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女捕头·下 番外一 此情成追忆(2/3)

我恍然大悟。

我曾经生活的环境太单纯了,导致我成熟得太晚了。

到明白什么叫作喜欢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心有所属。

那种喜悦,那种顾盼,那种等待,终于有了一个词可以概括。

我为此感到高兴,于是我又顺理成章地翻出了另一个词,叫作两情相悦。

那是我新的盼望。

于是我对师父说,我要下山。

“也是,你也该去外面看看了。

”师父听我说完就点了点头。

其实话到此为止就够了,可我那时候特别傻。

我说:“我要去找萧姑娘。

” 师父打量了我几眼,觉得我莫名其妙:“你找她干什么?” “因为她没来。

” “哦。

”师父又点了点头,继续烹他的茶,“她以后就不来了。

” “哦。

”我也点了点头,“那我去了。

” 师父又揪着我把我揍了一顿。

师父揍人的时候总是念念有词,也就是一边揍一边骂。

上次我就是这样知道了锦瑟的身份,这次,我知道她要嫁人了。

“闵风,我起错名字了是吗!你还真是个疯的。

”师父气哼哼地说。

我福至心灵,诚恳地道:“那我不去找她,我下山了。

” 师父把我关了起来,但我觉得我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于是收拾包袱离开了悯峰山。

那时日光熹微,我在山下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就在那块石头上站着。

但他没有追下来,我也就心安理得地走了。

那年我十八岁。

我得去找她。

因为她可能还不知道我喜欢她,所以她会嫁人。

也可能知道了以后她却并不喜欢我,仍旧会嫁人。

但对我而言,至少没有遗憾了。

从悯峰山到西京的路程不算很远,但我那时可能绕了弯路,因为以后再回悯峰山的时候总是很快就到了。

不过那时的我以为自己走的,就是锦瑟走的路。

我一路往西京去,路上见过许多的女子。

她们也不同于那些村妇,但更不同于锦瑟。

我见过很多穿着鹅黄色衣裙的人,但我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不是锦瑟。

我私心里把她叫作“我的锦瑟”。

牙关轻轻地合起,她的名字就念出来了,念的时候会弯起唇角,像是在笑。

也许我真的在笑。

进了西京之后,我找遍了所有挂着“萧府”牌匾的宅子。

后来才知道,锦瑟的家不叫萧府,而叫国公府。

我叩了国公府的大门说要找锦瑟。

一个男子上门就喊人家姑娘的闺名,还大大咧咧地要见她,结果只能是被轰出来。

这宅子的院墙很高,但再高也高不过悯峰山。

于是我上了屋顶。

那时已经是夏末了。

我坐在国公府的房顶上,看着锦瑟住的屋子,看着窗纸被烛光映成暖黄,那上面有她的影子,很淡。

许多年后,我坐在屋顶上看过另外一个姑娘,那只是我的任务,但她让我想起锦瑟,想起我十八岁时那个仲夏的夜晚。

那晚锦瑟在弹琴,我坐在屋顶上听。

她弹的就是那首在花海边弹的曲子,那首“锦瑟弹给闵风哥哥的曲子”。

她说她不记得了,但其实根本没有忘。

我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心便像花海绽放,朵朵都是喜悦。

一直听到她收了琴,熄了灯,院子里归于宁静,我才从屋顶上跳下去,推开了锦瑟的房门。

她那时还没有睡着,警惕地问了一声是谁。

“闵风。

”我回答她。

“谁?”她又问了一句,不像是没有听清,而像是不能相信。

我站在门口没有走近,再次清晰地说:“闵风。

” 很快,帐幔就被掀了起来。

锦瑟披着衣服坐在床沿上,很仔细地看着我,小声地问:“闵风哥哥?” “嗯,是我。

”我看她看得很清楚,于是心里便踏实了下来,好像经过了无数次的练习,牙关轻合,微笑着叫了她的名字,“锦瑟。

”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到西京来?” “找你。

我有话想说。

”我道。

“什么?”锦瑟一边穿好了衣服一边问我,趿上鞋走了出来。

“我喜欢你。

” 锦瑟一下子就愣住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努力地看着站在昏暗中的我。

“什么?”她又这样问我。

“我喜欢你。

”我笑了。

可她却哭了。

有一个词叫喜欢,有一个词叫两情相悦,还有一个词叫无可奈何。

我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慢慢地发现,前两个词十分难得,而最后一个词却比比皆是。

萧皇后在宫中的势力渐弱,虽然她贵为皇后,虽然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但她没有恩宠。

太子的资质十分平庸,这让她以及她的家人都感到恐慌。

皇上有很多的女人,儿子也不少,没有谁是不能够被取代的。

所以萧家需要一重保险,需要有人在宫里帮衬着皇后,换而言之,萧家总得有一个人在皇上眼前,不管是谁。

萧家适龄的能够入宫的,又有姿色的,只有锦瑟了。

这是一件我当时所不能理解的事,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又见得太多,但我始终不能释怀这些。

我看见那些生活在寂寂深宫中的女子,每一个好像都有锦瑟的影子,为了家族而困于囚笼,不管多么荣华都是寂寞的。

也有例外,比如现在的皇后,蒋熙元的妹妹。

她是为了自己的爱情而来。

而爱情往往就是这世上的例外,驱使着人去做一些自己原本并不愿意做的事情,还甘之如饴。

最贪图享受的蒋熙元为了爱情远走他乡,却乐得嘴都合不拢;我也是为了爱情离开了悯峰山,可我没有他那么幸运。

虽然十八岁的我曾经以为自己很幸运。

如今,连蒋熙元都离开了西京,可我却仍在这里。

我并不是非要留在西京不可,但我仍然像过去那样,极少去想自己的将来。

与过去不同的是,我现在有过去可以回忆。

西京多少还有点锦瑟的影子在。

我与苏缜认识很多年了,他是唯一的知道我与锦瑟的事的人。

我们的关系是君臣,但也有那么一点儿像朋友。

他因为他心爱的姑娘惩罚过我一次,只一次,算是小惩,他生气了。

我也没什么怨言,因为我可能的确把他坑得挺苦的。

后来他对我说,他知道我那么做是因为什么。

“已经很多年了,闵风,你知道她不在了。

这世上不会有另外一个她。

” 我想说爱情这个东西很玄妙,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

往往求之而不得,但不得时你想放弃,又放不掉。

虽然我解释不透爱情,可我确定,景德十三年时的锦瑟不可能会爱上景德帝,一个大她将近二十岁,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

“你不想进宫?”那天晚上我问锦瑟。

锦瑟拼命地摇头:“我不想,我一点儿都不想。

” “那我带你走,回悯峰山。

” 她看了我一晌,眼睛里是盼望是犹豫,点点光芒。

我拉起她的手,却被她更用力地握在了她的掌心。

我想她是愿意跟我走的,可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

眼中的光芒凝珠落下,好像悯峰山顶初融的雪,可它不是甘甜的。

“我不想进宫,我想去悯峰山,我想看那片花海,我想弹琴给你听。

”她一边说着,仍是一边摇头。

她说她担待不起,她不能。

又是这句话,可那就是现实。

连远在悯峰山的师父都有担待不起的时候,更何况她一个深宅女子。

她说她的家人也许早就有了要送她入宫的打算,所以才会送她去悯峰山治病。

她以为那会是自由,却原来不过是提着鸟笼出门,为的是把她送去另外一个笼子里。

她看见了天,却飞不进去。

“闵风哥哥,你为什么要来呢?” “我想你了。

” 她说,闵风哥哥你走吧。

我站着没动,她便又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心口,洇湿了我的衣襟。

虽然我发誓,只要她想,我就带她走。

可现实却是她想,但不能走。

第二天,我用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买了一匹马,不眠不休地奔去了海边,给她带回了那片沙滩上最好看的贝壳,还有一囊海水。

“锦瑟,海很大,比花海要大很多。

它是蓝的,像天一样蓝,我看见了海上的月亮,很美。

”我像当初讲述那个村子一样告诉锦瑟海是什么样子,尽力把它描绘得很美好。

她紧紧地握着贝壳,仍是像以前一样认真地听着。

“锦瑟,我想带你去海边。

那里很远,只有你和我。

” 她轻轻垂下眼帘,用尾指蘸了一点儿海水放到嘴里,抿了抿之后涩然一笑:“又咸又苦。

” 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没办法让她不哭,没办法让她不去管她的家人,更没办法把两情相悦变成携手天涯。

我曾经无数次回想,我为什么要顾及她所顾及的那些?我喜欢的只是她,她的家人与我何干,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但现实告诉我,世上没有人是真的无所顾忌无所牵挂的,即便是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人都还有个师门,更何况我还有锦瑟。

她是我的牵挂,她的顾及也就变成了我的。

她入宫的那天,西京落了绵绵的秋雨,不是个好天气。

但我不信神佛,也就不会去想这样的日子是否在冥冥中昭示了什么。

我站在雨中看着她的那顶小轿,跟着她,从一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

我揪了一片草叶抿在唇边,吹了那个不怎么动听的调子,就像每一次送她离开。

十八岁的我带着欢喜与希望来到了西京,却让我在秋雨中目送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进了宫。

也许命运的本意就是如此,是我误会了。

我来,不是为了相聚,而是为了分离。

我一文不名地留在了西京,我干过体力活,也仗着自己一身的武艺给人做过护院,认识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

在这个社会的边缘和底层,看到了世间百态,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的人缘不错,大概是因为我从无所求。

有人说我很神秘,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会到哪里去,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徘徊在西京。

“闵风,天地很大,以你的本事何必固守一城?” “有多大?”我问他。

他有点语结。

世人总是说天地之大,他可能只是习惯这么说了而已,并未深想过。

但我见过山,见过海,走了很远的路来到这里。

心在此处,天地又与我何干? 我经常进宫。

那看上去高耸敦厚的城墙,看上去守卫森严的壁垒,对于我来说完全构不成障碍。

我用了一点点时间找到了锦瑟住的地方,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只是想她,停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偶尔能看见她的身影映在淡黄的窗纸上,偶尔能听见她弹琴的声音,这想念也就能好过一点儿。

我与苏缜便是在这个时间里相识的。

说来也是我多管闲事,自己原本就是偷溜进宫的,却还帮着宫里的侍卫擒住了另外一个偷溜进宫的人。

不同的是,那是个刺客,而我只是个过客。

苏缜那时候不过九岁,功夫还相当不到家,一个孩童面对一个成人,即便他是个武学奇才也是枉然。

我出手救了他,却差点儿被人当作了刺客的同伙。

“他是我的侍卫。

”苏缜抓着我的胳膊,手微微有些发抖,倒还很镇定地替我解了围,轰走那些侍卫时显得很老成。

我觉得我们两清了,我救了他,他帮了我。

可他却没放我走,他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在宫里。

“我来看望朋友。

” 那时他还很爱笑,黑玛瑙般的眼睛骨碌一转,很狡黠的样子:“你的朋友,是父皇的嫔妃对不对?” 我想说不是,可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编这个谎,一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像个成年人那样拍了拍我的胳膊:“别想怎么否认了。

一看你就不是鸡鸣狗盗之辈,而君子之交淡如水,相见欢,不见亦可。

通常只有男子偷见女子的时候才会如此,星月相见聊慰相思。

” 他看着我笑,笑得我没脾气,起身便想走。

“你要是走,我就让人抓你,连你的朋友一起。

我看见你从北边过来的,那边的嫔妃可不多。

”他抱臂看着我,“偷会嫔妃可是杀头的大罪,对你的朋友来说也是。

” “所以呢?”我问他。

“我替你保守秘密,还给你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的便利。

”他走到我身前仰头看着我,笑眯眯地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 苏缜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哥谭梦游记[综英美]

久作,代号Q,13岁,异能是[脑髓地狱],是即使在异能当中也最被忌讳的精神操控的异能,被称为【活灾难】,因此终日被关在港口mafia的地牢不见天日。 [嗡嗡嗡] 在睡梦中听见了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再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漆漆的车里,而身旁的开车的人,是一只大蝙蝠? 啊咧,是梦吗?但是,这里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怀抱着人偶的少年露出一个崩坏的笑容,眼中的星星闪烁,[既然是在梦里,那就让我/

野僧

战长林年少轻狂时,做过最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事情有两件: 一件是倾其所有,求娶长乐郡主居云岫; 一件是兴德元年,在居云岫身怀六甲时扔下一纸休书,削发为僧,扬长而去。 三年后,天下大乱,战长林在荒郊救下华盖如云、玉辔红缨的送亲车驾。车里,新妇凤冠霞帔,怀里抱着的稚儿粉雕玉琢,正睁大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眼,懵懵懂懂,似惊似疑。 战长林问:哪儿去? 居云岫答:洛阳赵家,成亲。 *又痞又野和尚X又冷/

二爷家的麻雀成精了

黎非凡穿书了,穿成豪门霍家霍二爷包养的金丝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在大佬身边三年屹立不倒的唯一原因,就是像极了大佬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金丝雀对金主可是真爱,无奈脑子不够使脾气还坏,结果人正主一回来他就被踹了。 黎非凡就不一样了。 金丝雀就要有金丝雀的自觉。 床上狐媚惑主床下温柔小意,没事儿斗斗妖艳贱货,有事儿大佬棒棒绝不出头。 背地里呢。 霍家大爷狼子野心黎非凡私人腰包进账五百万。 对家上/

在直播节目炫富爆红了

黎欢穿书了,穿成了女主堂姐在直播节目里的对照组,女主踩着她立了一个豪门千金的人设爆红网络,抢了她的老公,嫁入豪门生儿育女幸福一生,而她却活成了墙上的黑白照。 黎欢来的时候正好是节目第一期,系统:生命倒计时一年,友情提示:只能花钱才能活命。 节目里,女主正在化妆台前展示数万一瓶的面霜,用小勺子挖了一点涂在脸上。 另一边镜头,同样的面霜,黎欢食指抠出一坨,漫不经心地擦脚。 珠宝店里,女主正在试/

是神棍,不是军师

当代玄学大佬祝卿安,穿到一个陌生的雄割据时期,莫名其妙成了中州侯新截获俘虏的细作。 起初是为了保命,能踏实睡个觉,祝卿安牛刀小试,帮中州侯看人平事断战机 此人命坐七杀,七杀朝斗,天生杀将说的就是他!侯爷用他! 此人紫府同宫,田宅化禄,福德宫父母宫旺,穿成乞丐模样定是流年逢煞遭人骗了,他妥妥团宠富二代,侯爷快去掳救他!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此人虽不知生辰八字,但耳厚耳长大耳垂,佛口向善,眼睛通/

异世海商

贺荀澜二十那年作死海钓,被海鱼连人带钩钓进了海底,穿到了武定大陆同名同姓的痴儿身上。 痴儿虽傻,但家庭和睦,家财万贯,海运生意做得又大又强。 但都是曾经。 现在他家刚被抄,本人被当今圣上千里追杀,身边仅剩忠心护主一米六小厮一枚。 两人乘着艘破破烂烂的小木船出了海,举目四望,只能发出大海啊全是水的感叹。 贺荀澜:再跳个水还能回去吗? 一米六盲目乐观:少爷别怕!咱们信奉四方海君,这海里是咱们家/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