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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动作比普通商人更协调。

其他人抢到驴子旁边,取下两只水瓢来。

所有人都挤在酒桶旁边。

身为首领,赵子骥凭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生生待在原地不动。

他喊道:“给我留两口。

”不过他怀疑手下人会不会有这份心。

他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喝上两口。

那伙商贩退回路对面,大声谈笑——刚才那样太冒失了,而且他们喝得也太快了。

赵子骥心想,这些家伙该犯困了。

卖酒的离这两拨人都远远的,找了块阴凉地方,等着收了桶直接回家。

今天他可舒服了。

赵子骥看着这些家伙围着酒桶大喝起来。

老都管一如所料地连喝三瓢。

可谁也没说他的不是。

也许只有赵子骥除外。

他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

要是手下懂点事,留两瓢酒,端给头领,赵子骥就更高兴了。

他叹了口气。

世道悲苦,凡事难免不遂人心啊。

他朝路对面那伙人瞥了一眼。

六个小贩都走到路中间,其中三人还拿着剑,两个人提着棍棒。

卖酒的也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朝那伙小贩走过去。

对方有人给了他一张弓和一菔箭。

他笑了。

赵子骥大喊着向其他人发出警报。

与此同时,老都管一下子跌进草丛里,紧跟着,又一个人也都倒在地上。

接着是第三个。

只一会儿工夫,所有人都翻倒在地,仿佛是被人下了药——还用说?赵子骥心想,必定是酒里下了药。

这下他只能独自面对七个人了。

卖酒的轻声说:“死在这里,不值当。

” 似乎他才是领头的。

这不大可能。

他弯弓对准赵子骥,又说道:“不过,你若不肯罢休,或是不想活了,我就杀了你。

” “怎么……”赵子骥张口结舌地问。

“一箭射穿你呀!”原本像是领头的光头汉子笑道。

“老方啊,他是问自己怎么着的道。

这人挺会用脑子。

当兵的也并非个个都是笨蛋啊。

”卖酒的依然光着膀子,说话气度却变了,看着也不像刚才那般年轻。

赵子骥看着这伙人,他一口酒都没喝,却因为害怕和泄气而感到头重脚轻。

那年轻汉子说:“有两个瓢。

蒙汗药在另一只瓢里。

阿劳提着桶回来,把瓢子伸进桶里,可我没让他喝,记得不?” 赵子骥记得。

他又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卖酒的——其实不是真的卖酒的——不耐烦地摇摇头。

“你说呢?每年夏天,都有一队人马从辛阳府出发,前往京师,给寇赈送寿礼。

你当乡下人那么笨,连这都猜不出来?你们啥时候出发,有多少人,什么装扮,你以为没有人通风报信?我们抢了东西,报信的也能得一份哩。

何况,我们抢的是朝中权相,光是为了在汉金城里建个园子,他就捣鼓出个‘花石纲’来,害死多少人,毁了多少村子!” 赵子骥决定不再装下去了。

他要找个法子,吓唬住他们。

他想了想,结果啥也想不出来。

于是他说:“杀了我吧。

” 路上众人一阵沉默。

这个回答出乎众人意料。

卖酒的问:“真的?” 赵子骥朝老都管方向点点头。

“我猜他们只是蒙翻了,没死吧?那老头醒过来,会把整件事情怪罪到我头上。

知府大人一定信他。

这老头是个高官,我不过是个——” “当兵的。

”年轻人这会儿一脸沉思,“用不着让他醒过来。

” 他把箭对准都管。

赵子骥摇摇头:“慢着。

他没干啥错事。

错在我身上。

要是我们没有喝酒,凭你们七个人,也不敢对我们十二个人下手。

” “怎么不敢。

”那人拿着弓,说,“我们动手之前,先用箭射死你们一半人手,这一半都是当兵的。

剩下那一半,你也知道,屁用没有。

说吧,要不要杀了他?” 赵子骥摇摇头。

“他死了,对我也没好处。

何况他不贪财,也不作恶。

” “当官的都作恶。

”一个山贼喊道,还吐了口唾沫。

卖酒的什么都没说。

“此外,”赵子骥继续说,“这些人也都会讲一样的故事,而且我本该禁止他们饮酒。

” “那就把他们都宰了。

”说话的是另一个强盗。

“不可。

”赵子骥说,“就杀我吧。

我一条命,换他们全部。

反正我回去也是个死。

死到临头,能让我先替自己念段经吗?” 卖酒的一脸古怪的神情。

这会儿他又变年轻了。

他确实年轻。

他说:“我们不杀你。

跟我们上山吧。

” 赵子骥瞪大了眼睛。

年轻人接着说:“想想看,照你所言,官府和军中都没个奔头,没准儿还要被杀头。

跟着我们,起码有条活路。

” “这主意不好。

”一个山贼说道。

“咋不好了?”年轻人一边说,眼睛一边看着赵子骥,“想当初,我也是这么上山的。

还有,逵子你是怎么入了水泊寨寨门的?走村串巷老老实实找活儿干?” 众人哄笑起来。

赵子骥心想,最起码他知道这伙人是谁了。

水泊寨是大江南岸势力最大的一伙强盗。

每年官府都要催促京师派兵剿匪。

每年朝廷对此都置之不理。

朝廷这会儿正在打仗呢,南方州府要自行解决匪患。

赵子骥心里想,这人说的都对,他在军中已经没有前途可言。

回去了,知府震怒,自己要么被砍头,要么吃一顿杖刑投进大牢,再也没机会升职了,还很有可能被派去打仗。

于是他说:“我可以去跟祁里打仗。

” 卖酒的点点头。

“这倒是有可能,前线兵力吃紧。

你肯定听说过西北的大溃败吧?” 这故事早就不新鲜了,全天下都知道了。

官军奉命一路向北突进,穿过大沙漠,兵锋直指厄里噶亚。

天朝的马步军孤军深入敌国领土,最后兵临祁里国都的高墙之下,结果吃惊地发现,忘带攻城器械了。

不仅全军上下没有一个人记得,而且没有一个人做过清点。

这消息刚传到军营时,赵子骥还在纳闷:什么样的军队才干得出这等蠢事?要知道,当年的奇台号令天下,四方宾服。

普天之下的蕃王可汗都带着贡品、良驹、美女、奴隶来向天子俯首称臣。

西北军的补给线远远地落在身后,从厄里噶亚撤退时,超过半数的士兵客死途中。

赵子骥听说,死了七万多人。

这个数字大得惊人。

据说南归的路上,士兵把军官都给杀了,还有人说,士兵们吃了他们的肉。

要知道,这些人身在沙漠,远离家乡,粮草断绝。

然而,全权指挥这场战役的少宰寇赈,却正等着接收各地官员送出去的、预计秋天送达京师的寿旦贺礼。

“别回去了,”拿弓的年轻人说,“来我们这里一展抱负吧。

我们得让官家知道,朝中百官都不称职,国中行使的都是恶政。

” 赵子骥看着他,心想,人的一生,真的可以瞬息万变,就像山顶上的水车,在炎热的夏日里转得飞快。

“这就是你们的勾当?”他说道,他面前还有一支箭呢,这样的语调太过挖苦,“上书官家?” “有些人落草是为了钱财,为了吃食。

有些是为了逍遥快活。

还有的就是想杀人。

我……我们当中有些人,是想上达天听。

对,只要声音足够多,官家就能听见。

” 赵子骥看着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你叫什么名字?” “任待燕,”那人立马回答,“外号‘小袋子’。

” “你可没那么小啊。

” 对方咧嘴一笑。

“刚上山那会儿我还很小,那是在西边。

另外,我的卵袋也小。

” 其他人爆出一阵哄笑。

赵子骥眨眨眼,浑身上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问:“真的?” 一个山贼喊道:“才不是哩!”有人大声讲了句荤话。

这笑话赵子骥知道,军营里的士卒太久没碰女人的时候,就会讲这个笑话。

一个心结打开了。

赵子骥说:“我叫赵子骥。

”生平第一次,他又补充道:“外号‘赵小鸡儿’。

” “真的?嚯!那咱俩天生就该是兄弟呀!”名叫任待燕的汉子喊道,“有酒又有妞儿,此生何足忧!”这是一首很老的歌。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赵子骥走到路上,成了山贼。

他吃惊地发现,自己感觉就像是回到家里。

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任待燕起码比自己小十岁——与此同时,心里明白,自己的一生都将追随他,直到他们当中有一人,或是两人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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