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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何处不飞花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子言步出上海站。
S大在火车站广场设了一个新生接待处,横幅打得很醒目,找起来毫不费力。
几个本来无精打采的男生,一看询问的是个女生,脸上无一例外都露出过分热情的笑容,几个人同时抢上来帮她扛行李。
子言的行李并不多,就两个带滑轮的行李箱,一箱是衣服和日用品,另一箱装得满满的全是书,死沉死沉。
临来时她坚决拒绝了父母请假陪她报到的要求,她觉得自己要学习独立,何况表姐叶芷有个在上海念书的高中同学说好了会来接她。
只是,直到坐上学校来接新生的大巴,她都没看见表姐同学的身影。
鳞次栉比的高楼在车窗外一略而过,行色匆匆的路人、川流不息的车辆都让子言感到新奇而陌生。
这是她将要待上几年的地方,有那么一小会儿,她有跳下车用脚步去熟悉这个城市大街小巷的冲动。
S大的校门仿佛有了些年岁,远远就能看见一尊汉白玉雕成的毛主席塑像,正挥手向每个人致意。
两排葱茏的绿树一直延深到学校深处,青葱碧绿的树叶掩映出几座红砖墙面的老房子,房顶都有一个斜上去的老阁楼样式。
校园并不大,但是当子言奔波了一上午终于办妥入学手续拿到宿舍钥匙时,望着六层楼高的宿舍楼,她确实有点望而生畏。
&ldquo同学,我来帮你。
你在哪个宿舍?&rdquo一个长相憨厚、操山东口音的女孩子问她。
&ldquo哦。
&rdquo她如梦初醒,赶紧道谢,同时报了自己的宿舍号。
&ldquo501啊?这么巧,我也是。
&rdquo那女孩高兴地说,&ldquo你好,我叫朱秀丽。
&rdquo &ldquo我是沈子言。
&rdquo子言笑着说,对山东女孩的热情从心底里感到亲切。
走进宿舍,六张床铺已经铺好了两张,朱秀丽指着靠窗的一张下铺说:&ldquo那是我的床位,对面那张下铺也有人了,是个江苏女孩。
其余的还没来报到,听说都是本地人,估计要到晚上才来呢。
&rdquo 子言挑了朱秀丽的上铺,就开始动手整理床位。
宿舍门被推开,一个长相乖巧、圆脸短发的女孩子走了进来,看见沈子言和朱秀丽,愣了愣。
&ldquo你好,我是经贸系的沈子言。
&rdquo子言主动打招呼。
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很像HELLOKITTY,可爱而甜美,&ldquo你好,我是商务日语系的秦静仪。
&rdquo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说,&ldquo哦,你就是沈子言啊?&rdquo 子言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初来乍到,应该还没有出名到人人皆知的地步。
秦静仪走到自己书桌前,拿出一本书,取出一张小纸条递过来,&ldquo我是最早来报到的,刚来就有人要找沈子言,还留下张字条呢。
&rdquo 子言接过字条,极龙飞凤舞的字:&ldquo子言妹,上午接站未见你,我有事先返校,中午来接你吃饭,勿走开。
&rdquo落款是沈志远。
秦静仪笑着说:&ldquo是你哥吧?都姓沈。
&rdquo 她不好解释过多,于是笑着点点头,&ldquo是呀,他在T大,大四了。
&rdquo &ldquo有个哥在上海真好。
&rdquo朱秀丽插话说,&ldquo我正在发愁中午怎么去食堂吃饭,刚办下来的饭卡不知道现在能派上用场不?&rdquo 正说话间,宿舍的传呼喇叭响了起来:&ldquo501沈子言,下面有人找。
&rdquo &ldquo大概是我哥来了吧。
&rdquo子言微微一笑,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匆匆跟两位舍友告别,就跑下了楼。
宿舍楼前有个极小的花圃,正值夏季,花木茂密繁深,一株合抱粗的樟树下,站着一个男孩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沈志远。
浓密的树荫挡住正午的阳光,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树叶有些出神。
子言远远看去,那是个眉目清秀、给人感觉干净而清爽的男孩子。
&ldquo子言。
&rdquo沈志远微笑着点头示意,用的是家乡话。
子言立刻就觉得很亲切,&ldquo你是志远哥吧。
&rdquo &ldquo就叫哥吧,这样亲切。
&rdquo沈志远说得很自然,&ldquo你姐都跟我说了,她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rdquo 子言也没有扭捏,很豪爽地一点头,&ldquo好,哥!&rdquo 沈志远忽然一顿,他的眼里仿佛浮起一层薄纱样的雾气,然而消逝得也很快,令子言怀疑是不是有点看花了眼。
他点头微笑,&ldquo其实你们S大的伙食还是不错的,不过今天我先要带你去T大吃饭,让你先认认路。
&rdquo &ldquo哥,你和我姐是同班同学吗?&rdquo公交车上,百无聊赖的子言无心地问。
沈志远回答得很快:&ldquo是,同班过一年。
&rdquo 才一年,交情就好到这地步,可以托付妹妹照管了。
子言觉得有些蹊跷,表姐的同学她认识的不少,上大学前从来没听说过沈志远这个人。
&ldquo哥,你读书时成绩一定很好吧?&rdquo子言觉得自己纯属没话找话,成绩不好能考进T大这样的重点吗? 沈志远略微点一下头,&ldquo一般吧,还好。
&rdquo &ldquo那,你跟我姐关系很好吧?&rdquo她接着问。
他颇感有趣地看她一眼,&ldquo我很奇怪你姐为什么说你很文静&hellip&hellip&rdquo 这男孩,说起话来完全不动声色就可以让人知难而退,刚才的平易近人,搞不好全是伪装。
子言愤愤地想。
然而也立刻就闭上了嘴。
沈志远瞥了一眼子言的神色,温和地笑笑,&ldquo不是我不回答你的问题,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问,但是这趟公交车的站名我希望你现在就能记下来。
因为等一会儿我不一定会陪你再坐回来。
而且,&rdquo他促狭地眨眨眼睛,&ldquo我希望你能听得懂上海话的站名,回来要是坐过了头你可别哭鼻子。
&rdquo 倒塌!真是个厉害角色。
她开始严重怀疑,表姐把自己托付给他照管是不是存心来整自己。
直到坐在T大以昂贵闻名的小食堂里,看着面前的一大堆饭菜,子言才确定刚才怀疑的这个人原来也有善良慷慨的一面。
&ldquo多吃点,你姐没说你这么瘦。
&rdquo沈志远不停地给她夹菜,她的碗里堆起一座小山。
子言苦着脸说:&ldquo我、我恐怕吃不完。
&rdquo &ldquo那怎么行,你们学校马上就要军训了,就你这副身板,不多吃点怎么扛得住?&rdquo沈志远不紧不慢地说,&ldquo要是把你饿瘦了,我怎么向你姐交待?&rdquo 无限的好奇心涌上来,她又想起那个被打断的话题。
&ldquo哥,你和我姐&hellip&hellip&rdquo 沈志远放下筷子,微笑着说:&ldquo食不言,寝不语,听过没有?&rdquo 子言翻了下白眼,刚才是谁一个劲地在劝她多吃一点,他和她,到底是谁话更多? 越回避,越有问题。
子言下了决心,改天一定要锲而不舍把这问题的答案弄到手。
大学报到新鲜的第一天,在他乡遇亲朋的喜悦中消耗过去了。
这个开始,还不错。
子言想。
傍晚回到宿舍,其余几个床铺已经分别整理好了,满屋子人声嘈杂,喧闹非常。
一屋子人,原来都是为了送一个本城女生前来住宿。
这女孩有一头黑亮顺滑的长发,齐额的刘海剪裁得相当精致,恰好露出葡萄一般深黑水灵的大眼睛,娇小玲珑的个头,应该是典型的上海女孩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肤色有些黧黑。
不过子言觉得,这小小的缺憾完全无损于这女孩的美丽。
床上和桌上林林总总堆满了东西,这女孩子正用上海话跟家人撒着娇,子言听了半天都不知道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也就沉下心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没多久,一位衣着得体的女士走过来,有些抱歉地对子言说:&ldquo同学,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跟我女儿换一下床位,她喜欢你这张靠窗的上铺位。
&rdquo 宿舍里其他舍友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整个宿舍一共有六张床,靠窗的上铺位只有她和同城的另一位上海女孩。
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ldquo好的,没问题。
&rdquo 在子言看来,这其实只是一桩小事,那女孩子却扑过来抱住了她,笑逐颜开,&ldquo同学,谢谢侬。
&rdquo 这甜糯的上海话从她嘴里冒出来,真是甜美。
当天晚上熄了灯,子言躺在床上,有种惴惴的陌生与孤单感,从靠门边的上铺看过去,几乎看不到窗外的月色,她还是想家了。
忽然就想起,龚竹也是第一次离家,在南京那个陌生城市,她的第一晚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对着月亮流着眼泪想家? 耳边忽然传来嘤嘤的抽泣声,子言探起半个身子来看,靠窗的上铺位的那个上海女孩,正缩成一团,在不停地流眼泪。
子言很小心地爬过去,丢了一包纸巾在她枕边,压低了声音说:&ldquo擦擦眼泪吧,明天肿了不好看。
&rdquo &ldquo我很想家,想妈妈。
&rdquo她小声说,&ldquo我晓得自己很没出息,别人会笑的,离得这么近还哭。
&rdquo 子言柔声说:&ldquo不会有人笑你的,大家都很想家,这跟距离远近没有什么关系。
&rdquo &ldquo你真好。
&rdquo女孩边擦泪水边说,&ldquo我是经贸系的薛静安,名字很好记的,你知道阿拉上海有个静安区吗?就是那个静安。
&rdquo 子言轻轻拍一拍她的手,&ldquo记住了,安心睡吧,很晚了。
&rdquo 大一新生为期一周的入学教育完成后,各班级的信箱也分配了下来。
拿到信箱号的一刹那,她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某校的某个信箱号码,然而很快就摇一摇头,自觉地把它自记忆里摁下去,深深地摁下去。
子言和宿舍里的人也很快熟悉起来。
另外两个上海女孩都是公共关系系的,大家开玩笑都叫她俩是公关小姐,个子高挑一点的叫米依依,皮肤白爱喝牛奶的叫赵蔷。
都说上海人很排外,这方面子言没有太明显的感觉,至少薛静安就不太像。
她很黏子言,一天到晚几乎寸步不离,恨不得连上厕所都跟着。
要不是军训时两人不是分在一个队列,子言相信,薛静安一定还会形影不离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军训果然很艰苦,子言的皮肤平时就经不起晒,只不过两天工夫,就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所幸,她没有生病,连个感冒咳嗽都没有,许馥芯在信里恨恨地说,你是命好,没有落在西北。
整个军训期间她只给许馥芯和龚竹各写过一封信,然而收到的信却着实不少,最最意外的就是,她居然收到一封情书,而写信的那个人,复读一年,她都没有能够记得住对方的样貌和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训练很折磨人的缘故,晚上躺在床上,全宿舍的人都睡不着,彼此说着一些高中时的趣事,越说越兴奋,熄灯以后很久,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入睡。
&ldquo要我说啊,我们系就没有几个像样的男生,还不如我中学时的同桌呢。
说来也奇怪,读书时也不觉得他怎么样,现在想想倒觉得还不错的。
&rdquo赵蔷漫不经心地说。
薛静安一听就笑起来,&ldquo你们系的男生确实品种不太优良,按理说,公关系这个名号,乍一听起来,男生个个都应该帅得跟金城武似的才对嘛。
&rdquo 女孩子们都笑起来,卧谈会上谈男生,确实是个有趣的话题。
说到热闹的地方,米依依忽然提高一点音量说:&ldquo不如明天大家都把自己觉得最帅的男生照片拿出来资源共享一下,评选501宿舍的女生之友。
输的那个,罚她为赢的那个打一星期开水!&rdquo一语既出,全舍轰然。
子言为难地想:怎么办,自己几乎没有男生的照片。
想来也好笑,连叶莘的照片她都没有带在身边,看来打开水这个力气活,她是包定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全舍的女孩子聚拢在一起品评男生照片的时候,薛静安小声问她:&ldquo沈子言,你的照片呢?&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确实没有什么男生的照片。
&rdquo她愁眉苦脸地说。
&ldquo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异议,秦静仪提供的这张照片应该排第一了吧?&rdquo米依依环视全场,目光落在子言身上,嘻嘻笑起来,&ldquo沈子言,看来打开水这活儿非你莫属了。
&rdquo 薛静安一听就急了,她是子言坚定的维护者,立刻就嚷起来:&ldquo胜负还没分哪,沈子言怎么就输了?&rdquo她转向子言,大声说,&ldquo你不是有张集体毕业照吗?快拿出来,我就不信,那么多男生,一个顺眼的都没有!&rdquo 赵蔷捂着嘴笑得很淑女,&ldquo集体照也算啊?&rdquo 薛静安理直气壮地回答:&ldquo当初又没规定一定要单人照,集体照当然可以。
&rdquo她走到子言的书桌前,把抽屉一拉,顺手就摸出一本书,书页哗啦啦一翻,果然掉出来一张毕业照。
子言看也没看就扑了上去,从地上捡起那张泛黄的有点卷边的小小照片,很仔细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她的心刹那间漏跳一拍,微不可察地刺痛了一下。
&ldquo小学毕业照。
&rdquo她尽量平稳呼吸说。
秦静仪轻轻抽走那张毕业照,凝视了一小会儿,吸一口气说:&ldquo倒真有个醒目的小男生,可惜,看不出现在的模样,倒不好下结论了。
&rdquo 照片在几个女孩子手里传来传去,子言感觉像是一颗心被搁在她们手里传递,飘忽着落不了地。
米依依最后端详了一下这照片,把它交还给子言,不经意地问了一句:&ldquo这男生现在在哪里?&rdquo 她抬起头时,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轻描淡写地回答:&ldquo不知道呀,后来没联系了。
&rdquo &ldquo啧啧,小学就招人瞩目成这样,现在该多祸害女生啊。
&rdquo朱秀丽发表了一句感慨。
她言不由衷地摇摇头,&ldquo谁知道呢!&rdquo不过倒忽然想起来,她的高中毕业照其实也是带在身边的,薛静安倒真是提醒了她。
她再度把抽屉拉开,取出一张放大的彩色毕业照,笑着说:&ldquo如果集体照算数,那我倒还真的有一张。
&rdquo 最后全宿舍公推,子言一张集体照上的某人力挫群草,拿到了501宿舍女生之友的光荣称号。
赵蔷假意嗔怪着说:&ldquo难怪沈子言故意藏着不让我们看,原来有个极品校草在这里!&rdquo 是吗?子言看着照片上的季南琛,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这一星期的打开水,他为她赢得这样简单而轻松。
忽然就有种愧疚涌上来,季南琛前后写过三封信,她好像还没回过一封,看在这件事的分上,她也应该给这个看起来很称职的哥哥回封信了。
军训结束的时候差不多要到国庆节了。
放假那一晚,沈志远打来电话,要带她去外滩和南京路玩,子言很兴奋,早早就赶到了T大。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男生宿舍,大四男生凌乱的宿舍还是让沈子言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然而沈志远的床铺与书桌却是永远出奇的干净整洁,连双臭袜子都没有,只有墙壁上贴了一张明星海报,每次都让她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志远去给她打饭,她乖乖坐在床沿上,翻着他随手放在桌面的一本专业书。
书里夹着一张照片,她拿在手里瞟了一眼,还是上次他问她要的,是一张她和叶芷的合影。
&ldquo你是谁?&rdquo突如其来的问话,把子言吓得手一颤,照片差点掉在地上。
问话的是个外貌相当不错的男孩,如果按501宿舍的评判标准,可以算得上是优质校草级别了,身材高挑,穿一身斜条纹的白色T恤,架一副银丝边的无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眉目间流转的神情依稀让她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ldquo你又是谁?&rdquo子言不甘示弱,立刻反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皱起眉,仔细打量着她,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然而显然并没有想起什么相关的内容。
十几秒钟之后,他的眉宇一黯,摇一摇头,&ldquo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hellip&hellip&rdquo 这是不是男生惯用的搭讪的方法?子言蓦然记起沈志远叮咛过的话:&ldquo不要随便搭理我们宿舍的男生,大四了都闲得发慌,看到大一的小妹,个个如狼似虎,两眼放光。
&rdquo 她的唇角微翘起来,含着几分讥诮的笑意回答:&ldquo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hellip&hellip&rdquo 对方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子言已经忍着笑接下去,&ldquo估计你上辈子欠了我很多钱,所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rdquo 待他终于醒悟过来这是句玩笑话,沈志远已经端着饭盒走进了宿舍。
&ldquo哥。
&rdquo子言迎上去接过饭盒,脚步轻盈,笑容满面。
那人无可奈何地望了她一眼,转向沈志远,&ldquo志远,你上次要的资料我给你带来了。
&rdquo他把资料往桌上一放,转身向门外走去,&ldquo我还有事先走了。
&rdquo 沈志远匆匆道谢说:&ldquo我送送你。
&rdquo 他扶一扶眼镜,笑着说:&ldquo不用了。
&rdquo回头再次打量了一下沈子言,唇边浮起戏谑的笑意,&ldquo你妹妹啊?相当特别。
&rdquo 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很斯文,然而这探究的眼神却像要把人剥开来研究的架势,子言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不看他。
沈志远把人送走后坐下来,看她在菜碗里东挑西拣的样子,不由得笑了,&ldquo小妹子,人家哪里惹到你了?&rdquo 子言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抱怨说:&ldquo这人谁啊,一进来就说好像见过我,标准的一痞子,调戏你家小妹!&rdquo &ldquo不会吧?&rdquo沈志远平静的神色中出现一丝诧异,&ldquo这是我师兄,在读本校博士,这种事干不出来吧?&rdquo 子言张口结舌,&ldquo啊,博士啊?看不出来,学什么的?&rdquo &ldquo地球科学,研究地质层的,譬如上百万年的风化岩石之类的。
&rdquo沈志远瞧着子言越睁越大的眼睛,忍俊不禁地点一点她额头,&ldquo我说你想多了吧?&rdquo 她有点难堪,咕哝了一句:&ldquo难怪看人的眼神像给鸡蛋剥壳似的,原来是专门研究这个的。
&rdquo &ldquo快吃吧,一会儿带你到外滩看烟花去。
&rdquo沈志远揉一揉她的头发,小心地把那张照片夹进书里去。
&ldquo最后一个问题。
&rdquo子言竖起一根手指,讨好地冲他笑,&ldquo你为什么在墙上贴一张海报啊,一点都不配你的风格,我听你上铺的兄弟说,整整四年你都没换过。
&rdquo 沈志远淡淡一笑,&ldquo就是觉得挺好看呗。
&rdquo &ldquo哥,你不诚实,很不诚实。
&rdquo子言叹气说。
每个人心底都有不为人知的部分,也许在沈志远的心里,也曾有过一个不可触碰的名字,他情愿在心中怀念,也不愿意把它说出口。
子言忽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这样和他投缘,也许只是因为,沈志远在本质上和她属于同一类人。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一厢情愿地希望,沈志远怀念的这个名字,会是她的表姐叶芷。
那一晚的浦江外滩确实很美,霓虹闪烁,流光异彩,漫天都是辉煌的光影,一派繁华景象。
她和沈志远徒步从南京路步行街一直走到人民广场,满街都是兴高采烈的人群,双双对对的情侣手中拿着气球与荧光棒,笑闹着互砸追逐。
孩子们捏着棒棒糖,踩着直排轮呼啸而过,即使摔了跤还是笑个不停。
沈志远要给她买只荧光棒,她偏不肯,拼命指着卖孔雀翎的说要那个,后来洗出来的照片里全是举着一根孔雀毛的傻样子。
那天真的很高兴,子言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最后走到人民广场的喷泉旁,她摇摇头说实在走不动了。
席地坐在博物馆前的台阶上,凝望着对面市政府的升旗台,她问:&ldquo哥,这里的升旗你看过没有?&rdquo 沈志远笑笑说:&ldquo看过,和电视上差不多吧。
&rdquo 子言羡慕地说:&ldquo我只在电视里看过升旗。
&rdquo &ldquo真要看升旗,还是到北京去看最好。
&rdquo沈志远微笑着说,&ldquo你在北京有同学吗?&rdquo 她&ldquo唔&rdquo了一声,便别过脸去,呆呆地看着喷泉,半晌才说:&ldquo北京没有上海好,我才不去那地方。
&rdquo 沈志远的眼睛里涌动着数不清的流光,他望向沈子言,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砰的一声,无数绚丽的烟花直冲上云天,在夜空中绚烂爆裂,绽放出瑰丽的色彩。
子言静静看着,心中忽然涌起荒凉与孤寂的感觉。
没有了某个人,原来这样美的景象也只是虚妄,累积的思念在心里横冲直撞想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她却只能将它们死死捂住,捂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
你知不知道,我这样想你!虽然这想念,如此无望且绝望。
今夜,飞花流溢,横贯天际,在这样的盛世繁华中,无数平凡人的心事与惆怅,俱被湮没在四散的星火里。
恒河沙数,她只细微如一粒碎砂,渺小得不可思议。
良辰未必有佳期 国庆过后,子言的大学生涯才算真正拉开了序幕。
大一上学期的课程安排得并不紧,很多都是公共大课,新生的时候,就算是上马哲和法律基础这样的课出勤率也是奇高的。
501宿舍的6个女孩一起上课的机会很多,一进公共课的大教室便一字排开的联席横坐,煞是引人注目。
子言觉得,要说真正引人注目,还要数薛静安和米依依,上海女孩特有的娇与柔在她们身上结合得近乎完美,每每引得男生侧目。
就连下课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都逃不过屡屡回眸的目光。
如果不是因为薛静安紧紧挽着自己的胳膊,让她不能逃脱一同被行注目礼的命运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某天晚上,当米依依哼着歌回到寝室的时候,赵蔷笑着做了一个吹枪的姿势,&ldquo侬是不是又毙掉了一个?&rdquo 对于学习语言这回事,子言觉得自己大约是有点偏才的,对上海话有点无师自通,才一个月时间不到,就已经基本能听懂日常对话,不像秦静仪与朱秀丽,至今仍然听不懂食堂大师傅报的最简单的菜名。
米依依懒洋洋地用上海话回答:&ldquo这些人脑子进水了,阿拉上海小姑娘,怎么会看得上外地的男生。
谈恋爱也要谈个门户相当的,我的脑壳又没有坏掉。
&rdquo 赵蔷捂着嘴笑,&ldquo那倒是,就算真要谈个外地的,至少也要像沈子言那个同学那样的品质,才有谈的价值。
&rdquo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子言。
米依依也看了一眼子言,笑嘻嘻地说:&ldquo这么关心?难道你看上了,叫她介绍给侬好了。
&rdquo 赵蔷脸有点红,摆摆手说:&ldquo不过是打个比方。
&rdquo 子言听得很明白,只作不知,埋头为薛静安抄笔记。
这小妮子晚上也被人约了出去,至今未回,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她把白天的专业课笔记给补上。
传呼喇叭不合时宜地响起,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谁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她搁下笔跑了出去。
她们这栋女生宿舍大门前相当寂静,快九点钟光景,出门的早已出去,约会的还没回来,简直可以算得上门可罗雀。
子言左右看了一眼,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几乎怀疑有人在故意捉弄自己。
身后的小花圃草木刷地动了一下,吓得子言毛骨悚然,幸而很快有人从树影里走了出来,叫了她一声:&ldquo沈子言!&rdquo 借着宿舍一楼门厅里泄出来的光线,她看清楚了这人的样貌。
&ldquo咦,是你呀。
&rdquo 沈志远的师兄,T大的博士生,研究岩石的那位仁兄。
她促狭地笑,&ldquo真找我还上辈子欠的钱来了?&rdquo 他推一推镜框,有笑意在眼里一闪而过,&ldquo那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欠你多少钱呢?&rdquo 子言忍笑说:&ldquo你看着给吧,利息我就不要了。
&rdquo 他的笑意越发明显,脸庞在微弱的光影下有熟悉而亲切的轮廓,有一瞬间,子言心中模糊划过似曾相识的错觉,心里不免暗自一凛。
她打小就看红楼,自然熟知宝玉那句&ldquo这个妹妹我曾见过&rdquo的典故,可惜这个典故用在她身上却是大煞风景。
对方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还是个博士生,听听就令人望而生畏;而她却平凡如此,只是一个刚跨进大学校门的新生,这样的两个人对面而立,实在教人扼腕叹息。
她想着也觉好笑,不经意间后退了一步。
他却走上前一步,说:&ldquo伸出手来。
&rdquo &ldquo啪&rdquo,有纸张样的东西被他拍在自己手心。
子言惊愕地抬起头来,&ldquo不会吧,你来真的啊?&rdquo 他大笑起来,&ldquo小妹子,你确实很有趣,难怪&hellip&hellip&rdquo话音一转,他的神色变得正经起来,&ldquo这是明天晚上七点半的电影票,你哥托我给你带来的,我正好出来办事,正好路过,就给你送过来了。
&rdquo 子言展开手心一看,果然是一张电影票,&ldquo是在五角场电影院看啊,《烽火佳人》,好哇好哇,我哥有没有说在哪里等我?&rdquo &ldquo直接到电影院门口吧,别迟到了啊,小妹子。
&rdquo他又加了一句。
这句&ldquo小妹子&rdquo如此熟悉,只有她出生的那个城市才会以此来替代&ldquo小姑娘&rdquo的称呼。
子言忍不住问了一句:&ldquo喂,你是哪里人?&rdquo 他笑笑,&ldquo我和你哥是老乡,你说我是哪里人?&rdquo停一停,又说,&ldquo不如你也叫我一声哥吧?&rdquo 这年头的人怎么都很喜欢当人家哥哥!子言瘪瘪嘴说:&ldquo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哪有这样稀里糊涂乱叫哥的。
&rdquo 他略略顿一顿,说:&ldquo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林禹,木秀于林的林,尧舜禹汤的禹。
&rdquo 子言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跟林禹道别的,然后又是怎样慢慢腾腾走上五楼宿舍的,刚一推门进去,就被薛静安吓了一大跳。
&ldquo哈哈,沈子言,&rdquo薛静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拼命眨,眨得睫毛都要掉下来的样子,极其夸张地喊着,&ldquo都被我看见了。
快交代,那人是哪个学院哪个系的?真不敢相信啊,老天,终于看见一个像样的男生了。
&rdquo 子言被她眨得有点头晕,半天才喃喃地说:&ldquo有这么夸张吗?&rdquo 米依依笑着说:&ldquo薛静安一上来就宣传开了,说你在下面跟一个帅哥说话,还送了什么东西给你,你简直魂不守舍,她从你身边经过你都没发现。
&rdquo 赵蔷感兴趣地凑过来:&ldquo你手里拿的什么?&rdquo 子言说:&ldquo电影票。
&rdquo &ldquo哇,你答应了是不是?&rdquo薛静安兴奋地嚷起来,&ldquo不答应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还是你运气好,一上手就是帅哥约看电影。
快说快说,哪个学院的,明天我去帮你参谋参谋。
&rdquo 子言哭笑不得地回答了一句:&ldquo不是我们学校的,是T大的。
&rdquo同时竭力辩白说,&ldquo人家是我哥的朋友,纯粹帮我哥送票来的,没有其他意思。
&rdquo 一直不吭声的秦静仪忽然说:&ldquo这么晚了,转两路公交跑来就为了送张电影票,用心可疑。
&rdquo 薛静安好像抓到了什么理论依据,立刻点头赞同,同时笑嘻嘻地说:&ldquo沈子言,如果你不感兴趣就介绍给我们宿舍的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rdquo 这一晚寝室里分外喧闹,熄了灯之后的卧谈会仍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然而事件中心的女主角沈子言却一言不发,好像早早就沉入了梦乡。
黑暗中,她直直地望着漆黑一团的天花板,盘根错节的思绪才有机会慢慢开始梳理。
林禹这个名字她当然不陌生,唯一一次跟林尧并肩立在西门城墙下,她曾经指着红榜上的这个名字,和他一起分享喜悦,许下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
那是她记忆里最珍贵的画面之一,曾经无数次被翻出来反复想象和怀念。
竟然会在上海遇到他的哥哥!就算有重名的可能,也没有巧到这地步,来自同一个城市,连外貌也有点相似。
难怪初见他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仔细回想,他们兄弟俩的脸型其实是很像的,同样如刀削的下巴,同样秀挺的鼻梁,唯一不同的是,林禹多架了一副眼镜,气质要稍沉稳些。
沈子言,你完全不可救药了,居然会假借揣摩他哥的外貌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勾画出他的模样!你一定是疯了吧! 她捂着自己开始发热的双颊,拼命给自己泼着冷水:是他哥哥又怎么样,他哥哥看着你眼熟又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竟然还没有死心,竟然可耻地又重新燃起了一丁点微弱的希望? 沈子言,你真是个可怜的傻瓜!那晚沉沉睡去之前,她的唇角一直挂着自嘲的苦笑。
然而这微弱的火苗在第二天上午收到苏筱雪的信之后,差不多已经奄奄一息。
正是秋风乍起的时节,冷空气似在一夜之间便降临,一直灰蒙蒙的天空终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中午子言打着伞走过学校的林荫道去二教的路上,看着光秃秃的白玉兰树,心里顿时生起莫名感叹。
她仔细回想起苏筱雪的信,文笔流畅,字迹优美,每一件平常的小事在她的笔下娓娓道来都是引人入胜的,如果可以忽略掉她信中常常提及的某些人和事,子言承认,自己是十分乐意收到她的信的。
她笔下的W大历史悠久,风景宜人,而子言看着本校光枝的白玉兰,丑陋的枝干如同颓败垂老的妇人,在雨雾中颤抖得可怜,不但人比不上,就连学校的花树都及不上人家的分毫。
子言在高等微积分的课堂上第一次走神,渺茫地想象W大每年樱花盛开的盛景,故意忽略掉苏筱雪信里提及的自北京寄去的香山红叶。
不是不在乎的,心会被这些小细节丝丝刺痛,随之而生的淡淡惆怅和酸涩,如同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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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重生了,最想做什么? 高明程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比较好! 年轻貌美的老婆,那就绝不能被艰苦的生活给磨去了颜色。 沉默内向的大儿子,打小就得好好培养。 至于走上邪路的小儿子,嘿嘿,教你做人套餐已上线,套餐包括:遍体鳞伤、皮开肉绽、头破血流。 至于钱嘛 我对钱不感兴趣,上辈子赚够了,这辈子只想小富即安,悠哉过好小日子! /
一帝二后三皇四尊,七绝城末日争辉! 当一切重启,苍穹下,江峰执掌雷霆,仰望星空! /
久作,代号Q,13岁,异能是[脑髓地狱],是即使在异能当中也最被忌讳的精神操控的异能,被称为【活灾难】,因此终日被关在港口mafia的地牢不见天日。 [嗡嗡嗡] 在睡梦中听见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漆漆的车里,而身旁的开车的人,是一只大蝙蝠? 啊咧,是梦吗?但是,这里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怀抱着人偶的少年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眼中的星星闪烁,[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让我/
戏剧学院表演系老师纪夕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穿成了狗血耽美文里的同名小炮灰。 小炮灰是个十八线小演员,演技不行性格懦弱糊穿地心,本以为抱了个金大腿,却被书中主角攻和正牌受合伙虐死。 浴室里水声渐弱,纪夕穿着女仆装跑路了,仓促间撞进一个行走的荷尔蒙大帅比怀里,纪夕眼带祈求:能带我出去吗? 大帅比看着他水雾氤氲的眼睛,半晌点点头。 纪夕逃离渣攻后金手指大开,在国民综艺节目上以厨艺圈粉无数;大制作电/
周羽棠穿成了一只满身杂毛灰了吧唧的鸟。 他的生命值只剩七天,必须尽快找到主人结契。 周羽棠:还用说么,当然是找主角啊! 主角:乌鸦?滚粗。 宗门仙长:此物不详,拿走拿走。 路人们:这小东西灵力低微,实在没什么用。 周羽棠:很好! 他找到角落里独自站立的少年,飞过去,用他焦炭的小脑袋瓜亲昵的蹭了蹭少年的脸。 确认过眼神,是一起干大事的人! * 师门考核,蛮荒巨妖吓哭了。 外出任务,九尾灵狐吓/
徐清麦在一场车祸后,发现自己莫名穿越到了大唐。 可气的是,和她一起穿越的还有她那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狗得很的前男友周自衡。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穿成了夫妻! 而最可气的是,周自衡穿成了农官小吏,而她作为一名外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则穿成了他那柔弱不能自理只能困在后院的家庭主妇。 徐清麦暴躁了,这世界毁灭吧! 等等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两人对着原身那尚在襁褓之中,哭得震天响的小婴儿,只能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