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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1/3)

〔一〕 尽管我跟小松子说，我现在是最好的自己，我配得上任何人。

可我一成不变地糟蹋着郝泽宇啊！我还是得变，减肥吧。

管住嘴，迈开腿，迈向更好的自己。

我办了健身卡，每天在跑步机上折腾一个小时，我开始不吃主食，中午只吃沙拉，过午不食，天天上健身软件打卡，分享给别人看。

Day1、Day2、Day3让我感觉自己不用拉屎，身上有叶绿素，站在太阳底下就饱了。

我见人就问我瘦没瘦，一旦对方说我变得更胖，我就很委屈，我减肥呢，你们这些瘦人就不能给我点鼓励吗？渐渐地，我听不得实话，宁可别人骗我，说我又瘦了，也不想听别人说我胖了。

公司有个实习生，背地说我是肥猪，以前我的个性会笑着扑上去掐他脸逗他，我现在会找茬把稿子甩到他脸上，以后娘的姿态骂他，&ldquo你会不会写宣传稿？还郝泽宇男友力爆发？两百年前被人嚼过的套路你用郝泽宇身上，有没有脑子！拿回去重写！&rdquo 老牛本来挺喜欢这小孩的，后来转正式员工时，我死活不要这个实习生，老牛问为什么，我支支吾吾地说这孩子眼神老飘，看上去不像是正经人。

老牛点点头，说福子姐您看着办就行。

听他这么说，我痛不欲生&mdash&mdash老牛真的跟我生分了，他已经用&ldquo您、请、谢谢&rdquo等书面语跟我说话了。

在郝泽宇面前，我肆无忌惮地抒情，说我最美好的岁月，就是我当撰稿人，给老牛写一百元一篇的宣传稿时。

还有我失业时，老牛主动借钱给我&hellip&hellip 我沉浸在与老牛姐妹相互扶持的回忆里，喃喃地念着《半生缘》的台词：&ldquo我们回不去了。

&rdquo 郝泽宇纳闷：&ldquo你想去哪儿啊？减肥减出毛病了吧？&rdquo 我生气了，扑上去，狠狠地咬他胳膊一口，本来是泄愤的，但我忍不住咬了第二口&mdash&mdash好久没吃肉了，人肉味也是好的。

他又痛又笑，以为我调情呢。

这让我更加悲伤，我怒吼，&ldquo你不懂我！&rdquo 他笑着学着我的样子，回吼，&ldquo我懂你干嘛，我爱你就行了。

&rdquo 我找彭松吃饭，说了这些，彭松嫌烦，说：&ldquo你和牛姑姑的事儿，弯弯绕绕的，他一个直男当然不懂。

&rdquo &ldquo那你为什么能懂呢？&rdquo我问完，自己先恍然大悟，&ldquo也是，你又不是直男&hellip&hellip&rdquo 他站起来就要走，&ldquo我觉得我还是跟你生分算了！&rdquo 我拦住他，&ldquo姐错了姐错了！我现在唯一的人生乐趣就是吐槽你性取向了，小松子你再不理我，我也没什么可活了。

&rdquo哄了他半天，我还是最关心自己的事儿，问他：&ldquo你说，该怎么办？&rdquo &ldquo按理说，牛姑姑本来就应该跟你生分，郝泽宇是他的摇钱树，你是摇钱树的女朋友，他有些话说多说少了，不是伤了他的财源嘛，好姐妹要多少有多少，能赚钱的艺人，他就这么一个，不跟你客气，他也太不专业了。

&rdquo 我哭丧着脸，&ldquo在我心里，我永远是老牛的奴婢啊，日月可鉴。

&rdquo &ldquo行了，你这点小事也别麻烦太阳月亮的。

他要真能一直跟你客气，我也高看他！就他？一辈子都学不会口蜜腹剑的，就一直肠子，他也就跟你装几天，你就等着他大骂你贱货吧。

&rdquo 我双手合十，&ldquo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老牛好几天不骂我，我皮都痒了。

&rdquo &ldquo你欠骂早说啊，我来骂你啊，还什么小宇不懂你？咱爸妈都不懂你，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不懂你呢，你凭什么要求人家懂你？&rdquo &ldquo可他是我男朋友啊！&rdquo &ldquo你这就是没事找事儿了，你以前那些小男友，他们何止不懂你，他们还不理你呢，你还不是特乐呵地当赔钱货呢，碰到郝泽宇这种好脾气的，你臭毛病就多起来了？&rdquo &ldquo这可不是我找茬，那些前男友，一开始也没对我这么好啊。

可你看郝泽宇，以前我放个屁，他闻着味都能知道我想什么，可我俩一在一起，他智商就下线了。

我嘴巴都说干了，他却还归结到我减肥减得心理出问题。

&rdquo 他从我的话里找出了新闻点，颇有兴趣，&ldquo减肥？哟，您还减肥呢？&rdquo &ldquo我天天在朋友圈减肥打卡，你看不着啊？&rdquo &ldquo看不着，早把你屏蔽了。

&rdquo 我火了，&ldquo凭什么呀！&rdquo &ldquo不想看你那些朋友圈，你看看你发的什么呀，天天跟自己精神喊话，狗厌人憎的。

你最近精神状态真心堪忧，以前你挺高兴的啊，可跟郝泽宇在一块之后，你敏感极了，天天悲天悯人，看着特丧。

我就纳闷了，小宇对你不错啊，你日子也挺顺心的，这病从哪儿来的？&rdquo 我大惊，&ldquo不是吧，我怎么给你这印象？我现在挺高兴的啊，天天沐浴在爱河里，要不是咱爸反对，我早变成窜天猴窜上天了！&rdquo 他摇摇头，&ldquo真没觉得你高兴，以前你是大事儿找我，现在就这点破事儿，你都能跟我叨叨半天。

也就是我跟你亲，一般人都得觉着你精神病。

&rdquo 我无语望苍天，&ldquo你还真说对了，这些事儿，我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rdquo 小松子拉住我的手，安慰道，&ldquo姐，我一辈子也没享过福的亲姐，刚过几天好日子，咱千万别作别矫情啊，还像以前那么傻乐观，不行吗？&rdquo 我喃喃自语，继续上演《半生缘》：&ldquo我们回不去了&hellip&hellip&rdquo 彭松一巴掌呼过来，&ldquo那你去死啊！&rdquo 哎，成为明星的女友后，世人连我抒情的机会都给剥夺了。

何以解忧，唯有吃草。

午餐期间，孩子们习惯性先问我：&ldquo老大你吃什么呢？照例还吃草？&rdquo 中午会议室，陪着孩子们下饭的，是郝泽宇的新网剧。

我啃草陪他们看了几天，终于忍不了了，&ldquo你们其实也不必如此敬业&hellip&hellip&rdquo 小孩们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并说出了十万条此剧好看的理由。

我目瞪口呆，不懂现在孩子们的审美。

老牛找我，看我们聊得火热，亲切地问我们聊什么呐。

孩子们都有点怕他，迅速作鸟兽状离去。

老牛不满：&ldquo怕我干什么呀？&rdquo 本来我想说，&ldquo谁让你嘴巴那么毒！&rdquo但我怕说了，老牛又多心。

于是回答就特官方：&ldquo你是老板嘛，有威严。

&rdquo 接下来，就郝泽宇莫名其妙红了的问题，我俩进行了一番假至不讲人话的对谈。

我能想象今晚的《新闻联播》会这样记录我俩的会晤：&ldquo就郝泽宇最近的发展问题，牛美丽娱乐有限公司总裁&mdash&mdash老牛，与宣传总监福子，进行了亲切的对谈。

牛总表示，自郝泽宇签约以来，在双方共同努力下，郝泽宇的演艺事业取得了长足发展。

牛总裁高度重视与福总监的关系，愿同她携手迎来更加美好的未来。

福总监表示，自加入公司以来，双方友好合作持续深化，双边关系提升到全面战略伙伴的新高度。

双方都拥有宏伟的发展议程，应当相互支持，共应挑战，共同发展，福子总监愿同牛总裁一同努力，推动双边关系不断友好向前&hellip&hellip&rdquo 对谈到最后，我直接吐了，眼泪和鼻涕一起流的那种吐。

老牛特假地安慰，&ldquo福子你怎么了？用不用我叫120？&rdquo 我痛苦地号叫，&ldquo老牛，让我们回到从前吧！我天生命贱，受不了你跟我客气！&rdquo 老牛还假装不懂，&ldquo福子你说什么呢，谁跟你客气？&rdquo 我扑通跪下，抱住老牛的大腿，&ldquo我生是你的奴婢，死也是你的小鬼，老牛你不要放弃我啊&hellip&hellip&rdquo此时，我喉咙一沉，又吐了&mdash&mdash最近天天吃草，我这个肉食动物脾胃不和啊。

不小心吐到了今天穿了一身爱马仕的老牛身上，他怒了，一脚把我踹到一边，&ldquo我这衣服吊牌没摘明儿还得退呐！你个天杀的喷我一身&hellip&hellip&rdquo 听到这熟悉的带有文采的低俗骂法，我惊喜得失声痛哭，身心舒畅！我也是够贱的。

我同老牛和好如初，这几天过得如胶似漆，黏人大王郝泽宇的夺命连环电话打来，我都说你起开，不要打搅我跟老牛的约会。

老牛笑说行啊，对大明星这么不耐烦。

我继续表忠心，&ldquo男人算什么！姐妹最重要，我永远是老牛的狗腿子&hellip&hellip&rdquo 老牛受不了了，又给我一顿踹，踹完后他还有点抑郁，&ldquo哎，我看我就当不了大经纪人。

&rdquo &ldquo大经纪人，是踹人比较狠吗？&rdquo我揉着还有点疼的屁股问。

&ldquo大经纪人，起码得像《甄嬛传》那样，表面上姐姐妹妹，但背后特会使绊子，玩阴的，争资源，抢富贵，我特想成那样，多过瘾啊。

&rdquo老牛跟我真心告白，&ldquo可你看我，过去那几天，你难受，我也难受，我这闭月羞花的二百多斤身材都压制不了我这东北老娘们的直肠子，估计我在《甄嬛传》里都活不过三集。

&rdquo 我头一回听见老牛这么抒情，有点感动。

小松子前天还说我有好日子不过爱瞎想呢，敢情老牛这几天也跟我姐妹同心胡思乱想呢。

&ldquo老牛你今儿抒的这情，可真够没劲儿的。

你干嘛要活成《甄嬛传》那样啊，你现在光靠着你这怼天怼地怼全人类的劲儿，就怼出一片天了，开了这么大一公司，又把郝泽宇带这么红，你多棒啊&hellip&hellip&rdquo 老牛要撕我的嘴，&ldquo不是说好了以后咱俩都说人话吗！&rdquo 我躲过去，&ldquo我真心的！现在日子这么好，往后你就做你自己，使劲怼啊，带领我和郝泽宇怼向美好明天！&rdquo 老牛还是有点烦。

我问老牛怎么了。

&ldquo不知道，最近就是莫名其妙的烦，郝泽宇红了，我应该高兴啊。

&rdquo老牛叹了口气，&ldquo他红得不早不晚的，我跟他的两年合约快到期了&hellip&hellip&rdquo 我笑了，原来老牛担心这个呢。

我拍着奶保证，&ldquo郝泽宇昨天还跟我说呢，他不希望再变了，最好一辈子，都有你我还有小松子能一直在他身边。

&rdquo 老牛笑笑，不说话。

我拨了拨头发，一副万种风情的女特务样子，&ldquo老牛，要不要我使一下美人计，探探他口风&mdash&mdash反正我是跟你站在一边的。

&rdquo 老牛又踹我，&ldquo去死吧你！我就是更年期到了胡思乱想一下，好像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让你问这个的！&rdquo 我俩肉搏了一阵子，我笑得没心没肺的。

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接话：不然呢？老牛还是跟我生疏了，用一种嬉笑怒骂的方式。

老牛走后，我难过了三秒钟，马上又高兴了。

老牛还肯用这种迂回的方法，说明他还是看中我们的姐妹情，嘻嘻。

想到这儿，我大笑了起来。

我还是那个永远会往好的方向想的福子啊。

其他人小变一下也没什么，只要我没变就行。

〔二〕 话说群众们一定挺惦记郝泽宇红了之后的生活。

出门一万个狗仔跟着？不戴墨镜眼睛会被闪光灯闪瞎？早晨起来一开门十个大制片人顶着钱跪在门口求我们接戏？无数狐狸精穿着从胳肢窝开叉的红色丝绒旗袍勾引我家郝泽宇？ 以上所有，全部没有。

生活还像以前那样，甚至我们有点闲。

以前我们的忙，都用来找工作。

现在我们的闲，都用来挑工作。

老牛定下标准：一线红星的待遇，才能配得上郝泽宇。

郝泽宇被弄得有点闲，我俩倒是多了很多谈情说爱的机会。

在他家，郝泽宇咬着嘴唇，专心给我的脚涂指甲油。

我正在看小孩们交上来的宣传稿，看得脸色越来越沉，长叹一口气。

郝泽宇问我：&ldquo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rdquo &ldquo冲锋枪。

&rdquo 他看我一眼，继续涂指甲油。

我问他：&ldquo我为什么想要冲锋枪，你就不想知道吗？&rdquo &ldquo不想知道。

&rdquo 我扑过去掐他脖子，&ldquo你必须知道！我要一把冲锋枪，回公司把这群小孩全给突突了！拖稿拖了好几天，写得跟屎一样！&rdquo 他反手把我按到地板上，我俩开始玩柔道。

可能最近减肥，有点体力不支，郝泽宇竟然占了上风。

他笑，&ldquo行啊你，当宣传总监还有脾气了，最讨厌你们这种作威作福的领导！&rdquo &ldquo讨厌我，就别跟我好啊！&rdquo &ldquo还来劲了！&rdquo郝泽宇把嘴凑上去，要亲我。

我大叫，&ldquo你没刷牙呢！满嘴烟味。

&rdquo我使出洪荒之力，反败为胜，把他坐在身下。

我扬扬得意地笑：&ldquo小样儿，还跟我玩横的，红了了不起啊。

&rdquo我开始掰他的腿。

他叫唤，&ldquo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rdquo &ldquo又跟我装。

&rdquo我更使劲儿了，咦，他怎么不叫唤了。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这只腿，以前拍戏弄断过。

他一脸痛苦，说不出话来。

我心疼又自责，抓住他的手，往我脸上扇，&ldquo你打我，你打我，你说我是大肥猪。

&rdquo我要扶他起来，他疼得摇头，我陪他躺在地板上握紧他的手，他却把我的手放到他脸上。

我纳闷：&ldquo怎么了？&rdquo &ldquo想老牛了。

&rdquo &ldquo在我面前想老牛，你又犯病了吧？&rdquo &ldquo老牛为了帮我借衣服，也摔断过腿&mdash&mdash我想起这事儿了。

&rdquo &ldquo那你以身相许好了，老牛为你受的苦，多着呢。

&rdquo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ldquo你最近红的有点吓人，老牛还担心你不续约呢。

&rdquo &ldquo他托你打听这个？&rdquo &ldquo以一种特委婉的方式。

&rdquo 他笑了，&ldquo老牛真够逗的，我到底是有多红？&rdquo 我有了劲头，&ldquo哎，红了是什么感觉，你能跟我讲讲吗？我特好奇。

&rdquo &ldquo也就那么回事吧。

&rdquo 我推了推他，&ldquo喂，别跟我打官腔。

&rdquo 他笑了，认真想了想，有点害羞，&ldquo我怕我说了，你觉得我是神经病。

&rdquo &ldquo你什么时候不是了？快说。

&rdquo &ldquo我特想请他们吃饭。

&rdquo &ldquo他们？谁们？&rdquo &ldquo以前对咱们不好的人。

&rdquo &ldquo理他们干嘛呀？&rdquo &ldquo一定要理啊，让他们后悔，让他们嫉妒，我要往菜里下毒，让他们吃了全死掉。

&rdquo 我哭笑不得。

他不好意思地把脸挡住，&ldquo我想这事儿，都快想疯了。

&rdquo &ldquo你是疯了，我以为你会说，你会更努力。

&rdquo &ldquo我当然会努力，努力耍大牌，努力给别人脸色，努力把那些对咱们不好的人踩在脚下，努力抓住每一个机会，变得更红，红到没人敢再欺负咱们。

&rdquo看我不搭话，他把脸凑过来，一脸奸相，&ldquo怎么样，满意了吗？看你男朋友心里多阴暗。

&rdquo 我把身体往后移了移，&ldquo你吓到我了。

&rdquo 他突然笑了，邀功似的，&ldquo演得像不像？&rdquo 我怒了，&ldquo我看你腿还是欠折！&rdquo 我俩打闹了一会儿，我对他刚才阴沉的表现心有余悸，&ldquo哎，红了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你还没说呢。

&rdquo 他认真地看着我，&ldquo没骗你，真是那么想的。

红了之后，我真想报复过去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而且&hellip&hellip我想一直红下去，不红太难受了，那些委屈和白眼，那些不想让天亮起来的夜晚，那些不知道未来和希望在哪儿的日子，我再也不想接着过了。

&rdquo 我又去找彭松。

如果说上次的主题是&ldquo我们回不去了&rdquo，那这次的主题是&ldquo为什么大家都变了&rdquo。

爸不理我了，老牛变得假性情、真客气，郝泽宇变得更戏剧化&hellip&hellip 彭松忍不住嘀咕，&ldquo我没变啊。

&rdquo &ldquo你变最多！你从女的变成男的了！&rdquo 彭松气得又要走&mdash&mdash这小子，跟我谈话超过三分钟，必会出现这种戏份。

我当然很熟练地拉过他，解释道：&ldquo以前我把你当成我妹，可是我找你撒泼靠你肩膀哭过一顿后，发现你的肩膀太靠得住了，我家小松子是世界上最靠谱的男人！我跟你说，也就是我现在是有夫之妇，要不然你姐我都要突破道德跟你乱伦了。

&rdquo 这让彭松恶心的，&ldquo你妹！我还是你妹算了！&rdquo 真别说，要论贴心，我家小松子赶得上世界上任何一个妹妹，他开解我：不是大家都变了，是你变了。

我惊喜地捂住脸，&ldquo你是夸我瘦了吗？&rdquo 他翻白眼，&ldquo瘦我是看不出来，你现在变得诚惶诚恐的，周围人有一丁点的变化，你就受不了，这说明什么呀？&rdquo &ldquo说明我又变回少女了？&rdquo &ldquo滚！说明你怕失去啊。

你跟明星谈恋爱，事业上也上了轨道，对你这种命苦的、大半辈子都过得风雨飘摇的女loser来说，简直像是捡来的生活。

所以你没自信了，开始找茬，先找自己的，嫌自己肥，减肥不成功呢，马上找其他人的茬儿，说其他人变了。

可你想想，不是大家变了，而是你变了，你的生活变了。

以前你的生活是一煎饼摊子，现在你的生活就是一米其林餐厅，你还拿煎饼果子的标准要求现在的米其林美食，当然哪哪儿都不顺眼啦。

&rdquo 我沉默着，嚼着彭松的话，彭松看着我，饶有兴趣地笑着说：&ldquo接下来，你该问以后怎么办呀？&rdquo 我翻白眼，&ldquo说！&rdquo &ldquo你能坦然一点接受生活的变化吗？老天给你现在的一切，不是掉馅饼，是你应得的。

因为你是个好女人，好女人就应该配得上一切的好生活。

&rdquo 我瞪着彭松，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突然面色恐惧，指着他，&ldquo撕掉你的面具！你不是我家小松子！小松子才不会夸我！&rdquo 他笑了，&ldquo你什么人呐，夸你就跟骂你似的。

&rdquo他又说，&ldquo你要乐意减肥，就减肥，但别说减肥是为了变成更好的自己，你已经是最好的自己了，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

&rdquo 〔三〕 彭松的鸡汤温暖了我有五分钟，坐电梯下楼时，我对着镜子扫过自己的脸，半小时过去了&mdash&mdash脸太大了。

谁家&ldquo最好的自己&rdquo长这样啊，我弟安慰我的话，我可不能当真。

我的目标也不远大，起码从肥胖变成丰满吧。

但老天爷大概想让我一辈子都是个胖子，看我这么不听话，他决定给我点颜色看看。

我竟然饿晕了，真是丢人。

饿晕前五分钟，我和老牛在办公室正探讨&ldquo我俩应该怎么穿，才配得上郝泽宇的红&rdquo。

老牛最近衣服买得有点凶，随随便便就一辆车的首付穿在身上。

老牛云淡风轻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装逼，&ldquo你不知道，这个逼我想装很久了。

别人问你穿的什么呀，我就甩一甩头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买不起，别人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再甩头发，说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巨星的经纪人，赚得多而已呀。

&rdquo &ldquo可你还没赚呐，现在就下血本啦？&rdquo 他总结：&ldquo郝泽宇都红成这样了，我不起个范儿，就是不敬业，十万元算什么，等郝泽宇更红了，我裤衩都要金丝边儿的！&rdquo 我点头，&ldquo哎，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改变一下形象？&rdquo &ldquo当然了！往公了说，你是咱们公司的宣传总监，往私了说，你是郝泽宇的那啥。

虽然咱也不能跟太多人说，可是巨星的那啥绝对不能穿起球的毛衣啊，打谁脸呢！&rdquo &ldquo这么说你支持我改变是吧？&rdquo &ldquo支持！我举双手支持你。

&rdquo 我伸手，&ldquo那您别光口头上支持，给我涨点工资吧&mdash&mdash您见过月薪八千元的宣传总监吗？&rdquo 老牛扶住头，&ldquo哎哟，我头有点晕，你说什么我听不见！&rdquo 我站起来要拉住老牛，起猛了，&ldquo咕咚&rdquo一声倒地。

老牛说：&ldquo别跟我玩苦肉计，想涨工资没门！&rdquo 我爬向老牛的办公桌，老牛又笑，&ldquo怎么的，临死还要交党费是吗？&rdquo &ldquo别废话，快把你桌上的巧克力给我。

&rdquo 老牛这才相信是真的，&ldquo我以为你减肥减着玩呢，没想到动真格的了！&rdquo 我刚把巧克力塞嘴里，甜味还没从味蕾上蔓延呢，听到这话，又觉得不能吃了。

我把巧克力吐了出来，拿出手机要自拍。

老牛不懂，问我要干吗？ 我说：&ldquo这是我减肥的决心，我要记录下这一刻的感动，发到朋友圈&hellip&hellip 老牛一伸脚，把手机踢到一边，&ldquo你减肥减给谁看呢！&rdquo &ldquo我发朋友圈，鼓励一下自己，怎么了？&rdquo &ldquo我这几天早瞧你不顺眼了，早晨，你发一个包子的照片，配文是什么我要少吃点，好好减肥。

中午吃个沙拉，也发照片，去个健身房出了两滴汗，还要发照片，天天上网打卡，Day1Day2Day3的，你每天发照片的时间比你减肥的时间多，没掉几斤膘，先把自己感动了！今儿可倒好，你把自己饿晕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努力？你努力个屁，天天靠精神喊话，你掉不了几斤膘，先把自己饿死了，你这不是减肥，你是加入邪教了！&rdquo 老牛点了我最爱的韩国炸鸡外卖，还四种口味！他把助理叫来，让她监督我吃完，&ldquo如果她要是不吃干净，明儿你也别来上班了！&rdquo 外卖来了，老牛走了，助理劝我，&ldquo姐，你象征地吃几口，别让我难做。

&rdquo 面对人间美味，我含泪大叫，&ldquo我不吃！&rdquo突然咳嗽了起来。

助理问我怎么了，我觉得太丢人了&mdash&mdash炸鸡太香，我分泌了好多口水，把自己呛到了。

助理说她以前吃一泰国减肥药，瘦了十多斤，要不要帮我买点？ 我才不要，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自己减肥证明给这个冷酷的世界看！ 助理的男朋友来了，在外边等着，我让她赶紧走，助理碍于老牛的淫威，依然坚守岗位，非要看着我吃完。

我急了，&ldquo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呢！当你面我怎么吃啊！多丢人啊！传出去我还怎么当你们老大啊！&rdquo 助理秒懂，开心地撤了。

下班了，公司没人了。

古语云，君子慎独，太考验意志力了。

四盒炸鸡像是四个美男，等待着我去观摩。

我徘徊在道德的边界，手伸向半空。

哪想着，助理又进来了。

我很气她撞见我这么丢人的场面，干脆破罐子破摔，抓起一根鸡腿含在嘴里，&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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