。

而为了还民间信贷亚纪又去贷了款,每个月从生活费里挤出两万日元还贷款。

沙织和亚纪的衣柜里堆满了一次也没穿过还和新品一样的衣服。

亚纪还曾拿不穿的衣服和不用的饰品到二手衣店或者当铺去卖,所得的钱也拿去还款,也曾向父母、朋友各借过几万日元。

有很长时间,亚纪都忘记了自己有个久未见面却欣然借钱给她的朋友,直到在报纸上看到她的名字才想起来。

总之才一年多的时间,亚纪欠民间信贷的钱竟已接近百万,硬是让信用卡扣款账户里的150万没见减少。

亚纪想当然地认为,就算借了100万,只要每个月按时还两万,总有一天能还清吧。

她不擅长计算,也完全不懂民间信贷的运作体系。

而且,从没有人的自动取款机轻而易举就能取出钱来,会令人错觉那是在取自己的钱。

伸义极少确认存折,不知为何有一回却查看了那个账户。

现在想来,伸义不可能没发现铺天盖地多得没处放的衣服和鞋,而且亚纪和沙织总是穿着自己从没见过的衣服,如果稍加留心,对这些衣服鞋子从何而来抱有怀疑也很自然,不过对当时的亚纪来说,当伸义颤抖着手把打印着每次扣款和存钱记录的存折递到自己眼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时,无疑是晴天霹雳。

结果,伸义知道了一切。

民间信贷的欠款由伸义全部还清。

亚纪道了歉,从得产后抑郁症开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亚纪解释道,现在会发生这种事,一定也是因为照顾沙织精神压力大吧。

我决定去工作,这样就能缓解精神压力,也能分清楚哪些钱可以花,哪些钱不可以花。

亚纪一心以为伸义能认同自己,但伸义得出的结论却是离婚。

他说,同样的事你做了两次,今后也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覆辙,我没法跟你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刚离婚时,亚纪相当节俭。

因为若非如此就无法维持生活。

但是被现在的出版社雇用为正式职员后工资涨了,工作也比以前稳定,结果如同压抑购物欲的反作用力一般,购物癖立刻卷土重来。

即便如此,亚纪也如自己所说,能区分可以花的金额和不可以花的金额。

毕竟是自己挣的钱。

她发自内心地明白,买一个八万日元的包,需要付出多少劳动,而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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