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03-(2/3)

底下的士兵,就算再不高兴,也不会情愿死在路上,所以也都警惕起来。

可就在这时,老都管却摆足架势,傻乎乎地站起身,还施了一礼。

这个动作,任谁见了都会明白,这人必定不是做买卖的。

老都管问:“诸位兄弟一路可好?不知你们可有酒喝?” 赵子骥脸上一阵抽搐,差点儿破口大骂。

“有个鸟!”对面领头的说道,“啥都没有,身上半点儿值钱玩意儿都没有!你们可别光为口水就害人性命啊!” “这种事,以前倒是干过。

”都管一边说,一边自以为机灵地嘎嘎直笑。

“前头不远就有条河!”另一帮人里有人哭喊道,“这会儿还没断流呢!你们不必——” “咱们不伤人性命。

”赵子骥坐在那里说道。

对方总共有六个人,都是乡下人,东西都背在背上,连头驴都没有。

赵子骥接着说:“到对面去,够你们乘凉的。

我们一会儿就上路。

” “去江边?”另一个领头的说,这回没那么紧张了。

他年纪比赵子骥大,剃了个光头,说话含糊却不粗鲁。

赵子骥没有托大,他不想跟人搭伴而行,以免被人识破伪装。

而且,关于此行的任何消息走漏出去,都可能带来危险。

“正是。

”都管正儿八经地回答道。

显然,他是因为对方跟赵子骥说话而感到气恼,他补充道:“估计还要走上两三天。

” 另一拨人行动起来,走到路对面的树荫下。

领头的却没动。

他的衣服脏乎乎的,并且跟其他人一样,汗如雨下。

他又跟赵子骥——而非老都管——说:“俺们不用走那么远,前头有村子,村边有个蚕场,俺们要把麻布送过去。

” 庄户衣裳。

赚不了多少钱,不过世道不好,能干啥干啥吧。

“缫丝者,衣粗麻呀。

”赵子骥说。

那人往路上吐口唾沫,说:“可不!” 他走到路对面,跟自己人聚到一起。

赵子骥看见手下士兵紧紧盯着他们,心中一喜。

怕死能让人更机灵些,哪怕他已经又累又热,近乎麻木。

又过了一会儿,赵子骥正打算唤众人起身继续赶路,手下却看见又有人沿着坡路上来。

这次来的只有一个人。

这是个年轻汉子,头戴草帽,打着赤膊,背上挑着一根扁担,两头挂着桶,上面盖着桶盖。

这人年轻力壮,尽管挑着重物,一路走上坡来,步子却很稳当。

独自一人赶路,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不过话说回来,他身上显然也没什么值钱家当。

一般来说,山贼不怎么骚扰农民,除非农民转而对抗自己,或者是帮助官府。

大部分时间里,因为收税和西北战事需要征兵的缘故,官军比拦路抢劫的山贼更招人恨。

赵子骥没有起身,不过,他发现,看见那两只大桶,他嘴里开始流口水了。

他手下的一名士兵突然开口了:“你有酒卖?” 赵子骥哑着嗓子说:“咱们不买。

” 路上行走,有很多把戏。

赵子骥清楚得很。

“俺也不卖。

”那年轻汉子一边上来一边说,“这是给蚕场的。

俺每天挑两桶,一桶卖五个大钱。

” 都管一边起身,一边急巴巴地说:“让你省点力气,我这就给你十个大钱。

” 赵子骥说:“不行。

” 他也站起身来。

这样做可不容易,他几乎能想象出那酒的甜味。

“管你要不要,”赤膊的农夫执拗地说,“人家在‘日升号’等着俺呢,送去了就给钱。

俺把酒卖给你,丢了生意,俺爹要揍我哩。

” 赵子骥点点头:“有道理。

快走吧,小子。

早发大财呀。

” “等等!” 是对面商贩的头领。

他从树林里走出来,走到路对面。

“给你十五个钱,换你一桶酒。

你把另一桶酒挑去蚕场白送给他。

你提前去,他们白喝一桶酒,大家都高兴!” “我们不高兴!”都管大声嚷道。

赵子骥的人也嘟囔起来。

见那边的商贩头领走过来,卖酒的也犹豫了。

在乡下十五钱买一桶酒,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天这么热,这会儿卖一桶出去,剩下的路也轻快些。

赵子骥看见他在心里盘算。

那汉子说:“可俺没带瓢啊。

” 商贩笑了:“俺们有,这个无妨。

拿着,给你的钱,给俺们的酒。

把剩下的酒装进两个桶里,你走路也轻快。

过了晌午,还要更热。

” 赵子骥心想,这倒不假,话也说得巧妙。

他也馋酒馋得要命,可他也不想因为这酒被人要去性命。

这种事,他听得多了。

老都管喊道:“我们出二十钱!” “不行!”赵子骥喝道。

这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他绝不容许。

“咱们不买。

”说这几个字,简直伤透他的心。

年轻人说:“反正是人家先买的。

”显然,他不会做买卖。

他转过头去:“十五个钱一桶酒,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很快就成交了。

领头的数钱这工夫,其他小贩从树底下走出来。

赵子骥感受到两件事情:其一,他渴得要命;其二,手下人向他投射来灼热的恨意。

那伙商贩从挑子上解下一只酒桶,在路中间揭开酒桶盖。

赵子骥心想,这可真蠢。

他们轮流用一只长柄水瓢舀酒喝。

盖子一揭开,淡淡的酒香就弥散开来。

这也可能是未能喝酒之人的想象。

六个人很快就把一桶酒喝干了。

赵子骥心想,天热,喝得也太快了。

最后一个人两只手抱起酒桶,对着自己的脸倒下来。

赵子骥看见酒顺着他的下巴淌下来。

他们都没洒杯酒供奉本地的鬼神。

眼前所见,让赵子骥很不高兴。

他心想,当个兵头儿可不如想象的那般痛快。

那卖酒的正在一遍遍地数拿到手里的钱,赵子骥看见对面那拨人里有一个溜到卖酒的背后,一边大笑,一边打开另一只桶的桶盖,大喊道:“五个钱,喝五瓢!”一边喊,一边就把水瓢伸进桶里。

“不行!”小伙子喊道,“先前可没说这个!” 偷酒的大笑着提起酒桶——酒桶分量不轻,桶盖已经揭开——踉踉跄跄地跑回树林里,一路跑,水瓢里的酒一路往外洒,看得赵子骥直心疼。

那偷酒的回过头大喊道:“给他十个钱!他赚啦!” “不成!”卖酒的又喊起来,“你们骗俺!你敢来,俺们全家都等着你!” 赵子骥心想,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谁知道他家有多少人,他有多少朋友?而这帮商贩回来肯定还要走这条路。

实际上,他们还要路过小贩送酒的那家蚕场。

偷酒的那人闯祸了。

“回来!”领头的喊道,他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咱可不能欺负人家。

” 赵子骥酸溜溜地心想,是不敢欺负人家吧。

他注意到偷酒的人先从第二只桶里抢了一口酒喝,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把桶送回来——这帮人本该在那里慢慢喝酒,等到太阳落下去再赶路。

“再喝一瓢,就一瓢。

”这人说着,又把水瓢伸进桶里。

“不行!”小伙子又叫起来,冲上去劈手去夺水瓢子。

水瓢掉进桶里,他把它捞出来,气鼓鼓地扔了出去。

“别惹人家,”领头的说,“咱都是本分人,明天回来,我可不想让人堵在半路上。

”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赵子骥这边的都管突然又嚷起来:“二十五个钱,剩下这桶酒,我们要了!钱就在我手里!” 那汉子转过头来。

这价钱太离谱了,这么糟蹋钱,简直是告诉别人,他们身上带的钱足够惹来麻烦。

不过赵子骥此时也的确渴得要命,并且他也注意到一些细节。

第一桶酒干净,却可能是个幌子,第二桶酒有可能下了药。

不过刚才有人喝了第二桶里的酒,还一直站在那里有说有笑。

赵子骥有了计较。

“对,二十五个钱。

” 他可不想死在底下人手里,何况,他也的确想喝上几口。

他又说:“明天你就直接挑两桶酒送去蚕场,别收钱。

他们会原谅你的。

现在你也能直接回家了。

” 小伙子盯着他,点点头。

“行啊,二十五个钱,先给钱。

” 手下一声欢呼。

赵子骥心想,一整天里头一次听见好动静。

都管急急忙忙地把手伸进袍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囊,数出钱来,放进卖酒的手心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站起身来。

“这一桶都归你啦,”汉子说,“不对,酒归你,桶俺还要。

” 赵子骥手下一个士兵提起桶来,把它搬到自己这边的树荫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本周收藏榜25本
热门小说推荐

宠妃罢工日常[清]

姿容绝艳、宠冠后宫的宜妃娘娘做了个预示未来的噩梦。 太子被废,老四登基,死对头德妃成了太后;她生的老五不得重用,小九幽禁致死,小十一幼年病逝; 连甜言蜜语宠她万分的康熙,晚年也一个接一个纳汉女,把她抛到了脑后去。 驾崩前,他还特意叮嘱新帝,若是宜妃跋扈不敬,不必顾及朕之心意! 最后她忧郁而死,下场凄凉。 梦醒之后 宜妃:本宫不干了。 这宠妃,谁爱当谁当! . 皇帝嘴上不说,心中有数, 三宫/

稳住,你可以[穿书]

荣京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穿书后努力避开炮灰必死结局,不去招惹主角受,安静地做个圈中天菜Alpha。 书中主角受是个万人迷omega,他家境贫寒,却自强不息,拥有美貌金手指,心中唯有事业。他的信息素引无数大佬竞折腰,越爱越疯狂,各种强制爱,诸如抢劫资源、火烧恐吓、车祸意外、强行标记一路相爱相杀。 但荣京没看完,不知道这是篇反杀文,这位主角受是个超疯的美强惨。 有一日他被万人迷的信息素熏晕,一个/

奸妃洗白指南[穿书]

有这么一个奸妃,她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秽乱后宫,惹得朝野沸腾,人神共愤。 最后当然被主角一刀两断,大快人心。 袁萝好死不死,穿成了这个作天作地堪比苏妲己的奸妃。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洗白自己。 但是 狗腿一:娘娘,弹劾您的朱御史全家已经被我们屠灭,连他家阿猫阿狗小鸡小鸭都没放过 狗腿二:娘娘,东海王安排勾引皇上的小贱人已经毁容,就是东海王不太好对付,我们准备下毒。 狗腿三:娘娘,敌人收到咱/

相泽家的猫

A班的班主任有一只茶杯猫。 他纵容这只猫出入教室,办公室,趴在他头顶睡觉。 某一天,在他即将被敌人暴揍的时候,猫忽然巨大化,一爪掀飞敌人:揍你个乌龟王八蛋,老子的奴才也是你能打的? 被猫卷在尾巴上渺小至极的他:喵喵喵? 喜欢看美少年的猫妖x并不是美少年的A班班主任 ps:无脑小甜饼,猫妖会变人的恋爱文,私设如山,请勿较真。 /

天刑纪

今朝修仙不为仙,只为春色花满园:来日九星冲牛斗,且看天刑开纪元。 /

表妹万福

女主角是商户之女,重生之后,为了躲过前世厄运,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想要嫁给本文男主裴石安。裴石安是国公府长子,增经少年卿相,名动京城,十六岁时却背负污名,远走西南。裴君子瑞方,律己正身,终还是载在了小表妹的手上,被迫娶她为妻。身世之困,父子君臣,随着小表妹这个小福妻的强行到来,男主角的人生也就此改变。本文女主重生,但没有多少金手指,非爽文。写男女情爱,痴云腻雨,也写父子君臣,相爱相杀。借用一读/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