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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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2/3)

须有的问题,而是坦荡荡地吐出一个男生的名字:许眠歌。

话音一落,周身的人莫不咂舌。

唯独顾潮生意味深长地一笑,说,他啊,我帮你搞定。

温澜听他这样说,多少有些胆战。

但看到顾潮生笃定的眼神,她一下子就鼓起勇气开始入戏。

她说,我怕他不喜欢我,你先别那么快告诉他好吗? 拖延政策一下,顾潮生自然常常帮她出谋划策。

譬如温馨的爱心早饭,还有节日贺卡。

她一一照做,有时竟好似连自己也瞒过。

望着顾潮生作为好友热心肠的模样,她想,这样似乎也不错。

温澜当初这样一说,完全是为自己能继续留在顾潮生身边找了一个最好用的借口。

却没想到,这也促成了以后的许多年中,她与他,最不可能的缘由。

林西遥之所以向她求助,必定也是认为她对顾潮生并无所图,相信她会掏心掏肺地帮助自己。

温澜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她轻轻抹一把眼角的泪,原来骗过了旁人,真的就没了机会。

她曾天真地以为,像顾潮生那样优秀的男生,钟情班花是理所当然的。

她这样渺小普通的女孩,仰望他更是正常。

正因为这样,她才连想也都没想过要更近一步。

可林西遥与她同样普通,同样是掉到人堆里不好找的姑娘。

她不懂为什么林西遥能得到的,她却没有。

回家的路上,她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当初那么傻,没有鼓起勇气?否则,或许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就不是别人了。

若论了解,林西遥怎会有自己懂他?可她仅凭从自己这里打探来的消息,就已经赢得他的青睐。

他们一行人驱车去吃跳跳蛙,林西遥叫了几瓶啤酒,几杯下肚就已经双颊飘红。

她指着顾潮生质问,你现在到底跟谁在一起?不是温澜,那到底是谁? 温澜在一旁安静地吃菜,不说话,其实心中也在暗暗期待这个回答。

当年临近毕业,顾潮生和林西遥也频繁冷战。

他找温澜诉苦,她和他一边逛街,一边听他抱怨说林西遥又和班上另一个男生暧昧。

温澜不知道怎么劝,或者她也不想劝,只好反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潮生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说,你知道是谁吗?是我最好的兄弟。

温澜一愣,想起前些日子班里盛传林西遥劈腿,对象就是顾潮生口中的兄弟。

但她始终不信,原因很简单,她不信林西遥当初苦苦接近自己,想方设法成为顾潮生的女朋友,此刻却会这么快变心。

她不是很喜欢顾潮生吗?温澜这样想。

于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劝慰道,你问过他们吗?他们怎么说,会不会是班里同学瞎传的? 顾潮生沮丧地摇头,他说不可能,虽然男生并不承认有暧昧,还跟他再三保证自己早就有喜欢的人,这个人绝不是林西遥。

可当他问起林西遥时,她却只是嗔怪他无理取闹,避而不提。

如果不是她心里有鬼,怎么可能这么避讳?顾潮生说,何况我亲眼撞见她给他选生日礼物,这还能有假吗? 温澜这才想起,当初林西遥告白的那次,据说也是送了顾潮生一份很甜蜜的生日礼物。

怪不得他这样介怀。

你别钻牛角尖了,想想心里到底还喜欢她吗,喜欢的话就应该把她抢回来。

温澜说的确实是偶像剧里常用的办法,她除了这么说,也想不出自己还能有别的立场。

他的表情停顿了一下,怔在原处没有动。

喜欢又怎么样,分手吧。

这句话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反正要毕业了,要不你先问问她打算跟你考一个学校吗。

温澜提议,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天晓得她多想抱抱他。

但她最终也只是拍拍他的肩,好兄弟般。

班里很快有了他们分手的传闻。

温澜没有主动问顾潮生,但她明显感觉顾潮生来找她的时间变得多了。

周末一起逛街,上学、放学总是等她。

周五时,顾潮生照例陪她去许眠歌的学校,他是他俩的初中同学,高中分到不同的校区,顾潮生和许眠歌的关系似乎不错。

每次只要有他出马,温澜总能见到那位心上人。

许眠歌对她倒也淡淡的,见面时,就是惯有的微笑。

他也会吃掉她特地带给他的盒饭,却不知是因为温澜到底没有直截了当地表白,还是有顾潮生在场,他几乎也未主动找她说话,只和顾潮生哥俩好地嬉笑打闹。

回程的公交车上,顾潮生笑嘻嘻地安慰她,别着急,时间长了总会手到擒来的。

温澜就没心没肺地一乐,我也这么觉得。

顾潮生到底没有搭理林西遥近乎胡搅蛮缠的逼问。

他不停地往温澜碗里帮她添菜,然后说,你看你现在都这么瘦了,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温澜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搞了一个古怪的发型,戴了一副装腔作势的黑框眼镜。

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依然抵挡不住她对他的倾心。

那个饭局后来还加了好几副碗筷,陆陆续续来了几个老同学。

散伙时,大家一并疯疯癫癫地压马路。

夜已深,顾潮生走在温澜身旁,摇摇晃晃。

林西遥突然从前面掉头朝他们大步跑过来,停在顾潮生面前。

她夸张地张开双臂,对他说,顾潮生,你抱我一下! 身旁的同学立刻全体停下脚步,一齐起哄,说快点,抱抱!抱抱! 顾潮生倒也好说话,笑眯眯地伸出手,将林西遥整个人高高抱起,还原地转了两圈。

温澜看到她的白裙子在霓虹下优雅地旋转,竟有些头晕。

老同学中忽然蹿出另一个女生,也跑过来效仿着林西遥的样子,冲顾潮生说,我也要抱抱! 林西遥还来不及说什么,身旁其他同学的嘘声就一声比一声意味深长,摆明了这是个偷偷喜欢了顾潮生很久的女生。

她也很有勇气。

温澜沮丧地想,至少她还得到一个拥抱,而自己呢,懦弱到头,却什么都没有换来。

顾潮生没有拒绝。

接着身旁不知是谁多嘴调侃般问他,你也抱抱温澜啊,她那么轻,一下就能举起来,不费力! 只有一秒的停顿,整个世界静默无声。

温澜感觉自己的心从未跳得那么快,紧张得只顾盯着脚尖,不忍喘息。

不要啦,顾潮生轻飘飘地道,温澜不行,她跟她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你们那么要好,抱一下怎么了。

连林西遥都开始起哄。

就是不一样,很奇怪。

顾潮生别别扭扭地解释了一句,似乎又觉得不够力度,所以大声补充,温澜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她不会让我抱!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刚好淹没了温澜那一声低低的嗯。

她怎么会不知道,虽然从来不懂缘由,却也知道,这样一个别人轻易就能够获得的怀抱,于她,却是怎样也不配得到。

高中毕业四年多,彼此都是很久不见,纷纷约着不能饭局一散就走人。

林西遥提议去续摊,其他人都同意,只有温澜拒绝了。

她其实也很想多陪顾潮生一会儿,可惜林西遥在,也就等同于女主角还在。

她过去把顾潮生拉到一边,说,我先走,你们玩得开心。

顾潮生顺口问她现在在哪里发展,她说,和你一样。

他就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原来你知道我在长沙!还不来找我! 刚毕业这段时间都忙着找工作,我怕你忙嘛。

温澜撇撇嘴。

忙什么忙,顾潮生一脸愤愤,去年你还陪我买电脑,跟我吃火锅呢,一毕业你就没了消息,短信也没一个,我还以为你去别的城市发展了。

我没有。

温澜低下头。

面对他的质问,她却无法回答,总不能对他说,时间越长我越担心自己离不开你,我想试着过没有你的生活吧。

我找到工作了,顾潮生说,不过房子还没找到,对了,你住哪里,过几天回长沙我找你。

温澜想了想,说,我住的地方离你公司好像不远。

顾潮生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温澜已经补充说,我偶尔看你微博。

她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像对自己妥协般认命地说,我还没找人合租,要不你搬来吧,房租不贵,家电齐全。

顾潮生顿时如获至宝,抓着她的手腕惊喜地反问她是不是真的。

她说,你够了!你搬东西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说完,温澜把他往回去的方向推了一下,说,你快过去吧,免得他们等久了,我去打车。

她大概没有想过,就是这样轻轻地一推,她竟又将他推回他恒定的女主角身边。

两周后,温澜接到顾潮生的电话。

他已经在两条街外的路口,问她确切地址是什么。

她还睡意迷蒙,把外套往身上一套,扎着个乱糟糟的马尾就冲出门,下楼,打车飞速来到他身边。

顾潮生的东西不多,她帮他提了一个行李箱,还抱着一个大袋子。

正吃力地爬楼,她忽然听到他说,我跟林西遥和好了。

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下去。

夸张的动作连自己都觉得尴尬,她赶忙佯装镇定地嘲笑他,你怎么回事,好马不吃回头草啊,亲。

他腼腆地笑,这几年也有别的女生追我,我也以为我忘记她了,可这次见她,以前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温澜没有再追问,上楼帮他一起收拾房间。

她禁不住有些后悔让顾潮生住过来,因为想到今后在这个房子里,或许又要看到林西遥,她就有点烦躁。

她无奈地摇摇头,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刻也没别的选择了。

白天顾潮生去上班,她还没找到工作,就一个人在家收拾房间或在网上做做兼职。

晚上算准他快回来时,她会给他发一个短信,问他是否佳人有约。

如果碰巧林西遥没找他,他会回来吃她做的饭。

她记得他爱吃的所有菜式,也分得清他喜欢的饮料是哪些。

每次顾潮生都会赞不绝口地说,温澜,真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她却黯然,了解又有什么用呢,任我再好,得不到你的心,也是枉然。

好在两个月过去,她也没有碰上林西遥大驾光临。

温澜暗自庆幸,却在傍晚时分听到顾潮生在外面叫门。

她边拧锁头边问他怎么不带钥匙,迎面扑来的却是浑身酒气的他,他一进屋就不省人事地倒在沙发上。

她拧了湿毛巾给他敷上,又泡好热茶,坐到一旁看他熟睡的脸孔。

那是一张她深爱多年的脸,是她唯一痴恋的人,也是她求而不得的存在。

顾潮生好不容易稍微清醒些,一翻身便呕了一地。

她过去给他擦嘴,也擦他袖口的污渍。

他却猝不及防地哇的一声大哭。

她在此之前从未见他哭过,一时间吓得完全不敢言语。

他却也不说原委,只哭个不停。

温澜望着他泪眼蒙眬的样子,胸口像遭到一记猛锤,眼泪亦是汹涌而下。

她终于伸手将他搂进怀中,环住他的头,轻轻地、轻轻地,一下一下拍打他的脊背。

他起先迟疑了一瞬,最终顺从地把头深埋在她肩,回抱住她。

他小声啜泣,说,这么久了,她根本就没真心对过我。

你还有我。

温澜哭着说。

从前太多年,太多次,她看他脆弱,看他忧虑,看他悲苦,看他难过。

每当那个时候,她都想像现在这样,轻轻地抱抱他,告诉他你还有我。

嗯。

他小声说,你不要离开我。

她不联系我的时候……你不要再和我失去联系。

顾潮生的手臂稍稍用力,把她抱得更紧。

温澜后来说了很多很多话,包括她什么时候喜欢他,偷偷关心他,生怕被他察觉的那些小心思。

顾潮生的酒意醒了大半,他还是那样抱着她,听她絮絮叨叨,就这样呆坐到清晨。

他从没想过,她为能够留在他身边,竟不惜让他以为她深爱的是旁人。

而他更不会懂得,这个晚上温澜口中过往的一切,相较于这浩浩荡荡的十几年时光,不过是他永远不会明白的九牛一毛。

快到顾潮生上班的时间,温澜才被闹钟铃声惊醒。

那是她房间每天这个时间都会响起的铃声,虽然没有工作,她却总担心顾潮生迟到。

过去把闹钟按掉,她拉着顾潮生去洗了个脸。

他洗漱时,她已经帮他收拾好上班要带的资料。

送他出门时,她忽然恢复了平常的不正经。

她说,你早点回来,不要跑到外面到处去招烂桃花! 他脸上的脆弱还没有全数退去,疲惫地笑了笑,说,好,你中午自己出去买点吃的。

我手艺好得很,怎么需要去买吃的!你在想什么!她撒娇似的挤对他一下,然后从背后变戏法般地拎出一个装在纸袋里的荷包蛋,说,刚给你煎的,还是温的。

他接过去就夸张地咬了一口,说声好吃,然后就抓着包转身下楼。

望着顾潮生的外套消失在楼道,温澜这才回过神一般,轻轻关上门。

她贴着门轻轻地滑下身,抱着双膝,有种无法言说的心绪。

不知这样算不算欣喜过了头,从前她憧憬的,她期许多年的,一朝尽数得到。

她想起过往为了不被拒绝,她宁可他什么都不知道,连每一个细节都极力隐瞒,只为不让他看出端倪。

想到那些努力,她更怕这些来得突然,失去得也悄无声息。

好在九月前的这段时间,因为是夏天,顾潮生总是一下班就缩回家里,打开空调,陪她一起看电视。

那段时间她重看了高圆圆的一部电影,于是失眠的深夜,就学着影片里那样,写一张字条,顺着顾潮生房门的地缝塞进去,然后敲一下他的门,又飞快跑回房间。

贴着房门她感受到自己拨浪鼓般澎湃的心跳,不一会儿顾潮生也照做,他敲响她房门时,那一声声轻响为就像透过她紧贴的脊背,径直穿进心脏。

顾潮生的字很工整,他常常写给她的一句话是:早点睡啦,然后画一个笑脸和一颗很小的心。

八月底,她说想去听一场演唱会。

顾潮生当即上网帮她订了票,慷慨地说,我陪你。

她说,你这么大方干吗?以前我又不是没请你听过。

顾潮生笑着抓了抓后脑勺,他说,现在你是我女朋友啊,当然得我请。

那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忍不住脸红起来。

那也是他说过的最美的情话,更是她毕生所得之中的最重。

他们一起去看演唱会那天,天公不作美,刚巧迎上一场大雨。

他跑去买雨衣,她钻进来,不由自主地拉住他的胳膊,倒是顾潮生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把她拉近了一点。

她紧挨着他步履匆匆地走着,雨水落满肩头,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甜。

教师节这天清早,温澜送走顾潮生才刚睡下,迷迷糊糊间又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喊她去给老师过节,一起庆祝。

她下意识地问还有谁,生怕听到林西遥的名字。

顾潮生却一笑置之,我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我请了下午的假,中午回来接你。

她避无可避,收拾过后便等顾潮生来接。

他们到得略晚,班长召集的大部分同学已经在了,还点好了菜式,只等他们几个就位后开饭。

温澜屏住呼吸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了林西遥。

她顿时紧张起来,似乎无形中就有预感,对方的出现,绝不是零风险。

她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拉了一下顾潮生。

这样的场合,每每顾潮生也是习惯性地坐在她身边,大家早就见怪不怪。

但也因此,她不敢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

她不是没有动过心念,想当着这些人的面,尤其是林西遥的面,宣示一下领土主权。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怯弱。

她心中太过清楚,林西遥在他心中的位置,当然还有自己的位置。

一顿饭,她吃得提心吊胆,像是抢了属于别人的东西那样心虚。

饭后一群人在包间里玩起了杀人游戏,她拿到了代表杀手的A字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其余三个人中,有两个分别是林西遥和顾潮生。

她还来不及惊诧,顾潮生已经再自然不过地冲林西遥使了个眼色,那样熟悉又陌生的默契,令她本就因为人多而挤坐在沙发扶手上的整个身子,险些控制不稳。

她不是不记得,林西遥不在场时,她也跟顾潮生参加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朋友聚会,每次玩到杀人游戏,他们总是最默契的搭档。

可如今有了林西遥在场,她竟然完全被忽略,顾潮生在整个过程中甚至不曾正眼看她。

她浑浑噩噩地混过一局,而后要了杯苦咖啡,喝了一口就去洗手间吐了。

仿佛眼泪也因此有了宣泄的出口,她捂着脸,无助地抽泣。

往后的发展她根本不敢想。

不过,哭过以后,她仍然认认真真地安慰自己,他只是习惯了对林西遥好,可他们真的已经不可能了。

他们不再可能,也就是说,她和顾潮生还有无限可能。

她笃定。

散场时顾潮生总算想起了她的存在,跑过来问她玩得怎么样。

她说挺好的,他就信了,理所当然地拽了拽她的衣袖说,走,我们回去。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明明,受伤的皮肤已然皲裂。

她低下头去看他温柔的手,他扯着她的袖口,却似乎从未想过要拖她的手。

可她分明清楚地记得,多年前他与林西遥在一起的第一个傍晚,他便大方地拖着她的手泰然自若地横穿马路。

那时夕阳还是无限好,此刻却怎么就已近黄昏? 温澜跟在顾潮生身边稍微靠后一点的位置,一直走了很长一段路。

快到车站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散得没了影。

她鼓起勇气伸出右手,握住了他的手。

顾潮生顿了一下,偏过头看到她红着脸偷笑的模样,便也回握了她。

温澜感受到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心都飞了起来。

她拉着他一路往前飞快地走,却越过了车站,她说,我们走回家! 城市本就不大,他们走了一段后,路过一个电影院。

顾潮生忽然提议说,我请你看电影吧。

温澜兴奋地点头。

他们买了票进去,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是温澜点名要看的爱情片。

顾潮生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罐汽水,温澜开了其中一罐,偷偷地把另一罐收到了包里。

然后她仰头喝了一口,又递给他,说,你喝。

顾潮生顺从地接过去,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

她冲他做了个鬼脸,扭头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

又过了一会儿,温澜转身想跟顾潮生讨论剧情,一扭头就发现顾潮生身旁隔着几个空位之外的情侣正在接吻。

她尴尬了一下,赶忙把头又拧回直视荧幕的状态。

顾潮生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把脸凑到她面前故意笑个不停。

她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伸到顾潮生面前给他看。

那条短信的内容是,你也亲我一下。

顾潮生又像之前一样,拍一下她的头,似乎在惩罚她的调皮。

然后他凑过来,很轻很轻地,在她的脸颊处亲了亲。

好啦。

他笑着说。

温澜有些不满地别过头不说话。

顾潮生凑过来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又打了一条短信说,再亲一下。

顾潮生拗不过她,就又亲了一下。

温澜这次没有再闹他,安安静静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完了整场电影。

看到片尾,她哭了。

顾潮生笑她泪点低,说这有什么好哭的,说着指了指荧幕。

你还不随我。

温澜随口顶了他一句,声音却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她不过是想要一个真正的亲吻。

不是蜻蜓点水,不是施舍或同情,也不是可怜她。

她想要得到的,是他满满的爱情。

但她看懂了,他不肯给。

她忽然特别特别后悔,后悔那个晚上,对他说出一切。

她不懂自己已经把这个秘密私藏多年,为什么在最后却没能绷住。

否则,她和他还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吃着爆米花,看电影,听演唱会,她还可以做饭给他吃。

她照样可以陪他做这些,甚至远比此刻要放松百倍。

而今,除了得到他内心一个真真正正的虚名,她什么都没有。

就连从前他毫无顾忌地对她倾诉,如今,也没能保留。

她依然不舍得把头从他的肩上挪开,她感到很害怕,害怕抬起头,阳光就不会再来。

电影散场后,温澜一路拖着顾潮生的手回家。

路上他们一块吃了辣得要命的烤翅,还喝了顾潮生最爱的酸梅汁。

路过最后一盏街灯,她拉住了他。

她说,你停停,闭上眼睛,我给你看样东西。

然后她就趁机踮起脚,亲吻了他的唇。

她看到顾潮生惊讶地睁开双眼,她抱住了他。

这次换她把头深埋在他胸口,她说,我都知道。

不过,我真的很怕会失去你,你知道吗? 顾潮生嗯了一声,他说,我知道。

你以前说过,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了,以后你也会这么想吗?她双眼紧紧地闭着,似乎很怕面对这个世界。

她感觉到一双大手覆盖上自己的后脑勺,很轻地一下一下拍着。

就像那个深夜,她安慰他时那样。

嘘——别人都不知道,所以,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你相信我。

顾潮生说。

他说得对,全世界都不会知道。

她纵使曾站在他身边,却仍然只有机会做着那些其他朋友也都能够为他去做的事。

她的身份,在旁人眼中更是从未起过变化。

她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说,嗯,好,那我们回去吧。

两年后,温澜已经身在北京。

两年间她强迫自己不去关心他的生活,也不再主动给他发送任何短信,不打一通电话。

她努力过着没有他的日子,而这样的生活,她早先分明已经学着去适应,却还是被他打破。

那时她曾庆幸自己回到他身边,却没想到此刻仍要重蹈覆辙。

她生日那天,没有告诉新同事,自己买了个蛋糕回家。

就在她一个人孤单地吃蛋糕时,不小心点到手机,打开了顾潮生的微博。

然后,她看到那句刺目的生日快乐。

她终于明白,原来他并非只钟情林西遥一个,一颗痴心也不是非谁莫属。

只是哪怕有朝一日他所爱之人遍天下,这之中,却也不会有她。

十几年前她得不到的,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她今生都得不到。

那个深夜,她回房后仍然写了一张字条给他。

她说,我想去北京,我找到工作了,房子你可以继续住,我把房东的号码留给你。

等我好了,我就回来。

给我时间,我可以。

他只回了几个字。

不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也不是关心她是否伤心。

他说,笨蛋,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好朋友又如何,到底你连我的生日也不会留心去记。

她想起那个呆坐到清晨的夜晚,他啜泣着抱紧她,他对她说,你不要离开我。

她不联系我的时候……你不要再和我失去联系。

她忽然就笑了,在蛋糕上留下一片晶莹的温润。

到底,他也没再主动找她。

这些年,她心思用尽,到底敌不过别的女生,对他若即若离,更是无须为他死心塌地。

温澜篇听说少年已得偿所愿 假若你无意得知,有人喜欢了你十五年,你怎么办? 我问顾潮生这个问题那天,天下着很大的雨,我们在雨中走了很远,而我铺垫了许多话题,才聊到这里。

我低着头,眼眸黯然,生怕他一下看穿我的心意。

这个雨天的前夜,我做了个梦。

梦里顾潮生从外地回来,我和他很久没见,却在下楼去超市买橙汁的路上与他碰到。

他还是老样子,穿着休闲款的菱格针织衫,眼睛一笑就眯起来。

他问我,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和他寒暄几句,然后接到我妈的电话,喊我回家吃饭,我于是顺道喊他一起。

回到家发现我妈正在翻我的抽屉,我立刻变得神经紧张,吼她为什么不经我允许就乱动我东西。

顾潮生不解地劝架,却正好碰到我妈手里的檀木盒子。

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信纸撒了出来。

我急忙去捡,顾潮生也伸手帮忙。

他蹲下的那一瞬间,我来不及阻止他看到信封上那几个熟悉的字母。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欺欺人地捂住脸。

直到我听见他温柔地喊我的名字,温澜,温澜。

我才勉强把手指轻轻打开一条缝隙,我透过这缝隙看他,那一刻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比拨浪鼓还要响亮。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我却如此害怕他的反应。

可他轻轻拨开我的手,然后凑过来,轻轻地,轻轻地亲吻了我的额头。

那个温柔的亲吻,即使是在梦中,都让我记得太过清晰。

我用十五年换来了什么?即便换来了他全部的友爱又如何,终难抵这亲吻的温热感觉。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

我很想问他点什么,比如他的女友呢,他的亲吻是安慰奖吗。

我都来不及张口,却被嘈杂的手机铃声猛地惊醒,翻开来看,竟是顾潮生发来的。

他说,我明天回来,见个面吗?到时候联系你。

我愣了愣,清醒几秒,才有空回想起梦里他最后一个表情。

那是怎样的神情呢?是感动吗?还是我这十五年来,从未在他眼中收获过的温柔。

我多想沉醉在这梦中,永不醒来。

我认识顾潮生的前五年,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喜欢他。

但他成绩优异,受到各种姑娘的爱慕。

我跟那些姑娘一样,每次看到他在班里风风火火地收作业,期末捧着各式各样的奖状站在主席台,就觉得他特别神气。

久而久之,逐渐变成一种心理暗示,似乎别的男生都不足以与他匹敌。

第六年的尾巴上,毕业在即,为了跟他耗在一块,迷迷糊糊中,我竟然放弃了班里大多数姑娘会选择的市重点招生考试。

因为顾潮生也没去。

他做好准备迎接他选的那所普通初中。

开学那天,我假装在校门口跟他偶遇,乐不思蜀道,你也在啊。

他显然比我更惊讶,拍着我的肩说,真好,以后每天一起回家,有个伴。

从那天开始,我的秘密总算起了个头。

如果说在这之前的六个不经意的年头,我和顾潮生几乎毫无交集,那么从这一刻起,我总算有了可乘之机。

后来的三年中,我都拼尽全力和他站在一起。

直到换来初中毕业时他不经意的一句,温澜,你还跟我考一个学校吧。

我笑嘻嘻地答应他,好啊。

语气中是计谋得逞后的欢欣。

我猜倘若时光在那一刻定格,或许我会脱口而出对他告白。

他拒绝我,或者不拒绝我,不管怎样都好,都好过我在那一刻什么没有说,竟然就真的在接下来的整整十年中,再也没说过。

高中开学不久,顾潮生去了学校广播站。

有一天中午,我刚从食堂打了饭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广播里顾潮生扭捏的声音。

他说有一首歌送给隔壁三班的林西遥,跟她说生日快乐。

听说顾潮生喜欢三班班花林西遥啊。

是挺配的。

这利落的对白准确无误地传入我的耳廓,眼前那份冒着热气的蛋炒饭瞬间失去了诱惑。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一直以为不说没关系,晚点说也没关系的那件事情,已经没可能再提。

因为男主角早已对别的姑娘倾心。

那天放学时我没有照例在学校门口等他,而是悄悄地站到了一旁。

不知为什么我有那么明确的预感,顾潮生已经不需要我了。

果然没过多久,林西遥跟他一前一后出来,在街角碰头,然后一起去向别处。

我竟不自觉地跟上去。

顾潮生带她去了蛋糕店,出来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他拎着一个大蛋糕,一旁的林西遥笑得很甜,我赶紧躲到树后面。

跟到那儿,我没有再跟。

那个晚上,我独自去了车站,车开得很慢,天色昏暗,似乎就要下雨了。

我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悄悄用手捂住脸颊,小声地哭了。

我想顾潮生已经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这些年中,我陪他上学、放学,陪他乘车、跑步,陪他泡在图书馆、网吧的每个下午。

不记得每次考英语时我拼命写完考卷,跑到教室外头对着他比画出ABCD,一二三四。

隔着窗玻璃我都能嗅到他身上投射出的那股默契。

晚上九点多,顾潮生给我传来一条短信。

他说林西遥刚走,火锅还没吃完,问我去不去。

我本该义正词严地拒绝,但我没骨气,一不小心就答应了。

逼仄的小店里,他跟我手舞足蹈地描述方才与佳人约会的情形。

我往嘴里塞了一颗鱼丸,就听到他问我,温澜,你说我以后每个星期约她几次好呢? 我不吭声,他又问我,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我明明应当忍无可忍,拍桌子走人,可我偏偏不敢让他看出我嫉妒,只好耐着性子给他出主意。

我说,她很漂亮啊,大家都说你们很配。

他忽然不好意思地笑了,追问我,是吗?大家这么说吗? 我点点头,他心满意足地开始吃东西,并对我抱怨说,刚才林西遥在,他怕自毁形象,总共都没吃几口。

我顺嘴扯了个谎,说我已经吃过了,没什么胃口。

说完,我便托着下巴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狼吞虎咽。

我对自己说,就这样吧,不要再做梦了。

做知己很好啊。

那时我天真地认为,顾潮生这样心性不定的少年,又怎会对人钟情十年。

我有的是时间,我等他,前路孤独,我不害怕。

可惜天意就连个接近他的机会都不再给我。

每当我想再找他,他却早已佳人有约。

直到某个下着大雪的清晨,我起得很早,到学校时整栋教学楼都还没有亮灯。

我往楼下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了顾潮生熟悉的声音,他说,别闹了。

我赶紧停住脚步,这才发现林西遥和他都在楼道口,我自然没再往前走,忍不住竖起耳朵。

接着,我听到林西遥问他,你到底对温澜几个意思,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我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顾潮生的表情,才确信我没听错。

什么几个意思,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别闹了行吗?顾潮生似乎有些不耐烦,转了个身,侧对着她,背对着我。

我不信!林西遥霸道地伸手去扳他的肩膀。

我跟她从小一块长大,你非要我跟她断交你才信?顾潮生说完向前跨出几步,闷头站到了花坛边,应该是有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令我没想到的是,林西遥竟然扭过头,以一种奇怪的神情,定定地扫了我一眼。

原来她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

那这些话是她故意说给我听的吗?我瞬间感觉自己站都站不稳,她看出我的心思了吧,否则又怎会来给我使这个下马威? 我忽然特别委屈。

我已经没有和她抢了,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喜欢别人的男朋友。

我本能地掉头往反方向跑,却没想到这时顾潮生转身,刚好看到我,他在身后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听到了不得已跑得更快。

直到顾潮生气喘吁吁地追上我,他问,温澜,你都听到了? 我停步,深吸一口气,一咬牙索性反驳道,是啊,我听到了,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女朋友不要担心这些莫须有的事?我如果喜欢你,一早就告诉你了,还轮得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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