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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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3)

o突然有个人冷冷地道：&ldquo我们日夜兼程，以至此地，知道我们航行目的的人不超过十人，怎会在这荒山间突然出手攻击？而且既不强烈亦不彻底，实在不象一次正式的攻击。

&rdquo 他的声音不大，但全指挥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指挥台下一名文职官员身上。

那人续道：&ldquo我听说蜀山有一种大鸟，名鹫，身长可达十数丈，幼时饮露食菰，年长后吞食虎狼，最是凶悍。

也许我们刚才遇到的就是这一类的鸟，大可不必妄加猜疑。

只要本舰运行尚在控制之下，就仍然只有既定目的地一个选择。

&rdquo 武扁看他两眼，沉吟道：&ldquo自然&hellip&hellip&rdquo 武同术虎视眈眈瞪着那人，那人也不介意，只当不知。

文职官员在军人当政的云中族里属于低级官员，通常只负责书记档案、统筹支应，但此人的身份却甚是特殊。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白净的脸，眉眼跟女人似的。

不过凡是他说的话，武扁总是一概采纳，从不质疑。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陵勿？多么奇怪的名字，武同术可想不起曜青城有这号人物。

武扁道：&ldquo传令下去，一切以确保按计划行进为原则。

给常镧士传令，一个时辰内必须修好冲镧。

底舱暂时警戒，明天上午抵达桫椤城之前，准备接收补给。

庶吉士，你来接管指挥吧，我要考虑一些事情。

&rdquo说着转身与陵勿一同走出指挥舱。

舱门口的官员们纷纷敬礼，他只是匆匆一额首。

武同术待他走出舱门，才站到指挥台上，沉声道：&ldquo保持高度，保持航向，速度保持一半，待全部冲镧修复后再恢复。

从现在起，巡逻星槎的游弋范围扩大到五里。

所有观察者密切观测。

我们已经接近桫椤城，要保证在天黑前见到桫椤城的旗帜！书记官，继续记录。

&rdquo 他吩咐完毕，也升起面前的窥镜，向下观察，指挥舱里一时安静下来。

突然，有人叫了起来：&ldquo左前，寅时方向，距离，二十五里以上，高度，三里，发现烟柱，信号&mdash&mdash桫椤城！&rdquo 巫劫从榻上坐了起来，低声道：&ldquo有事物来了！&rdquo &ldquo什么？&rdquo一旁睡得迷迷煳煳的巫镜道：&ldquo晚饭终于送来了？&rdquo &ldquo来者不善呢。

&rdquo巫劫冷冷地口气让巫镜打了个寒蝉，猛地跳起来，蚕丝铜臂砰砰砰弹出三只剑，叫道：&ldquo谁？妈的蜀人终于找上门了？&rdquo &ldquo不是。

&rdquo巫劫道：&ldquo在天上&hellip&hellip我听见风声犀利，从西而来。

&rdquo 巫镜探头出去看，天已完全黑了，亢宿探出远方的山头，遥远的昆仑山颠，观星殿里的规星仪一定正嘎嘎地沿着铜轨滑动，记录星迹。

他望得脖子都酸了，缩回来打个冷战：&ldquo哪里有东西？冷死我了&hellip&hellip那个死丫头怎么还没回来？要不我再出去找找？&rdquo &ldquo算了。

&rdquo巫劫笑笑：&ldquo她第一次到这样大的城市里来，就让她玩玩罢。

有花妖在，不怕出什么事。

镜，我一直在想你下午说的话。

&rdquo &ldquo我说了那么多，哪一句？&rdquo &ldquo你说&hellip&hellip我们好好的坐浮空舟，怎会无缘无故遭遇狂风，又那么巧，就上了死对头的船？&rdquo &ldquo当然！你总算肯听我的话了！&rdquo巫镜洋洋得意，片刻后又呆呆地问：&ldquo什么？你的意思&hellip&hellip难道那么大的风暴真不是偶然？你想到什么事了？&rdquo &ldquo没有。

我只是隐隐觉得&hellip&hellip这些事，仿佛真有人在后面控制一般&hellip&hellip不要忘了，我们这次面对的，很可能是鲆岛的残余。

&rdquo &ldquo鲆岛究竟怎么了？&rdquo巫镜好奇地道：&ldquo都在传鲆岛被天罚毁了，可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rdquo &ldquo听说周公派出师氏精锐曾经从鲆岛发回一封飞鸿传书，说鲆岛上所有一切都被海啸冲毁，但却再也没有下文，而也再没有人寻到鲆岛。

妖族五老会来的消息说，至少有五个人逃过了天罚，且已混入中原。

&rdquo &ldquo啊！啊&hellip&hellip&rdquo巫镜一拍大腿：&ldquo我他妈总算明白了！老劫，你说奉命巡查卜月潭等等，原来还是在骗我！你根本是因为得知卜月潭和鲆岛扯上了关系，才到卜月潭的。

让我猜猜&hellip&hellip你的任务，其实是追寻那五个人，对不对！&rdquo 巫劫嘴唇动了动，没说出来。

巫镜看在眼里，叫道：&ldquo哼！老劫啊，你可太没良心了！鲆岛的人是好对付的么？他们向下挖掘混沌，那都是些疯子！兄弟我提着脑袋跟你干呀，你还事事瞒我！&rdquo 巫劫叹道：&ldquo是。

你猜得很对。

虽然我们还并不能确定那五个人到了中原，然而鲆岛之人，皆入了魔道，一旦放任不管，很可能造成大乱。

此事必须查得水落石出才行。

其实除了我之外，五老会、师氏皆在暗中寻访，八隅城君正在游说，让三族共同应对。

镜，如果你助我达成此事，我不仅可让你洗脱私逃的罪名，还将向八隅城君推举，保你入职。

&rdquo &ldquo好了，&rdquo巫镜做了几笔大生意，正意气风发，道：&ldquo什么入职不入职的。

如今我混得也算不错，回不回昆仑还要考虑考虑呢。

不过有一遭，你以后再遮着掖着，我老镜立马拍屁股走人！&rdquo &ldquo好好，你教训得是。

&rdquo巫镜站起身，摸到巫镜给他新弄来的竹竿：&ldquo不管将要来的是什么，有你相助，我安心多了。

我出去走走。

&rdquo 巫镜吃惊地道：&ldquo你到哪里去？饭还没吃呢！&rdquo 巫劫笑道：&ldquo蜀人通常只吃早、午，晚上是不吃饭的。

你还不如到外面找个巴人喝酒的地方混一顿。

&rdquo 巫镜听到喝酒，顿时来了精神，抢在巫劫前出了门，道：&ldquo那我去吃一点了&hellip&hellip这难挨的鬼日子。

&rdquo 巫劫道：&ldquo镜，别太张扬。

这地方小，却也龙蛇混杂，象你昨晚那样作法，难保没惹到什么人。

&rdquo &ldquo你都听说了？&rdquo巫镜很吃惊，既而搔搔脑袋，&ldquo瞎子都知道了，可见很是张扬&hellip&hellip然则不张扬，如何做得大买卖？哈哈，哈哈，让他们把我的大名传下去吧！&rdquo一路哼着小曲走了。

巫劫侧耳听去，茗的房间里仍然没有声音。

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犹豫片刻，用符文遮住自己脸上的&ldquo枷&rdquo，还是走了。

地道里人来人往，他躬着身，扶着潮湿的石壁，踩着满地的污水和破碎慢慢往外走。

没有人留意这个委琐的瞎子，这正是他希望的。

不知为何，他突然孤独得发疯，寂寞得希望整个世界都忘了他。

白天热闹的集市早已散去，街道上连个人都看不见。

只听见此起彼伏的牲口的叫声。

蜀王封锁城门，这些牲口不得不待在寒冷的异乡，正纷纷抱怨着。

&ldquo它们尚能抱怨呢。

&rdquo巫劫感慨地想：&ldquo人之有情，犹如马之有翼，祸福自知。

&rdquo 他沿着青石路面走，不久就出了桫椤城，走上后面的山嵴。

他不能看，但山风唿啦啦的指引他，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块岩石前。

他抚摩着冰冷的石头，慢慢坐下。

他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多么奇妙的梦。

梦中有一个茗，却并非他认识的那个茗。

他认识的茗对人谦和从容，骨子里却是骄傲高贵的。

但是梦里的那个茗&hellip&hellip她吹的笛子多好听啊。

笛声里有哀愁，有恐惧，有些许希望，却又矜持着，彷徨无助&hellip&hellip 巫劫只要一想起那笛声，就浑身颤栗，仿佛是一把刀插进了心里，搅得心绪如潮。

迷迷煳煳间，他想到了母亲，既而想到了巴国缙山上，那个始终忧郁着的小丫头&hellip&hellip她曾经鼓起勇气，自己退缩了；然而当自己鼓起勇气时，她却死了&hellip&hellip 不知坐了多久，巫劫觉得腿都麻了，便稍微挪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有人幽幽叹息一声，近在咫尺。

巫劫骤然惊觉，胸中轰然做响，却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轻轻说道：&ldquo原来你早就来了。

我还以为&hellip&hellip&rdquo 巫劫尽量平静地道：&ldquo我想起你吹的曲子，便来了。

你&hellip&hellip你好吗，茗？&rdquo 幕绕过他，坐到岩石另一头，说：&ldquo也没什么好与不好。

说罢，你想听什么曲子？&rdquo 巫劫摇摇头：&ldquo这里风很好。

在听你的曲子前，我想多吹一会儿。

&rdquo他坐直了身体，揭下头上的布，任风将他没有梳髻的头发吹散了。

幕过了一会儿才道：&ldquo你哭了？&rdquo &ldquo我想母亲。

&rdquo巫劫说。

不知为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若熟悉他的人见了，一定万分惊异，因为据说世上从来没人见过他流泪。

但他却一点也不顾忌，低低地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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