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女捕头·下 番外一 此情成追忆(3/3)

的条件很简单,他像每一个小男孩一样,对比自己厉害的人都有些崇拜。

那时的他觉得我很厉害,所以要让我做他的侍卫,教他功夫。

报酬丰厚,入宫自由,我没什么道理不答应。

“我叫苏缜,是五皇子。

”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闵风。

”我比他更简单。

很快,苏缜便知道了我的那个朋友是谁,因为锦瑟看见了我。

她惊讶的表情根本藏不住,连眼泪都没能藏住。

她不再是小姑娘的模样,穿着素雅精致的襦裙短袄,薄施脂粉,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只是她瘦了,眉间像是习惯性地微微蹙着,让人心生怜爱甚至怜悯的娇弱。

“闵风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摒开身边的宫女,低声急急地问我。

我不想浪费时间解释这些来龙去脉,只道:“我很想你。

” 像那天晚上一样,锦瑟说,闵风哥哥你为什么要来呢? 虽然看过了世间百态,但我想的还是这么简单。

就像当初我对师父说我要下山那样,对她说:“你出不去,我就进来。

” “又有什么用呢。

”她说。

“没有用,可我就是想你。

”我说苏缜并不太赞同我的做法,我觉得他有点得了便宜卖乖。

他用这件事交换了我入宫做他的侍卫,还从我这儿学了师门的功夫,却要反过来对我摇头。

“让她死心了她才能忘了你,她忘了你,你也就死心了。

天地那么大,我要是你,绝对不会把自己困在皇宫里。

” 我还是那么反问:“有多大?” “想有多大就有多大。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末尾又淡淡地说,“可惜我不是你。

”语气很像锦瑟在花海时说的那句话。

我的世界不大,一座悯峰山,一片花海,一条小溪,一个山洞。

我与锦瑟分享了我的世界,她就成了我的世界,让我执拗地不肯离她而去。

苏缜总是带着那么一点儿促狭的神态,让我去给锦瑟送点东西,或者带我去御花园,制造与锦瑟偶然相遇的机会。

我见到她安好,与她简单地说两句话,看见她对我笑,我都觉得很高兴。

她在宫里是锦瑟,但她面对我的时候,还是“我的锦瑟”。

那个走进一片花海,惊起花蝶的小姑娘。

我问苏缜为什么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毕竟锦瑟是他父皇的嫔妃。

苏缜不以为意地笑道:“父皇有那么多的女人,不差她一个,而你只有她一个。

” “以后我要是有能力了,就放她走,让你带她走。

”他说。

我笑了笑。

“哦,你也会笑吗?”他盯着我的脸,又道,“虽然我觉得你这样不对。

她入宫做了嫔妃,你还喜欢她就是错的,既然错了,为什么不放手呢?” “不是错的。

”我回答他。

直至今日我也不觉得喜欢她是错的,即便我们之间的所有都已经成为过去,也永远不会再拥有将来。

我更不知道我是否曾经拥有过锦瑟,而什么又叫作拥有。

她在我的心里,我放开手,可她还是在我的心里。

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她还是在我的心里。

景德帝似乎很喜欢锦瑟,也许这与我在西京江湖人中人缘不错是一个道理,因为她没什么所求。

她的姑母有些怒其不争,想让她在皇上面前帮衬太子的心思总也使不上力。

而她又毕竟是自己的侄女,也不好真的拿她怎么样。

苏缜引用了蒋熙元的话,来解释景德帝对锦瑟的喜爱:“男人嘛,都喜欢娇弱柔顺的女子,以突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 但蒋熙元这人总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想不到,他最后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姑娘,与娇弱柔顺毫不沾边,却几乎比他还有气概。

我很钦佩那个姑娘,做了许多女子不敢做甚至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苏缜也喜欢她,也许我应该用上“爱”这个字。

那个姑娘笑起来也有两个梨涡,总让我想起锦瑟明媚的笑容。

但与锦瑟不同的是,她在入宫这件事上遵循了自己内心的选择。

她没有家族的桎梏,但即便是有,事情也许仍会是不同的。

我羡慕她,也替锦瑟羡慕她。

锦瑟从不争取皇帝的宠爱,因为她不在乎。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便可以游离于那些女人的争斗之外。

我以为自己离她近一些,就能多保护她一些,但宫中的绝大多数事情并不是靠功夫能够解决的。

景德十七年的时候,宫中一位贵嫔有孕,到四个月的时候却意外流产了。

那是上元节,赏灯时,谁也没看清她是如何一跤摔没了孩子。

但这件事却莫名其妙地落在了锦瑟的头上,后来事情越扯越大,颇有锦瑟不死此事不休的意思。

这种事,就算我功夫再好也是无计可施,以至于我那时有了抢走她的念头。

我知道,她如果凭空消失了,锦绣宫一宫的宫人都难逃一死,她的家人难逃牵连。

也许深究下去连苏缜都可能受到波及,毕竟我是他的侍卫。

但我只要锦瑟平安就好,即便她会怨我,我也要她平安。

天底下所有人怨我都没关系,我只要她平安。

最后是苏缜按下了我的烦躁。

他请了他的母妃出面转圜,最后事情反弹到了锦瑟的姑母,也就是皇后那里。

景德帝夺了她姑母摄理后宫的权力,软禁凤仪宫,险些被废。

锦瑟受到了一点儿牵连,但只是禁足三个月,终于性命无碍。

苏缜说:“你也不必往心里去,虽然我请了母妃出面,但母妃并不是完全为了帮锦昭仪。

”他看着我,目光已经不像我初见他时那么清澈见底。

我渐渐地已经开始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但这件事并不是我母妃做的,你要明白这点。

”他说。

“锦瑟平安就行。

我并不喜欢她姑母。

” 苏缜轻轻一笑:“闵风,你也有方寸大乱的时候。

”说完,他又像个过来人那般说,“情字害人不浅,何必呢。

” 但他终有一天明白了我那时的心情,涩然地说:“明知是毒也要尝,如此蠢事,唯一‘情’字可解。

” 锦瑟禁足的那三个月,她的宫人很懒怠,也不会有人突然打扰。

所以入夜时分我经常去看她,那时阖宫静谧,只有我和她。

那是我与她许多年来最安逸最亲近的三个月。

我总会在无事的时候想起,就像拿出一本珍藏的书,轻轻抚去薄尘,一页一页小心地翻开。

薄薄的故纸里寥寥记录着我与锦瑟的过往,那么少,但一颦一笑地堆集,在我心里又那么多。

“三个月太短了。

”锦瑟坐在她寝宫的小花园里,低声笑着说,“宫里恐怕没有谁会希望自己一辈子禁足下去,除了我。

” 已是初春,但夜晚还是有些冷的,她拢了拢身上的薄毯,侧头靠在我的肩上。

花园里的紫藤初绽,淡紫的颜色在夜晚变得浓重了些许。

我们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子,像在悯峰山时那样。

我们回不去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但那时的我还寄希望于将来。

我看着轻轻摇曳的藤蔓,说:“五皇子会让我带你走。

” “他不是皇上。

” “我帮他。

”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悄然一笑,却道:“我不想你做危险的事,闵风哥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 锦瑟又叹了口气:“闵风哥哥,你怨我吗?” 我摇了摇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原本你可以天高海阔的,想看山看山,想看海看海,天地那么大……” “没有多大。

”我道,“离开了,我会想你,还要回来。

” 她低低地笑了两声,忽然抱住了我的脖颈:“闵风哥哥,如果我没去过悯峰山就好了,没见过那么大的天地,没见过你就好了。

闵风哥哥……你要是没见过我就更好了。

” “那不好。

”没见过她,让我去想谁呢? “那不好……”锦瑟喃喃地说,“那样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想谁,该去回忆什么。

那是不好的。

” “还有将来。

” “将来……我不敢想将来。

入宫那天我听到了你吹草叶子,我真想跳下马车不管不顾跟你走,可我不敢。

初入宫时我很想死,幸好你来了。

” 她哭着说:“我每一天都只能想明天。

想着明天可能见到你,过了明天,再过明天,也许我还能见到你。

” 我把她抱在怀里,低头亲吻了她的眼睛:“我每天都在。

” “闵风哥哥,将来你带我走,你会带我走吗?” “我会。

” “不管将来是哪儿一天。

我变老了,我变丑了,你都会带我走吗?” “会。

” 她不会变丑,更不会变老,她永远留在了那个年纪。

那时的誓言如今想来更像是一语梦呓,我们说得那样真心,真心得哭了也真心得笑了。

锦瑟畅想着那永远不会到来的将来。

她说她要去看一看海,要在海边建一栋房子,每天早晨都要去海边看一看我说的日出有多美,每天晚上也要去海边,看一看我说的月亮有多亮。

她说她要去每一个我去过的地方,我说我只去过悯峰山、西京还有海边。

她说那就与我一起走,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走遍,走到我们再也走不动为止。

我说好。

仿佛那样的日子很近很近,也很快就能到来。

景德帝的身体不好了,我很不厚道地希望他早早死去,放了我的锦瑟。

锦瑟的禁足很快就解了,还没有到三个月。

她又回到了那样的日子里,与我遥遥相望,与我默默相视而笑。

我是她那时能够忍在宫里的希望,她也是我的希望。

没过多久,锦瑟便被诊出了喜脉,她怀孕了。

景德帝欣喜不已,晋她为锦妃,又调拨了不少宫人来伺候,连她姑母的软禁都解了,让她照看锦瑟这一胎。

锦瑟也很高兴。

那天我在御花园见到她,她依旧穿着鹅黄色的襦裙,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她站在一片盛放的三色堇前回首看见了我。

她丰腴了一些,手指轻轻地抚在自己的肚子上,对我浅浅一笑。

两只梨涡如我初见她时那样甜美,却已是褪去了青涩,整个人都焕发着不一样的光彩。

就像我总记得她走进花海时的样子,那天的锦瑟就像一幅画,在我们所有的回忆里,我想得最多的,还是她这回眸的一笑。

我也笑了。

苏缜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那段日子,我很怕锦瑟会像那个贵嫔一样,不小心跌一跤会跌没了孩子,伤了她自己;又担心那些女人使什么阴损的手段,害掉她的孩子,也害了她。

蒋熙元那时问苏缜,为什么我的神情里总是带着一种婆婆妈妈的状态,苏缜说我疯了。

蒋熙元大笑不已:“他还会疯?” 我会。

从春季锦瑟被诊出有孕,我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夏天,又小心翼翼地经过了秋天,似乎每天都捏着一把汗,为锦瑟。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但笑容却一天比一天明朗了起来。

她在期待着孩子的出世,我也很期待。

可我们都没有见到他,这个可能会比我们都快乐,比我们都幸福的孩子。

锦瑟是在一个落雪的夜晚胎动临盆的。

那晚锦绣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点上了灯,每一处都站着人,似乎每一个人都比锦瑟还要紧张。

包括我。

我站在锦瑟寝宫对面的屋顶上,听着她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听见她姑母不断地大声说话,或鼓励或斥责,或指使着稳婆让她们无论如何要把孩子保下来。

一盆盆的血水从殿中端出来,却始终听不见孩子的哭声。

我的心一截截凉下去,直到院子里的人忽然都静了下来。

我听见了哭声,却不是孩子的。

太监报丧的声音传来,我却恍惚觉得死的只是锦妃娘娘,而不是我的锦瑟。

明日,我的锦瑟还会对我回眸一笑,还会叫我一声闵风哥哥。

在那片花海之中,在那丛盛放的三色堇前,可眼前只有茫茫的雪。

我想揪一片草叶子,吹一曲那从来也没有名字的调子,像每次的送别,可手边只有冰冷的雪。

过去已经永远过去,将来却永远不会到来。

我停留在了那一天铺天漫地的雪里。

像悯峰山的冬季,漫长永无止境的冬季。

覆住了再也不会开放的花海,冰冻了再也不会流淌的清溪。

还有,再也不会回来的,我的锦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神诡大明

我是姬象,谢邀。 人在大明,刚死在紫禁城。 信号不好,神鬼怪事太多。 匿了。 /

七零文工团小厨娘

*泼辣小厨娘x神颜公子哥 人家穿越到文工团是舞蹈演员,顾芊穿越过来居然是一名食堂女工。 罢了,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厨子虽然没有跳舞体面,也算是一门手艺。 正好,顾芊穿越前是一名神厨。 持起锅铲就是一顿干! 糙面、野菜、麦麸咸菜饼子都能给你做出朵花儿来。 任何糟糕的食物到了顾芊手里,皆能成为化腐朽为神奇的美食。 一不小心就从食堂女工升职为主厨,成了文工团人人追捧、不敢得罪的顾神厨! 就在顾芊开/

光明!

【屋内的光照强度低于3,目前处于黑暗状态,8分45秒之后出现1级怪异。】 许乐下意识缩了缩脚。 【你正在恐惧,恐惧是所有怪异的食粮,会吸引他们。】 许乐:? 缩个脚都不允许了? 在略微慌乱的情绪中,许乐快速生起了火堆。 光明涌现。 【屋内的光照强度为4,目前处于明亮状态,安全。】 许乐刚刚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这一切只是开始。 扭曲的火焰形成了新的文字! 【房屋内有一具尸体,死亡时间已超过4小/

在大唐当外科医生的日子

徐清麦在一场车祸后,发现自己莫名穿越到了大唐。 可气的是,和她一起穿越的还有她那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狗得很的前男友周自衡。 更可气的是,他们还穿成了夫妻! 而最可气的是,周自衡穿成了农官小吏,而她作为一名外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则穿成了他那柔弱不能自理只能困在后院的家庭主妇。 徐清麦暴躁了,这世界毁灭吧! 等等为什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两人对着原身那尚在襁褓之中,哭得震天响的小婴儿,只能面面相觑/

我要与超人约架

我在dc宇宙重生了,有个外挂,挨打就能升级,虽然技能点只能加防御。 大超被约架,似乎没赢过,每次都灰头土脸;蝙蝠侠与人约架,似乎没输过或许可以和大超约一架,把防御加到谁也打不死的钢铁之躯? /

是神棍,不是军师

当代玄学大佬祝卿安,穿到一个陌生的雄割据时期,莫名其妙成了中州侯新截获俘虏的细作。 起初是为了保命,能踏实睡个觉,祝卿安牛刀小试,帮中州侯看人平事断战机 此人命坐七杀,七杀朝斗,天生杀将说的就是他!侯爷用他! 此人紫府同宫,田宅化禄,福德宫父母宫旺,穿成乞丐模样定是流年逢煞遭人骗了,他妥妥团宠富二代,侯爷快去掳救他!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此人虽不知生辰八字,但耳厚耳长大耳垂,佛口向善,眼睛通/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