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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天晴的亲爹,也难怪她一门心思的非得和她抢了。
“行了,收手吧。
”项海葵再度抬起天狂,指向景然:“你既说不会胁迫,那就请你言而有信。
” 景然微讶,她的状态也未免恢复的太快了吧? 他尚未从惊讶中清醒,项海葵突又喊道:“学长。
” 景然再是一怔。
项海葵:“你这样一类比,我仔细想想,确实有些奇怪,我怎么独独会对你如此苛刻?” 她其实是个记恩不记仇的性格。
通常有仇当场就报了,报不了会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太较真。
有机会再报就是了,千万别往心里搁。
她自小遭的罪太多了,早看尽了人情冷暖。
若有人拿着啤酒瓶子砸了她的头,她念念不忘,就等于仇人已经扬长而去,她还在光着脚在满地玻璃渣上来回行走。
折磨的都是自己,这不傻吗? “向我痛下杀手之人,我都懒得将他们放在心上,为何对着你,我的戾气会这么重,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了?” 背叛? 从前她是单恋,哪来的背叛? 理论来说,“学长”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符号,是她为自己漂泊无依的生活树立起的一座灯塔。
她依靠这座灯塔上了岸。
后来发现灯塔原来不是灯塔,竟是鲨鱼会发光的背鳍。
可那又怎样,她已经上岸了。
而鲨鱼也只是无意间做了一回灯塔,在当时,没有任何险恶用心。
那段岁月是真实而又美好的,不掺半点水分。
“‘学长’于我有大恩,‘帝君’和我有大仇。
”项海葵此刻将两者区分的清清楚楚,释然了不少,眼神清澈,“实话说,我对你们的世界真心没兴趣,今次带走阵盘与宝物,折你名望之后,你和我之间,从前恩仇两消。
” 景然诧异了半响,顺着她的话问:“你这算哪门子的恩仇两消?带走阵盘,折我名望之后,还不算大仇得报?” 和杀了他有区别? “我报的又不是我的仇!” 项海葵周身剑气涌动,剑上所盘黑蛟蠢蠢欲动,“是我那个被你算计在内的‘孩子’……我有权决定它是否存在,却无权替它‘谅解’!” “它若能融合成功,我便是它的母亲。
它的仇,我得替它报!” 言罢,天狂剑气疯狂回流。
狂意激涨,她瞬间化为蛟龙。
龙须飞舞,散发着凛冽剑气的蛟龙在半空舒展身躯,竟比着从前的状态更上一层楼! 景然被她骤然迸发的剑意逼迫的脚下一个摇晃。
她没有立刻动手,只朝他喝道:“速速将分身收回来,拿出你全部的力量来和我一战,否则你绝对抢不走阵盘,必败无疑!” …… 景然和他的分身之间,意识是互通的。
眼见攻心失败,分身的确在考虑是否回归本体了。
思量间,他仰头望向金灵上空。
怎么回事,白星现的力量这般强悍了么? 仅仅蓄力便能引动天地之息了? …… “白哥?”路溪桥看一眼正将灵感凝结成大斧头的白星现,又抬头看向天际突变的风云。
不对啊,以往他出剑之后才会引来电闪雷鸣的,“你该不是磕了万劫丹吧?” 一种能在短时间迅速提升修为的丹药,但会损伤根源,修为再也无法精进。
“什么?”白星现正在蓄力,且蓄的辛苦,不解他的意思。
分心抬头,双眼不由瞪大。
天际的云呈现漩涡状,且旋涡不断扩大,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覆盖面积越来越广。
逐渐惊动金灵的行人驻足观看。
一传十十传百,室内的住户也纷纷来到街上。
不一会儿工夫,金灵城大小街道人头攒动。
“不是我造成的。
”白星现说。
“不用解释了。
”路溪桥深吸口气。
正当众人茫然之际,轰然听见一声恐怖的爆炸,狂涌的云层被炸得散开,地面震动不已。
总说“天崩地裂”,地裂并不罕见,天崩却更像是个形容词。
而此刻的景象便类似于天崩。
稍后便见一道虹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天降落。
目标正是金灵城! 金灵不久前才经历过小建木树根的摧残,重建没多久,人心正是惶惶时,惊叫声此起彼伏。
而城主的反应极快,虹光乍现之时,封城结界已然启动。
“那是……” “是一支箭!” 那支箭在云巅之上制造出巨大的动静,可当它逐渐接近地面,愈发不起眼。
雷声大雨点小,“啵”的穿透封城结界,随后消失了。
众人:? “落哪儿去了?” “快找找。
” 见无事发生,城民们收起惊恐,兴奋起来,怀着寻宝的心情开始搜寻。
白星现和路溪桥距离近,看得清清楚楚,那支“天外来箭”落在了别院里。
景然设下的结界,薄的似纸,那支箭穿透的不费吹灰之力。
而他俩也趁着结界波动,顺势钻了进去。
项衡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定住鱼骨刺和抵抗结界两件事,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精神力。
虽已精疲力竭,但仍能撑上一会儿。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般有潜力。
也或许是他实在无法做出选择,不想做选择,唯有本能的撑下去。
“嗡嗡”耳鸣之中,项衡好像听到了一丝杂音。
以为是景然强攻,不得不分出神识,却见一道箭光直朝自己的眉心戳来! 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做出任何抵抗,已被利箭击中! 似烈阳撕裂乌云,身体一刹爆发出强光。
虽痛苦,他却能感受到澎湃的力量充满四肢百骸。
五指一抓,向上一提,便将项天晴经脉内的鱼骨刺抽了出来! …… 变故来的太快,无论分|身还是本体,景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通过光球看到这一幕的项海葵也愣住了。
景然不知这是什么,她却猜到了。
正是景然一直想要得到的“诛天神器”,天武神箭。
不,是神箭之力。
阴长黎在噩梦之狱内找到的? 伴生灵就是盗箭贼? 项海葵的脑袋也是一阵“嗡嗡”,他不是说神箭之力离体,爹又换了肉身,爹已成为普通人,即使找回神箭之力,也和爹没关系了吗? 怎么瞧着爹像是吸纳了这股力…… 她刚想到这一步,便止住了。
蛟龙两颗圆溜溜的大眼珠子,瞳孔像猫一样竖了起来。
她看到一条黑蛇影从她爹灵台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化为了人形…… …… “叔叔!”白星现刚进去,就看到了这一幕,欣喜若狂。
想过去他身边,却被一层防护结界阻挡。
阴长黎落地后,掌心里还攥着一支箭。
景然瞳孔骤缩:“你……” 瞧着只是一缕神念,藏于这支箭内飞来的。
视线下移,看向那支箭,是个窥探不透材质的宝物。
“抱歉。
”阴长黎没搭理他,先转头看向项衡,担心项衡被箭力所伤,传音解释,“我深陷一处秘地,一时被困,怕来不及,不得已以你为箭靶子,搭了个顺风箭。
” 他将箭力削弱了一大半,同时以神念覆盖箭头,最大限度减少神箭对项衡的冲击力。
吹口气,掌中箭化为星星点点的荧光,消散了。
他和舒罗耶多年的心血全打了水漂。
最后好歹也算派上了用场,不亏。
“我没事。
”项衡虚脱无力,脚步跄踉,先检查了下陷入昏厥的项天晴的身体状况,随后抱拳道,“前辈来的及时。
” 是真及时。
他总算不用做选择了。
他用精炼的语言说了说前因后果。
阴长黎听罢,立马猜到景然的意图。
第一反应抬头看向半空,他知道某个位置一定有一颗“天眼”。
“小葵,无需再考虑任何事情,放手一搏吧。
”他半句废话也没有,在景然收回天眼之前迅速说道,“待我诛灭他的分|身,立刻去接你。
” 景然的确将天眼收了,“立刻去接你”五个字没能传递出去。
分|身状态下,他始终淡然自若,阴长黎出现后,他也仅仅是绷紧了一些神经。
直到阴长黎对项海葵说完这番话,他的心火被点燃了。
接走? 凭什么接! “你区区一道神念,想诛本君分|身,你哪来的底气?!” 他这分身虽没几分修为,也比神念强。
神念是极为脆弱的。
景然扫一眼院中。
项衡消耗过度,没指望了。
“指望那两个小家伙?” “嘿,说谁家伙小?”路溪桥撸起袖子,“掏出来比一比?” 景然嫌恶的瞥他一眼。
白星现的表情透露出他的迷惑,但气氛不太适合询问。
阴长黎笑了笑:“帝君是不是年纪大了,眼力不行了,从哪来看出我只是区区一道神念?” 分出一道脆弱不堪的神念,他急慌慌浪费掉神箭跑出来能做什么? …… 项海葵目望光球消失。
可以像朱雀前辈一样分出神念,看来他并无大碍,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那不是神念。
”朱雀道。
“嗯?” 朱雀:“是妖丹。
” “妖丹?”项海葵愣了愣,大声,“妖丹?!” 她距离渡劫期还很遥远,搞不清分身、神念这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妖丹她懂,是妖修法力的泉眼。
大补,能吃还能拿来炼丹。
问题是,她从没听过谁的妖丹单独离体跑出来和人打架。
“能吗?” “当然能了。
”朱雀淡定道,“毕竟是力量源泉,比分身和神念不知强悍多少。
只不过太过脆弱,一旦受损……” 可想而知。
“什么玩意儿!”项海葵心潮起伏,气怒不已,“我需要他来替我摆平‘后顾之忧’?他瞧不起谁啊!” “冷静点。
”朱雀道,“你身上背着我族阵盘,他此时保障你的安全是应该的。
朱姨阅男无数,给你一句忠告,千万莫把男人想的太好,都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他们啊,是世上最无利不起早的贱胚子。
” “我是在生气,哪里有感动?”蛟龙鼻孔开始喷火。
朱雀不和她争:“放心,他精明的很,不会有损失的。
” 项海葵心头稍安。
朱雀:“你瞧他内丹化形之后虚弱的样子,本体肯定是遭受了重创,内丹濒临破碎。
反正粘吧粘吧之后,内丹也不会太好用了,不如敲碎了重修。
敲碎之前离体耍一耍,杀个帝君分身,出力抢走阵盘,更能骗一骗小姑娘的芳心,啧啧,小长黎这一票赚大发了……” 项海葵一口气上不来,险些从高空摔落。
每当她觉得自己心大的时候,山海大佬们总能给她一记当头棒喝。
论心大,他们是专业的。
摇摇自己的蛟龙脑袋,项海葵强迫不多想了。
景然虽承诺不对付她爹,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后招。
现在老板、小白和路溪桥全都聚在一起,她如同吃了一颗浓缩定心丸。
确实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能够彻底放手一搏了。
那,还有比此刻更好的机会吗? 她的目的是带着阵盘顺利跑路,不是和景然决斗。
老板的出现,分走了景然的心思。
他同时操控两个身体,这会儿注意力多半集中在分身上,本体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像个假人。
“朱姨,神通!” “来。
” …… 景然的心思被阴长黎分走了大半。
心中一震,是妖丹! “叔叔……”白星现惶恐,但不敢表露。
景然冷笑:“阴长黎,本君猜的不错,你果然出事了,内丹都给逼了出来。
” “风水轮流转,下一个出事的便是帝君您了。
”阴长黎一掌击碎头顶上方的防护结界,且给白星现使了个眼色。
白星现会意,也给路溪桥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去阴长黎身后,同时挡在盘膝调息的项衡身前。
是妖丹化形啊,景然身后的孟家主觉得自己这个分身已经凉透了。
逃不掉了,阴长黎定会尽力通过分身去打击帝君的本体,减轻项海葵的压力。
“那又如何?”景然非但不在意,还松懈几分。
哪怕项海葵将阵盘全给砸了,后果也不会太严重了。
他唇角噙着嘲讽:“本君怕的是戚隐?怕的是你们山海族那一群没脑子的蠢货?” 就那群蠢货,鼎盛之时都能被他拿下,何况被囚多年? 景然真正怕的是神器。
怕的是被阴长黎调兵遣将之后的山海囚徒。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神器大概率废了。
阴长黎也…… 白星现担忧的问:“我叔叔没了内丹,对他的脑子难道有什么影响吗?” 景然被问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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