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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思未相负(3/3)

为你不喜欢热闹,你若想见,日后有的是机会。

&rdquo 日后?在如此简单的词里,她听出了情意绵绵。

待不多时,万安送茶上来。

傅侗文吩咐他:&ldquo今夜别再来扰了。

&rdquo &ldquo晓得的。

&rdquo万安笑答。

沈奚立在书架前,在翻他带来的书,佯装着,翻去下一页。

自己也没说要住在这儿的。

傅侗文倒茶喝。

&ldquo我看他们闲谈的氛围很好。

&rdquo沈奚惦记楼下的女孩,&ldquo谭庆项真是讨女孩喜欢的人。

就是可惜苏小姐&hellip&hellip&rdquo &ldquo苏磬给我二哥做了妾,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再提。

&rdquo &ldquo难怪。

&rdquo她醒悟。

她的朋友不多,和谭庆项倒因为共同守着傅侗文身上的秘密,走得比寻常人都要近,算是交心的朋友了。

当年在纽约公寓里初次见谭庆项,他被一帮公子哥调侃,沈奚就看出他在那帮人眼里是朋友、同学,却难以更近半步,只因为出身相差太远。

只有傅侗文拿他当自己人。

后来&hellip&hellip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到北京城时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就是他的心上人。

胭脂巷里的头牌姑娘,终究爱的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吗?沈奚想到傅侗文给谭庆项在这场爱情里的评价是&ldquo首饰匣子,送银元的凯子&rdquo,再想到楼下一手黑剪刀,一手大黄鱼的老实男人,为这个好友的情路唏嘘。

&ldquo那天他说母亲逼他结婚,要我介绍个合适的护士给他,我还让他再试试苏小姐那里。

早知如此,就不说了。

&rdquo &ldquo庆项的话你也信?&rdquo 为何不能信? 他撂下茶杯,到书架边上,倚在那儿,从她手里抽出书:&ldquo他父亲是个裁缝,母亲很早去世了。

&rdquo&ldquo他是骗我的?&rdquo沈奚诧异。

书本敲上她的头:&ldquo这天下,谁人不骗人,谁人不受骗?&rdquo &ldquo&hellip&hellip我没骗过人。

&rdquo 傅侗文咳嗽着,是有意的。

&ldquo我在认真和你说。

&rdquo 傅侗文瞧她的眉眼和脸。

记忆里的她是鹅蛋脸,嘴唇嫣红,经不得调戏,一弄就脸红。

现在的她瘦了,食指刮刮她的脸,肉感全无。

他把书插回去,脸靠近她,暧昧地和她脸挨上脸:&ldquo当年在胭脂巷莳花馆,你说要给苏磬诊病?可是真的?&rdquo他声音放低了,几乎悄然,&ldquo央央再仔细想一想?&rdquo 屋外头,叮叮当当地电车过去。

她心虚,讷讷地说:&ldquo那是情非得已。

&rdquo &ldquo好一个&mdash&mdash情非得已。

&rdquo他意味深长。

&ldquo是要怪你的&hellip&hellip&rdquo她回想,&ldquo你高烧到那种程度了,还要装没有病。

要不是谭先生想了这个法子,我还以为你不愿见我最后一面。

&rdquo &ldquo假若真是最后一面,我想留给你的,自然是最好的样子。

&rdquo他道,&ldquo总不见得要三哥在你面前哭,是不是?&rdquo &ldquo谁要你哭&hellip&hellip我是要你日后有病痛、有为难的事情,都能对我说。

&rdquo 他笑:&ldquo逢人叫苦,那是三岁孩子。

&rdquo &ldquo我说不过你。

&rdquo她认输,郁郁道,&ldquo谭先生都能骗人,我以后都不敢信你们了。

&rdquo 他笑意更深:&ldquo他骗你的事情,你也要算到我头上?三哥这回是真冤枉。

&rdquo 沈奚辩不过他,从来都辩不过。

她气得笑,笑着推他,一来二去,被他按到书架上亲起来。

起先是亲着玩闹,可当沈奚丝丝缕缕的长发顺着他的衬衫领口钻进去,那就是穿心过肺,在引诱他了。

两人渐渐地静了,彼此望着。

半个字没有,静得让人心都软了。

傅侗文抱她,她任由他抱,于是上了床。

他把屋里的灯都灭掉,留下床头一盏磨砂玻璃的壁灯。

那灯罩上是欧式雕纹,深浅不一的鹅黄染了杂色,以至落在他脸上的光也变幻莫测。

眼也是。

他的性情总让人捉摸不定,可她能分辨出其中的细微差别。

他以男女合欢来开玩笑,那都是没当真,是做给外人看、外人听的。

当他想要动真格的,偏偏不爱说笑。

在北京的傅家,穿过垂花门,间厅,到了上房大院,正门进去是堂屋,左手边就是两人过去住的地方。

里头有张大床,床帐下发生过的事只有她和他晓得。

他寻了个法子,借她双腿纾解了一回。

从头到尾他也没说半个字。

那晚帐外的灯未灭,他最后亲到她的唇,像是灯被人推倒,点燃了红纱灯罩,火全都烧到了她身上去&hellip&hellip &ldquo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rdquo他低声问。

他问出这话,就是在征询是否要发生关系了。

她心窝里乱跳着,不吭声。

他笑。

身边像有傅宅的那盏灯,红色的玻璃罩子在外头,映着他的脸和眼。

可其实房间里的灯早都灭了。

只是觉得火烧火燎的,热得慌,烫得慌。

她初历情爱,难免想得严重。

傅侗文耐着性子亲吻她,同她厮磨。

数次尝试,都因为她过于惧怕的反应停下了。

最后他不得已,下床去找水喝。

披着衬衫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口看着外头。

从身子开始好转,他就养成了开窗睡觉的习惯,想是那些年病榻上的日子让他腻烦了,终日里窗门紧闭,全是药汤的味道。

如今敞着窗,有春雨,也有霞飞路上的霓虹灯和路灯。

他搁下茶杯。

再回来,上了床,人却忽然安静了。

两人都平躺在床上,沈奚悄悄地望着天花板。

他不会睡了吧? &ldquo我在上海那几年,还没有电车。

&rdquo他忽然说,是听到外边有电车驶过。

原来还没睡。

&ldquo你来上海,是为了从这里出去吗?&rdquo 他不答。

怎么不说了? 又一辆电车叮叮当当驶过霞飞路时,他翻过身来,亲她的嘴唇。

也许是刚刚有了一阵休息,沈奚没来得及再度紧张,他已经沉默着突破了阻碍。

他舔她紧咬着的牙齿,沈奚喉咙口被火烧般,慢慢地、被动地随着他的节奏动起来。

四点钟时,她醒了。

意外地,傅侗文不在身边。

她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衣裙,穿戴整齐后,打开壁灯,开了门。

楼下灯全灭了,但能听到隐隐的说话声。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吗? 深夜穿自己的高跟鞋下楼,怕会踩出声响,扰了休息的人。

沈奚找到他的拖鞋,勉强穿上下楼。

一楼的房门是闭合的,但显然,里头的人发现了有人来。

门从内打开,能看到房间里的沙发上、椅子上坐着不少人,粗略看就有六七位先生,傅侗文披着西装外衣,在众人当中坐着。

他没想到沈奚会这时候睡醒,惊讶了一瞬后,笑着说:&ldquo这位是沈小姐,我的未婚妻。

&rdquo 傅三公子刚在北京城丢了上一位未婚妻,辜家的幼薇小姐,却从未有人听说他在上海订了婚。

大家都错愕着,纷纷立身而起,对沈奚微颔首欠身,打招呼。

&ldquo这不是&hellip&hellip&rdquo其中有位戴眼镜的先生认真瞧沈奚的容貌,&ldquo在纽约的那位沈小姐吗?庆项,是那位吗?&rdquo &ldquo就是她。

&rdquo谭庆项端着个咖啡杯,倚在厨房门边回答。

那男人笑起来:&ldquo那可是老相识了,沈小姐,你可还记得我?当年逼谭庆项对你吻手礼的人,正是在下。

&rdquo 沈奚有了点印象。

&ldquo傅兄,看来你是真把&lsquo自家人&rsquo变成&lsquo自家人&rsquo了。

&rdquo那男人深夜谈正经事,谈到头疼欲裂,难得有个消遣的话题,自然不放过,&ldquo沈小姐,当年我问你的问题,今日你可方便告诉我了?当年,你是如何和三爷认识的?&rdquo 沈奚仍和过去一般,不擅应付这些公子哥的调侃。

况且此时她只穿着长裙、拖鞋,站在楼梯上,要下不下地正尴尬。

&ldquo诸位,诸位,我不得不多说一句。

这可不是三爷在上海偶遇的佳人,这桩姻缘要从宣统三年说起&mdash&mdash&rdquo 傅侗文把手里的钢笔扣上笔帽,在手里颠了颠,作势砸他。

对方笑着躲闪。

&ldquo你们先谈,我去去就来。

&rdquo他离开他们。

沈奚也轻对众人颔首,算是告辞,掉转头先一步上了楼。

傅侗文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房,沈奚没防备,被他从身后抱住,推着退着,摔到了沙发里。

&ldquo你别,还疼呢&hellip&hellip&rdquo她躲躲闪闪。

&ldquo还可以吗?刚刚三哥和你?&rdquo他笑。

其实是逗她的,初经情事,怎么也要让她修养几日才好。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她含糊着,&ldquo挺好的。

&rdquo &ldquo我感觉,很是不错。

&rdquo 沈奚觉得这对话好熟悉。

第一次接吻?是了,那时他就厚颜无耻地问了这几句。

沈奚枕在沙发扶手上,蜷着身子,在他怀里头,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拨弄他衬衫的纽扣。

刚有了实质男女关系,原来是这样的心境,瞧他哪里都是好的,哪怕盯着他的手指瞧,瞧上十二个时辰都不厌。

如他昔日所言,是恨不得两人的身子长在一起,分不开。

分开了就不得劲。

显然傅侗文也喜欢抱她,他和沈奚的心情有所差别,更多了&ldquo失而复得&rdquo的心情,尤其是她在医院的这几日,他无法静心去做别的事。

这公寓里的东西他都重新翻看了一回,找她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以此来感受她等自己的日夜。

傅侗文的眼睛在她面前,亮得像个少年。

沈奚抿嘴笑,摸了摸他的眼睫毛,指腹轻轻地拨弄着它们。

他笑,捉她的手,低头亲。

亲完却蹙眉。

&ldquo怎么了?&rdquo她奇怪。

&ldquo你手上有一种&mdash&mdash奇怪的味道。

&rdquo他耳语。

沈奚怔了怔,红了脸,猜测着是什么,自己闻。

分明是消过毒的药水味,她在隔离区那么久,这种气味怕要几日才能消散。

偏他有意误导,神色暗昧,骗她往巫山云雨、鱼游春水的地方去想了&hellip&hellip 笑声传上来。

楼下的人起哄似的往楼上喊:&ldquo侗文?你几时下来啊?我们都饿着呢。

&rdquo &ldquo你给个回话就是,大家都是明白人。

要一个时辰呢,先让庆项烧点东西吃,要是两个时辰,我们就去长三堂子了,明日再谈。

&rdquo 傅侗文对女人呵护的名声在外,可这些人真没见过他说着正事,就能这么走了?上楼了?三更半夜的撂下一屋子大男人在楼下候着?都是胡闹惯了的男人,平日的混账都摆在台面上,笑着,非要逼他露面。

&ldquo你快些去。

&rdquo沈奚推他。

他懒得搭理他们:&ldquo这样一喊,我倒真不下去了。

&rdquo &ldquo你不下去,他们要把房掀了。

&rdquo她着急,&ldquo都三十几岁的男人了,怎么全没分寸?&rdquo &ldquo这是嫌三哥了?&rdquo他低声问。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沈奚闷不作声。

偏他逗她上瘾:&ldquo我们这帮人,从来都不是正经的男人,央央是今日才晓得,还是往日里装着糊涂?&rdquo &ldquo&hellip&hellip我说不过你。

&rdquo 她要起身,被他一手按下去:&ldquo这是生气了?&rdquo 楼梯上有脚步声,沈奚一惊:&ldquo都上来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怕什么,锁上了。

&rdquo他笑。

真是不晓得过去这帮人在外能胡闹到什么程度。

沈奚提心吊胆,听着凌乱脚步声,生怕再下一步就是敲门了。

&ldquo我说你们几个饿了该和我说,去找傅侗文有用吗?人家傅三公子连剥个蒜都不会。

&rdquo谭庆项在说话。

还是谭先生好,沈奚松口气。

岂料下一句就是:&ldquo侗文,我尽量拖着他们,一小时,至多是一小时,西洋时间,不是一个时辰,你可要算好了。

&rdquo &hellip&hellip 本就是在逗闷子,也不是要真来敲门叫人。

谭庆项既然给了大伙台阶下,他们也不闹了,都乖乖回去等吃宵夜。

全是十点钟被傅侗文电话叫过来的,往常去吃酒,到这时间也会有宵夜伺候。

所以大家说饿,是真饿。

厨房间和一楼里热闹着,却再和他们无关了。

他把矮柜上的无线电扭开,滋啦啦的,调到有了声,是昼夜不休的戏曲。

咿咿呀呀听不清唱词,人有时是别扭的,越是听不清的,越是能吸引人注意。

沈奚被引着,努力找调子,辨唱词。

&ldquo开这个,可不是让你听的。

&rdquo他取笑她。

说完,他自己却听得入了神。

沈奚思绪溜着:&ldquo三哥?&rdquo &ldquo怎么?&rdquo他把她挤着,偎在沙发里。

两人身子挤着身子,腿粘着腿。

&ldquo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这个的?&rdquo对他的过去,她所知甚少。

更深露重时,竟生出了&ldquo我生君已老&rdquo的惆怅。

他回忆:&ldquo说不清楚,幼时是厌烦的。

&rdquo &ldquo为什么会厌烦。

&rdquo 他道:&ldquo那时陪着家里长辈听,陪贵客听,还有两回入宫听,都要规规矩矩坐着,自然厌烦。

那时候别说是小孩子,大人也受不住。

那些朝廷官大多是大烟成瘾的人,坐不住,在慈禧面前也不敢动,都只好几万几万的赏银给太监,悄悄来口烟续命。

&rdquo 沈奚想想,觉得有趣,不晓得他孩童时端坐着看戏是什么模样。

傅侗文两手垫在脑后,感叹着:&ldquo在京城时,也没机会带你多去看看八大胡同。

&rdquo &ldquo那里有什么好看的?&rdquo逛青楼? 沈奚被他挤得无处可躺,只好在他身上趴着,又怕压坏他个娇贵少爷、病秧的身子,于是乎,挪来动去地找着力点。

&ldquo去看戏班子。

北京有句老话,人不辞路,虎不辞山&mdash&mdash&rdquo傅侗文停下,一手去搂她的腰,低声笑,&ldquo趴着也不老实,乱动什么?&rdquo &ldquo我怕压疼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个女孩子能有多重?&rdquo他问,&ldquo真当三哥是泥娃娃了?&rdquo &ldquo嗯,&rdquo她小声说,&ldquo我只要想到你,能记起来的全是你在生病,还不如泥娃娃&hellip&hellip&rdquo 他两指扯着了下衬衫领子:&ldquo这一年好多了,从年初到现在病了没几回。

&rdquo &ldquo现在才春天,你说病了没几回?我从去年到现在,连伤寒都没有过。

&rdquo &ldquo那三哥是比不上你,&rdquo他感慨,&ldquo你还年轻。

&rdquo &ldquo&hellip&hellip你也不老。

&rdquo她抗辩。

傅侗文笑着。

无线电里的戏是《四郎探母》,正道:&ldquo我好比弹打雁失群飞散,我好比离山虎落在平川&hellip&hellip思老母不由儿肝肠痛断&hellip&hellip&rdquo 他的心事正中了戏词,自然入戏。

前两日,傅侗文到医院里探望老父,母亲何尝不是泪满腮,珠泪洒。

身处在母亲那里看,大家族散了,亲生的两个儿子反目为仇,原配的夫婿即将归西。

母亲拉着他的手,除却哭再说不出半个字来,来来去去也是那句&ldquo侗文啊&hellip&hellip&rdquo 傅家如今只有他还有权势,他对别房的兄弟姐妹都是安排妥当,唯独对大哥围追堵杀,毫不留情。

&ldquo侗文啊,娘想见一见你大哥&hellip&hellip&rdquo 老母亲的话,是在锥他的心。

傅侗文渐觉气闷,扯自己的领口。

他留意到沈奚瞅着自己。

他问:&ldquo怎么了?&rdquo 她说:&ldquo你方才的话没说完。

&rdquo &ldquo是那句,&rdquo他醒过神,&ldquo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

现如今的角儿大都从八大胡同出来的,比方说,梅老板和谭老板。

&rdquo 还有这等渊源?沈奚和他像两个世界的人,尤其对于吃喝享乐。

不过上海这里也常有戏院请名角唱戏,她的病人们常会说起。

她问:&ldquo我听说谭老板的出场费很高,八日就有八千的酬劳?可是真的?&rdquo &ldquo那是两三年前的价了,&rdquo他笑,&ldquo如今更高。

&rdquo 一日一千还只是前两年的价? &ldquo谭老板是大家了,这价钱还算公道,&rdquo他道解释,&ldquo能熬成名角的没几人,自然是天价。

&rdquo 她心生感慨,自己一个外科医生,却远不如唱戏的人。

&ldquo我最近在和几位老板背后的人谈,想要把这门艺术引去美国、英国,送梅老板、谭老板他们去海外登台唱戏。

&rdquo 她新奇:&ldquo唱戏给外国人听?&rdquo 他道:&ldquo也是个外交手段,我们中国人能在海外发声的机会太少了。

&rdquo 何止是少,是完全找不到机会。

傅侗文不正经时,她怕辩不过他,他真正经起来,她却又担心他思虑太重,劳心劳神。

&ldquo这么晚,还是说点轻松的。

&rdquo 起码今晚不要想家国和未来,今天是特殊的。

&ldquo好,说我们自己的事情。

&rdquo他也不想和她聊这些。

平日里对着旁人都在说、在谈,也乏力。

她问:&ldquo我们有什么说的?&rdquo &ldquo我们?无非就是&mdash&mdash&rdquo他刻意加重语气,&ldquo花前月下,男欢女爱。

&rdquo 又来了&hellip&hellip 沈奚故意不接他的话。

她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喃喃着:&ldquo刚才睡到一半,身上难过得很。

&rdquo 浑身是汗,也不晓得如何睡着的。

&ldquo是哪里难过?&rdquo他有意抓错重点。

她被问得发窘:&ldquo&hellip&hellip是有汗。

&rdquo &ldquo哦,原来只是出了汗。

&rdquo 他笑。

他的鼻尖慢慢从她的额头滑下去。

然后是下巴、嘴唇,掠下去,呼出的气息一阵阵落到她的皮肤上,撩面拂颈。

沈奚的喉骨轻轻滑动了一下。

他突然咬在她喉骨上,沈奚浑身一震,只觉得骨头全酥了&hellip&hellip 听他笑了声。

傅侗文抬起头:&ldquo不欺负你了,是要下去了。

&rdquo 四目对上,视线粘连着。

他低声说:&ldquo客人在楼下,我再待下去就不像话了。

&rdquo 将一干风流阔少们留在公寓里吃剩饭,自己却上来会佳人,实在不地道也不仁义。

说是要走,却没半点行动。

傅侗文跟她上楼,其实是有话要说,要道歉的。

原本不该是在今夜,他筹谋的是在更适合的时机、场合,起码要有个漂亮的说辞,要能留一辈子的记忆在她心里头。

而不是这么个寻常的日子,仓促地把她从医院接走,吃了个西餐,情话没说两句,一辆轿车把人带回公寓,急急忙忙地发生了关系。

他在窗边喝冷茶就是想压下心火,一滚到棉被里,全没了分寸。

后来自己的腿沾上了落红,方才醒过神,又见她疼得厉害,没两下便仓促离开。

又是给她擦身,又是抱着哄的,好一阵内疚,幸好她是在隔离区里不舍昼夜工作的主诊医师,累着靠在他怀里,没几句话就睡着了。

而他呢?心里不痛快,只觉得自己是中邪,把好好的一桩美事办砸了。

于是,将平日里一干兄弟全都一通通电话叫了过来,以为缓过了劲,但她半夜这一醒,轻易就把他心钓了回来,真是应了当年的笑谈: 他是吞了钩线的鱼儿,而她就是那诱人的饵。

&ldquo三哥其实&hellip&hellip&rdquo他笑,无以为继。

其实什么?不是想这么随便了事的人?这是要给自己戴什么高帽子。

无怪乎唱出名的戏全是爱与恨,昔日他还嫌小气,今日回想,那是他没入情关。

踟蹰不前,说个话也是吞吞吐吐。

沈奚不得要领,猜他是怕自己气恼:&ldquo你下去吧,我不计较的。

&rdquo 傅侗文曲指,敲了下她的额头:&ldquo走了。

&rdquo 沈奚头枕着手臂,目送他离开,听他在下楼、远去。

很快,有人小跑着上来。

&ldquo沈小姐,&rdquo是万安在叫,&ldquo三爷让我给你准备热水,你稍等十分钟。

&rdquo 沈奚答应了,头枕手臂,仍旧躺在沙发里。

她看到自己裙角沾了白墙灰,猜想是下楼时在墙上不留神蹭的,于是曲指,一下下地弹去灰。

毛呢的黑裙子,弹不太干净,只是打发时间。

她换了个姿势,把无线电放大了声音。

戏腔丝丝缕缕地绕着,缠上她的心。

沈奚嘴角扬着,竟将这一曲母子伤别离、夫妇愁断肠的戏听得是有滋有味。

渐渐地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床榻鸳梦,反省自己在床上反应过激了,弄得他那么仓促。

她面颊热得慌,从沙发上坐起,拍拍自己的面颊,庆幸提前有防备,找了他一件干净的衬衫垫上了,否则等到明日万安收拾床铺时看见,才最让人尴尬。

&ldquo沈小姐,水好了。

&rdquo万安唤她。

&ldquo好,我出来了。

&rdquo沈奚离开房间。

楼下头正热闹着,她从楼上往下瞧,灯影里只见傅侗文的侧脸。

他也恰好回了头,对着她笑了。

沈奚指洗手间,暗示自己是去洗澡,随即消失。

楼下的先生们不论富贵贫贱,都人手端着一碗大黄鱼熬煮的汤面,在祭着五脏庙。

有倚墙站着的,有坐楼梯上的,其中一个瞧见他和沈奚的眼神勾连,连连感慨:&ldquo我说侗文,你也真是,我们这里的谁没几房姨太太?就你有女人啊?这黏连的,我都瞧不下去了。

&rdquo 有人笑:&ldquo瞧我们傅家三公子翘望的模样,怕是老树回春了。

&rdquo 众人哄笑。

谭庆项端着面汤锅,给诸位吃得失去形象的先生们加汤水:&ldquo都小声点儿,隔壁都是老实人家,别当是长三堂子了啊。

&rdquo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瞅着傅侗文,难得问了句正经的话:&ldquo侗文,你给大家说说,这沈小姐是怎么把你给降服住的?&rdquo 傅侗文从谭庆项手里接了碗和筷子。

&ldquo你倒是讲讲啊。

&rdquo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催他。

大家在等他说,他却气定神闲,端着架子。

手里头的筷子挑了挑汤水里的面,才笑着说:&ldquo国遇大乱识忠臣,人逢低谷见真情。

沈小姐于我,就是那真情。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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