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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弟兄们,跟我走。
老子日你洋人个乖,敢在老子的地头搞事。
” 不大工夫,王顺清领头冲进了万花楼,他大喝一声:“谁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洪江城里闹事?老子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头!” 孙大龙和龟公们满心欢喜,他们等的就是把总王顺清来抓人,一听把总来了,自然让开了一条路。
塘长杨兴荣冲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洋人举着枪,吓了一跳,忙折身回去,对王顺清道:“把总爷,大事不好了,是洋人闹事。
” 王顺清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想到胡不来的计谋,心中暗喜。
这个胡不来,看来还真有些鬼点子,机会说来就来了。
他白了杨兴荣一眼:“老子日你个乖,洋人就不是妈生的?有什么不好呢?这里难道不是我大清的天下?他洋人就敢在这里胡作非为?” 王顺清向前走,阿三和两个士兵立即调转枪口,对准了王顺清。
王顺清毕竟是武官,知道枪的厉害,一枪可以把人打出一个窟窿,九条命也丢了。
刚才他还理直气壮,此刻见了枪,顿时冒出了虚汗。
好在他在兵营里混了这么多年,太多的兵法不懂,兵不厌诈还是懂的。
他当即变了一下脸色,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大龙忙道:“把总爷,这些洋人没钱还来玩姑娘,您快把他们抓起来……” 王顺清哼了一声:“你说抓人就抓人?你是把总爷还是我是把总爷?” 孙大龙吓了一跳,忙闭上嘴巴。
王顺清看了看洋人,又看了看几个满腹疑惑的龟公:“死人没有?” 一个龟公迟疑了一下:“没有,洋人打坏了茶盏,打了一个姑娘。
” 王顺清不以为然:“没有死人就是鸡毛鸭毛的小事情,值得动这么大的场面,你们还拿着棍子干什么?收起来收起来,你们散了散了……” 龟公们面面相觑,狐疑满腹,相继收起了木棍。
洋人阿三认识把总王顺清,王顺清和他们老板西先生喝过多次酒,交情深厚。
阿三还以为把总爷是来帮自己的,看到对方把棍棒都收了起来,也把短枪插在枪套上。
两个洋兵也收起枪。
王顺清对杨兴荣和邹中柱等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跟随把总爷多年,自然心领神会。
阿三满脸堆笑,向王顺清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伸出手,一边喊:“哈喽!” 王顺清也满面是笑地走向阿三,也伸出手:“哈喽哈喽。
”待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王顺清一把扭住阿三的手腕,拽到自己面前,飞起一脚,结结实实踢在阿三肚子上。
与此同时,杨兴荣和邹中柱分别带着多名汛兵,扑向两个洋兵,把两人扑倒,按在地上。
醒悟过来的龟公,一拥而上,把三个洋人牢牢按住,拳打脚踢。
王顺清踢了阿三一脚,破口大骂:“哈他娘的喽,这里是洪江,是老子的地盘,敢在老子的地盘闹事,分明没把老子放在眼中,捆起来。
” 三个洋兵被捆绑了个结实。
阿三一边挣扎,一边用洋文大叫:“阴谋,卑鄙的阴谋!” 王顺清虽然听不懂英文,但明白他的意思,扬扬得意地道:“兵不厌诈,懂不?” 阿三不懂中文,大骂:“发可,发可。
” 王顺清大手一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洋人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带回去,吊起来,狠狠地整。
” 回到汛把总署,王顺清往公堂里一坐,大大方方地跷起二郎腿。
一名汛兵知道他这架势,立即递上水烟。
王顺清接过,大口地抽起来。
他的身后,有一块金匾,上书“镇戍疆域”四个大字,堂中墙壁上有“对天勿欺,居仁由义,待人以恕,罔谈彼短”等警句。
杨兴荣走过来,请示道:“把总爷,要不要吊起来?” 王顺清翻起眼皮,看了杨兴荣一眼,没有说话,只顾着抽烟。
杨兴荣以为王顺清默许了,立即一挥手,大喝:“给老子吊起来。
” 几名汛兵手忙脚乱,要把三个洋人吊到柱子上。
王顺清将水烟壶往桌子上一搁,道:“老子日你个乖。
老子说了要吊起来吗?” 杨兴荣知道自己会错了意,立即对汛兵说:“放下,快放下。
”待汛兵将三个洋人放下,杨兴荣又往王顺清面前跨了一步,问:“请把总爷下令。
” “下你妈个巴子令。
”王顺清骂了一句,“去,把胡师爷请来。
” 几个汛兵一时没完全明白王顺清的意思,没有动。
倒是外面传来胡不来的声音。
胡不来说:“不用请,我自己来了。
”话没落,人已经进来。
胡不来大大咧咧,道:“顺清兄,你的速度蛮快的嘛。
” 王顺清毕竟是官,胡不来只是僚,他当然要端足架子:“你的消息不是更快吗?” 胡不来不理王顺清,而是看着三个洋人,脸色大变,说:“哎呀,顺清兄,你怎么把他们捆起来了?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 王顺清说:“如果不捆,他们会跟我来这里?” 胡不来说:“快松绑快松绑。
” 王顺清说:“松绑?难道我还要好酒好肉地招待他们不成?” “当然要好酒好肉招待。
”胡不来说过这句话,看王顺清一脸的不耐烦,立即说,“忍,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 王顺清说:“老子如果松绑,这些个日怪的,肯定撒丫子跑了。
” “不能让他们跑,绝对不能。
”胡不来说,“你派人把他们看紧,让他们好吃好喝,就是不能让他们逃走。
” 王顺清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按胡不来的意见办。
他让杨兴荣去招呼这三个洋人,自己则和胡不来到了里面的办公室,开始密谋。
胡不来刚刚坐下,王顺清便问:“下一步,怎么办?” “等。
”胡不来说了一句字。
王顺清不十分明白,问:“等,等什么?” 胡不来说:“现在怎么处理洋兵,不是关键,关键是民团。
” 王顺清的脑子转得虽然快,但没有胡不来快,他还停在洋兵身上,胡不来已经跑去了民团。
王顺清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再问:“民团怎么了?” 洪江城甚至黔阳县没有太多军队,甚至连准军事力量都很弱,要靠政府剿匪,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只能依靠民团。
王顺清正在打这个主意,民间却先动了起来,刘承忠和马占山两个人说动了洪江城的几位长老级人物,再联络几个商界领袖,先将民团建了起来,并且开始了训练。
这些人自己建民团,王顺清就失去了一次赚钱的大好机会。
他对这个民团恨得要死,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法。
“靠刘承忠和马占山组织民团,那还不是哄鬼?”胡不来说,“你听说没有?民团昨天早操的时候出事了。
” 这件事,王顺清自然知道,说:“我听说了。
” 胡不来更进一步说:“现在民团非常乱,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顺清自然知道,但他更想听的是胡不来的下一句话,所以说:“我没过问这些事。
” “你应该问,而且,你必须问。
”胡不来说,“你是洪江汛把总,最高军事长官。
地方组织民团,没有你领头,怎么行?” “他们搞都搞起来了,我能怎么办?”王顺清说。
胡不来说:“这时候,你必须出山,把民团接过来。
” “接过来?”王顺清一下子站了起来,显得有点激动,“他们搞出个乱摊子,我怎么接?” “正因为是乱摊子,你去接收,才有理由,而且,更好。
”胡不来说,“你想过没有?如果在此之前,由你来搞,那些人可能不乐意。
而现在,他们自己搞了,并且搞得很糟,骑虎难下。
你一出面,等于救了他们的急,他们是求之不得。
所以说,这是接过来的最佳机会。
” 王顺清说:“我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胡不来将头摆得什么似的,一连说了几十个错。
随后,胡不来告诉王顺清,此时把民团接过来,有大好处。
首先,要将最初报名的那些富商的公子们,全部叫回来训练。
那些富家公子,哪里吃得了这个苦?吃不了苦是吧?好,那就不让你吃苦。
但既然是军队,就一定得有军规。
违反了军规就要受军罚,挨军棍。
不愿意挨军棍?也行,罚款。
名义上,这些罚款可以充当军费。
而实际上,这些军费,还不是你自己花? 王顺清眼前一亮,看了看胡不来,道:“你这个脑子,越来越好使了。
” 胡不来暗想,老子的脑子本来就比你的好使,只不过你运气好,生在了富贵人家。
老子如果生在富贵人家,你给老子提鞋,都不够格。
他说:“第二条,我听说,洪江城里的富商,还有很多人家的公子没有参加民团。
这不行,一定要公平。
公平嘛,很简单,规定每家必须出一个或者两个人。
不出人?也行,那就出钱,我们用这些钱去找人顶替你的儿子。
” 王顺清立即说:“这个好。
那你说说,如果不出人,应该出多少钱?” 胡不来:“这个,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你说的,是算出来的。
我们去招募一个兵,需要一副盔甲,对不对?需要武器,对不对?还需要服装,对不对?当然,还要给这个士兵付生活费用,也就是军饷。
最后,万一这个士兵负伤了,甚至是阵亡了,费用当然不需要你全出,但必须承担一部分。
这样一算,一个人多少钱,一清二楚。
” 王顺清眼前一亮:“那不是要上百两?” 胡不来:“嫌多?很简单啊,让你的儿子出来,一两都不要你出。
” 王顺清说:“光这一项,就是几万两银子啊。
” 胡不来说:“几万两很多吗?你搞这个民团,不弄个十几二十万两,就是没搞成名堂。
” 王顺清大吃一惊,十几二十万两?老子日你个乖,如果每年有十万两收入,在洪江城里,绝对排在百名以内。
这个胡不来,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小。
胡不来见王顺清不说话,以为他害怕,说:“你想想,如果租借洋枪队,这个钱,从哪里出?当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 王顺清说:“我原来只想到收捐,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些名堂。
” 胡不来说:“你手下五十个汛兵,朝廷一年能拨给你多少银子?一千多两。
而你如果掌握了这支民团,就等于卡住了全城富商的脖子,想怎么收钱就怎么收钱。
” 此时,王顺清才意识到,和胡不来合作,确实是一件好事。
同时,他又想到,胡不来代表的是古立德,这些点子,恐怕不是胡不来的,而是古立德的。
四弟说得果然没错,这个古立德,表面上不贪,其实是有更大的目标。
一个官员,只要他贪,一切就都好办了。
“那好,明天,我就派人去把民团接了。
”王顺清说。
胡不来看了王顺清一眼:“我估计,你去接管民团,刘承忠一定求之不得,马占山却不一定肯放手。
” “老子日他个乖。
”王顺清说,“老子管他放不放手?放得放,不放也得放。
” 胡不来连忙摆手:“不不不,你没有想明白。
” 王顺清看着胡不来,确实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胡不来说:“马家在洪江是外来户。
当然,洪江还有很多外来户,这些人在洪江生活几代,慢慢混出头来的,大有人在。
可像马家这样,第一代就想混出名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洪江的商人,看马家不顺眼的很多,既有马家自身的原因,也有排外因素。
马家要增加自己的分量,只有两条路,一是有人当官,二是手里掌握一支军队。
” 王顺清说:“老子为什么要给他军队?他老马家发达了,对老子有什么好处?”显然,王顺清也属于看马家不顺眼的那一类人。
“当然有好处。
”胡不来说,“马家有一种茶,叫渠江薄片,有一百年历史,这种茶比黄金还贵,你懂吗?” 王顺清眼睛转了几转:“你的意思,是叫马家把这种茶拿出来?” 胡不来说:“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 ※※※※※※※※※ 从汛把总署出来,胡不来直奔忠义镖局。
古立德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是剿匪,要剿匪,必须有兵。
申请朝廷调兵?可朝廷调兵,先得准备大把的银子,这个东西,如今是朝廷最缺的。
兵部拿不出钱,一定把这个包袱扔给省里。
省里的总督或者巡抚,是有调兵权的。
可他们调兵,同样需要银子,省里也拿不出钱,大家都穷啊。
全是被鸦片和腐败闹的,政府早已经亏空,只有个人口袋里有钱。
土匪有两大特性,一大特性是上马为匪,下马为民。
国家穷,老百姓的日子更穷,实在过不下去,官府又管不了,那就当土匪好了,抢来的钱,一定比地上种出的钱多,而且还不交税。
第二大特点就是流窜,你在这里剿,我跑到那里,你在这个县剿,我跑到另一个县。
所以,依靠县里剿匪,那是鬼打鬼。
多年以后,有一个叫洪秀全的人,义旗一举,短短的时间内,就聚集了几十万人。
历史教科书说,这些人是揭竿而起,其实也是在哄鬼。
真正的原因在于,湖南、广西、贵州这一片区域,占山为王的土匪太多,听到洪秀全起事的消息后,这些土匪呼啦啦就奔跑而去,投靠在洪秀全门下。
和别的县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同,古立德是个有抱负的人,或者说是个有抱负的官。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六品没有被降,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更重要的一点,鸦片这个东西,对国家经济造成了巨大伤害,从而更进一步伤害了国家政治,影响了国家稳定。
迟早有一天,国家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目前,这个脓包还没有烂而已。
脓包一旦烂了,就必须通过外科手术的方式摘除,真到了那一天,他就是大功臣。
官复原职是一定的,官升一级甚至官升两级都有可能。
问题是,这个脓包到底什么时候烂?在这个脓包烂掉之前,他如果出了大麻烦,那就失去了一切机会。
他最大的麻烦,或者说最大的危机,就是土匪。
所以,他无路可走,必须剿匪。
既然军方靠不住,他就得自己组织民团。
组织民团,最大的难题在军费。
胡不来给他出主意说:“恩主大人,军费这个事嘛,说难办,那确实难办。
朝廷不肯拨钱,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可想?我们都是穷人,拿那么点薪水,吃了没喝的,喝了没穿的。
不过,要说好办呢,那也不是太难。
” 古立德说:“你有什么好主意?” 胡不来说:“我们是在黔阳县啊,黔阳县是什么地方?有一个洪江嘛,那可是全中国最富裕的地方之一。
正因为有个洪江,周边地区,也都跟着富起来。
我们这里,别的东西不多,就是富商多,找他们嘛。
” 这一点,古立德其实早就想到了,收剿匪捐。
问题是,通常是摊捐到户或者摊捐到人,对于富人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说不定有什么关系,还被官员给免捐了。
苦的是穷人,穷人承受了各类苛捐杂税,日子过不下去了,只有一个办法,逃捐。
怎么逃?自然是上山当土匪。
这事,还真是不好办。
胡不来自己就是穷人出身,对于穷人也有一腔同情。
再说了,穷人家徒四壁,从他们身上,能刮下多少油来?胡不来要快速致富,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从富人身上榨油。
他说:“如果恩主爷信得过我,把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到时候,只要恩主爷出个面,坐在那里,哪怕一句话不说,我都能保证,弄回几十万两银子,绝对没有问题。
” 古立德说:“你可不能用非法手段。
” “不会不会。
”胡不来说,“替县太爷做事,怎么能用非法手段?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合法得不能再合法。
” 胡不来提前来洪江,心里其实有一个大计划。
到了洪江一看,刘承忠、马占山这一对冤家,还真是不怕麻烦,竟然把民团组建起来了。
洪江人自己组建了民团,胡不来就少了大机会,他当然要把这个民团搞垮,然后由自己组建民团。
好在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洪江的民团,自己就搞不下去了。
胡不来来忠义镖局,就是为了这件事。
此刻,忠义镖局里面,刘承忠正坐在家里生闷气。
昨天早晨处罚了余海云以及马智琛,刘承忠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
理论上,还应该由余海云登门向马智琛道歉,刘承忠已经表达了这个意思,余海云却坚决不干。
果然,今天的早操,守城队倒是如常训练,护城队里白马镖局的人,全部缺席。
明天早晨,如果白马镖局的人再不来,这个训练,就搞成了忠义镖局自己的内部操练,护城队,就不得不散了。
刘承忠和马占山,就像一对弈手,正在下一盘大棋。
现在,是马占山落了一子,该刘承忠应手了。
可是,刘承忠手里拿着棋子,却不知道往哪里放。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胡师爷拜访。
刘承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胡师爷?哪里来个胡师爷?”下人说,是新任县令古大人的师爷胡不来。
刘承忠立即站起,一边向外走,一边说:“快请。
” 除了王顺清和张祖仁,胡不来走进洪江任何一扇门,都会畅通无阻。
下人虽然说要先禀告,胡不来却不当一回事,摇着扇子,向里面走。
看门的人知道他是胡师爷,也不敢拦,只是在背后嘀咕,装什么洋葱,才刚刚进入四月呢,扇子就摇起来了。
刘承忠把胡不来迎进正厅,恭恭敬敬地将他让到主位,又吩咐泡上茶来。
胡不来把扇子一收,喝了一口茶,说:“刘总镖头,你这个茶,不是湖南黑茶吧?” 刘承忠说:“胡师爷是识货之人啊。
这是大红袍。
” “噢?”胡不来端起茶,品了一口,道:“大红袍。
最顶级的产自福建武夷山的天心岩。
说起来,这种茶叶还有一个来历,不知刘总镖头知不知道?” 刘承忠说:“我是粗人,只会舞枪弄棒。
品茶,是你们这些文人的雅事。
” 胡不来说,大明洪武十八年,举子丁显进京赶考,路过武夷山的时候忽然得病,腹部疼痛难忍,刚好遇到天心禅寺和尚净虚。
净虚和尚泡了茶给他喝,丁显的病很快就好了。
丁显进京,高中状元,回来致谢净空和尚,问起茶叶。
临别时,净空和尚以茶相赠。
丁显用锡罐小心装了,带进京城。
恰遇皇后得病,百医无效,便取出那罐茶叶,献给皇上。
皇后饮后身体渐渐康复,皇上大喜,赐红袍一件,命状元亲自前往,将大红袍披在茶树上,绕树三圈,以示龙恩。
同时派人看管,采制茶叶悉数进贡,不得私匿。
从此,武夷岩茶大红袍就成为专供皇家享用的贡茶,大红袍的盛名也被世人传出。
传说每年朝廷均派出官吏前来拜见茶树,所派官员均身穿大红袍,解袍挂在贡树上。
刘承忠说:“胡师爷真是博学多闻,我还真不知道大红袍有这样的来历。
” 胡不来说摆了摆手,道:“这样的事,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据当地人说,武夷山天心岩最正宗的大红袍,只有六棵树,而且这六棵树,全部生在悬崖峭壁的岩缝之中,人根本爬不上去,只有用训练有素的猴子,才能采取。
既然人不能上去,又怎么可能有丁状元披大红袍一事?” 刘承忠说:“这么说,这个茶就太名贵了。
” 胡不来再次摆了摆手:“真正的大红袍,确实名贵,毕竟只有六棵树能产出嘛。
就像杭州的龙井,只有那口井周边的几棵树产出的茶叶,才是正宗。
这样的茶,全部运进宫里了,寻常人别说是喝,见都无缘见到。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前来,是受古大人之命,了解洪江民团的事。
” 听说民团,刘承忠顿时叹了一口气:“胡师爷不说还好。
这件事,把我烦死了。
” 胡不来早已经了解全部情况,但当着刘承忠的面,还是煞有介事地了解一番,最后说:“这可真有点麻烦。
没想到,一件好事,办成了这个模样,这让我怎么向古大人报告?” 刘承忠说:“我现在是骑虎难下,谁如果有办法解我这个围,让我叫他爹都成。
” 胡不来假装仔细地思考一番,然后说:“能不能这样?我让古大人下一道命令,民团由县衙来组织,委托洪江汛把总统领,再由汛把总统一安排刘总镖头和马总镖头担任训练官。
” 刘承忠怎么不知道,如此一来,就给了那些贪官们捞钱的机会。
当初,他们之所以自己办民团,就是想和贪官撇开关系。
而现在,不这样干,自己如何脱身?他当即说:“由官府领头,再好不过,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不过,这件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
” 胡不来肯定知道他一个人说了不算。
但是,民团的主力,毕竟是他和马占山。
如果刘承忠打了退堂鼓,马占山一个人,也撑不下去,除了同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胡不来说:“只要刘总镖头真心这么想,马总镖头那边,我去说说。
” 和刘承忠说妥,胡不来告辞。
刘承忠早已经准备好礼物,送到门口。
到达白马镖局,胡不来说出的,又是另一番话。
马占山早已经料到,野狼帮受了打击,短时间内,要想攻打洪江,不那么容易。
他正想利用这段时间让刘承忠出丑,县衙若是把民团收走,等于解了刘承忠之围,同时,还让那些贪官捞到了腐败的机会。
这两样,都是他不愿意的,可他又不好公开反对。
胡不来早已经设想了各种方案,马占山可能会找理由反对这一点,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不希望马占山将自己的主意托出,而是先堵住他。
“马总镖头,古大人的意见,你如果组织这个民团也可以。
古大人说了,光靠洪江一个民团,肯定对付不了所有土匪,得集中全县的力量。
到时候,洪江的民团,必须听从县里的调遣,不得有任何违抗。
” 由县里统一调遣,不算什么事吧。
对于马占山来说,他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这是一支力量,可以增加自己的分量。
其次,要养这支民团,就需要一笔费用,只要费用不是全部由县衙划拨,就还能玩。
再说了,县衙所收取的费用,最多也就是捐费。
洪江既然有自己的民团,总可以在捐费之外,找各大商户再出点血。
马占山说:“既然县衙这样决定,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说真话,确实是有点可惜啊。
” 胡不来问:“可惜?为什么?由县衙统一指挥,不是更好吗?” 马占山说:“当然,我说可惜,是我存了点私心。
这次,我们白马镖局遭到野狼帮的劫掠,损失惨重,我如果说不想报这个仇,肯定没有人相信。
有了这支民团,我报仇的信心更足。
而且,时间虽短,却已经上路了。
” 胡不来说:“你提到这一点,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由于资费问题,守城队的人员,肯定不可能太多。
至于护城队,人员就不会少。
护城队的人员多,且成分复杂,管理不容易。
如果可能的话,采取不同的手段管理和训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的想法,我和王大人打声招呼,如果你仍然想带这个队,你找王大人商量一下,拿出一个方案来。
” 最后,果然是越谈越融洽。
临别,马占山同样给胡师爷封了一个大红包。
胡师爷假意推脱一番,然后笑纳。
接下来,便去张府,找张祖仁。
江南四月,天气多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转眼,便下起了雨。
这次在洪江活动,胡不来自然要坐轿子。
古立德那个老古董不懂得享受,他胡不来可不是那样的人,到达洪江的第一天,他就雇了一顶轿子,谈好了价钱,说好离开洪江时一次付清。
来到洪江时,胡不来仍然是穷光蛋,身上掏不出一两银子,但现在,虽然没有大富,三几个月的用度,已经很富余了。
轿夫不愿冒雨行走。
轿子是布帘,不防水,一旦被打湿,使用寿命就会受到影响。
对于胡不来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可不愿因为雨而浪费时间,他说:“算了,我也不和你们谈了,价钱翻一倍。
” 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价钱翻一倍,轿夫顿时来了精神。
不一刻,到达张府。
此时正是张祖仁抽烟的时间,一般不见客。
胡不来毕竟不是一般的客人,张府的下人也不敢拦他,他直接闯进了张府的烟房。
张祖仁正由侍女替他装烟,抽得云里雾里,见胡不来进来,连身子都没抬,只是问:“来一泡?” 胡不来往软榻上一坐,说:“上次的事没谈完,我们接着谈。
” 张祖仁故意装糊涂:“上次什么事?烟抽多了,记性不好。
” “借兵的事。
”胡不来说,“我也不和你讨价还价了,打死打伤一个土匪,我付给你一百五十两,也不抽头。
” “一百五十两,看起来不错。
”张祖仁说,“可是,你算过账没有?我的洋枪一响,那些土匪,肯定作鸟兽散了,一场仗打下来,我们能打死打伤几个土匪?顶多十个吧。
你认为一千五百两银子,我会看来眼里?何况,这一千五百两中,我还要付给那些印度人和西先生,剩下来,不会超过五百两。
” 胡不来慢悠悠地说:“说得倒也是。
张老板是今非昔比啊,一年的进项,没有上千万两,也有几百万两吧。
几百两的进项,只不过是个零头。
这就像街边有一块碎银子,张老板都懒得弯腰去捡起来。
” “知道你还说个屁啊。
”张祖仁说。
“不过,我听说了一件事。
”胡不来有备而来,“上次,王家兄弟来借兵,张老板没有同意,这事恐怕不是太好。
” 张祖仁说:“有什么不好?老子说好就好,说不好,就是不好。
” 胡不来摆头:“我还是觉得不好。
你想啊,借兵这件事,并不仅仅是王把总的意思,也是古大人的意思。
你不同意借兵,既得罪了王把总,也得罪了古大人。
整个黔阳县,就这两个人的官最大……” 张祖仁打断了胡不来:“官再大,又能拿老子有什么办法?” “办法嘛,不是没有吧?”胡不来说,“你手下有八家烟馆是不是?朝廷可是发过八道禁烟令。
” 张祖仁停止了抽烟,瞪了胡不来一眼:“吓我是吧?我是被吓大的?”他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王顺清在他身上有巨大的利益,能轻易对烟馆动手?就算古立德不懂套路,背后还有乌孙贾呢,他可是从四品的知府。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乌孙贾可是比古立德大好几级,要整死一个古立德,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胡不来说:“我还真不是吓你。
你一个人就开了八家烟馆,完全是公开的。
这事,如果报到省里,或者报给湖广总督林则徐大人,你想过会是什么结果吗?” 张祖仁的烟抽完了,人也清醒了许多,仔细想一想胡不来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林则徐大人那可是个坚定的禁烟派,十几年前,他担任江苏按察史的时候,就在江苏搞了一次禁烟运动。
就任湖广总督后,对湖北、湖南两省的一些大烟商,也是严加惩处。
若是真有人把张祖仁的事报上去,那无疑又是一个大烟商,林大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何况,县令大人真想整他的话,还不一定要搞这么大,今天抓你一个扰乱治安罪,明天抓你一个聚众斗殴罪,后天又抓你一个窝藏罪,没完没了地找你麻烦,小事就变成了天大的事。
他背后有乌孙贾撑着一把大大的保护伞,那不错,问题是,县太爷抓你几个人,你拿几十两银子,事情就解决了。
但是,你去找知府大人,一定得花几百两银子甚至几千两银子,钱太少了,知府一个从四品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替你出头? 张祖仁正想这件事的时候,胡不来又说话了。
胡不来说:“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外国人进入中国经商,好像是违反大清律例的吧?你和西先生做生意,这件事……这件事好像有点麻烦啊。
” 这话让张祖仁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他不是不清楚,大清朝初年实行海禁,严禁对外贸易。
康熙二十四年开放海禁,在广东、福建、浙江、江苏四省设立海关。
此后,外贸时紧时松,但外国人,均不能直接和中国通商,必须通过洋行贸易。
外国人出入中国,均需要进行严格登记,否则,以通敌卖国罪论处。
张祖仁不得不退了一步,说:“胡师爷,你也是知道的,洋枪队不是我的,是西先生的。
他不一定听我的啊。
” 胡不来说:“我和你的关系,自然不用说,所以,我才会这么耐心,一次又一次找你。
可是,你要知道,古大人是京官出身,对于法律,他比任何地方官都清楚。
而且,京官是见过世面的,架子大,脾气也不会太好。
他如果没有耐心,这件事,恐怕就会有大麻烦啊。
” 张祖仁慢慢醒过来了,开始意识到,自己无论是在王顺清面前,还是古立德面前,绝对不能托大。
有乌孙贾当后台又怎么样?走私贸易这件事如果闹出来,乌孙贾自己都顶不住,说不准会坐牢,与此有关的一干人,那就不是坐牢的事,很可能就是玩掉吃饭家伙的事。
想一想当初王顺喜躲在幕后,并且不留下任何证据,真是有先见之明。
再说了,自己欺着王顺喜玩,他竟然装着不知情,大概也是想明白了,这事不能闹,一旦闹起来,大家全部玩完吧? 张祖仁顿时变了态度,对胡不来极其恭敬起来。
至于借兵的事,他仍然没有答应,不答应并非他不想答应,只不过想抬点价而已。
胡不来离开的时候,张祖仁自然也会封一包银子。
对于这包银子,胡不来是想过的。
他吓了张祖仁一下,若是不收这包银子,张祖仁会觉得他得罪了自己,以后有些事,不太好办。
现在,他必须让张祖仁觉得,他胡不来和张祖仁是一条线的,关键时刻,是可以倚靠的。
在官场之中,收礼也是要讲究技术的,把握不好,便可能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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