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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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3)

是小事。

&rdquo 关键时刻，我妈恢复理智，认为收拾如意更重要，而且，有个帮手在旁边伺候着也不错。

我妈在这样的鼓动下，因此比往日多跑了几圈。

于是整个小区的人都目睹了一个男青年扶着一中年老太，追赶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少女的全过程。

简直可以写一部新的童话书：&ldquo外婆和大灰狼联手捕捉小红帽。

&rdquo 晚上回来听到外人对当天事件的描述总结，瞬间觉得我太善良了。

我爸下班回来兴致勃勃地问我：&ldquo听说咱小区今天有八卦?一路上听到好多人在说，什么年轻小伙爱上中年大妈，齐心协力驱逐原配红衣少女!谁呀?谁家啊?快跟爸说说。

&rdquo 我如实相告。

我爸气得摔门而出，饭也没吃。

＊8＊ 逃避不是办法，事情还是要解决。

晚上如意回家时，我妈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

换以前，她早去跳广场舞或边看电视剧边抹泪，冷战几天等如意说软话。

我拿着笔记本心不在焉地网购，小心翼翼观察敌情。

&ldquo啪&rdquo的一声，一个红色的小本本被摔在桌上，吓我一跳。

如意眼眸低垂，不动声色地夹菜吃饭：&ldquo又搜我房间?&rdquo &ldquo哎哟，真对不住，&rdquo我妈态度友好，诚恳道歉，&ldquo我忘记您如今是泼出去的水，扯了结婚证，跟平常不一样了。

&rdquo 眼见一场战争又要爆发，我十分紧张，偏偏我爸又不在家。

我讨好地问如意：&ldquo渴不，冰箱里有我下午买的可乐。

&rdquo 我妈瞪我一眼。

找个机会拉她出来，苦口婆心：&ldquo想要解决问题，就得心平气和地沟通，不论多想坚持自己的态度，一定要温和而坚定，否则走了极端，她一跑，越拖越久。

&rdquo 我妈沉默一会儿，重新坐回餐桌，我知道她听了进去，倒满整杯可乐冲如意不停使眼色。

&ldquo我总共见过他三次面，除了说声阿姨好，会说别的吗?这个倒是其次，你俩在一起，他手机就没离过手。

跟你爸和我说话，头都不抬。

他到底有什么好?&rdquo我妈转换了策略，语气是软的。

在心里说，就是就是，他对我这个姐姐也不尊重，见面只吝啬地点个头，像是一张嘴就能吐金豆，唯恐被我抢先捡了去。

&ldquo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你能指望他对你好?跟你过一辈子?&rdquo &ldquo谁说我要跟他过一辈子?&rdquo如意漫不经心，&ldquo过不了&hellip&hellip就离呗。

&rdquo 如果愤怒有温度，我妈此刻应该已经能把整个屋子都熔化了。

姜还是老的辣，我妈回她：&ldquo反正早晚也是离，不如现在离了吧?&rdquo 呃&hellip&hellip我揉着额头，坐在她俩中间，防止两方情绪过激，场面无法收拾。

&ldquo不行，&rdquo如意很为难的样子，&ldquo我刚结没几天，还没享受够结婚的乐趣呢。

等实在过不下去了，再考虑您的建议。

&rdquo 你来我往，简直是在掷刀片，可她俩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只有我一个害怕误伤的人胆战心惊。

&ldquo过了那么久才离婚，跟二手汽车有啥区别，只能等着二流以下的男人接收。

反正你俩早晚要离&hellip&hellip&rdquo我妈皮笑肉不笑地说，&ldquo不如明天一大早就离了，如果有人问起可以说是喝醉酒脑子不清醒才结的，大家也就觉得你是胡闹，跟未结婚的没啥区别，还是新人一个。

尤其，不耽误你再嫁呀，你说是吧?&rdquo 她话锋一转，突然把我拖进去：&ldquo如心，你说对不对?&rdquo &ldquo妈，话，话也不能这么说&hellip&hellip&rdquo我支支吾吾，这个陷阱太大，说什么都两头得罪。

&ldquo哈，我真是见识了，&rdquo如意冷笑，&ldquo从来只听说有催婚的父母，没见过逼着女儿离婚的妈!&rdquo &ldquo那正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明天我陪你去趟民政局，抓紧把婚离了。

怎么跟潘羿说是你的事，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rdquo吩咐完毕，我妈伸个大大的懒腰，横在客厅的沙发里。

如意哪是省油的灯，我看着她平静地放下碗筷，取了外套，穿好鞋子，拎上挎包。

我妈还以为已经搞定一切，哼着小调，打开电视时系统默认的声音太大，忙不迭地按遥控器调音量。

如意先是从自己房间拎出一个垃圾桶，把里面的瓜皮纸屑一股脑儿地倒在门厅的地上。

&ldquo你疯了啊，如意。

&rdquo 我妈也从沙发上坐起来。

如意高昂着头，目空一切，走到门口，从小挎包里摸出烟盒，弹出六七八根烟，点着后一股脑地全叼在嘴上，深吸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

最后脱掉身上的开衫，只剩一件小吊带，露出深深的乳沟，超短裙短得我几乎以为她没穿内裤，一句话：露着脖子露着背，露着胳膊露着腿。

&ldquo妈，你最讨厌我乱扔垃圾、抽烟、穿吊带吧?&rdquo她甩着膀子，&ldquo真是对不起，我想这么做，不是一天两天了。

舒服!痛快!爽!对了，我还得告诉您，我是不会同潘羿离婚的，这是我的事，任何人都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如果您实在想离婚，看来&hellip&hellip只能选择和我爸离了。

&rdquo 我妈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她继续补刀：&ldquo这事儿你绝对可以做主。

你跟我爸凑合了这么多年，离婚嚷了几千遍，真有本事说，就真有本事离啊。

我在幼儿园就被教育&mdash&mdash这人哪，要言出必行。

否则哪好意思教育自己的子女。

&rdquo 这个炸弹扔出来，如意料到我妈会疯，拉开门逃命似的跑了。

＊9＊ 当晚如意离家后音讯全无，我爸妈跑去学校更找不到人，大四生都忙着实习找工作，六人间的宿舍一个人也无。

我妈气得天天对我狂轰滥炸，就差报警。

一周后，如意和潘羿带着大包小包出现，俨然新媳妇回门。

木已成舟，我爸不愿事情再闹大，他担心如意在婆家受委屈，只得做了和事佬，命我推着&ldquo总理&rdquo去打麻将，留下他独自打扫战场。

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如意没多久怀孕，毕业后心安理得做起了家庭妇女，等孩子出世。

潘羿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程序员，继续保持着沉默是金的风格。

我妈没敢出主意让如意堕胎，斗争了几天，心疼战胜了怄气，每天研究煲汤，咕嘟几个小时熬得浓香四溢，再坐六站公交车送过去。

我呢，眼下刚被老板辞退，有一搭没一搭地全城面试，找我的第十六份工作。

每次出门，我妈都千叮万嘱：&ldquo老老实实投你的简历就好，别吃饭，别喝咖啡。

&rdquo 说得找工作面试需要陪吃陪喝似的，那应该是入职后才会有的事情吧?她怕我现了原形，没人肯聘请。

我反击她：&ldquo放心，我宁肯饿死，也不会吃你一辈子。

&rdquo 如意搬走后，她把所有的炮火集中往我身上开，此刻放心似的拍拍胸脯：&ldquo那敢情好，刚才我还想，这辈子我就甭指望你找到什么男朋友了。

只能图你找个好工作，万一这也找不到，吃我一辈子，真不如刚生下来就掐死，省得天天这么烦恼。

&rdquo 我早习惯了她拿着一把刀对着我和如意赶尽杀绝的样子，此刻听到这样的话，防御全部坍塌，又不争气地涨红眼睛，跑到房间呜呜哭。

她是故意的。

对如意，揍才奏效。

对我，就不用那么麻烦。

&mdash&mdash语言攻击、精神上践踏就可以了。

＊10＊ 可能我确实这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了吧，不怪我妈这么想。

我的脸有点残疾，是睡觉时从床上掉下来磕到头，造成的面部左半边神经受损。

中西医都看过，药没少吃，但没法根治，多少有点反应迟钝。

乍看没问题，见面说话都似正常人，可一旦落实到吃上，那些食物碎屑便如涂了万能胶一般，牢牢粘在左嘴角。

常常是众人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嘴角挂着食物：薯片啦，面条啦，瓜子皮啦&hellip&hellip无法明说又暗自偷笑，而我还在侃侃而谈不自知。

一次两次，可能大家只觉得我吃饭邋遢，用餐礼仪差，可时间久了，就算再迟钝，也会看出问题。

做朋友或许人家嘴上不说，可人生伴侣又另当别论。

如意给我出主意，你可以偷偷一个人躲起来吃，不就万事大吉? 她这么说也没错，只是，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要这样惩罚自己。

别人以此淘汰我作为同事、朋友、恋人的资格，我何尝不能以此作为淘汰别人作为我同事、朋友、恋人的资格? 这是互相的。

&ldquo对对对，&rdquo如意说，"所以你现在天天换工作，三百六十行，眼看着你都要做遍了。

除了我和洪喜，别琼，没有任何朋友，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活该你单身&hellip&hellip&rdquo 我并没有反驳她。

换工作，除了被老板开掉，主要是因为我还没找到真正喜欢的职业，没能全身心地投入，并不是源于同事的孤立和取笑。

没有其他的朋友，并不是因为我人缘差，而是我对朋友的要求高。

至于男朋友，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啊，总要多遇见一些人。

如意看到我怀里的小齐，叹口气：&ldquo不对，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还有你的朋友小齐嘛。

&rdquo 她说的小齐，是我从小到大不论睡觉、上班、外出&hellip&hellip都会带着的安抚物，一只用我妈的衣服改的长长的圆柱形枕芯。

据我妈的说法，我小时睡觉整夜都要抓着她的衣角，她一旦离开我便惊醒号啕大哭，于是用那衣服改了个圆枕，让我夹在腿上、抱在怀里，效果出奇的好，一觉睡到天亮。

只是日子越久，对这圆枕依赖性越强，吃饭要它在腿上陪着，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要摸着，难过时要抱着，开心时要搂着，出门时上班时背包里也要带着&hellip&hellip 它是我的定心丸，是我的安抚剂，是我的定魂散。

是我丟什么都不能丟它的最珍贵。

开始我爸妈还反对，觉得这么大个人，天天带个小枕头出入，形影不离的，成何体统。

反对了一阵子我不为所动，也就默许了。

此刻的我又把小齐抓得紧紧的。

如意十分嫌弃：&ldquo老实说我最无法忍受你用不同颜色的毛线给它做头发，还有用布头裁的衣服。

你老人家都什么审美啊?还有，你能不能不要用积木给它搭城堡?那些用水彩笔画着五官的苹果、橘子、梨&hellip&hellip分列站立两排，是什么意思?你给它建了个王国?它是国王? 它当然是国王。

我的国王。

闲来无事时我最喜欢装扮它。

尤其是有了经济能力后，服装、发饰的材质可以买好一些的，我喜欢跟小齐说话，给它建立用水果、零食、蔬菜组成的文武大臣。

买来各种材质颜色的布料、丝线，像宠爱自己的孩子一样装扮它。

偶然的机会我看了部英国BBC拍摄的情景喜剧，剧中的女主人公米兰达和我同样是个胖子(当然现在我不是了)，同样有个喜欢毒舌亲闺女的亲妈，喜欢跟水果蔬菜交朋友。

天哪，我简直想介绍我妈跟她妈认识，仅在&ldquo如何毒舌亲闺女&rdquo这个话题上，她俩第一次接触就可以成为升华为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正是她启发了我，直接扩大了小齐的社交圈。

我那么爱小齐。

它是个需要我陪伴、装饰、聊天，不断去满足的女王。

满足它，实则是在满足我自己。

小齐，其实是在成长过程中欠缺太多满足的，另外一个我不会有人听我这些蠢话的。

我知道，在如意眼里，我肯定是个怪人。

哭过一通好受多了。

冷静时，我想，如意结婚是对的。

只要能离开这个家，管他是什么人、婚姻能持续多久，至少不必每天被我妈如此折磨。

我突然无比理解她。

如意离家后曾煽动我说：&ldquo你实在受不了，也搬出来住吧。

&rdquo 我说我找不到肯娶我的男人。

&ldquo你在外面自己租房嘛。

&rdquo &ldquo可&hellip&hellip可是我&hellip&hellip又没有足够的钱。

&rdquo 她一手叉腰一手戳我脑门：&ldquo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抱怨?&rdquo 是，作家六六说过的，想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就得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很可惜，我并没有。

＊11＊ 如意怀孕的事情，最难过最愤怒的除了我妈，当然是洪喜。

如意结婚时他联合我妈捣乱，幻想着她只是猪油蒙了心，等清醒过来，一定会发现他才是真爱。

他明明是那么现实的人，到了爱情上，却天天踩在棉花堆里。

家庭没温暖?不想被控制?想要有自己的家? 都是屁话。

洪喜说：&ldquo为什么是潘羿，不是我?我也可以给她温暖给她家，百依百顺绝对没脾气啊。

&rdquo 我一针见血地说道：&ldquo你现在说这个有点太晚。

为什么不是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怎么追求女生，天天追得如意鸡飞狗跳的。

是你才怪。

你哪怕稍微浪漫一点儿，轮得到潘羿?&rdquo &ldquo我?不知道怎么追求女生?这些年，我对如意的心，天地可鉴!浪漫?&rdquo他挠挠头，有些不服气也有些困惑，&ldquo我不浪漫吗?有吗?&rdquo 唉，真是恨铁不成钢。

爱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傻小子和如意同岁，比我小两岁，小学时就喜欢追在如意后面跑。

就算女孩比男孩发育早，但彼时如意的烦恼主要集中在谁的蝴蝶结比我漂亮，粉色莲蓬公主裙我也要买，以后再也不跟刘娜玩了&hellip&hellip 这些比较重要的大事上。

洪喜死缠烂打了两个学期，如意恨了他两个学期，具体的阴影面积难以统计 我常想，如果有人开个&ldquo如何讨女生欢心&rdquo的速成班，一定赚得盆满钵满。

很可惜，并没有，所以那些到了青春期春心大动的男生们总像蒙着双眼的蠢驴，在恋爱的大道上跌得鼻青脸肿。

洪喜的蠢，同很多青春懵懂的男生一样，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只会通过取笑，甚至是羞辱对方的方式来表达&mdash&mdash 如意和小伙伴们跳皮筋，洪喜跟同桌强盗似的跑过去，拉长了皮筋对着如意就弹如意在体操台上领做广播体操，他在其后背贴上&ldquo我是猪&rdquo的纸条，使如意成为全校的笑柄《葫芦娃》里的蛇精有个如意簪，某天洪喜想到&ldquo如意如意，顺我心意&rdquo这句词，拜他所赐，如意的外号&ldquo蛇精&rdquo被大家叫到大学&hellip&hellip 至于什么鞋带绑桌子腿啊，上课提问站起来撤走椅子摔个四脚朝天啊，剪刀剪小辫儿啊，更是不胜枚举。

但如意最恨洪喜的一件事，是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个坐一下就会发出放屁声的坐垫。

上课班长喊起立&mdash&mdash &ldquo同学们好!&rdquo &ldquo老师好!&rdquo &ldquo请坐!&rdquo 如意坐下时，放屁声百转千回，洪喜尖着嗓子喊&ldquo如意放屁啦&rdquo&hellip&hellip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笑疯，上气不接下气。

所以有时候如意也还算喜欢"蛇精&rdquo这个外号，毕竟比&ldquo放屁精&rdquo 要好听一些。

＊12＊ 因为洪喜，童年生活可真欢乐啊，每天放学回家我都能听到如意抱怨洪喜。

那时我九岁。

洪喜和如意刚刚满七岁。

洪家还没发家，洪喜爸妈早年倒腾家具，人老实又受同行排挤，合伙人卷了所有钱跑路，债主叫了一帮人天天堵在门口要债。

洪爸只得外出避风头，之后便杳无音信。

有人说在美国见过他，还有人说被债主砍了客死异乡&hellip&hellip传说很多，始终无法确定真假。

那个合伙人叫吴招娣，据说是个寡妇。

我爸每每提起，语气都愤愤地：&ldquo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水性杨花的!&rdquo 吴招娣卷了很多人的钱，洪喜家不过是其中之一。

最惨的是当时城中心的一家叫什么&ldquo袁记家具厂&rdquo的，被骗了两百多万，在当时，这笔钱是几辈子也还不上的天文数字，那对夫妻承受不了双双服毒自尽留下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孩子。

&ldquo造孽啊，"我爸叹气。

&ldquo那个孩子&hellip&hellip&rdquo我问，&ldquo后来怎么样了?&rdquo &ldquo听说被亲戚带走了，去了国外。

&rdquo 而洪妈，扛了一个多月，走投无路，娘家又没人，只得把洪喜扔到我家，拜托我爸妈照顾，留了一笔钱，说是南下碰碰运气。

我们朝夕相处，外人一直以为濮家有三个孩子。

三年后洪妈受高人指点，跑到海南农村收了一圈海南黄花梨，几百年的原木，更有明清罗汉床头把交椅，将军茶台&hellip&hellip她赶上了捡漏的好时候，民风淳朴的海南村民，当时全然不知道黄花梨的真正价值，那些后来被洪妈卖到上千万的明清家具，不过几千块钱收得。

洪妈偿还了所有的债务。

尝到甜头专门买了地，囤了无数的花梨原木。

规模越来越大，海黄被炒至天价无人问津又开始下跌时，她已经收手。

因不懂经营和管理，怕重蹈覆辙，她保守地把所有赚的钱都买了房地产，每天收的租金，不知道够几代吃。

我爸有次开玩笑，夸张地说整个城市五分之一的地，都是洪喜家的。

洪喜，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

我们并没有因此变得生分。

洪喜的性格，并未因他爸爸的离开而有所改变，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洪家后来买的别墅一年到头没人住，洪喜只愿意继续住在我家隔壁，三天两头跑我家蹭饭吃。

洪妈呢，干脆在我们小区里买了套复式，洪喜这才两头换着住。

洪妈每天在老干部中心跟一帮老头老太太打麻将，为了几毛钱跟人吵翻天，同她的身价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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