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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3/3)

泽宇捏捏我的鼻子，&ldquo你真喜欢四合院啊？&rdquo &ldquo哎，我就是随便说说，现在一个四合院得几千万元呐，谁买得起啊。

&rdquo 他特自信地说：&ldquo几千万元啊？我觉得我几年也能赚回来。

&rdquo 我俩畅想了一下，四合院买哪片，该怎么装修，幸福感倍增。

准备回去了，他突然问，&ldquo你爸知道这辆车了吗？&rdquo &ldquo妈跟他说了，他没什么反应。

&rdquo 他冷笑一声，咬着嘴唇，发着恨，&ldquo我还真想看看，要真买一个四合院送你，你爸脸上是什么表情。

&rdquo &ldquo先别想我爸，你看看你这脸上是什么表情，我爸是你仇人呐？&rdquo &ldquo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计较别人看不起我。

&rdquo &ldquo我爸没看不起你！&rdquo郝泽宇也吃减肥药了吗？那种减肥药让人小心眼？ 〔六〕 我俩练车练了半小时，摆足了架子，哪想着，拍摄还得等。

编辑进来道歉，说尽好话，她有点自来熟，说郝泽宇越来越帅了，说福子你瘦了好多。

我一边假笑说是吗你也美了好多，一边用眼神问郝泽宇：这人是谁啊跟咱们装熟？ 郝泽宇像是没看到一样，&ldquo什么时候从宠物杂志跳出来的？&rdquo 想起来了，这编辑原来是那宠物杂志的势利眼呀。

日子过了很久，那耻辱的感觉依然记忆犹新。

最大的耻辱不是别人唾你一脸，而是理都不理。

那一天，我们在那儿等着，不敢发脾气，也不敢走&mdash&mdash走好啊，正好人家懒得想理由呢。

我被人捏惯了，那是我又肥又丑又笨的缘故，可那时的郝泽宇有什么错，他那么好，不就是不红吗？ 大概减肥药吃久了，最近不动怒了，倒是感慨万千起来。

我看着郝泽宇跟编辑说笑，一时想到很多。

其实这些年，我们也是吃过苦头的。

那年，太庙某大牌时装秀，城中时髦事，混不上一张请柬，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明星。

老牛要强，跪来一张请柬，结果那天堵路上了&mdash&mdash迟到也没什么，可不能错过红地毯拍照啊&mdash&mdash我们仨决定挤地铁。

正是晚高峰，一车厢都是下班的人，满脸疲倦。

我们仨衣着艳丽，脸带浓妆，更显可怜。

到了现场，时装秀早开始了，进不了内场。

不能白来，只能让郝泽宇演走红毯（他衣服的标签都没摘，今儿穿完明天就得退），伸手跟空气打招呼，我和老牛拿手机在旁边拍。

走了好几个来回，照片拍到了，秀也结束了。

呼啸的人群，打不到车，我们沿着长安街走了很久，最后在路边摊吃起了烤串。

彼时我和老牛还畅想未来：将来咱们得买辆车，以后看时装秀只坐第一排&hellip&hellip 现在想想看，也是可怕，这哪是经纪团队啊，就是两个愣头青带着一不知道干什么的艺人瞎胡闹。

那编辑走后，彭松问我怎么了。

&ldquo讨厌这个编辑。

&rdquo 老牛插话，&ldquo她也不瘦啊，你讨厌她干吗？&rdquo &ldquo那时候让我们等，现在还让我们等。

&rdquo 老牛脾气特好，&ldquo咱们是当红的艺人，大气点。

&rdquo 彭松说：&ldquo不然你怎么办？弄死她？&rdquo 我点头，支使助理，&ldquo你去买点砒霜，我放她水杯里，毒死她！让她那时候欺负咱们&hellip&hellip&rdquo哎，我就是嘴上泄愤而已。

郝泽宇坐那儿化妆，听我们絮叨了半天，突然扑哧笑了，&ldquo这还不简单吗？&rdquo &ldquo什么简单？&rdquo 他恢复平静，&ldquo没什么。

&rdquo 郝泽宇化好妆，编辑送来一排衣服。

我又感慨了，上回还让我们自己准备衣服呢。

哪想着，郝泽宇翻到一条短裤，脸一下子就阴了，问编辑什么意思，编辑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

郝泽宇大发雷霆，&ldquo我腿上有疤，你让我穿短裤？被广告商看到了，以后运动品牌的广告还能找我吗？这不砸我饭碗吗？&rdquo嗯？逻辑有点不太对啊？ 编辑没反应过来，倒是被气势吓到了，赶快赔笑脸，&ldquo实在抱歉，是我功课没做好，有疤也没事，咱们可以修图&hellip&hellip&rdquo 郝泽宇像是受了多大的侮辱，&ldquo要是修图能解决一切，你找个替身把我脑袋P上面得了！我还至于等这么久吗&mdash&mdash我都等多久了！&rdquo原来他是气这个啊。

编辑又是一通解释，说今儿封面拍摄，是要拍他跟一只猫，猫这不堵路上了嘛。

郝泽宇被气笑了，&ldquo我人都不等，你让我等一只猫？&rdquo他指着编辑，&ldquo今儿也就是你，咱是旧相识，要换别人，我天王老子都不等！&rdquo 编辑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化妆室有点冷，我拉拉他的手，他的脸突然阴转晴，跟邀功似的看我们大家，&ldquo哎，我耍大牌，演得像不像？&rdquo 我和彭松扑了上去，给他一顿揍。

有病吧！ 结果这位先生耍大牌的戏还没演够，猫送来了，郝泽宇逗了一会儿猫，艳若桃李，等到拍摄时，他笑眯眯地说，不能跟猫拍，猫的指甲太长了，怕划到他的手。

编辑颤抖地说封面必须有猫啊。

&ldquo哦，你们修图不是挺厉害吗，自己想办法吧，&rdquo他拉住编辑的手，&ldquo我相信我老熟人你肯定能办到&hellip&hellip&rdquo 事后彭松总结，可能是初次耍大牌的缘故，更像是找茬，下次请再接再厉。

老牛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说话，我以为他在不满郝泽宇呢。

后来发现他是在自责，&ldquo让艺人出面发脾气，要经纪人干什么吃的！我跟你说，耍大牌永远应该经纪人耍呀！我蔫了吧唧躲在后面装什么萨摩耶啊！&rdquo &ldquo你最近不是走贤良淑德微笑天使路线嘛。

&rdquo &ldquo我那不是装的吗，我想郝泽宇红了，咱得谨言慎行少惹事！其实我多适合耍大牌啊！我就是为了骂人找茬才当经纪人的！&rdquo 下一场是《时尚风潮》的封面，我的老东家。

为了壮声势，老牛把公司的小孩都叫来当助理撑场面，排场宛若好莱坞巨星。

我在车上把脸画成了猴屁股，我要让旧同事们都知道，当年你们看不上的胖福子，她抖了起来&mdash&mdash否则今天我为什么要开车来？真以为我当司机有瘾呢？我就是要炫耀！ 然而一见我前上司媛媛姐，我惯性地卑躬屈膝起来，宛若见到了祖宗。

媛媛姐给了我热烈的拥抱，不停地夸我变瘦变美了，怨我混得好后就不找她了，好像我曾是她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呢。

老牛却在那边炸了。

《时尚风潮》这次是双人封面，郝泽宇跟另一位刚拿了金马奖的演技小生。

人家就带了一经纪人过来，那经纪人正毕恭毕敬地跟老牛交换名片呢，老牛目光灼灼，终于找出纰漏，一看演技小生的化妆室比我们大，立马不干了。

我歪头笑，老牛果然是天生当经纪人的，耍大牌的业务能力比郝泽宇更纯熟。

媛媛姐一点都不着急，习惯了经纪人都是事儿妈，她冷静地安抚，但老牛话说得挺狠：要不给换，这个封面就不拍了！ 媛媛姐还在笑，但笑容已经不对劲了。

我太熟悉这笑容了，意思是：要不要满足你们不拍的愿望呢？我把抹胸一拉，准备露奶热场。

郝泽宇却擦着护手霜出来了，他拉过媛媛姐的手，&ldquo媛媛姐，我这护手霜擦多了你帮我分担点。

&rdquo他边说边帮媛媛姐擦护手霜，问这护手霜好闻吧姐你要不要我给你带点。

媛媛姐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悠悠地问：&ldquo那化妆室&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么化妆室呀，姐你赶紧忙你的去吧，等拍完咱们一起吃饭啊。

&rdquo 等没人了，他把门一关，哭笑不得地对着老牛，&ldquo姑奶奶，在人家大刊面前，我就是坨屎。

我有多红啊？敢在他们面前装？以后我还想不想在时尚圈混了？&rdquo 老牛里外不是人，愤恨地坐在摄影棚门口抽烟。

我说了一堆，什么郝泽宇不是怨你啦你做得很好啊&hellip&hellip 老牛默默点头，抽一口烟，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ldquo从小，我学习成绩就好。

&rdquo 啊？ 他再长舒一口气，&ldquo上初中之前，考第一，我就跟玩儿似的，闭着眼睛也能成。

可上高中之后，我再没考过第一，为啥呢？&rdquo &ldquo是你交男朋友了吗？&rdquo 老牛横我一眼，&ldquo是因为别人比我更快适应高中的学习。

&rdquo &ldquo老牛你说这个干吗？&rdquo &ldquo以前我当经纪人，就像是在初中，随随便便就能做好。

现在却像是在高中，我可不能再瞎胡闹了，我得赶快适应现在这个状况。

&rdquo &ldquo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别安慰我了，我连差都算不上。

郝泽宇这一点做的比我好多了，我还没适应当大牌经纪人，他却早已经适应当大牌艺人了，我得加油了。

&rdquo他把烟头掐灭，站起来，要回摄影棚时，他又补了一句，&ldquo你也是，也早点适应当大牌的女朋友吧&mdash&mdash我看你现在还没进到状态，整天瞎胡闹。

把那药停了吧，最近都吃成神经病了。

&rdquo 我愣了半天，觉得这是老牛对我减肥事业的侮辱。

看着郝泽宇在镜头前特假地笑，我又吞了几颗减肥药，心情好受了一点。

〔七〕 以前，老牛穿得像一个大牌经纪人，现在，他刻苦得像一个大牌经纪人。

我瞻仰了学霸的风采。

开始觉得他要考法律博士，案头摆了很多法律法规的大部头，看不明白就纠缠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又以为他要考文学博士，看了市面上所有好莱坞明星的传记；最后，又开始看心理学啊、社会学方面的书&mdash&mdash这是要考哪儿啊？ 下班后也不闲着，出去交际&mdash&mdash我觉得更像是在拓展人脉网，探听圈内消息。

这倒不费什么劲儿，郝泽宇红了，连我都多了好多朋友，他更是招蜂引蝶，有时候喝到半夜，回家吐完，他还挣扎着起来，备注今天认识的人，职业、身份、年纪、有什么用及性取向&hellip&hellip 我睡到下午才去公司，回公司发现老牛早上九点就来公司了，回邮件、制定工作计划、骂小孩、逮住每个人精神喊话。

我因为他最近都累瘦了，心怀不满：好好的一活色生香的巧人儿，被逼成了无聊的成功人士，他这是要逼死我。

郝泽宇也看不懂老牛最近的变化，&ldquo姑姑是要做马云吗？&rdquo 两百斤的马云，最近利用天性（撒泼打滚）加后天努力（谈判心理学），宰了把熟：那大肠导演的新作，男一，老牛谈了个极好的片酬。

不知道是真心感恩，还是郝泽宇会说话，他一直对外宣称：是《谁胖谁先死》的那大肠导演，让他对表演开了窍&mdash&mdash那是，断了一条腿呢，现在阴雨天还腿疼呢。

大概人走运了，运气也爱凑热闹。

刚跟那大肠导演走完合同，差不多的拍摄时间，某大导的古装大片，来找郝泽宇演男二。

一边是熟人、过气港台导演、高片酬的烂片男一，一边是大导、片酬很低的大制作男二。

选哪个？当然选大导来镀金啊！ 然而怎么跟那大肠导演那边和谐毁约，这可为难坏了老牛。

又不能撕破脸，又要干脆利索，老牛干脆写了个剧本，跟我演练了几天，然后根据我的意见不断修改&ldquo台词&rdquo。

结果这场面，被郝泽宇碰到了，他忍不住说：&ldquo至于吗？&rdquo 老牛气郝泽宇把这事儿想简单了，&ldquo要是能做小人，我也不怕了。

可谁让你非说他是你恩师，要真撕破脸，赔偿金那么高不说，传出去不毁你形象吗！&rdquo 他不以为然，&ldquo大不了我赔钱，这事儿你甭管了，先走大导这边的合同。

那导演那里先耗着，耗到最后，谁先沉不住气谁输。

&rdquo 我们心惊胆战地跟大导演的新片签约，新闻都发出去几天了，老牛紧张不说，连我都开始翻法律条款准备正面撕逼了。

某天，郝泽宇在家炖咖喱牛肉，逼着绝食的我吃，那大肠导演来电话了。

他得意扬扬地看着我，&ldquo看吧，他先慌了。

&rdquo 他开免提让我听。

老男人说话就是磨叽，寒暄了半天，才切入到主题。

对比之下，郝泽宇是个真诚的流氓，直接说是有这么回事，还说他还不能来回跑，那边不让串戏。

这真诚让那大肠有点无语。

郝泽宇十分无辜地说，&ldquo都怪我经纪人，那边先签约的，跟您这边没沟通好，要不这么办吧，咱们签了多少违约金，我如数赔偿。

&rdquo 那大肠没说什么呢，郝泽宇又撒娇，&ldquo您是我恩师，我知道您最疼我了。

&rdquo 这事儿被他搞定了。

&ldquo三两下就让人白折腾了，&rdquo我讽刺道，&ldquo就这么对你的恩师啊？&rdquo &ldquo没事，赶明儿我会对他唱《感恩的心》补偿他。

&rdquo &ldquo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不跟你翻脸呢？&rdquo &ldquo他不至于，将来他靠我的地方多着呢，&rdquo他夹一口牛肉，津津有味地嚼着，&ldquo红真好。

&rdquo 我笑他，&ldquo是啊，红了之后就开始耍流氓了。

&rdquo 他一本正经地说：&ldquo当流氓多好啊，心不累。

&rdquo 我把这一切说给老牛听，老牛有点疑惑：咱们现在可能遇到个假的郝泽宇，以前那个离不开人的小丧精，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正待我们准备通过大导演的电影，为郝泽宇的红镀层金边时，噩耗传来，大导的新片延期，进组时间无限期推迟。

托人打听，这电影是某畅销小说改编的，男主角大牌，想改剧本，大导更大牌，死活不改。

男主角使坏，一直拖着进组，拖得小说改编权快到期了。

制片人左右为难，干脆把项目停了。

老牛一副&ldquo你看看我当时说什么了&rdquo的事后诸葛相&mdash&mdash虽然当时他可什么都没说，赶紧联系那大肠那边。

以前是我们推他，现在是他推我们，事情毫无转机，老牛还平白无故地受了一顿羞辱。

但我发现，老牛虽然表面埋怨，但内心特别满足，春风拂面的。

我懂：艺人太能干，显得我没用；艺人要出错，才能显出我的重要性。

老牛真够贱的，忙碌让他快乐。

但老牛没快乐几天，最近圈内都传：郝泽宇的经纪人借钱不还。

这遥造得也太没说服力了，借钱这么显穷的事儿，老牛从不来干，他只会做&ldquo借给别人钱然后对方不还还骂他&rdquo这么富贵的事情。

某个酒局，老牛见到其中一个造谣者，一杯酒泼到他脸上，几经争吵，发现真相：借钱的的确是郝泽宇的经纪人&mdash&mdash前经纪人，丹姐。

越来越多的人提供消息，貌似是丹姐移民后被小白脸骗了，人财两空，回国后又染上毒瘾，钱的缺口可大呢，现在给个十八线小明星当经纪人，各种混。

好多人提醒老牛：看好你家郝泽宇，他有名的心软，钱借了没什么，他再捱义气重回旧经纪人那里，到时候有你哭的。

老牛事无巨细地说这些，我有点心烦，&ldquo老牛你别什么都学给我听啊，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探郝泽宇口风吗！&rdquo &ldquo你心虚什么？瞧你这汗出的&mdash&mdash更年期提前了？&rdquo 我大怒，&ldquo我要更年期，你早往生了！&rdquo 减肥进入了瓶颈期，泰国减肥药好像没以前好使了，我偷偷加量，效果还行，就是老淌汗，我甚至获得了意外的效果，有时候陪郝泽宇熬夜赶通告，他困成狗，我却精神抖擞。

啊，爱泰国减肥药，不光能减肥，还能提神！ 就在我沉迷于减肥之际，郝泽宇说，丹姐给他打电话了，约他一起吃饭。

我直接说不能去，老牛倒是沉默了。

彭松问郝泽宇：&ldquo你的意思呢？&rdquo 郝泽宇一脸茫然，看着老牛。

老牛假装回邮件，&ldquo等会儿哈，我着急回个邮件。

&rdquo噼里啪啦打半天字&mdash&mdash我头凑过去，电脑都黑屏了，还在敲。

老牛演不下去了，咬着牙说：&ldquo去！昨天的她对你爱理不理，今天的你就让她高攀不起！&rdquo 老牛说的去，是我们一大堆人都去。

彭松懒得蹚这浑水，他劝我，别跟老牛一起煞风景。

但我想想，还是去了&mdash&mdash得看住郝泽宇，别随便借给别人钱啊，他的钱都要存起来给我买四合院呀。

当天，我和老牛跟要抢新娘风头的伴娘一样，盛装出席，高雅的饭店包厢都盖不住我俩各异的心怀鬼胎。

本来我还觉得自己有点丢人，但看到郝泽宇，我畅快了。

他更吓人，穿着西装五件套，梳着大油头，带着反光墨镜，粉墨登场。

一副巨星模样&mdash&mdash又俗气又金碧辉煌。

作为闻过他屁味口臭，见识过他挖鼻孔，听过他打呼噜磨牙的女朋友，我太懂我家男人此刻的心理了。

他还恨着，现在的成功更把那时的放弃放大，让他时至今日依然念念不忘。

行事风格一向高雅的郝泽宇，和吃屎都要吃屎尖儿的老牛，难得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这场面好看了。

老牛把丹姐视为再生父母，&ldquo要不是您当时忍痛割爱，我哪能混成今天这样。

&rdquo 郝泽宇拉着丹姐的手，&ldquo姐，我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因为姐你的慧眼发掘。

&rdquo 俩人看似夸奖丹姐，实则每个字都露出狰狞的笑容：你后悔吗？ 此刻的郝泽宇，略有陌生，我看着心慌。

对比一下，丹姐倒是跟以前一样，一派大家风范，一点都不像是瘾君子。

吃了几口菜，我食之无味，趁人不注意又吞了几颗减肥药。

瘦了二十斤后，我吃减肥药成瘾，没事嗑一嗑，内心一片安宁。

老牛接了个电话，特体贴地说他和我还有事儿，让他俩单聊。

出门后，我赞老牛这个借口真好，我早坐不住了。

没想到老牛说借口个屁，我真约了人，人家点名还要见你呢。

老牛约的是著名经纪人Rose姐。

我以为换个地儿呢，没想到就是隔壁包厢，老牛拿杯子扣在墙上，继续听那边在说什么。

我忍不住，&ldquo你要不放心，你别支持人家见面啊。

&rdquo &ldquo人还不能有点好奇心呀。

&rdquo他继续偷听。

我也好奇，问他们说什么呢？ Rose姐进来了，吓一跳，&ldquo你们俩当特务呐？&rdquo Rose旗下的一姐，本来是大导那部戏的女一，男一把这戏搅黄了，老牛说这次约她，要一起说男一的坏话！ Rose姐算是圈内顶级的经纪人了，没什么架子，什么话她都不会让它落地上，对你的照顾不露痕迹，还特会夸人，说见过这么多宣传，福子给郝泽宇的宣传最走心，她还开玩笑问老牛，&ldquo什么时候让福子到我那儿上班呀？我不会亏待她。

&rdquo 老牛很给我面子，&ldquo想得美，我把郝泽宇让给你，都不让福子。

&rdquo &ldquo哟，真把郝泽宇给我啊，那可真要啊。

&rdquo 俩人相视一笑，很默契地夹菜不说话。

以我专业跟班三十年的经验，怎么嗅出一股紧张的味道呢？也许我想多了，俩人又聊了郝泽宇那部大导的戏，老牛把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Rose姐听着没说话。

最后老牛叹气说多可惜啊，要是能拍就好了。

Rose姐云淡风轻地说一句，&ldquo其实也不是没可能。

&rdquo &ldquo戏都黄了，哪有可能？&rdquo老牛又吹嘘自己多会谈片酬，郝泽宇现在起码可以要那个数，Rose姐连忙捂耳朵，&ldquo哎，可别跟我说，价格是机密啊，我知道了，你下回怎么要啊。

&rdquo 人家说得有理啊，老牛是有点说多了。

但老牛岂是丢面子的人，他帮自己找补，&ldquo嗨！凭什么不能说呀，我还准备把这个价码翻三倍，写成宣传稿四处发呢，让人知道我家艺人现在有多贵！&rdquo Rose姐皱了眉头，&ldquo真的？&rdquo &ldquo当然了，&rdquo老牛把自己的台阶越铺越高，干脆不下来了，支使我，&ldquo福子，这宣传稿你今晚就写好了，明儿我就要。

&rdquo 我不知道真的假的，只是赶紧答应下来。

Rose姐忍不住了，摇摇头，&ldquo那咱就傻了，现在艺人涨片酬，比北京的房价涨得都快，你新闻稿发出去了，以后人家给你最多就是三倍，但以郝泽宇现在红的势头，只要演部商业大片，上对了综艺，他何止涨三倍啊？十倍都是分分钟的事儿，姑姑你这不堵死自己的路吗？&rdquo 老牛摇头晃脑，&ldquo我乐意呀，就是我这野路子，才把郝泽宇弄成现在这样啊。

&rdquo他低头吃甜品，若有所指，&ldquo郝泽宇喜欢我这套，我知道，现在明里暗里，好多人想挖他。

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担心，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难啊，我们一起苦过来的，想分开？说实话，我乐意，郝泽宇都不乐意。

&rdquo他看看我，&ldquo福子你说我说得对吗？&rdquo 我茫然地回答：&ldquo昂&hellip&hellip&rdquo 老牛眼睛望向某处，像是说给谁听似的，&ldquo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rdquo 我才明白过来今晚的主题。

Rose姐一点都不生气，她笑笑，&ldquo姑姑说的我懂，是我痴心妄想了，今儿听你这么说，我知道钱和资源还真撬不动他，毕竟感情在你这儿呢。

&rdquo 咦，Rose看我干嘛。

我有点慌，两大演技女王你们专注撕逼就得了，别给我戏啊！奴婢演技不精！ 老牛跟个胜利者似的微笑，&ldquoRose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rdquo &ldquo姑姑那么聪明，有什么话听不懂转头也就懂了。

只是我想多说一句，你们供个真佛，不让一群披袈裟的和尚好好护着&hellip&hellip&rdquoRose姐像是在努力想词儿，&ldquo&hellip&hellip可能我这个比喻用得不恰当，找一群青楼的妓女当姑子唱小曲，这&hellip&hellip这不对。

&rdquo说罢，Rose姐笑说待会儿有事，临走之前，她还忍不住补充一句，&ldquo人的运就那么几年，好小伙子真不能给耽误了。

&rdquoRose姐走了，特自然，一点都没给老牛发脾气的时间。

我喘不过气来，捂住胸口，&ldquo老牛你下回带我陪客，能不能提前给我说下主题啊，她这是要抢郝泽宇啊&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再敢叨叨一个字儿，我杀了你灭口！&rdquo 我噤若寒蝉。

结账时，服务员说有人结过了，还留了礼物给二位。

老牛闹脾气，让我把礼物扔了。

我打开写着老牛名字的盒子，是瓶香水。

我说：&ldquo这不是你最想要的香水嘛，她还挺贴心的。

&rdquo 老牛睁大眼睛，把香水捧到手心，像是被击倒般倒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哭笑不得，&ldquo一瓶香水，不至于这么感动吧？&rdquo &ldquo我是难过，这才是大经纪人。

&rdquo 身为老牛的终身粉丝，我见不得他落泪，我怒了，&ldquo什么大经纪人！她就是个老女人！老牛你才是大经纪人！&rdquo我看另外一个袋子上，写着给福子。

哼，把我们老牛弄成这样，你送的东西我也不要！我猛地站起来，想要把东西扔掉，胸口却像是被施了钻心咒似的。

一阵剧痛，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个瞬间，有三个念头飘了过来。

老牛你不感动吗？我为你都心痛死了。

哎？我也没有心脏病的家族史啊，心怎么这么疼呢？ 我还不能死，我还没减肥成功呢。

第四个念头其实是关于郝泽宇的，但它刚飘来，我就痛得没有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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