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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游 第六章出师(2/3)

来。

年轻弟子们当场吓成了一群小鸡崽，缩脖端肩地站成一排，战战兢兢地齐声问好。

李瑾容没有停留，径直带着周翡和李晟转到了后堂。

后堂的主管是个圆脸的中年汉子，名叫马吉利，人如其名，长得十分喜庆，一开口就让人觉得他要拜年。

马吉利带着个满头鹤发的老妇人早早迎出来等着，隔着老远便朝李瑾容作揖道：&ldquo大当家好。

&rdquo &ldquo马兄，&rdquo李瑾容点了个头，随后又冲马吉利身后的老妇人说道，&ldquo叫老夫人久等了。

&rdquo 那老妇人看着不像江湖人，像个小有积蓄的乡下老太太，她手中提着根木头拐杖，远远地冲周翡他们笑，很是慈眉善目。

这老妇人姓王，原是四十八寨中&ldquo潇湘&rdquo一派掌门人的未亡人，丈夫死后，因为门派内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后辈人，她便以老朽之身暂代一寨之主。

&ldquo不急不急，我也刚到，&rdquo王老夫人说道。

她一开口，更像个乡下老太太了，&ldquo老啦，腿脚不灵便，我提前一点慢慢走过来，省得劳烦你们等&hellip&hellip啊哟，瞧瞧，晟儿比你姑姑高一头了，真是个大小伙子了！还有小阿翡，快来，扶我老婆子一把，有日子没上婆婆那儿玩了吧？&rdquo 周翡稀里糊涂地被她塞了几块糖，正好饿着，干脆很捧场地吃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来秀山堂做什么。

马吉利将他们引入后堂正院，后堂有一座高台，台上竖着四十八根拔地而起的大木头柱子，每根柱子下都站着一个人。

马吉利笑道：&ldquo这就是咱们后堂专门考校弟子的地方了，你们以前的师兄师姐给这四十八根大柱子起了个名，叫作&lsquo摘花台&rsquo。

这四十八根立柱代表咱们四十八寨，每根木柱下都有一个门派的守柱人，你们要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尽量取到上面的纸窗花。

&rdquo 马吉利伸手一指，周翡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见那些大木头柱子顶上有个小钩，钩着一片巴掌大的窗花，红纸裁就，有的是人形，有的是亭台楼阁，非常精巧。

马吉利接着道：&ldquo方法不限，十八般武艺都能用，哪怕你用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动守柱的师兄给你让路也可以。

三炷香的时间内，能取下两张纸窗花，就算通过，自此可出师，但有一条&mdash&mdash&rdquo 马总管笑容可掬地搓了搓手，好像还颇为不好意思似的：&ldquo这些纸窗花都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剪的，见笑，手艺不佳，纸也脆，一扯就坏，&lsquo摘花&rsquo的时候千万小心，碰破了的可就不算数了。

&rdquo 周翡抬头看了看那些活泼生动的纸窗花，感觉马总管真是干一行精一行的典范，便问道：&ldquo怎么能算是摘下来？是拿到手就算，还是要等到彻底下台才算？&rdquo 马吉利听了，先是捧了她一句，说道：&ldquo阿翡心思真是缜密。

&rdquo 周翡干笑了一声，她这点心眼，实在是被鱼老坑出来的。

鱼老这辈子说话就没算过数，比如，说好了开牵机带六块落脚石，等她好不容易跳出这六块落脚石牵机线的范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转眼发现脚底下落脚石又动了&mdash&mdash鱼老又说了，虽然说好了开六块落脚石，可没说老是那六块不许换！ 周翡往往无言以对，只好在洗墨江里被牵机到处追杀，久而久之，生生历练出来了。

马吉利对她解释道：&ldquo不是拿到为准，也不是下台为准&mdash&mdash以落地为准，你在上面的时候，守柱人可以和你争抢，等你落了地，守柱人便不能再动手，否则摘花台上的守柱人一拥而上怎么办？再者说，真让年轻一辈的小弟子赢过师兄师姐，未免太苛刻。

&rdquo 李晟对着摘花台多看了几眼，问道：&ldquo马叔，那根空着的柱子可是我李家寨的吗？&rdquo &ldquo不错，&rdquo马吉利道，&ldquo大当家这些年忙于寨中事务，没收过弟子，李家寨没有守柱人，因此那根柱子一直是空着的&mdash&mdash哎，小子，拿到空柱上的纸窗花可不算。

&rdquo 这时，李瑾容忽然开口道：&ldquo往日空着，今天既然我来了，四十八柱就能凑齐了。

&rdquo 马总管和王老夫人都吃了一惊，只见李瑾容随便从旁边的兵器架子上抓了一把重剑，单手拎起来掂了掂，缓步走到李家寨的立柱下面，旁边四十七个弟子顿时如临大敌，连腰都直了几分，齐刷刷地盯着周翡和李晟。

马总管嘴角抽了抽，感觉这两个孩子今天恐怕不顺利，连忙拍马屁道：&ldquo大当家说笑了，您往这儿一站，也就是让摘花台看着整齐罢了，别说是咱们寨里的小娃娃，就是北斗首座&lsquo贪狼&rsquo亲至，敢上您那立柱吗？&rdquo 说完，他唯恐自己说得太隐晦，又忍不住提点周翡和李晟道：&ldquo四十八根柱子，取下两张纸窗花就可以了，四十八寨各有所长，咱们习武之人一招鲜便能吃遍天，也不用面面俱到，挑你擅长的就行&mdash&mdash你们俩谁先来？&rdquo 周翡没吭声，李晟看了她一眼，说道：&ldquo我吧。

&rdquo &ldquo应该的，长幼有序，&rdquo马吉利喜气洋洋地应道，随后扬声道，&ldquo四十八寨弟子上摘花台，燃香&mdash&mdash&rdquo 周翡揉了揉耳朵，总觉得马叔以前恐怕是个民间&ldquo大操&rdquo（民间负责主持红白喜事的人），朗朗一开口，下一句就能蹦出个&ldquo请新娘落轿&rdquo&ldquo本家赏钱一百二十吊&rdquo之类的。

然而马叔没有号叫红白喜事那些词，他看着走入摘花台的李晟，逐字逐句地念起了门规：&ldquo第一条，不得滥杀无辜；第二条，不得奸淫掳掠&hellip&hellip&rdquo 三十三条门规念罢，马吉利停顿了一下，又字正腔圆道：&ldquo我辈中人，无拘无束，不礼不法，流芳百代不必，遗臭万年无妨，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己！&rdquo 周翡听得一愣，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马吉利，见他胖嘟嘟的小圆脸绷了起来，竟是说不出地庄重。

李晟谨慎地观察了一下摘花台上四十八根木柱的位置，然后身形一晃，直奔&ldquo千钟&rdquo那根木柱而去。

李晟心思机巧多变，再花哨的小巧功夫，他看一遍就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正与讲究以力制巧的千钟相克。

守柱的弟子横过一戟要拦住他的去路，李晟身形陡然拔地三尺，穿花绕树似的绕着柱子盘旋而上。

守柱的弟子正待要追，李晟却突然回身，抽出腰间两把短剑居高临下地一扑，使了个&ldquo泰山倾&rdquo，守柱的弟子反应不及，仰面将长戟上推硬扛。

李晟双腿夹住木柱，灵狐似的一转身，剑戟相撞，反倒让他借力上蹿，一把将上面的红纸窗花揭了下来。

李晟摘下第一张&ldquo花&rdquo，却不停留，也不下来，将那红纸窗花往袖中一揣，直接从千钟的木柱上一荡一扑，飞身上了旁边第二根木柱。

那守柱人没料到他轻功这么好，再上去追已经失了先机，叫李晟轻飘飘地揭下了第二张。

马总管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对王老夫人道：&ldquo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利索的后生了，您猜猜他能揭几个？&rdquo 王老夫人笑道：&ldquo当年李二爷在三炷香的时间内，一口气揭了十二张纸窗花，我看这小子功夫扎实，还会连蒙带骗，得青出于蓝。

&rdquo 马总管看了看旁边似乎若有所思的周翡，便忍不住逗她道：&ldquo阿翡能摘几张？&rdquo 周翡心不在焉道：&ldquo一张。

&rdquo 马总管：&ldquo侄女，那你可出不了师了，还得回去再练几年。

&rdquo 周翡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眨了两下眼才回过神来，随和地改口道：&ldquo哦，那就两张吧。

&rdquo 马总管从未见过这么&ldquo有追求&rdquo的少年人，扯着嘴角干笑了半天，对着她这志向，实在是昧着良心也夸不出口，只好憋出一句：&ldquo不骄不躁，谦虚谨慎，很好。

&rdquo 后面守柱的弟子渐渐也看明白了李晟的路数，除了刚开始两个被他弄得措手不及的守柱人，红纸窗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取到的，然而李晟进退有度，难得不浮躁，一步一步走得十分沉稳，时不时地来个声东击西，及至三炷香快要烧尽，李晟已经摘下了十五张红纸窗花，最后止步于潇湘派的木柱上。

潇湘派也用剑，剑法轻灵缥缈，守柱的弟子跟李晟颇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两人赏心悦目地缠斗半晌，一不留神将红纸窗花扯坏了一个角。

这时，马总管扬声道：&ldquo香尽！&rdquo 李晟落了地，没有去数他的成果，先低头跟守柱人见礼：&ldquo多谢诸位师兄师姐手下留情。

&rdquo 然后他才回过头去，有些期待地去看李瑾容。

见李瑾容脸上露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冲他点了一下头，李晟才松了口气，取出他一路摘下来的红纸窗花送到马吉利面前，说道：&ldquo马叔请点一点，不知道有没有弄破的。

&rdquo 李晟装大尾巴狼很有一套，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连个小破口都没有，马吉利眉开眼笑地将李晟从头发丝到脚指甲夸奖了一通，又说道：&ldquo且先在旁边稍等片刻。

&rdquo 李瑾容道：&ldquo周翡，到你了，过来。

&rdquo 马吉利忙道：&ldquo稍候，稍候，容我把揭下来和撕破的纸窗花换上新的。

&rdquo 李瑾容说道：&ldquo她用不着，燃香吧。

&rdquo 周翡毫无异议，闻声便上前，随手往腰间一摸&hellip&hellip摸了个空。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把刀在洗墨江边的山崖上借给腿软的李妍当拐杖了，只好跟李瑾容一样，临时从旁边兵器架上挑了一把长度差不多的。

马吉利看得眼皮乱跳，忙叮嘱道：&ldquo不换就不换，你哥拿了十五张，坏了一张，还剩下三十二张，也够你用了，只是第一次出手要慎重，选好&hellip&hellip&rdquo 他话没说完，便吓得没声了&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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