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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和谢珽短箭飞掷之间,偶尔也有漏网之鱼,试图拦住去路。
阿嫣的弩.箭便在那时射出。
射箭之法谢珽去年就曾教过她,还曾跟谢淑一道练过。
她这辈子几乎没碰过兵刃,更没胆子杀人,弩.箭瞄准的便都是腰肋处。
借着骏马疾驰之势和劲弩的力道,足够令拦路之人剧痛撤离,她射箭时毫不迟疑,破空声嗖嗖而出。
人影倒下,迅速被甩在身后。
前方的兵士被调走,留出一段空档,蜿蜒的山路上,阿嫣甚至能看到远处司裕的那辆马车,颠簸摇晃之间,一只轱辘都飞了出去,显然车轴轮毂都已尽坏,快要撑不住了。
再往前跑,还有对方埋下的伏兵。
谢珽朝徐曜比个手势,而后吹出锐利的哨鸣,远处接应的眼线随之呼应,此起彼伏,虚张声势。
这般架势,足见谢珽已经得手。
司裕再不迟疑,与暗卫们舍了那辆即将散架的马车,飞身投入两侧的山野。
茂密的林木足以遮掩身形,这种地段马匹派不上用场,靠的都是各自的脚力。
司裕那鬼魅般的身手,翻遍河东都找不出几个旗鼓相当的,谢珽带在身边的暗卫也都出类拔萃,独当一面。
有崔承在车里做人质,他们几乎没吃多少乱箭,这会儿行动自如,飞快逃远。
谢珽与徐曜倒是负了伤。
毕竟,司裕和暗卫全凭马车诱敌,那车又不是铜煅铁造,被疯狂飞奔的骏马拖拽,上头还装着四个男人,必定撑不了太久。
逃命的间隙分秒必争,两人仗着有细甲护体,疾驰而过时,虽将两侧的箭支扫去,背后实则门户大开。
即便身着细甲,偶尔回身相击,也难保周全。
好在伤得不算太重。
而在前方,更有事先安排好的眼线们聚来接应。
两条路都有伏兵,却已不足为惧。
谢珽和徐曜几乎是横冲直撞,仗着手里的利剑闯出血路,眼线们断后拒敌,待谢珽跑远些了,便循着他的方向追跑一阵,而后分头散开,各奔一条小路。
从司裕动手到这会儿,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却都已鸟兽四散。
周希远毕竟不是周守素,擅作主张在几处关隘捉人,调动千余兵将已是大胆,没敢摆出更大的架势。
按他的计划,这些兵马其实足够。
若劫走阿嫣的人数量众多,在赶到关隘之前就会被察觉,早早的瓮中捉鳖。
若数量不够,刚出关口的这条路两封夹峙,近千精兵乱箭齐发,换了谁都逃不出去。
哪怕侥幸逃走,前方两条岔路皆有伏兵,定能让负伤之人插翅难飞。
谁料事到临头,竟是这情形? 都尉费尽力气赶上马车,里头除了犹自昏睡的兵曹老头,并无半个人影。
而另一条路上,没人知道谢珽的身份。
眼线的马蹄盖住谢珽的痕迹,在岔路口分散逃走时,谁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追。
都尉气急败坏,当即修书给周希远——那位料定河东的人带了王妃后不敢铤而走险,走离陇右最近却最难通过的这道鹰愁关,这会儿还在另一处可以绕道的关隘处坐镇。
书信寄出,他仍派人四处搜查。
谢珽却早已遁入密林。
此刻山洞隐蔽,火光红暖,他褪了上衣,正自包扎伤处。
…… 闯过这道关隘,后面的路其实会轻松些。
哪怕人仍在剑南境内,似前些日般迂回隐蔽赶路,仍能安稳走过大半路程。
剩下的虽有关隘,却不是此处葫芦咽喉般的险要,且那里临近陇右,提前派暗卫调人手布置接应,会比如今轻松许多。
谢珽对此很有把握。
徐曜也松了口气,让两名暗卫在周遭望风,他去找点野味充饥,司裕则躺在树梢,目光不时瞥向洞里的人。
他已经很久没看到阿嫣了。
初见时少女懵懂,如今渐而长大,不止有了明艳绝色、沉静气度,亦添了几分胆魄。
就连司裕都没想到,她那只惯常提笔作画、拨弄琴弦的小手,竟也能在握了弓弩之后,壮着胆子射向来袭之人,与谢珽一道闯过箭雨。
记忆里的胆怯模样,终被勇敢取代。
司裕仍记得从前。
在西禺山的路上遇袭时,她虽未见血色,却仍惊得面色泛白,手足无措。
后来谢珽追到马车,她还哭得柔弱可怜。
那时候,她见了血会害怕。
如今却能颇为熟稔地给谢珽包扎伤口,满头青丝利落挽起时,娇丽婉媚的眉眼间再无当初之怯弱。
司裕很少笑,却在此时勾起唇角。
他摘了枚树叶,挡住眼睛。
山洞里,阿嫣将伤口处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撒了药粉,再拿谢珽从衣襟扯下的软布细心缠上。
疾驰硬闯时,徐曜身无负累,扫尽左侧的乱箭之余,还能顾上后面。
谢珽却怕伤了怀里的人,精力大半放在前面和身侧,背后伤了好几处。
好在有细甲,伤势不算太重。
阿嫣瞧着心疼,小心翼翼的将软布裹好,又绕到前面,要给他穿衣裳,免得寒风里着了凉。
腰肢却忽而被他勾住。
男人力道不重,却因阿嫣蹲着身子不稳,被他一带,便软软扑进了怀里。
已经入夜,洞中唯有昏昏火光。
谢珽背朝洞口席地而坐,岿然的身姿如同山岳,将她困在怀里。
俯首时亲吻落在唇上,他纵极力克制,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之间,亦满含贪恋。
阿嫣仰头望他,眼底浮起了笑。
微红的火光照在她脸颊,回到谢珽身边后,她不再担惊受怕,气色亦迅速恢复,这会儿神采焕然,双眸明澈,哪怕并无半点珠玉装饰,含波的目光亦引人沉溺。
离别前的缱绻浮上心间,他趁着旁边没人,轻轻抚她小腹,“日子快到了吧,好些了吗?” 阿嫣抿唇,轻点了点头。
谢珽离开魏州前,她的身体已恢复了六七成,后来又调养许久,根底更胜从前。
这回的月事,想必不会疼了。
阿嫣原还为此担忧,这会儿有谢珽在身旁,就无需担忧了,只低声道:“明日寻个铺子,需准备点东西。
” “好。
”谢珽点她眉心,“要买什么?” 阿嫣耳梢一红,没搭理他。
谢珽与她成婚这么久,自然猜得到,便只一笑道:“等回到陇右,可以休整两日,到时候好生沐浴睡觉,得给你补补身子。
”而至于此刻,荒郊野外蛰伏藏身,他只想安静的抱着她,沉溺于这片刻温存。
哪怕只是拥抱,亦足以心生欢喜。
火光微摇,拉出两人的影子,阿嫣瞧他这几日忙着赶路未修仪容,下巴上冒出不短的轻轻胡茬,拿指腹去蹭。
谢珽任由她玩,还扎她掌心。
等徐曜打了足够几人充饥的野味回来,两人已经厮磨够了,将烤肉的柴火架子都准备齐全。
阿嫣招呼司裕来用晚饭,谢珽则先烤了两只,让徐曜拿去给望风的暗卫。
而后,边烤边吃。
这种事情,司裕是最为拿手的。
从前在外独行时,他几乎从不在客栈民宅投宿,夜里幕天席地,靠野物为食。
彼时身在深渊心如死水,对食物也不甚讲究,不饿死就行。
这次在剑南逛了数月,身上除了阿嫣赠的那柄弯刀,也藏了稍许烤肉用的料粉,撒上去味道极为鲜美,直令香气四溢。
阿嫣贪嘴,难免多吃一些。
谢珽也觉滋味甚好,不时讨要了洒在肉上,又问司裕接下来的打算。
少年认真烤肉,随口答他—— “送你们离开剑南,接着逛。
” “司公子倒真是闲云野鹤,自由自在。
”徐曜原就觉得这少年身手出众,实为难得的人才,今日瞧见司裕诱敌时不顾一切的架势,打心眼里佩服。
夸赞过后,又想起件事,“那些眼线都往陇右方向走,追兵也都跟过去了。
殿下来了剑南,陆司马必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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