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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比她更加幸运,以为自己什么都会心想事成,然而,接下来等待她的却是那个人不告而别的远渡重洋,还有长长的离别。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最快乐的时候最害怕地想到离别,她忽然紧紧抱着阿正的胳膊,喃喃地说,“阿正,你别离开。
” 他似乎吓了一跳,反应如此吃惊,“微微,你刚才说什么?” 她对自己突如其来的神经质感到不好意思,“没说什么,就忽然害怕你会不见了。
阿正,你答应我,别让我再等你,我怕我没有足够的勇气一直等在原地,更怕我们走着走着,就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 他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宿舍里熄了灯,郑微躺在床上才忽然听见黎维娟喊了声“哎呀”,她说,“郑微,我忘了说,今天早上你刚出门,就有一个男的打电话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我说好像是跟男朋友出去了吧,他‘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了,也没留下名字。
你知道是谁找你吗?” “谁呀?”郑微一脸迷茫地看着蚊帐的顶端,“该不是老张吧?”老张毕业大半年了,还是会不时打电话来骚扰一下小郑微。
黎维娟笑了,“哪能呀,老张那破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今天打电话来的那人,说话多有礼貌呀,我敢说我没接过他的电话,快跟姐姐说说,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好的资源,要有的话,别忘了姐姐现在单身,可千万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 郑微疑惑地说:“问题是我也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个人呀,算了,真有事的话还会再打来的。
”她想了想,依旧没有头绪,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同样的时间,男生宿舍里,陈孝正也没睡,他在自己的桌子上,给那座小屋模型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他看着它,这是他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心血之作,可是,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个小屋可以庇护他的爱情,让他们免受风吹雨打。
他忽然想起了曾毓那天跟他说的话,她指着学校正在动工的多媒体大楼,说,“看见了吗,那些带着安全帽的人,除了民工,还有一些人跟你我一样,大学几年,学建筑出身,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现实,不管你多有才华,没有关系和背景,你一样得在工地上熬,当然,也许有一天你会熬出头,但是这一天会是什么时候呢,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也许更长……谁知道?所以,阿正,你要想清楚,不是所有的路走错了都能重来。
“ 现实就是这样残忍的东西,它总在你不能察觉的时候,一点一点摧毁你的信仰,摧毁你以为自己可以给出的承诺。
什么是长大?当一个孩子知道钻石比漂亮的玻璃球更珍贵的时候,他就长大了,他比任何小孩都要更早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爱的女孩,是那样的天真无邪,她爱那些充满小情小趣的一切事物,不知愁为何物,她是勇往直前的玉面小飞龙,她的男人,应该给她最广阔的那片天。
而他呢,他只有一片残破的屋檐。
当然,只要他愿意,他相信她会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然而当爱情的甜蜜消散之后,在生活的消磨中,她会不会因他而变成一个现实而憔悴的妇人?他打了寒战,如果有这一天,他会恨他自己――他更怕那一天来临时,他会恨她。
妈妈的话句句残忍,然而她是对的,他的选择从来就是在自己和郑微之间。
他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将小屋一块块拆得支离破碎――其实选择早已在他心中。
五一前的火车站提前十天售票,卧铺票并不好买,郑微在人潮涌动的火车站排了一下午的队,一无所获。
最后她还算机灵,想起了已成为社会人士的老张,老张这家伙一向八面玲珑,三道九流的人都认得不少,郑微一个电话打过去,他满嘴应承下来,不到两天,还真给她弄来了一中一下两张G市到南昌的硬卧票。
只要到了南昌,那就是她小飞龙的地盘,该怎么样转车去婺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郑微手里捏着刚从老张手里弄来的火车票,乐颠颠地跑回宿舍,一边推开门,还一边哼着:“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 “哟,这么早就把蜜月旅行的车票弄到手了?”朱小北一看到她那个眉毛眼睛都在笑的模样,忍不住打趣。
“那当然,我不但票弄到手了,就连七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我要带着他进婺源,上庐山,让他见识见识我们江西的大好河山,当然,还有顺便拜访一下我爸我妈,也就是他未来的岳父岳母。
”郑微一点也不怕羞地回应。
阮阮也笑她,“都说你们江西人一会读书,二会养猪,是该让陈孝正见识一下。
” 郑微心情好,大度得很,挥挥手表示不屑跟她们计较,一屁股坐到电话旁的凳子上,“我得先打个电话给阿正,告诉他票已经到手了。
” 电话刚拨了一半,宿舍门被人一把推开,郑微不悦地看过去,黎维娟一脸是汗地冲了进来。
“发哪门子疯呀,快毕业了,连带不走的大门也要摧毁是不是?”朱小北说。
黎维娟却一付火烧屁股的模样,“我懒得跟你们磨牙,郑微,出大事了,我听说了一个恐怖的消息……” “嗤,你哪天没有劲暴的八卦传闻呀?”听了四年,郑微对黎维娟的“江湖传闻”已经失去了兴趣,继续拨她的电话。
黎维娟一手按在电话上,“我说你呀,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刚才在学生会得到的可靠消息,全校仅有的两个公派留学名额你们家陈孝正就占了其中之一,听说去的是美国,签证都下来了,他可真有出息,这么大的事瞒得密不透风,你这傻瓜还蒙在鼓里吧?” 郑微愣了愣,扑哧一声就笑了,“我说你呀,那些小道消息越来越没谱了啊,我前天才跟他一起吃的饭,他还跟我说起去婺源的事呢。
黎大师,你少来啊,拿这个忽悠人可有点过火了。
” 黎维娟这回真急了,指着郑微的鼻子就说,“说你傻你还真傻,这事能开玩笑吗,别说院里,这消息就是系里的学生会都传遍了,你爱信不信,别到时没地方哭去。
” “你胡说!”郑微也赌气地站了起来,“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我当然信他。
我是他女朋友,他的事我还能不知道?” “你……算了算了,是我多事,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
你要不信,就去当面找他对质。
”黎维娟顿足。
“去就去。
”郑微是想到什么就立刻付诸行动的人,话音刚落人已跑到门口。
“等我问清楚了他,看你们还怎么嚼舌根!” 她关门的声音又重又急,震得阮阮和朱小北面面相觑,阮阮忽然说了声,“糟糕。
”朱小北立刻会意,当下瞪大眼睛,“妈呀,该不会出事吧。
”两人二话没说就跟着跑了出去。
下了楼,朱小北拉住阮阮,“你说我们要不要往那些湖边、水库什么的地方去找呀,她该不会一时想不开……” 阮阮立刻打断她的话,“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往我们院里的自习室方向去,我到陈孝正宿舍附近看看,你记住,看看就好,没事我们就回来。
” “知道知道。
”朱小北应着,两人分头行动。
阮阮没猜错,郑微是往陈孝正宿舍的方向去的,她走一阵,跑一阵,上楼的时候迎面遇上了同班的男生,招呼也不打就直奔他住的地方。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站立在自己的床前,背对着她,仿佛在收拾东西,他的脚下是一个大大的皮箱。
他是听到她急速奔跑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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