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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锦瑟江山之烛影摇红 齐贺寿辰展风流(2/3)

quo姐姐&rsquo，我可担不起。

你现在是二爷的红人，背后有靠山呢！现在我们这些丫头也伺候你了，又给你端汤又给你端菜，哼，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的人，也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了？&rdquo 初彤听罢笑嘻嘻道：&ldquo把自己当千金小姐总比把自己当姨太太好得多。

绿翘姨太太，初彤给你行礼了。

&rdquo说罢屈身弓膝，真给绿翘做了一个万福。

这句话正刺中绿翘的心事，她登时怒了起来，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咬着牙道：&ldquo你，你刚才说什么？&rdquo 初彤立刻做委屈状，扯住谢凌辉的衣袖道：&ldquo二爷，我刚刚不过是说玩笑话&hellip&hellip&rdquo 绿翘气得泪流满面，她掏出帕子一抹脸，骂道：&ldquo你少装可怜！你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二爷可怜你才收留你，如今满嘴胡说八道，竟敢敢在屋子里撒野了！&rdquo说罢刚好看见窗口几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绿翘大喝一声道：&ldquo莺儿！拿扫把进来，今儿屋子谁扫的，怎么这般不干净？&rdquo 刚说到这里，谢凌辉皱眉喝道：&ldquo好了！都别闹了！青天白日成何体统？&rdquo绿翘被这么一喝，顿时收声。

谢凌辉沉了脸道：&ldquo今儿晚上在我这檀雾园里还要摆宴，所以都给我警醒着点，谁丢了谢府的面子，谁就到老妈妈那里去领罚！&rdquo说罢起身回了卧房。

初彤一吐舌头，又拿了一块糕饼塞进嘴里，对绿翘挤挤眼，转身便走了。

只留下绿翘站在原地，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低垂挂帘旌。

傍晚时分，檀雾园一下子热闹起来。

檀雾园正厅之中摆了一大桌酒筵，谢凌辉宴请的豪门公子纷纷登门，大大小小的丫鬟不停地穿梭忙碌着，几名歌姬在旁吹奏弹唱，让人感觉分外雅致。

谢凌辉穿一身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长衣，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贵气非凡，腰间束着玉带并挂一把宝剑，衣衫飘荡，天姿秀出，恍若神仙一般，坐在宴席前说谈笑自若。

初彤原本在前头忙碌，但想起紫鸢病着，卧床休息，便偷了个空转到西边的抱夏去。

掀开帘子便看见紫鸢病歪歪的靠在床头，床边坐了一人正跟她说话，初彤定睛望去，那人正是服侍二夫人的玉屏。

玉屏十七八岁，脸色微黑，但生得眉目如画，容貌娟丽，好事之徒给她取了一个诨号叫&ldquo黑美人&rdquo，可见她姿色不凡。

玉屏能写会算，颇有几分见识，平素与初彤等人交好，也是谢凌辉的得力心腹，没事时她总爱到檀雾园，找紫鸢卷翠一边做针线一边聊天。

玉屏看见初彤走进来笑道：&ldquo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还念叨你，你便来了。

&rdquo 初彤一笑，然后搬了个绣墩坐在床边问紫鸢道：&ldquo你感觉好些了么？&rdquo 紫鸢笑了笑：&ldquo好多了。

前面忙吧？玉屏陪我说话呢，你快忙你的，别惦记我。

&rdquo 初彤道：&ldquo前面可热闹了，来了七个公子，都是平素和二爷交情深厚的。

算上咱们家的大爷和二爷，一共是九个人，不过还空着一个位子，王家的三公子还没到。

&rdquo说罢抿嘴笑了一下道：&ldquo煊大爷去了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绿翘看，眼珠子好像都要掉下来了。

&rdquo 玉屏不屑道：&ldquo莫说绿翘，我都看不起咱们那位大爷。

成天混迹在脂粉堆中，无病呻吟的说什么风花雪月，说什么侬本多情，根本就是个败家孽子！&rdquo 初彤附和道：&ldquo可不是！最可笑的是说自己厌恶官场虚伪勾心斗角，说读书做官的人全都是国贼禄蠹。

他说这个话有什么资格，如今他的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哪一样是他自己赚的？还不是他&lsquo国贼禄蠹&rsquo的老子打下的基业。

依靠着官场，享受着荣华富贵，还硬装清高脱俗。

这在市井有句俗话形容叫做&lsquo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rsquo！&rdquo 玉屏拍手笑道：&ldquo说得好！&rdquo然后和初彤两人心有灵犀的一击掌，同时大笑起来。

紫鸢忍不住&ldquo扑哧&rdquo笑了出来：&ldquo你们俩真是刀子嘴！&rdquo而后敛了笑意，美目望着初彤郑重道：&ldquo初彤，刚刚我和玉屏还说，如今二爷待你格外不同，连谢家每月放钱看账目这些事也交给你和洪管家处理，我看他将来八成是要你做妾的，你迟早都是姨奶奶。

&rdquo 玉屏接道：&ldquo是啊，有句话听说&lsquo宁当英雄妾，不当庸人妻&rsquo，二爷是人中的俊杰，嫁了他也不枉活了这辈子了。

&rdquo 初彤听愣了愣，心中一叹，不以为然道：&ldquo&lsquo宁当英雄妾，不当庸人妻&rsquo，如果有机会，哪个英雄妾不愿做英雄妻！哪个英雄妻愿意自己的丈夫纳妾！&rdquo 正在这时只听门口有小丫头在唤：&ldquo初彤姐姐！&rdquo初彤急忙起身道：&ldquo我先走了，一会儿过来。

&rdquo说罢掀开门帘子便走了出去。

初彤刚从内室走到大厅，只见从门口进来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摇着折扇哈哈笑道：&ldquo谢兄，谢兄，小弟来晚了，愿意领罚！&rdquo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一对眸子犹如深潭一般；眉如远山，雾霭隐隐；唇若红菱，水光滟滟。

身材清瘦，骨骼蕴秀。

整个人带着一股阴柔之美，但气度超然，令人不敢小觑。

他穿浅蓝茧绸薄棉夏衣，袖口处有一道金线大镶，缇色刺绣有极重的秦汉之风。

此时他微微晃着扇子，嘴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派悠然。

初彤心中不由赞道：好个光彩照人超脱物外的人物！她看看那少年又看看谢凌辉，觉得二人风采各有千秋却难分伯仲。

转念想到：这人必然是王家的三公子王琅了。

王家和谢家都是齐名的官宦之家，家中各有一个出众的公子，素有&ldquo王三谢二&rdquo的称呼。

只不过这王三公子从小闲云野鹤，喜欢带着万贯家财四处周游，专和江湖之士结交，每年在京城的时间不过个把月，平常很难见到罢了。

谢凌辉长身而起，走了过去，拱手道：&ldquo王贤弟能来我这里便蓬荜生辉了，怎敢提什么惩罚？&rdquo两个人携手揽腕亲热的坐到酒席之前。

初彤心中暗笑道：王谢两家不和天下皆知，刚才那一番造作必然是二爷和王琅逢场作戏了。

众人杯来盏去的吃喝谈笑一会儿，皆说了种种有趣的见闻。

初彤不久便发现坐在谢凌辉身侧的王琅总有意无意的向她撇来一眼，不由好奇望去。

王琅深潭似的双眼对上初彤的眸子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反而向她微微一笑，初彤一愣，赶快将头低了下去。

忽听门外响起一个颇为清脆的声音道：&ldquo二小姐特书一副字，恭祝二爷福寿绵长！&rdquo 谢凌辉笑道：&ldquo拿过来吧。

&rdquo谢秀妍的贴身丫鬟彩画和醉琴从门口走了进来，醉琴手中捧着一个卷轴。

谢凌辉对着众人笑道：&ldquo我这个妹子对琴棋书画还是颇有些研究的，咱们来看看她到底写了什么。

&rdquo然后便让彩画醉琴将卷轴打开。

所有人都抻着脖子望去，只见上面写着&ldquo桂萼芳双南极星辉，河山同寿如日之升&rdquo十六个大字。

笔酣墨饱，飘逸灵动。

众人看罢均赞叹不绝。

这时候大家已酒酣耳热，接着三分酒劲，坐在谢凌辉对面的兵部尚书之子陈一平端了酒杯笑道：&ldquo谢兄，你我相交多年，我每每听说你小妹谢秀妍天姿国色，娴雅无双，却从没见过。

如今却机会难得，谢兄能不能邀请谢二小姐出来，哪怕隔着纱帘为我们抚琴一曲，在座的各位也便知足了！&rdquo 众人听罢哄然叫好。

谢凌辉面露为难之色，但想了想笑道：&ldquo我家小妹的脾气倔，若是她愿意，众位便可饱耳福；若是她不愿意，我也勉强不得。

&rdquo 大家点头道：&ldquo这个必然。

&rdquo 谢凌辉便对彩画道：&ldquo跟小妹说我谢谢她的字。

另外今日在场的贵客都想听她抚琴，如若方便，不妨让她前来为我们演奏一曲。

&rdquo 彩画醉琴道了一个万福告退。

不久，众人听到从内室传来一阵环佩的叮咚声，谢凌辉对初彤一使眼色，初彤立刻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而后回来在谢凌辉耳旁说了几句。

谢凌辉笑道：&ldquo刚刚小妹从后门进了内室，她说可以隔着珠帘为各位抚琴。

&rdquo 话音一落，众人均鼓掌喝彩。

卷翠和绿翘在正厅与内室之间挂上珠帘，醉琴和彩画将琴摆好。

不多时，里面缓缓走出一位少女，穿琵琶襟大镶大滚金枝绿叶上衣，同色凤仙裙，头发上戴的一套亮金钗环，仪态万方，袅袅婷婷。

由于隔着珠帘，看不清面孔，但依稀可以辨出是一位绝色佳人。

所有人都拼命向珠帘望去，想看清佳人真面目。

唯有王琅摇了摇扇子，虽然面向珠帘，眼睛却瞅了初彤好几下。

只听珠帘里面传出几声古筝的叮咚声，而后谢秀妍缓缓开了口。

众人皆屏息凝神，谢秀妍款款一个万福说道：&ldquo秀妍蒙各位抬爱，在此献曲一首，希望不辱各位倾听。

&rdquo声音圆润委婉，酥软人心。

众人纷纷道：&ldquo谢小姐过谦了！是吾等有耳福。

&rdquo 谢秀妍端坐，举止一派大家风范，缓缓道：&ldquo我今为大家抚一首《蒹葭》。

&rdquo《蒹葭》取自《诗经·国风·秦风》以&ldquo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rdquo为曲意。

初彤暗暗纳罕，原本她以为谢秀妍会抚一首贺寿的喜庆之曲，没想到她却选了一首相思绝唱。

谢秀妍凝神半晌，抬素手夹弦，只听&ldquo铮&rdquo的一声，弦音清脆如裂帛一般，使人不禁精神一震。

仿佛置身于深秋水畔，只见秋水茫茫，芦苇苍苍，霜露盈盈，高远缥缈。

那琴音若飘若止，若有若无，幽幽如诉，恍惚间仿佛看到苍茫芦苇中，有一人观望远在水中央的伊人，相思益甚，其情益坚，但无奈道阻且长，只得目送伊人远去，在水一方，终不知其所在。

于是千古的相思之情便通过琴音袅袅迂回，娓娓道来，令人神思荡漾。

最末一声响弦竟如断弦之音，铿锵而悠长，使人品着这委婉的余音，仿佛还在梦中。

众人身心迷醉，连连抚掌，惊叹不已。

王琅合了纸扇，动容道：&ldquo谢二小姐琴技高超，令人佩服。

&rdquo而后又将纸扇打开，缓缓道：&ldquo怪不得古人云&lsquo古之写相思，未有过之《蒹葭》者&rsquo，虽不可得而情不散，故终受其苦。

&rdquo 谢凌辉摇头叹道：&ldquo梦幻泡影，镜花水月，终不可得。

相思益至，如影在前，伸手触之，却遥不可及，此为相思之最苦也。

&rdquo 初彤却心思一动：难不成谢家的二小妞正对谁相思入骨？否则怎会弹得如此入情入景？ 众人议论纷纷。

此时谢秀妍起身裣衽一礼，温言道：&ldquo秀妍献丑了。

&rdquo 谢凌辉笑道：&ldquo今日是我寿辰呢，你却弹如此凄婉的曲子，罚你一杯。

&rdquo说罢便亲自倒了一杯酒，命初彤端过去。

谢秀妍笑道：&ldquo如此喝酒没有意思，不如我们行个酒令，输了喝酒，岂不有趣。

&rdquo 众人听佳人如此提议，自然全都响应，纷纷道：&ldquo怎么个行法？&rdquo 谢秀妍从初彤手中接过酒杯，喝了一杯道：&ldquo就由我做令官。

今日在场的男子，全都是顶天立地的须眉大丈夫，那就用&lsquo丈夫&rsquo做缘故，要说出&lsquo悲、欢、喜、怒&rsquo四个字&hellip&hellip&rdquo 谢凌煊插话道：&ldquo这个不难。

&rdquo初彤看了一眼这谢凌辉的大哥，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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