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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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圳“绿卡”情结(3/3)

又可怜又可气。

欣然很失望。

父亲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顿时消失了。

她一直把父亲当作事业上的偶像崇拜着，可现在&ldquo斯文扫地&rdquo了，欣然不由得用鄙视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王局长家的门开了，进来一个男孩：&ldquo爸！&rdquo 欣然一看，是王笑天，差点晕倒。

天哪！她居然到一位同班同学家送礼走后门来了。

毕竟是新学年，相互不大了解。

欣然哪里会知道王笑天是公安局长的公子呢。

要是知道，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来，也不会让爸爸来。

&ldquo丢人！&rdquo欣然心里骂道。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极为敏感，自尊心最强。

她把头勾得很低很低，假如此时地上有缝，她一定一头钻下去。

王笑天挺热情：&ldquo谢欣然。

&rdquo 欣然更是尴尬万分，极不自然地抬起头，冲王笑天笑笑。

又赶紧把头埋下去。

这时，欣然的爸爸趁机把礼品搁在角落：&ldquo啊，贵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哈哈&hellip&hellip欣然，你们认识！&rdquo &ldquo同班同学。

&rdquo王笑天用手在欣然和自己之间划了划，对欣然的爸爸说，&ldquo叔叔，你们谈，我进去了。

&rdquo &ldquo好，好。

&rdquo爸爸应道。

欣然悄悄地重重地揪了一下爸爸的衣角，爸爸立刻明白了，&ldquo不了，不了，我们走了。

王局长。

好好养病，改日再来，改日再登门拜访。

&rdquo 出了门，欣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中午的太阳亮得耀眼。

晒得人发昏。

欣然在太阳里闭上眼睛，爸爸不停地抹额头上的汗水。

&ldquo幸亏那儿子回来，不然真不好收场。

幸亏那儿子回来，不然真不好收场。

&rdquo爸爸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欣然厌恶起来。

一个人一个劲儿往前走，像竞走似的。

&ldquo欣然，别走那么快，等等&hellip&hellip别那么快&rdquo爸爸在后面叫着。

欣然还是在前面快速地走，后来索性跑起来。

渐渐地，爸爸的声音遥远了，消失了。

欣然走在树荫下，阳光穿过树叶，漏下一地碎金。

欣然从碎金上走过，被碎金包裹着。

&ldquo是这些树叶把阳光遮掩了，不然就没有这么多阴影。

&rdquo欣然想，我只需要阳光。

自己的爸爸怎么会给人家的爸爸低声下气，窝囊！欣然忽然想起妈妈常常数落爸爸的这个词，觉得十分贴切。

真是窝囊！丢人！王笑天怎么看我？他那么口无遮拦，还能不在班上传播开来？自己的威信名声无疑要一扫而光了。

欣然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一点意思一壶酒 谢欣然认真地审查王笑天的入团申请。

欣然本来有发展王笑天的意思，可自从知道王笑天的家庭情况后，她琢磨开了：送不送上去？立马送，有巴结之嫌；不送，太昧良心了。

学校规定每周星期一早自习要听广播读报纸学时事。

在这个时间里，各班副班长都要站在讲台前组织同学学习、发言。

这天广播里正在批判请客送礼等不正之风：&ldquo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贿赂一些经不起糖衣炮弹袭击的人&hellip&hellip&rdquo王笑天插嘴说：&ldquo这股风是该好好刹刹了。

&rdquo全班开始议论，吵吵闹闹的。

别的听不明，&ldquo贿赂&rdquo&ldquo送礼&rdquo等字眼却清清楚楚地不断跳进欣然耳朵里。

欣然觉得自己站在讲台上，不是组织者。

倒像个接受批判的人，同学们的话好像都是冲她说的，就像文化大革命时开批斗大会。

欣然忍不住了．大声嚷道：&ldquo不要吵。

听广播！&rdquo王笑天蹦了起来：&ldquo本来就是嘛，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rdquo还虎视眈眈的。

欣然记不清她是怎么回答的，又是怎么结束这堂自习课的。

当她坐到自己的座位时，她觉得头昏。

林晓旭过来问她哪儿不舒服。

&ldquo心不舒服。

&rdquo &ldquo心？&rdquo林晓旭眨眨眼睛，表示不解，&ldquo要上医务室吗？&rdquo &ldquo不要。

我坐会儿就好了。

&rdquo 欣然虽然伏在桌上，可她还是感受到班上的气氛。

王笑天又和别人&ldquo侃&rdquo上了。

欣然又紧张起来：他在说什么。

是不是讲我给他们家送礼的事？王笑天和刘夏在说话。

说了什么好笑的？怎么两人都笑了？一定是王笑天告诉刘夏了。

王笑天就会来这套讨女孩子欢心。

这件事萧遥知道了吗？他一定会认为我很势利，很俗气。

欣然很在乎萧遥的想法，很在乎他对她的看法。

真是个多事之秋！上小学时学习&ldquo愁&rdquo字，老师就讲&ldquo愁&rdquo是&ldquo秋&rdquo字下头加上&ldquo心&rdquo。

课间，欣然特别注意王笑天的一举一动。

欣然先是听见王笑天和萧遥谈论什么&ldquo&pi减去2等于1．14159&rdquo。

最近作业都没有用到圆周率，他们提这个数字干什么？对了，王笑天分明在说&ldquo一点意思一壶酒&rdquo。

他在嘲笑我！一会儿，又听见刘夏和王笑天说话：&ldquo王笑天，昨天你上哪儿去了？&rdquo &ldquo没上哪儿。

&rdquo &ldquo那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不是说好对作业来的吗？&rdquo &ldquo噢，我昨天去打球，回来看见谢欣然来了，就忘了。

&rdquo &ldquo什么？欣然昨天去你们家？干什么？&rdquo 欣然听到这，心提到了嗓了眼。

&ldquo噢，谢欣然她&hellip&hellip她来给我送数学作业。

&rdquo王笑天说。

&ldquo数学我不会。

她教我。

&rdquo 王笑天为什么这么说，欣然惊讶不已。

&ldquo欣然，谢欣然！&rdquo刘夏叫她。

她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刚刚被人叫住的样子问刘夏：&ldquo刘夏，你叫我？&rdquo 刘夏笑着说：&ldquo欣然，王笑天怎么贿赂你了，你教他做题。

数学我也不行，你也教教我。

&rdquo 欣然一听&ldquo贿赂&rdquo就神经紧张：&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 欣然算是彻底糊涂了。

王笑天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是在演戏，还是好心？欣然又重新拿出王笑天的人团申请书。

交还是不交？ 自从去了王笑天家之后欣然变得不爱说话了。

尤其是在家里，更是一句话不说。

一向粗心木讷的爸爸似乎也察觉出来了。

他依旧少言寡语，但总想用目光和女儿接触，而欣然的目光难于捕捉。

她不肯原谅爸爸，不愿进行交流，哪怕是目光的相碰，她无法接受父亲目光所传递的任何信息。

她知道父亲此时的眼神一定是充满哀怨和自责，但这一切已无济于事了。

这么一来，欣然突然发现了爸爸的一串缺点；比如胆小懦弱，时时附和着妈妈，极没主见。

对了！爸爸还会打毛衣，欣然有几件毛衣就是爸爸打的，这一点妈妈很得意，可欣然连说都不好意思说，欣然甚至奇怪以前怎么会对爸爸有那种的崇拜。

爸爸是个不善表达自己情感的人，他唯有默默地努力着。

一天，他端着一盘糕点给欣然：&ldquo这是正宗的广东点心，尝尝看&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点心自己吃吗？&rdquo 爸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ldquo怎么不象去送给哪位可以巴结的大官呢？&rdquo 爸爸怔怔地看着她，腮帮干抽动了两下，什么也没说，蹒跚退去，不停地摇头。

望着爸爸离去的赢弱身躯和灰白的头发，欣然哽咽了。

可她无法对自己刚才的行为负责什么，她也好难受啊。

在王笑天家的事欣然久久无法忘掉。

看来要消除这隔阂并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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