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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锦瑟江山之烛影摇红 齐贺寿辰展风流(3/3)

：煊大爷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生得仪表堂堂，只可惜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

谢秀妍道：&ldquo大哥别忙，小妹还没说完。

说完&lsquo丈夫&rsquo后，酒面要唱一个曲子，这曲子可是有要求的，要填宋词或者元曲，每句都要用一个典故&hellip&hellip&rdquo 讲到这里谢凌煊道：&ldquo太难了！太难了！句句都要用典！&rdquo 王琅笑道：&ldquo是难了些，那曲子就不限韵了吧。

&rdquo 谢秀妍笑道：&ldquo自然可以。

&rdquo 众人还是纷纷摇头，唯有谢凌辉微笑不语。

谢秀妍又说道：&ldquo曲子唱罢，酒底子要生风，说一句古诗。

说不出来者要罚吃五大杯，如何？&rdquo 在座的十个人，有八个倒都把酒杯端起来了，摇头说：&ldquo太难，太难，与其让令官罚，不如我们现在自罚。

&rdquo说罢纷纷举杯就饮。

其实这些人也未必行不出这酒令，却都怕自己弄巧成拙在佳人面前丢了脸面，所以索性藏了拙。

谢凌辉笑道：&ldquo难方才有趣味，只不过现在只有我、王贤弟和小妹，人未免少了些。

&rdquo 王琅哈哈笑道：&ldquo人少没关系，咱们算上她怎样？&rdquo说罢&ldquo啪&rdquo的一合纸扇，向初彤遥遥指来。

初彤吃了一惊，迅速抬头，迎上王琅深潭般的眸子。

谢凌辉微微皱眉：&ldquo这个&hellip&hellip&rdquo而后凤目向初彤望来。

初彤心中奇道：&ldquo这姓王的什么意思？&rdquo却见王琅抿着红唇，笑笑的望着她，仿佛一点都不在乎周围诧异的目光。

初彤自幼便跟随其母学了诗书，谢凌辉也是风雅之辈，初彤进了谢府为讨好主子对学习诗文也极用心思，她天资聪颖，虽对四书五经之类掌握稀松，但作诗填词却极有歪才，当下心道：&ldquo行令便行令，这有何难？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婢女，行令行得好自然让人另眼相看，行得不好难道还怕丢脸吗？&rdquo想到此处微微一笑，说：&ldquo好。

&rdquo然后望着谢凌辉点了点头。

谢凌辉微微一笑，初彤便走了过来，站到谢凌辉身后。

卷翠忙吩咐小丫头再添一个酒杯。

王琅见到初彤的举动不由点了点头，眼神中似有赞叹之色，看了初彤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ldquo果然不出我所料&rdquo。

此时只听谢秀妍说：&ldquo那现在就开始了。

&rdquo而后顿了顿道：&ldquo丈夫悲，寂静宅院无人陪；丈夫欢，碧阑干外望婵娟；丈夫喜，云中吴鸿锦书寄；丈夫怒，怀才不遇枉读书。

&rdquo 众人议论纷纷。

有的道：&ldquo说的不错。

&rdquo有的道：&ldquo脂粉气重了些，不像是丈夫了。

&rdquo有的笑道：&ldquo谢小姐毕竟是个闺秀，自然没有大丈夫金戈铁马的豪情。

&rdquo只听一阵古筝响起，谢秀妍说道：&ldquo我来个短小的《天净沙》吧。

&rdquo然后唱道： 空庭雨打梨花，堤柳烟笼落霞。

挥手萧萧班马。

兰舟催发，良辰美景虚化。

曲调委婉动听，众人不禁抚掌赞叹。

谢秀妍唱完饮了门杯，娇声念道：&ldquo君去春江正淼茫。

&rdquo完了令。

然后便是谢凌辉，他胸有成竹，俊脸一派沉凝，不慌不忙道：&ldquo丈夫悲，一生心血付流水；丈夫欢，画阁朱楼佳人伴；丈夫喜，金蟒玉带归故里；丈夫怒，将守空城无兵驻。

&rdquo 说罢众人纷纷赞曰：&ldquo还是谢兄大气！&rdquo谢凌辉笑道：&ldquo我唱个《人月圆》。

&rdquo只听一阵古筝响起，谢凌辉唱道： 满园春色藏不尽，红杏探枝桠。

寂寞深院，白头宫女，闲聊谁家？雕栏应在，朱颜改换，愁怨天涯。

旧梦依依，多情庭月，犹照落花。

唱罢众人齐声喝彩，均说：&ldquo好个白头宫女，犹照落花！&rdquo 谢凌辉饮了门杯，说道：&ldquo小楼一夜听春雨。

&rdquo完了令。

下一个便是王琅。

王琅刚想行令，却听谢凌煊高声说：&ldquo且慢，我也来试试。

&rdquo原来谢凌辉行令之时自有一番风流才子之态，绿翘一双妙目痴痴的看着谢凌辉，不由倾慕不已。

谢凌煊醋意翻滚，一时冲动之下便自告奋勇，要行酒令。

初彤心中惊异道：&ldquo稀奇稀奇，煊大爷什么时候也爱吟诗作词了？&rdquo她又见谢凌煊的眼神频频瞄向绿翘，心中顿时了然了几分。

谢凌煊看到众人惊诧的目光，心中不由也有些慌乱，他平时不学无术，此时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不由有些后悔刚刚冲动之举。

谢凌煊向旁边望去，只见绿翘正朝他望来，再瞧佳人一袭葱绿软绸的衣裙，在烛光下竟愈发明艳动人。

谢凌煊豪情顿起，哈哈笑道：&ldquo行个酒令也不难。

&rdquo说罢抓耳挠腮的想了片刻，摇头晃脑道：&ldquo丈夫悲，娶的媳妇像张飞。

&rdquo 这一句刚说完，人人表情怪异，谢秀妍忍不住&ldquo扑哧&rdquo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不要紧，众人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谢凌煊大声道：&ldquo笑什么？洞房花烛夜，新郎倌掀开盖头，看见自己讨的老婆长得像张飞李逵一样，黑灿灿的大脸，一巴掌宽的护心毛，他心里还不凉嗖嗖的，怕是要悲伤一辈子了！&rdquo众人哈哈大笑道：&ldquo谢大公子说得是，后头呢？&rdquo谢凌煊见绿翘也掩口娇笑，心中不由愈发得意，抖了抖精神，大有深意的看了绿翘一眼道：&ldquo丈夫欢，佳人百媚赛天仙。

&rdquo谢凌辉听罢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对自己哥哥再清楚不过，只怕他再满口粗俗在众人面前丢丑，便急忙向初彤使了个眼色。

初彤立刻心领神会，站出来笑嘻嘻道：&ldquo大爷的令通俗上口，抒发情怀，听着真是畅快淋漓。

刚刚受大爷的启发，小的灵光乍现，有了两句绝妙的，不如大爷就让我说了吧。

&rdquo这话说得圆融得体，谢凌辉不由微微颔首。

谁知谢凌煊正在兴头上，哪肯理会初彤给他的台阶，瞪着眼睛道：&ldquo你家大爷下两句更是妙得很，哪容得你来狗尾续貂？&rdquo说完看了绿翘一眼，笑眯眯道：&ldquo丈夫喜，闲来无事画美女。

&rdquo众人呵呵笑道：&ldquo闲来无事画美女图，确实是惬意得很。

&rdquo但这最后一句，谢凌煊想了许久竟想不出了，他冥思苦想了一阵，看了看桌上的菜忽然面露喜色，大声道：&ldquo丈夫怒，二八少女变肥猪！&rdquo众人听罢更是哄堂大笑，谢秀妍笑弯了腰，扶着琴，揉着肚子道：&ldquo该罚你了！这句根本不通！&rdquo谢凌煊瞪着双眼争辩道：&ldquo怎么不通？本来窈窕淑女，后来胖得像肥猪一样，怎么不让人发怒呢？&rdquo谢凌辉强忍着笑意道：&ldquo罢了罢了，你快唱吧。

&rdquo谢凌煊道：&ldquo我唱个《如梦令》。

&rdquo说罢也不等谢秀妍弹琴，扯着脖子唱道：&ldquo俏佳人红酥手。

&rdquo众人怔了怔道：&ldquo你这平仄都乱了。

&rdquo谢凌煊哼了一声道：&ldquo管它什么平仄，押韵不就好了？&rdquo说罢看了绿翘一眼，继续唱道：&ldquo俏佳人红酥手。

腰赛章台细柳。

相思欲成狂，楼高看月醉酒。

绿袖，绿袖。

念伊千遍不够。

&rdquo说罢饮了门杯，道：&ldquo落花时节又逢君。

&rdquo完了令。

众人欢声笑语议论纷纷，谢秀妍柔声道：&ldquo下面便是王公子行令了。

&rdquo 王琅吃了一口菜，摇着扇子，仰面缓缓道：&ldquo丈夫悲，流年一去不复回；丈夫欢，管鲍之交照肝胆；丈夫喜，通幽古寺悟禅机；丈夫怒，才学惊世遭人妒。

&rdquo说罢请谢秀妍弹中吕调，然后说道：&ldquo刚刚谢兄说&lsquo小楼一夜听春雨&rsquo，那自然&lsquo深巷明朝卖杏花&rsquo了，我便唱个《卖花声》。

&rdquo清了清嗓子唱： 虞姬挥剑香魂断，潮打故国空城湾，将军征战人不还。

滚滚黄河，黯黯青山，过路人一声长叹。

曲调凄婉，颇有黍离之悲。

众人皆叹道：&ldquo不愧是王三少爷，去过的地方多，自然不是寻常人的心境。

&rdquo 王琅饮了门杯，道：&ldquo一片冰心在玉壶。

&rdquo完了令。

最后便是初彤，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

初彤定了定神说道：&ldquo丈夫悲，断墙倾败井垣颓；丈夫欢，故交秉烛絮絮谈；丈夫喜，人生在世得知己；丈夫怒，昨日温情今不复。

&rdquo 说罢对着帘子里的谢秀妍微微一笑道：&ldquo二小姐，我唱个《山坡羊》。

&rdquo谢秀妍点头，夹弹琴弦。

初彤唱道： 帘外风雨，梦里贪欢，春光去也莫凭栏。

昏鸦啼，霜露寒，客船闻钟难成眠。

卧听水上琵琶怨。

悲，空缱绻！恨，枉眷恋！ 声音清脆悦耳，恍若珠落玉盘。

唱完之后众人轰然叫好。

大家惊奇初彤不但容貌惊艳，清丽无双，竟然也能出口成文，满腹锦绣，不由纷纷说：&ldquo果然是谢家的家奴，到底跟别家不同。

&rdquo 谢凌辉凤目中含着赞赏之情，望着初彤微微一笑。

王琅仍摇着扇子，嘴角的笑容愈发高深莫测。

初彤饮了门杯，说道：&ldquo唯见长江天际流。

&rdquo完了令。

谢秀妍笑着说：&ldquo要我评，最沉郁深厚的当属王三公子，精巧别致要论我二哥谢二公子，风流清丽的则是二哥的贴身婢女初彤。

至于我嘛，自然就落了第，我自罚一杯。

&rdquo说完举杯一饮而尽，众人轰然叫好，气氛一时热闹到顶点。

而后众人皆说初彤唱得动听，让她再来一段，初彤推辞不过，只得拿起红色牙板，说道：&ldquo前儿我闹着玩填了个《烛影摇红》的词牌，如今就唱这个吧。

&rdquo而后击节唱道： 万里江水，淘不尽世事沧桑。

风流客帝王将相，枯荣青史上。

后人评空怅惘，凭高唱、秦宫汉帐。

生旦净丑，粉墨登场，千古兴亡。

剑试天下，烽烟美人泪几行。

尘锁铜镜半面妆，丝竹铙钹响。

弹一段世炎凉，霁月光、侠骨柔肠。

阅尽悲欢，宛转低眉，剪烛西窗。

这一回却豪迈磅礴，响遏行云。

众人细心聆听，皆感荡气回肠，热血沸腾。

只觉初彤明艳动人，眉目生辉，令人不敢逼视，一个娇柔的少女竟能唱出大丈夫般高壮宽阔的胸襟，令人不禁动容感慨。

王琅登时露出愕然之色，当即解下腰间一块祥云翡翠玉佩，对初彤说道：&ldquo唱得如此雄浑气魄，这翠赏给你了。

&rdquo众人响应，纷纷掏出锦囊来打赏。

有的给小金锞子，有的给珍珠扇坠，有的给玛瑙串子，有的给水晶腰坠。

只听珠帘之内，谢秀妍轻轻一叹道：&ldquo《蒹葭》虽绮丽缠绵，但终不如一曲《烛影摇红》壮怀激越，不做小儿女之态。

&rdquo说罢取下挂在腰上的一对小金蝉，命醉琴给初彤拿了出去。

初彤看见财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心道：&ldquo乖个隆冬！唱歌还能收礼物花差花差！&rdquo但脸上恭恭敬敬，款款一个万福道：&ldquo初彤谢谢各位公子小姐的赏赐。

&rdquo然后捧着东西退到一旁。

余光向四周瞟去，只见绿翘脸色十分难看，原本光彩照人的面容如今却益发阴沉了。

少顷，谢秀妍起身离开。

众人又吃喝谈笑了一会儿，酒席散去，宾主尽欢。

谢凌辉将宾客都送到门前。

初彤提了灯笼站在角落处。

突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一扯，转头望去，赫然发现王琅站在自己身边。

很多很多年后，初彤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那天月明星稀，王琅一张阴柔清媚的面孔在灯笼暗淡的光线下愈发显得如圭如璧，他眯着眼睛对初彤微微一笑，那笑容惊艳绝伦，颠倒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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