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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囚·蛇姬(3/3)

决争端。

塔颜部落明确表示拒绝,但对方步步紧逼,毫不松口,咬定了不打不行。

听双方吵得如此热闹,君无行大着胆子探出一点头,观察一下形势,这一群来自其他部落的河络虽然也不过四十来人,但一个个胸有成竹的样子,多半是该部落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不是强悍的战士,就是高明的秘术师;反观塔颜部落,虽然呼啦啦涌出来一堆人,但一个个看起来灰头土脸不成气候,和他十余年前见到过的兴旺场面大相径庭。

多的不说,当时被派来迎接他和养父的巡逻兵就有十六人,虽然河络族个子矮小,也可以看出他们个个身躯强壮,精力充沛,都是很出色的战士。

其后进入地下城,数千名河络各司其职,忙忙碌碌的场面也让他感受到了这个部落强大的生命力。

他凭着记忆还看到了几张熟面孔,不过当年也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是那个负责谈判的老河络他还有印象,这是部落中专门精研秘术的一位长老。

但那时候他还满面红光,现在却一脸病容,看来在时光的消磨之下,不复当年之勇矣,指望他挑起大梁,只怕是有些勉为其难。

然而塔颜部落也的确无人可用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位长老只能被迫答应了较量秘术。

对方终于得逞,喜不自胜,于是派出了自己的秘术师,一共有六名。

君无行接下来听到的几个词是&ldquo一对一&rdquo、&ldquo各出六人&rdquo,他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一向被认为不会耍花招的河络也玩起了文字游戏。

这个提议貌似公平,但显然塔颜部落只有那位长老一人有实力与之抗衡,所以这场较量实际上是一对六。

如他所料,塔颜部落先派出的五名年轻子弟实力很弱,不过很有拼命的精神,前四个人虽然全部战败,也把敌人累得够呛,到了第五个人出场时,将郁非系的火焰法术发挥到极致,竟然将自身点燃后撞向对方,最后与其说是用火烧伤了对手,还不如说是生生撞的。

不过这好歹也算是兑子兑掉了,该敌人的肋骨被撞断,无法再出场,这样长老将面对的敌人只剩下了五个。

第一个站住来挑战的是一名裂章术士。

裂章系法术的主要效用在于控制雷电与金属,他一上来便发动猛攻,半空中出现数道雷电,从高处下击,直劈长老的头顶。

长老伸手一挥,他身边的几棵树木忽然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弯折,整个树干弯曲到了近乎断裂,那几道雷电全都击打在了树的枝叶所形成的屏障上。

君无行此前一直不知道这位长老究竟精通哪些系的秘术,到这时才知道,长老至少长于岁正系法术。

方才他利用岁正秘术操控植物的手段,用树木作挡箭牌,挡住了那凶猛的雷击。

被击碎的树木碎片飞溅开来,那名裂章术士忽然间惨嚎一声,跪在地上,伸手捂住了眼睛,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这看起来像是一起意外,是一枚飞溅的碎片无意中造成的伤害,但君无行却敏锐地利用自己的谷玄秘术感知到,在雷电击中树枝的一瞬间,长老的精神力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他显然是利用这一时机策划了一次偷袭,操纵一根小小的尖枝刺瞎了敌人的眼睛。

善于捕捉时机,进攻果断不手软,果然是位经验非常丰富的秘术师,君无行想,可惜毕竟烈士暮年,在使用了这一秘术后,已经开始大喘粗气,不知道面对后面四个对手他还能支持多久,这么想着真有点悲壮的氛围。

那名裂章术士退下后,第二个对手站了出来,此人走过之处,身边都会卷起一团气流,可见他所使用的是亘白秘术,可以驱使旋风。

这位亘白术士站得远远的,并不靠近,忽然之间,从他身上散放出一阵淡淡的雾气,那雾气不断扩散,并且越来越浓,很快将他和长老两人完全包裹起来。

站在圈外的人们眼中只见到白茫茫的一片,已经无法看见两人的行动。

显然这位术士对于方才长老的反击颇为忌惮,决心隐匿行踪与之抗衡。

两人都罩在了浓雾中,除了呼吸声和旋风卷动树叶的沙沙声,并无其他声音。

亘白术士抢先发难,从他所处的方位响起了一声尖厉的啸声,有若利刃从空气中劈过,那是他以气流凝成无形之刀,虽然无形无声,却锋利异常,足以削金断玉。

那一声啸叫过后,紧接着就是某样东西被切断的声音,塔颜部落的河络们听到都紧张万分,入侵者却个个面有得色。

这一声响之后,雾气开始转淡,并最终散去。

人们惊讶地发现,亘白术士已经倒在了地上,整个身体拦腰断成了两截。

长老却站在原地不动,虽然已经气喘吁吁,疲累得几乎站不住,身上却并无伤痕。

只有君无行明白怎么回事。

在那一记气流形成的利刃发出之前,他已经感觉到长老的气息又有所变化,使用了一个更耗精神力的岁正秘术,就眼前的效果来猜测,那应该是岁正系秘术的另一个效果;操纵寒流。

他以寒气直接凝成了镜面,将那气流反弹回去,反而将亘白术士切成两半。

入侵者们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得出长老连使两个秘术后,体力不济,第三个挑战者当即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袍子,骄傲地站到长老面前,伸出右手,手心中跳动着一团小小的火焰。

这是个善用火焰的郁非术士。

他身边的草木已经渐渐发蔫、枯萎,说明经受不起他身上所散放出来的高温。

岁正秘术虽然能制造低温寒流,但能否抵挡住此人火焰的烈度,还真难说。

但长老别无退路,只能勉力迎战。

郁非术士看来比方才的亘白术士自信得多,一步步地走到长老跟前只有两丈左右的距离才停下,这几乎已经是两名武士进行肉搏的距离了。

他冷笑一声,口中吟唱出咒语,轰的一声,一个半径大约三丈的火圈从地上升腾而起,将两人都围在了中间,一时间火光冲天。

长老并无动作,但身上寒气渐冒,形成一道屏障,和火焰的高温相抗衡。

此人大概是吸取了方才那两人的教训,不敢冒进,而是用这种方法和长老短兵相接,比拼耐力。

君无行能感知出,长老的精神力虽强,但在击败两个敌人后,已经接近强弩之末,这样寒热硬碰,难免吃亏。

他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出手相助,以自己的本领再加上长老,灭掉这三位秘术师应当不难,但剩下那些战士如何打发,却很让人头疼。

正在踌躇,火圈中又起了变化,他感到长老身上有一股明月系的精神力出现。

紧接着,岁正的寒气陡然暴涨,一瞬间包围在两人身边的火焰竟然全部在低温下熄灭了。

君无行猛地反应过来,原来长老还兼修了明月秘术。

明月秘术较少直接用于攻击的技能,大多是施放于友军身上,提高其力量。

方才长老应当是施放了一招短时间内大幅提高精神力的秘术,以求尽快击倒身前的郁非术士。

但这一招使用之后,恐怕剩下的两名敌人他就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

然而还没等他将郁非术士击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剩下两人完全不顾事先约定的单对单的规则,竟然同时开始了攻击,而且施放的都是阴狠的暗月秘术!这才是入侵者们真正的计划:迫使长老使用明月秘术祝福自身,然后以暗月秘术进行偷袭。

作为明月的对立面,暗月秘术一向以其强大的诅咒能力而闻名,而对一个刚刚经受过明月祝福的对象进行诅咒,则有可能取得加倍的效果。

君无行知道,这一下如果得手,长老会控制不住自身精神力的散逸,方才通过明月祝福增加的力量将会反噬其身,令他脱力暴亡。

自己再不干预,只怕就来不及了。

他别无选择,凝聚全部精神,蓄势已久的谷玄力量喷薄而出,将在场中斗法的四名秘术师全部笼罩其间。

那一瞬间,仿佛是有什么无形的物体在空中爆炸,又像是几块滚动的万斤巨石狠狠碰撞在了一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四位秘术师都愣在当场。

他们所放出的所有秘术效果全部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无论是两名偷袭者的暗月诅咒、郁非法师的火墙,还是长老的明月祝福与岁正寒气,都全部消失了。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几位秘术师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点:这是谷玄系最顶级的秘术&ldquo烟消云散&rdquo,使用过后,能清除一片区域内所有的秘术。

他们立即转身寻找,并很快发现了君无行&mdash&mdash此人在施放了&ldquo烟消云散&rdquo后已经筋疲力尽,没办法压低自己的呼吸声了。

当然了,四位秘术师心知肚明,在当时的场合下,君无行的这一招究竟救了谁,所以入侵者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长老则有些困惑。

君无行略一提气,知道自己在半天之内都没有办法使用任何秘术了,而且双腿发软,估计轻功也会大打折扣,当此劣势,只能以头脑取胜,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他强行压抑住喘息,慢慢稳住呼吸,脸上换出那副温柔可亲任何人见了都不会设防的笑容,大模大样迎上前去,身上没有摆出半点防御的姿态&mdash&mdash反正以他现在剩下的体力防御也是白费力气。

对方并不知道他现在精力耗尽,看他从容沉稳的模样,倒是不敢小觑。

入侵者的头领&mdash&mdash一名身躯强壮的蓝衣河络走到君无行跟前,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阵子,嘴里冒出几句河络语,君无行明白那大致是在盘问他的身份,于是用河络语回答:&ldquo听不懂。

有通译吗?&rdquo 入侵者乃是为了打架而来,怎么可能还带上懂人类语言的通译?塔颜部落中站出来一名河络,君无行认得此人,他名叫大嘴哈斯,粗通各族语言,在十多年前还曾教过自己不少河络词汇,不过他无疑已经认不出成年的自己了,而考虑到君微言的特殊身份,此刻也不便挑明。

于是他用温和的语调说:&ldquo我是来帮你们的,别吭声,按我说的先翻译。

&rdquo 哈斯会意,按照君无行所授意的开始翻译,大意是说:俺是一个从中州来的秘术师,听说越州的河络部落有许多厉害的秘术,因此怀着诚意前来学习。

方才见到各位动手切磋,本来看得热血沸腾,然而各位大人打得兴发,只怕要收不住劲,俺一时紧张,不小心放了个秘术,真是罪过罪过。

这套说辞毫无疑问是胡扯八道,别的不说,&ldquo烟消云散&rdquo这一招,不经过长时间的蓄势是不可能发出来的,什么&ldquo不小心放了个秘术&rdquo云云,莫如说成不小心放了个屁。

但君无行的本意也就是借此拖延一下时间,恢复一点精力,所以这番话说得曲里拐弯,好似大姑娘绣花,反正动动嘴皮子又不累。

入侵者等了许久,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头领说:&ldquo朋友,我们河络虽然没有你们人类精明,可也从来不是傻子。

&rdquo &ldquo我冤枉呀!&rdquo君无行高声叫屈,&ldquo尽量说得啰嗦点,给我节约时间&hellip&hellip我可真的是一腔真挚而来!&hellip&hellip你们部落没有其他战斗力可用了吗?&hellip&hellip我们人类有句诗文是这么说的:入沧海兮御风,行万里兮呼朋&hellip&hellip&rdquo 他一脸无比悲愤的表情,慷慨激昂说了一大堆,中间夹杂着说给大嘴哈斯的指示。

哈斯忠实地按照他所说,把那又臭又长的诗&mdash&mdash其实是君无行临时现编的&mdash&mdash逐句翻译出来,但诚如入侵者所言:他们毕竟不是傻子。

听了几句后,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混蛋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头领使个眼色,方才斗法正斗到兴起的郁非术士二话不说,向前迈上一步,嘴里缓缓吐出一阵紫气。

&ldquo千万不要!&rdquo君无行大惊小怪地叫起来,&ldquo这一招会毁了你自己的。

&rdquo哈斯连忙跟着将这句话译过去,郁非术士一怔,停住了脚步,但那股紫气仍然飘在身前,没有消散。

郁非术士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哈斯说:&ldquo他说你在虚张声势,谨防被他一把火烧成焦炭&mdash&mdash你没问题吧?&rdquo这最后一句话确实哈斯自己的询问。

君无行微笑着回答:&ldquo有没有问题都得硬撑。

你告诉他,他心里已经胆怯,并承认我说的是真的,否则他根本不会与我多话,而会直接把我烧成烤猪了。

&rdquo 郁非术士犹豫了一下,君无行看出他的眼神中闪现出一丝轻微的惧意,心里更加有底了。

果然术士又说:&ldquo那你说明白,我怎么会毁了自己?&rdquo 这话已经有点色厉内荏了,君无行叹气:&ldquo你自己最清楚。

你想要用附骨之焰引发我的精神力共鸣,使我被自己的精神力燃烧活活烧死。

&rdquo郁非术士脸色一变,君无行又说,&ldquo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我是修练谷玄系秘术的。

谷玄的绝对黑暗会让附骨之焰完全无处着力,而假如我的精神力高于你的话,附骨之焰就会反弹回去,被烧死的就是你了。

&rdquo &ldquo我不相信,你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rdquo术士恶狠狠地说,&ldquo你刚才那一招,一定会消耗很多精力。

&rdquo 他这话说出来,反而露怯。

君无行笑意更浓:&ldquo那你尽可以试试,我只是好心想拯救你的生命而已。

你不愿意听,我也没办法。

&rdquo 郁非术士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分明记得&ldquo烟消云散&rdquo是谷玄秘术中极奥妙的一招,按常理,这样的招数几乎可以把一位秘术师的精神力全部耗光。

然而这家伙刚刚出现的时候,确实是神采奕奕,呼吸平稳,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疲劳的样子&mdash&mdash那可能是伪装出来的,也可能是他真的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内恢复精神力。

毕竟自己对谷玄秘术只有耳闻,却从未修习过。

君无行不慌不忙,走到了距离那股紫气不足半尺的地方:&ldquo现在你只要轻轻一推,我就会中招了。

来吧,不妨一试。

&rdquo 郁非术士面色阴沉,想要动手,却又没胆量拿命去冒险。

正在踌躇不知所措,眼前的君无行还要再放肆挑衅,在手里凝成一块黑斑,那黑斑很快又转换颜色,红色、蓝色、金色跳转不休。

术士明白,这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某一样厉害的谷玄秘术,这王八蛋分明是在公然炫技,展示他的无所谓。

他凝神感应,更加意外的是,这个人类身上的精神力微乎其微,完全是普通人的水准,半点也不像个秘术师。

难道他已经能内敛到如此地步? 就在他踌躇时,身后的头领轻轻咳嗽了一声,这已声咳就是命令,他不敢再拖延,催动秘术,紫色的烟雾飘出,把君无行包裹起来。

君无行悠然自得,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那紫烟围在他身边,大概是味道不怎么好闻,呛得他咳嗽了两声&mdash&mdash这就是紫烟的全部效用。

别说燃烧起来,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焦。

郁非术士大惊,浑身都冒汗了。

附骨之焰是一个并不太实用的秘术,因为它的发起和攻击都十分缓慢,一般极难击中对手,但万一哪个倒霉蛋不幸中招,威力却非同小可。

因为所有秘术师对法术的修炼,其基础都在于精神力的强大,精神力越强,越有可能被附骨之焰诱发而燃烧起来。

但现在,连附骨之焰都无法引燃对方的精神力,可想而知对方的厉害。

他所发出的一连串精神试探就如同石沉大海,仿佛是进了一个无底的陷阱,居然没有半点回音。

他下意识地退了回去,任凭首领如何吆喝责骂,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并不知道,方才君无行看似在炫耀他的秘术,实则是在把最后残存的一点精神力耗光。

等到附骨之焰包围他时,他身上的精神里已经和常人无异,自然也就不会产生感应了。

两位暗月术士也面露畏惧之色,不知道眼前是何方神圣。

首领无奈,说了几句话,同行的几名河络武士当即上前攻击。

君无行暗暗叫苦,此时他毫无还击之力,只能赶紧躲闪,避开对方呼呼生风的刀剑。

他本来步法精妙,此时体力不支,跑起来着实狼狈不堪,大失他老人家的风采,幸好多年练就的逃命本能尚在,虽然难看,还是连续躲过了数次攻击。

然而光躲不还手,他的精神力已经枯竭的猫腻可就藏不住了,几位秘术师被他唬了一阵,此时看穿他的实力,自觉惭愧,再上前动手时毫不留情,下手全是狠招。

君无行连滚带爬,摆脱暗月术士的诅咒,却被一刀削过小腿,一时间血流如注,行动更加迟缓。

大嘴哈斯见势不妙,大叫一声:&ldquo他是来帮我们的!&rdquo部落中人一拥而上。

但这个部落确实已经衰微之极,青壮年的战士只有寥寥二十来人,根本不是对手。

长老此时也筋疲力尽,连站稳都难,更没办法上前相助。

眼见着场面一塌糊涂,君无行开始打算先逃命再说,但刚刚迈出几步,忽然鼻子里隐隐闻到一阵奇特的香气,那气味虽然淡到若有若无,但以他的敏锐知觉,还是嗅到了,心里不觉一怔:这是两边的哪一方在施暗算? 五这支来袭的部落对于此次行动蓄谋已久。

之前他们每次都还碍着&ldquo大家都是同族&rdquo的情面,不敢当真下手,今天既然已经以&ldquo切磋&rdquo秘术为由头动起手来,并且双方都有死伤,此时杀红了眼,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首领事先对塔颜部落的实力摸得一清二楚,本以为必胜,万没料到斜刺里杀出个搅局的人类。

眼见击败长老就能得到他垂涎的东西,局面却被君无行搞得乱七八糟,终于演变成群殴。

他不由得怒气勃发,决定什么都不管了,哪怕是将塔颜部落屠尽,也要达成目标。

他缓缓抬起左手,准备将拇指和小指竖起来,那是&ldquo杀无赦&rdquo的号令。

然而号令还没来得及发出,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种香味比较接近人类的香料,既不可能是大雷泽内某种植物的自然气息,也不会是河络所使用的。

他心中一凛,紧接着感到有一丁点头晕眼花,那是中毒的征兆!没错,那股不知名的香气,无疑是一种凶险的毒药。

他慌忙发出命令,所有手下都停止攻击,在他身边围成一圈。

真够怕死的,君无行在心里评价着。

他也感到了口干舌燥,略有不适,明白可能中了毒,但似乎这种毒又不是很厉害。

看看身边的塔颜部落河络们,虽然不知道他们身体状况,至少还能坚持战斗。

双方暂且分开,各自都不大明白那香气的来源,但看起来双方都并没有放毒,正处于疑惑中。

君无行却似乎猜到点什么,在人群中左顾右盼&mdash&mdash反正河络们身材矮小,无法遮挡他的视线。

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邱韵,但这又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邱韵。

邱韵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到过的慵懒的媚态,仪态万方地从远处走来,仿佛这一群斗殴的河络与人类都不存在,但她的目光中却闪动着冷酷的杀意,这样奇特的结合不止令所有河络看了都觉得背脊发凉,连君无行都有一种如临大敌之感。

&ldquo我是来找塔颜部落麻烦的,无关人等请赶紧离开,避免误伤。

&rdquo她冷冰冰地说。

那副神态是如此逼真,连君无行都差点相信她真的是来与塔颜部落过不去的。

幸好他立即反应过来:邱韵是戏班出身,学什么像什么。

此刻扮演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女魔头,倒真是像模像样,不由得人不信。

邱韵走到两群河络中间,虽然势单力薄,但那股气势着实吓人,河络们竟然无人敢上前动手。

哈斯把她的话翻译出来,塔颜部落固然惊怒交集,入侵者们也是心中不安,不知道这个艳若桃李、冷似冰霜的美人究竟为何而来。

最可恶的在于,由于己方没有带通译,他们只有通过哈斯才有可能与之进行交流,而这无疑会大大减弱己方的势头。

所以首领宁可什么都不问,只是听着哈斯翻译出来的话。

邱韵说:&ldquo你们都已经吸入了我的流云香,这种香本身毒性不强,但如果再配上情迷雾,那就恐怕有些难受了,所以你们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该走的走开,该留的留下来。

&rdquo 君无行虽然知道她绝无杀人之意,但方才吸入那香气后,的确有些不舒服,也许她真的使用了秋余留下来的毒物。

河络们更是心头一沉,方才憋了一肚子气、又在君无行身上栽了跟头的郁非术士手中赤焰暴长,就想上前动手。

君无行暗叫糟糕。

邱韵的派头摆得虽足,其实是既不通秘术又不会武功,那道火焰弹出去,顷刻间就能把她烧成灰烬。

他想要挺身上前,但苦于精神力耗尽,上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正在为难,邱韵轻叹一声:&ldquo你想要做第一个么?&rdquo她连正眼都没有瞧那郁非术士一眼,衣袖里却有什么东西缓缓滑出来,确切地说,爬出来。

那是一条黑得发亮的蛇,身躯不长,头部扁平,双目却与其他蛇类不同,极大极圆,显得甚为突兀。

河络们都认出来,那是大雷泽中独有的短尾黑蛇,其性剧毒,被咬一口便无药可救,即便是这些土生土长的河络,见到了也得敬而远之。

但邱韵居然敢把它藏在自己的袖子里,这份胆量,非常人所能及。

眼见黑蛇嘴里吐出长长的信子,河络们心中都有点发毛。

郁非术士咬咬牙,方才被君无行吓退已经丢够了脸,现在他豁出去性命不要,也不想被本部落视为懦夫。

但他好容易做出一次正确的选择,却被首领制止了。

&ldquo不要轻举妄动,&rdquo首领说,&ldquo这个女人非同一般,也许是传说中隐居在大雷泽的蛇姬的手下。

我们不能和她硬碰硬。

&rdquo 哈斯将这句话译出,邱韵淡淡一笑:&ldquo还算有点眼力。

就冲这一点,今天就放你们回去吧。

&rdquo 首领狠狠瞪了她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一来河络并不像人类那么死要面子,总喜欢撂两句场面话;二来关于蛇姬的种种恐怖传说也让他心里发毛。

权衡利弊,为了那样东西而与蛇姬正面交锋,似乎有些不值,他终于什么话都没说,恨恨地领着手下离开。

君无行以前并不知道&ldquo蛇姬&rdquo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看见入侵者们这样被吓走,难免小有惊诧。

等到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他立即向哈斯简略说明邱韵乃是自己人,然后窜到她面前:&ldquo真没看出来,你还敢弄蛇&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邱韵已经狠狠将手中的毒蛇远远扔出去,身子摇摇晃晃,眼看要晕倒。

君无行忙扶住她,邱韵用微弱的声音说:&ldquo对不起,我实在很怕毒蛇,撑不住了。

&rdquo 君无行扶着她坐下,然后走近那条正在地上翻滚的蛇,小心翼翼地钳住七寸,拿起来一看不觉哑然。

那的确是一条剧毒无比的短尾黑蛇,然而上下鳄已经被一种奇特的胶粘了起来,只在中间留了一条小缝,恰到好处地可以让信子吐出来,牙齿却无法伸出。

毒蛇失去了毒牙,那便没什么威胁了。

&ldquo我以前所在的那个戏班,谋生艰难,不止是唱戏文,什么能赚钱的东西都表演,&rdquo邱韵说,&ldquo驯蛇就是其中之一。

我虽然害怕蛇,但还是保留了一些蛇药和蛇胶,以备不测。

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rdquo &ldquo你是怎么跟到这里的?&rdquo君无行问,&ldquo我后来不是没有做任何记号么?&rdquo 邱韵接过一个河络递给她的酒壶,喝了两大口,脸上慢慢恢复一点血色:&ldquo秋余很擅长追踪,我也跟他学了两手。

&rdquo &ldquo那么那条蛇&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走到半路,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麻烦,所以点燃了吸引毒虫的药物,想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还能虚张声势一下,&rdquo邱韵回答,&ldquo但我没想到会引出这条蛇&hellip&hellip不过总算效果不错,他们把我当成了那个什么蛇姬的部下。

&rdquo 君无行想到邱韵的一番苦心和行动的果敢,心里一阵感激。

他又问:&ldquo那我们闻到的那股气味&hellip&hellip是什么?&rdquo 邱韵的回答气得他半死:&ldquo那是一种浓缩的香料。

&rdquo &ldquo可为什么我闻了感觉头晕?&rdquo他忙问。

邱韵莞尔:&ldquo第一,我调得稍微浓了一点,否则难以引起注意;第二,你们在激斗中随时都在提防暗算,这种时候闻到一股香味,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中了毒。

而像头晕目眩、四肢发软这一类的症状,未见得要真中毒才有,只要你心里存着这种怀疑,就会产生错觉,而且感觉越来越真实。

&rdquo &ldquo你真狠。

&rdquo君无行嘀咕着。

他转过头问哈斯:&ldquo蛇姬是什么?&rdquo 哈斯眉头一皱,显然很不喜欢谈及此类话题:&ldquo在很久很久以前,大雷泽中遍地毒蛇,完全不适合人与河络居住,那些毒蛇,都是受一个神秘的人类部落所操纵,部落头领是代代相传的女性,被称为蛇姬。

后来人类与河络联合起来铲除了这个部落,但是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许多英勇的战士都在那场战斗中死于毒蛇之吻。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个部落虽然战败,却并未消亡,据说蛇姬仍然在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寻找复仇的时机。

&rdquo 他顿了顿,补充说:&ldquo你也许会觉得这样的传说很荒诞,但事实是,的确每隔若干年,就会有村庄或小部落遭到毒蛇袭击,所有人死得干干净净。

如果无人驱使,毒蛇是不会那样大规模攻击人与河络的。

&rdquo &ldquo不,我不会觉得荒诞,&rdquo君无行说,&ldquo九州如此之大,本来就应当包容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物。

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没有直接把我的朋友当成蛇姬本人呢?&rdquo 哈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ldquo因为如果是蛇姬本人,在场的所有人绝不可能活下来。

&rdquo 两人谈说之间,河络们已经收拾了残局。

那位方才与敌人比拼秘术的长老经过短暂休息,走向了君无行。

哈斯介绍说:&ldquo这位是我们德高望重的青木寒波苏行,是我们部落对秘术研究最精的长老。

&rdquo 青木寒波摇摇头:&ldquo老了,已经快要听到真神的召唤了,如果不是你这位年轻人慷慨援手,现在我已经被烧成一把灰了。

&rdquo 君无行一笑:&ldquo我并不是慷慨援手,我来到这里,不过是有求于你们,替你们赶走这帮人,就算是预付的报酬好了。

&rdquo 寒波苏行打量了他一番:&ldquo我喜欢诚实的人类。

狡诈奸猾的人类太多,总是让我们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

不过我也必须诚实地告诉你,我大致能猜到你为何而来,虽然你预付了很让我们感激的报酬,最后你能不能得偿所愿,我仍然无法保证。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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