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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悼念了青春(1/3)

陈晓依对宁檬说:“就是这个时候,何岳峦吃腻了我,也开始嚼不动清纯过了期的尤琪,他认识了权茹茹。

权茹茹,是有人摸透了他的喜好特意给他介绍的,为了拉拢他。

“至于这个送权茹茹到何岳峦面前的人是谁,我等下再告诉你。

” 宁檬把手挪到桌子下面,狠狠握成了拳,她把愤怒与吃惊都攥紧在掌心里,不让它们在身体里失控地乱跑。

她需要维持理智和镇定,听接下去陈晓依还会说什么。

“这个权茹茹她到底长什么样呢?呵!毫不夸张地说,她就是高配版的尤琪。

她既青春,也清纯,嫩得滴水。

客观地说,她比尤琪年轻漂亮,也比尤琪知冷知热,更比尤琪懂得崇拜她的男人。

晓得吗,何岳峦啊,他是顶喜欢女人崇拜他的。

他为什么能跟我好那么多次?”陈晓依的声音苍凉起来,“因为我也崇拜他,他喜欢我对他的崇拜。

” 宁檬一点不被陈晓依的苍凉所感染。

她像在看一个不入流的笑话,看着陈晓依自己把自己酸楚得不行。

宁檬想起那个给大老板做了小三的女投资人说过的话:男人除了新鲜感,还需要被崇拜。

没想到她说的话还真成了个真命题。

陈晓依的面目蓦地从苍凉又变得狰狞起来,狰狞让她的措辞不再拥有高知白领的文雅,她接下来的话低俗得像个市井泼皮而不自知。

“权茹茹就是为何岳峦量口味定制的菜,一见了她,何岳峦一头就栽进权茹茹嫩得滴水的身体上了。

其实在尤琪和权茹茹之间他也是小小挣扎过的,但你想一边是不把他当回事只知道自己就该被宠的失了鲜的尤琪,一边是把他当天神一样崇拜又知冷又知热肉体新鲜的少女,你说何岳峦会往哪边偏?” 宁檬静默不语,皱着眉,眉心里嵌着“你要说就说你自己的,别捎带着别人拉认同感”的反感与不耐烦。

她坐在这只是为了听到她所不知道的一些真相,这丝毫不意味着她肯聆听是愿意和讲述人成为同一战线。

陈晓依碰上了软钉子。

她不在乎地笑一笑,自顾自往下接着说。

“对了,有一次何岳峦和尤琪吃饭,不是因为尤琪还把手烫了一手的泡吗?” 宁檬记得那一回。

那次是她请尤琪和何岳峦吃饭,她想借着这顿饭观察推敲一下何岳峦对尤琪到底有没有二心。

当初正是何岳峦那一手奋不顾身的水泡打退了她的怀疑。

陈晓依依然得不到宁檬给予一唱一和的回应。

她又无所谓地一笑,讲话时的语气却更加发酸尖刻起来:“何岳峦啊,他在尤琪那总是单方面受伤、单方面付出、单方面担当一切的那一个,而尤琪呢?按何岳峦的说法是,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可你知道权茹茹人家是怎么做的吗?人家哭得梨花带雨地捧着何岳峦的那只手,简直痛彻心扉,说:我不恨你有女朋友,我只恨你女朋友平白拥有你又不珍惜你,要是我在,我宁可伤的是我,我一定要推开你!你的手不能伤,你的手是做大事的,你的手伤了天都要塌的,要伤就由我来伤! “看到了吗,宁檬,这就是尤琪和权茹茹的差别。

当然,这也是我和权茹茹的差别,权茹茹才叫女人,我们和她比都算什么?尤琪是下堂妻,而我,哈,我根本就是颗痴心错付的烟雾弹!” 宁檬力求自己神情镇定如常,心里却已经澎湃难平。

三天前何岳峦摔门而出前讲的那段话又响起在她耳朵里。

——这么多年了,你尤琪给我扒过一只虾,剪过一条蟹腿吗?没有,从来没有!我就该伺候你宠你的,我就该做你的奴才! 所以何岳峦是真的有怨气的,而他在尤琪这边受的怨气,都在那个传说中的权茹茹那里被抚平了。

那个权茹茹她崇拜他、呵护他、伺候他。

尤琪真可怜,她输了,还输得无知无觉。

她输在她一成不变的姿态上,以为当初那人追自己追得惨烈,就凭着这份惨烈他也会一辈子死心塌地爱自己。

然而追求时所付出的惨烈又怎么能和未来的恩爱划等号呢?那明明是个消耗项。

如同当年国际巨星C男惨烈追求M女一样,C男追M女追得那么惨烈,可等终于追到,也不过只维持了半年恋情C男就提出分手了。

C男把所有热情与爱都消耗在了追求的过程中,当他真的把M女追求到手后,算一算被消耗掉的感情余额,呵,原来只够维持半年。

所以现在看来,何岳峦对尤琪的爱情余额,其实也早就消耗得没什么了吧。

宁檬心头发寒。

一瞬间里她对男女之间的情与爱,失望透顶。

“我是告诉过权茹茹我跟何岳峦有一腿的,可这女孩,呵!还真他妈神奇!她说她不在乎,何岳峦不和尤琪分手她不在乎,何岳峦哪怕再跟我保持炮友关系她还是不在乎,只要何岳峦能分点爱给她就可以了。

” 宁檬听到这,终于真真正正意识到了这个叫权茹茹的女孩的厉害。

不争才是大争。

往往说不在乎的,就是野心最大的那个。

表现得不争,那是时机还没到,争也没用,等时机到了,且瞧着,她会争得连根针都不会放过。

恐怕现在她就要开始和尤琪争了。

陈晓依继续一个人不断的续话头,丝毫没有自说自话的尴尬。

似乎她很笃定,就算宁檬表情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心里一定是翻腾不休的。

表面的反应她不在乎,只要内里起了变化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陈晓依继续说:“还有你说对了,何岳峦压根就没打算帮钦和。

何岳峦答应考虑和陆天行他们形成一致行动人,的确是为了麻痹他们以拖延时间。

“哦,还有,此外他们还找了庄家合作,私下操纵股价。

这家私下做股价的机构叫彩凰资本。

“然后呢,权茹茹就是彩凰资本的老板靳海洋送给何岳峦的。

“哦记得吗,尤琪那次去KTV砸场子,那天在场的就有彩凰资本的老板靳海洋和权茹茹。

” 宁檬眼皮猛地一跳。

她想起了那天的情形。

然后她的思绪一下飘得更远,她又回想起她更早一次见到那几个人的情形。

那是她和柳敏荟以及游戏公司翟老板谈事情的那天。

她记得那天的情形是: 何岳峦最先从包间里出来,他应该是喝多了,脸很红,人也有点晃,陈晓依贴在他身边扶着他。

跟在他们后面出来的也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是个派头很大的老板级人物——现在看这人应该就是靳海洋了;而女的是个年轻漂亮的长发女孩。

靳海洋也有点晃,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呵护地扶着比他更晃的女孩。

宁檬的思绪又回到那天的KTV里。

那时包间里的女人只有两个,除了陈晓依,就是那个长发女孩。

宁檬的心空通空通地跳,几乎在她胸腔里跳出回声。

她似乎又在亲历过的事情中,漏掉了点什么,就像在两年前的那顿饭里漏掉了何岳峦的真实阴谋那样。

宁檬问陈晓依:“KTV里除了你之外的那个女孩是谁?” 陈晓依怔了怔,说:“我刚才说了啊,权茹茹那天也在,女的一共就我们俩,那个女孩当然是权茹茹啊!” 宁檬的心空通一声落下去,弹不回来。

那个她第一次暗中围观他们时,靳海洋扶着的女孩。

她一直以为,那女孩是靳海洋的女人;她把所有怀疑和针对都毫无保留地射向了陈晓依。

难怪陈晓依说,她只是权茹茹的挡箭牌和烟雾弹。

原来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宁檬掩住心里的惊异,脸上不动声色地向陈晓依确认:“你们这班人在更早时还有一次聚会吧?” 陈晓依笑得邪气:“我们更早时有很多次聚会,每次都是商讨怎么收购钦和的。

你说的是哪一次呢?” 宁檬说了饭店名字,那家她和柳敏荟翟老板吃饭的饭店。

陈晓依想了想,有了反应:“哦,那一次啊。

那一次怎么了呢?” 宁檬说:“那次我看到你们了。

我还看到,那个彩凰资本的老板扶着个女人,而你扶着何岳峦。

我的问题是,彩凰资本的老板当时扶着的女人是谁?” 陈晓依挑着眉梢答:“权茹茹啊!”她反应了两秒钟后,仰头大笑起来。

“靳海洋扶着权茹茹,所以你以为她是靳海洋的女人了对不对?哈!那只是何岳峦和权茹茹交杯酒喝多了,两人都晕,我和靳海洋就一人扶他们一个而已!我是绝对不会扶权茹茹的,当然就由靳海洋去扶她了。

所以你们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她,你们都把矛头对准了我!太可笑了!我们全都太可笑了!” 宁檬终于理解了当时陈晓依看着何岳峦时,脸上的嫉妒欲望和不甘为什么那么浓烈了,她在嫉妒何岳峦与权茹茹。

宁檬明白自己果然又犯了一个错误,让事实从眼皮子底下掠过的错误。

而一再让她犯这个错误的,都是他何岳峦。

宁檬压着心里的翻江倒海,极力理清思路,问陈晓依:“你们那天在KTV具体谈的什么?” 陈晓依笑,笑得如愿以偿一样。

——端着高冷范儿,有什么用?看,还不是要开口问我。

陈晓依说:“那天呢,何岳峦他们正在部署,万一双勋用资管计划收购钦和股份的中途,股价跌了导致资管计划爆仓怎么办。

靳海洋和Jason王就说,万一股价跌了,他们会把股价拉起来。

” 宁檬又听到一个新名字。

她在脑子里默想着那天的情形。

她想起那天的KTV里,暗角还有一个人。

“Jason王是什么来头?”宁檬问陈晓依。

陈晓依说:“我只知道他是介绍庄家给何岳峦认识的人,英文名叫Jason王,中文名字叫王宇,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太多。

何岳峦自从有了权茹茹就在防着我了。

而他能防我到什么程度呢?我回头想了想,他还真他妈高明,他让我什么事都知道一点,以此稳住我,让我别起二心瞎闹腾,但又什么事都让我触碰不到证据那一层。

” 宁檬把自己的外表架得强硬和不为所动,但她的内里却在不寒而栗。

这些人所做的种种事,远比她猜到的谋划得更加深远残酷,更加黑暗可怕。

陈晓依的揭秘告一段落,她笑得奸诈而邪佞,似乎再讲不出其他什么东西了,又似乎还留着什么重要的底没交,打算在某个紧要时刻用以做最致命的出击手段。

宁檬从容一笑,问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 她问得平铺直叙,毫无波澜。

陈晓依越想看到她被真相刺穿得愤怒、怀恨、失去理智,她偏不,她就偏冷静地给她看。

如意算盘没被拨响,陈晓依果然讪讪的,她挑挑眉,说:“哦,不为什么,你和尤琪总是敌对我,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们的方向错了,其实我只是烟雾弹,我也恨何岳峦,我恨他就是睡我一下,说扔就毫不留恋地扔了。

但我又扳不倒他,我没证据,而且呢一日夫妻百日恩,说到底就算他对我无情但冲着那些做夫妻的日夜,我却依然对他下不去手。

但你不一样,宁檬,听了这些,你不恨他吗?只要你和你闺蜜恨他就好,你们恨他就不会放过他,这我也就放心了。

” 宁檬忍着作呕和想用咖啡泼陈晓依的冲动。

她总算见识到了一个人能把不要脸演绎到何等极致的程度。

她知道陈晓依是故意说那些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话在膈应她,以增加她对何岳峦的仇视。

陈晓依成功了。

她那句我对他下不去手成功恶心到了宁檬。

又当又立,不过如此。

宁檬从来没说过脏话,但她现在真的想对陈晓依骂一声“婊子”,她陈晓依绝对当得起“婊子”这两个字。

宁檬冷笑两声:“陈晓依,你想得可太美了。

你打电话没安好心地刺激完尤琪,居然还痴心妄想我能凭恨帮你报复何岳峦?你多大的脸?你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你是真的顾念情分不忍心亲自扳倒何岳峦,还是何岳峦握着你做项目时太多不合规的把柄让你没胆子去扳倒他?” 宁檬不再是以前白纸一张的小秘书,几年里在资本市场沉沉浮浮,她太容易想明白这冠冕堂皇下的龌龊真相了。

她在陈晓依惊异挑高的眉梢间,继续说:“你自己投鼠忌器,于是你就来挑拨我和尤琪,挑拨得我们愤恨不已,最好恨不得去杀了何岳峦,而我们和何岳峦两边互相咬,你就能在一旁坐收渔人之利,边看热闹边解气了,对吗?陈晓依,我告诉你,你没那么聪明,我们也没那么笨,你事情已经办得很丑了,就把别什么都想得那么美了。

” 陈晓依先是惊讶,随后又笑了起来:“想骂我你就使劲骂好了,随你,我也不会缺块肉。

反正我不信你们会放过何岳峦!” 宁檬也笑了,她不能着了陈晓依的道。

陈晓依越盼着他们冲过去拿刀对着何岳峦砍,她越要反着她的期盼去说:“陈晓依,我都跟你说了,事情办的丑,就不要想得美。

尤琪和你不一样,你是下水道里的臭虫上不了街面,可尤琪是太阳底下正大光明的人。

难说何岳峦之后也腻歪了权茹茹,就迷途知返和尤琪重修旧好了,如果是这样我干嘛还要不放过他而让你看热闹呢?” 陈晓依感慨地发出一声长叹:“宁檬,我真服气你,为了逞口舌之快连自己根本不屑的可能都拿来说了。

你这种眼里融不了沙子的人,会接受迷途知返的忏悔吗?”陈晓依摇摇头,啧啧感叹两声。

她那种奸诈和邪佞的笑容又爬到了脸上来。

她果然还留有一个杀手锏。

宁檬心头有股不太好的感觉慢慢地往上拱。

“啧啧!”陈晓依啧啧感叹两声,笑着,说,“宁檬啊,你闺蜜都已经落魄成什么样子了,下堂妻哎,而你居然还能替她牛气得起来!行,那我也不用口下留情了,我就再给你交个底吧!”陈晓依收了笑,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尤琪和何岳峦住的房子是租的对吧?何岳峦可是给权茹茹买了套花园洋房哦,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写的是权茹茹的名字。

何岳峦他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大的手笔呢?很简单,权茹茹怀孕了,现在都他妈显怀了!所以你闺蜜就死了那份重修旧好的心吧!” 不好的感觉从心头直拱到宁檬的眼前,遮得她视线里血红一片。

她握紧了拳。

此刻如果有刀,此刻如果何岳峦在,她一定会提刀砍了他,一定。

宁檬被何岳峦的无耻阴暗和没下限深深地震撼了。

她陷入这种震撼中,一瞬里甚至有想要犯罪的冲动——哪怕犯罪,也想要惩罚他! 她是被自己的电话铃声从这种愤怒的震撼中拽回理智的。

电话是尤琪打来的。

宁檬赶紧接听。

电话一通,尤琪惨烈的呜咽和啜泣声就透过话筒直剜宁檬的心。

有一瞬间她在想,她都心疼一个女孩哭成这样,何况一个男人呢?可是下一秒当尤琪张了口说话,她就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心有多么狠,他居然真的可以做到不心疼。

“檬檬!”尤琪呜咽着叫了宁檬一声,鼻涕和眼泪造就的悲痛模糊着她的发音,“我给何岳峦打电话,他接了,可是他说他真的要跟我分手,我都求他了也不行!不管我怎么求他都不答应!他说他用了三天已经彻底想好了,他就是要跟我分手,他告诉我他不想再骗我,他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我都说了之前的事我通通不介意,我们之后好好在一起,我再也不做女王了,不做公主了,我愿意做家务愿意结婚努力生孩子,可他还是说不行,他就是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我真的不能答应他分手!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已经变成我的命,我没他会没命的!檬檬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尤琪呜呜地边哭边说。

宁檬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她又无奈又生气又着急。

她临出门那些叮嘱尤琪全都当成了耳边风。

她那么叮嘱她哪也别去,谁也别找,也别一个人冲动做什么决定,一切等她回来再说,可尤琪答应得倒是好,就是偏不那么做。

宁檬安抚住尤琪,告诉她别慌,她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宁檬问陈晓依:“权茹茹的花园洋房在哪里?” 陈晓依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正宫多么惨啊,而惨惨的正宫的闺蜜要去找真小三儿复仇了呢。

陈晓依毫不掩饰自己的挑事儿态度:“啧!灯下黑了吧?那花园洋房啊,何岳峦就买在尤琪现在住的位置附近,这样何岳峦好方便在两个家之间跑来跑去照顾权茹茹呢。

不过这两个家是有很大区别的,尤琪住的家呢,是租的,而权茹茹的家呢,房本上大黑字印着她自己的名字!”挑完事儿,陈晓依说了花园洋房的位置和门牌号。

宁檬记下位置,拎包起身。

陈晓依在她身后笑,笑得和那天在卫生间时一样诡异狰狞:“宁檬,我说过的,你和你闺蜜也别太得意,你闺蜜和我,大家谁都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宁檬的脚步被陈晓依话语中的恶意绊得一顿。

原来她那天说的话,真正的意思是这样的。

宁檬原以为那是一个黔驴技穷走投无路的人在用狠话去吓人,以为那是一句没有底气的叫嚣。

没想到那是人家明了了真正的第三者后准备看未来一场好戏的恶意宣言。

宁檬转过身,居高临下,俯视陈晓依,微笑着说:“陈晓依,”她叫陈晓依的名字叫得轻柔动听,像在叫一个朋友一样,但她接下来的话却在这轻柔动听中让陈晓依毛骨悚然,“你跟着何岳峦办事做项目,那么手法一定会处处学他,黑且不择手段。

你从今天开始一定要好好祈祷别被我有机会挖出你这些黑,不然你会被我很彻底地搞死!放心,依我和你的这种‘交情’,我到时一定不会手软的!” 在陈晓依浮现出惊恐和愤怒的神色中,宁檬转身就走。

她还真不是说说的。

陈晓依是该怕一怕。

宁檬回家时,尤琪已经哭到快崩溃了。

宁檬把她从床上扶起来,认认真真地告诉她:“尤琪,你听我说,何岳峦他不是好人,和他分手吧!” 这个提议像是一根可以压断尤琪脊梁的稻草。

尤琪和着泪,长长地低啸出一个字:“不!” 这一声低啸里,震颤着她所有的伤心。

宁檬听得眼眶微湿。

她狠狠心。

长痛不如短痛。

现实是很残酷,把尤琪从象牙塔里拖出来面对现实的过程是很残忍,可为了避免终有一日塔塌下来压死她,宁檬必须残酷和残忍。

“尤琪,你冷静点,坚强一点!”宁檬握住尤琪双肩,短暂地制止住她阻断外界的专注痛哭,“你听我说!我知道何岳峦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假如等下你看到真实的他以后,还是决定不跟他分手,那我无话可说,也只有随你了。

” 尤琪不哭了。

似乎去见了何岳峦,一切就依然有希望。

而只这一丝渺茫至极的希望就止住了她的泪。

宁檬满腹心酸,她觉得尤琪真是可怜。

宁檬给尤琪擦干了脸,找了外套穿上,领着她出了门。

一路上尤琪都不说话,大悲之后的人总是有点麻木和迟钝。

宁檬带着尤琪按照陈晓依提供的门牌号,找到那栋金屋藏娇复式小楼。

两千万的房子,跟了何岳峦快十年的尤琪没住到,另外一个后来者却住到了。

宁檬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对尤琪来说会有些残忍。

可是现在就得有个人对她下猛药才能让她下定决心离开何岳峦那个人渣。

宁檬指着复式小楼对尤琪说:“这房子,五居复式,花园洋房,总价两千万,是何岳峦全款买给他嘴里说的他爱的那个女人的!而你呢?你住的房子,是租的!” 尤琪脚软站不稳,宁檬扶住她。

她眼睛瞪得空洞洞的大,空洞洞的盛着麻木和悲伤,颠覆与疼痛。

宁檬不忍心了,问她:“还要敲门吗?” 尤琪像痴傻了一样,好半天都呆滞着。

然后她慢慢地,点点头。

宁檬扶着尤琪上前按了门铃。

大门打开的时候,宁檬仿佛看到一条通往邪恶地狱的路。

门被掀开得越来越大,何岳峦出现在门口,知道了那么多前因后果,宁檬此刻再看他,只觉得他就像从邪恶地狱里放出来的恶鬼一样。

尤琪欲言又止想过去拉何岳峦的手,被宁檬残忍地拉住胳膊,定回原地。

何岳峦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年轻的,清甜的,亲昵的,柔情的。

“阿峦,是谁啊?” 那道女声把声音的主人徐徐带到门前来。

宁檬于是第一次真切地看清了权茹茹的样子。

果然青春,而且清纯。

果然是青春和清纯都已经过了期的尤琪的高配版。

宁檬的视线往下,定在了权茹茹显怀的肚子上。

她连忙转头看尤琪的反应。

尤琪像失了魂一样,死死盯着权茹茹的肚子,一眨不眨。

何岳峦一跨步,挡在了一派惧怕荏弱的权茹茹身前,截断了尤琪的视线。

他就以那么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站到了权茹茹面前,把尤琪站成一个惊吓了小白花的充满敌意的坏女人。

他说:尤琪,分手是我跟你的事,和她没关系,你别这样,会吓到孩子。

尤琪笑了,面如死灰地笑了。

她制止了宁檬想要发声帮她声讨公道的打算。

她笑着看向何岳峦,笑容越发地灿烂,仿佛大学时他们初见那一次,她就是这样灿烂地笑着,用青春的朝气和甜美的面容,牢牢吸引了那位不起眼学长的目光。

尤琪笑着说:“何岳峦,还记得你当时求我做你女朋友时说的话吗?你说你要是有一天背叛我,你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尤琪看着他,像是祝福的呓语般地,轻轻说,“你要说到做到啊。

” 见了权茹茹的三天后,何岳峦约宁檬在富力广场星巴克见面。

他说有些关于尤琪的事情,需要宁檬出面处理一下。

宁檬几乎把自己一生的教养都拿出来了,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在见到何岳峦的第一眼就找刀砍死他。

宁檬首先问了下何岳峦,为什么背弃了与钦和的约定。

她预计到何岳峦一定会给她一个很无耻的答案。

她想看看他能无耻到什么程度。

何岳峦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挥洒着他总裁的气派说:“仁宁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决策有变,是所有高管和董事们的决定,我也没办法。

” 宁檬点点头,毫不意外他会把事情推得这么干干净净。

她再一次确认何岳峦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无赖。

跟一个无赖是没办法讲做人的道理的。

宁檬冷笑一声,问何岳峦:“说吧,找我来想谈什么。

” 何岳峦掏出一份续租协议,递给宁檬:“尤琪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我又续了三年,你告诉她,她可以继续安心住在那里。

她要是想赚钱,我可以帮她介绍工作。

我和她好了一场,我不会眼睁睁看她没地方住,没钱花。

” 宁檬嗤的一声就笑出来了。

她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竟可以发出如此嘲讽的一声笑:“何岳峦,你真够可笑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有情有义的?你要还是个男人,你既然给权茹茹买了洋房、和她有了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尤琪实情?你不能安点好心早点分手放过她吗?你当年要死要活追她的时候那些承诺都是屁话吗?” 当何岳峦听到“当年追她的时候”这几个字,他一下就炸了。

这几个字眼像能够戳破他自尊上结的痂一样,不容人碰:“你们以后,少给我提我过去追她时什么样!你们拿着这个压了我多少年?你们就记得我当年追她时怎么奴才,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现在已经是个总裁?!我告诉你宁檬,我对尤琪仁至义尽!只要她不闹,我愿意一直养着她,可是她非要闹,还闹得这么难看,闹到我公司去,我的面子不是纸,不能一次次给她这么糟践,明白了吗?!我能一直不和她分手,那是我可怜她,是我在发善心,明白吗?!” 宁檬扬手把一杯水泼到何岳峦脸上。

“所以这就是你找炮友养小三儿的理由了?你就不能直接告诉她你的不满意,或者让她改,或者你们先分手你再去胡搞乱搞吗?”宁檬喘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她像宣誓一样,告诉何岳峦,“何岳峦,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做了那么多不合法也不合规的事,你早晚会露出把柄。

我会抓到你这些把柄的,我抓到了就不会松手!” 何岳峦用手帕擦干脸,阴冷地看着宁檬。

他发出冷笑:“宁檬,威胁人之前要先看看自己的能力如何。

想抓我的把柄,就凭你吗?一个小公司的投资总监?呵!等你足够有能力的时候再来威胁我吧,现在别把笑话讲得这么有气势,很可笑的!” 宁檬冷冷看了何岳峦一眼,起身就走。

她不信人坏到这个地步还不被天打雷劈。

如果老天爷太忙,她愿意做那道天雷。

尤琪从亲眼看到权茹茹肚子的那一刻,心就死了。

死了心对一个女人的好处是,她不会再幻想还会和渣男复合。

而坏处是,她似乎也不再幻想其他事情。

痛哭了三天后,尤琪居然很快调整好了她的状态。

她告诉宁檬,别担心我,我浴火重生了。

之前我是寄生虫,之后我要活成我自己。

而后尤琪并不肯搬家。

她嘻嘻哈哈地对宁檬说:“既然何岳峦已经付了三年房租,那干嘛不住?不住白不住!” 最后尤琪把宁檬撵走了。

“都一个多星期了,你班也没上好,苏学长也没法陪,好了好了,我可以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你懂吧?我都到过死地了,现在要开始绝地反弹好好地活。

你看,我都已经走出死地了,你也快走吧,别再为我耽误时间了。

你赶紧干你自己的事去,我也要干我自己的事了!我这个天才摄影家要正式出道了!” 宁檬被尤琪硬推出了家门。

回家路上宁檬的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悬着。

她不放心就这么走,转回去又被尤琪拒绝。

尤琪不要再拖着她。

宁檬想了半天该怎么办,终于想到一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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