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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这话会不会引火烧身:&ldquo我听同事 们说,习容容灾网站上帮贝菲卖她的电脑家具,可能&hellip&hellip再不会回来了吧。
&rdquo &ldquo是么?&rdquo凌千帆淡淡地应他,也不追问。
陈嘉谟到底是跟他多年,也不动声色地回道:&ldquo听说以前贝菲出差,肯定会回寄明信片,让习容容帮 她收好。
这一次连视频都是网上传回来的,什么实物都没有。
&rdquo 凌千帆随意哼一声表示作答,手指在办公桌上无意识地敲,陈嘉谟见他一直也没什么表示,便准备回秘书室。
正待出门听到他吩咐:&ldquo去海皇订 个包厢,请下午开会的人吃饭。
&rdquo 陈嘉谟带上门。
凌千帆拿脚轻轻一掂,旋转椅转过来,窗外远处的湖面水氤氲,掩隐着绰约的山形,鉴心湾里雾影重重,看不清那峰峦叠嶂的真 面目。
或许很多时候,看不清楚反而比较幸福吧? 她算计得他如此彻底,回头想想,她进进退退,哪一步不是拿捏得当?她算准他不会为难许明智,因为他是许隽的父亲;她诱得他承诺宽待杨 越,在他堕入她榖中之初;就连她自己&hellip&hellip即便她不走,难道他真的忍心,将她加诸在他身上的这些欺骗伤害,一一回报给她?? 况且她压根不在乎,初识时她便说&ldquo光脚的不怕穿鞋的&rdquo,以她断腕设计姑妈的狠心便知道,她根本就是抱着不要命的决心,布下这弥天情网让 他钻的。
如今更是事了拂衣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这片云彩,已遮住他全部的天空。
办公桌上电话铃铃地响,凌千帆攀着桌缘摘下话筒:&ldquo凌少,今天周五,海皇最大的那个包厢已经有人订了,经理问介不介意靠窗有江景的厅 桌?&rdquo &ldquo大厅就大厅吧。
&rdquo 周五晚上餐厅格外火爆,独这一桌气氛格外冷抑,凌千帆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尽管他已尽力维持笑容。
无聊的时候开始摆弄手机,发件箱里仅 有的几条短信,还是给她发的,看着又觉气闷。
拨开一点点窗,江风习习,带着清凉的味道,没意思;极目江上,渡轮上灯火幽远,或明或灭,没意 思;满目精致的海鱼湖蟹,盛在素雅的白瓷鱼形盘里,没意思。
席上诸人变相地恭维他,归根结底都是那么几条,家世显赫事业有成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如此等等,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上全无。
可在那个敝帚自 珍的阿三眼里,现在的他便是天下无敌,也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ldquo凌少,有美女在看你。
&rdquo顺着陈嘉谟的视线,朦胧中似乎确有人余光扫过这边。
他还记得,也是在这里,也是临时起意过来,他仗着一副好皮 囊向她耀武扬威:&ldquo你的四点半方向,嗯哼,今天是不是得表现好一点,好好把大爷我锁在家里?&rdquo 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刺猬头别过头,用阴冷的眼神秒杀者后,回过头来笑得刻毒阴险:&ldquo你得好好反省反省,现在只剩下这种货色会看上你了!&rdquo 自然又是食不知味,他竟喝的醉醺醺的,破天荒的头一遭,陈嘉谟送他回家,他摸索到酒架上去找白兰地和朗姆酒,勾兑的时候撞翻咖啡机,炭 烧咖啡粉洒下来,深褐色的粉末斜洒成条,如丑陋的伤痕。
醉生梦死的日子,往返于婺城和北京两地,今天看场话剧,明天出席首映,身边尽是面目不同的明眸皓腕。
凌千帆向来自诩记性最佳,谁知姑妈 问他昨日来探病的女伴是什么赛事的新秀,他竟一点也记不起来&mdash&mdash从头至尾,都没往脑子里去。
顾锋寒和凌千桅每回碰到他,告别后脑袋都要偏转一百八十度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他向来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不叫任何人操心,没料到也有这 般消沉的时候。
他和贝菲的事没人知道个中究竟,就连陈嘉谟和凌千桅,也都以为是他因凌玉汝的意外迁怒于贝菲。
陈嘉谟和贝菲交情算不错,总想 方设法地给他敲边鼓,成天里跟他探讨三藏线上有多少户外爱好者出过意外,比如前年有日本的骑行者永埋雪山,去年有单行的探险者魂断泉水沟, 听得他心里发毛,终于忍无可忍:&ldquo你他妈能不能说点不这么晦气的事儿吗?&rdquo 凌千桅也帮着劝他,大约是被他如今的一脸灰败吓到,再三地表示自己早已不介怀贝菲和杨越的事&mdash&mdash听常医生说,杨越自己申请到汉堡大学的 医学院,准备赴德深造。
他听在耳里越发地揪心,猝然发问:&ldquo我放过许明智,你不怪我吗?&rdquo &ldquo怪,当然怪了,&rdquo凌千桅想挤出丝笑容给他,却终告失败,&ldquo我在学校新认识了一个男生,从福建来的,他借给我一本小说看。
&rdquo &ldquo什么小说?&rdquo &ldquo武侠的,名字叫《雪山飞狐》,大哥你看过吗?&rdquo &ldquo初中就看过。
&rdquo &ldquo苗人凤和胡一刀比武,误杀了胡一刀,胡一刀的儿子胡斐长大后要给父亲报仇,却发现苗人凤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居然没有教自己女儿武 功。
&rdquo凌千桅点到即止。
凌千帆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看武侠小说的时候还在初中,彼时对苗人凤只是景仰,抱着将来被寻仇,决心要让恩恩怨怨在自 己这一代了结&mdash&mdash现在才知,那样的精神状态,大概只存留在武侠小说里,凡尘俗世,谁又能做到? 他何尝不知贝菲的难处,姑妈和许家之间的牵扯,落到贝菲头上纯然是一场无妄之灾。
似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哪个不是被父母捧在掌心宠着护 着,她自幼寄人篱下受人冷眼,好容易在许家过了两年好日子,又从云端跌落谷底,个中艰辛自然非常人所能理解,挨过这么多年已是不易,更何况 她还走到哪里还要想方设法带上汪筱君。
公司和她同年纪的女孩,还享受着家庭温暖、爱情甜蜜,只有她,流离来奔波去,不过为着生存。
他亦扪心自问,若当年许隽因别的什么意外而死,比如街头抢劫,或者绑票勒索,他自然也是要把凶手找出来挫骨扬灰的。
就连在医院做复健的凌玉汝,居然也开始规劝他:&ldquo听说新藏线年年有人出事,你怎么也不多派几个人过去,路上也有个照应?&rdquo他无所谓地笑 笑,凌玉汝颇失望地叹道:&ldquo千帆,以后你和阿寒有什么事,我都不会拦你们。
经了这一遭,姑妈&hellip&hellip只想你们三个孩子,都活得开开心心。
&rdquo 凌千帆笑笑,招招手叫凌千桅过来:&ldquo听见没,姑妈嫌你在家里做米虫了&mdash&mdash大姑娘了啊,那个福建的男生,有空带来家里看看?&rdquo 凌千桅脸上飞起可疑的红,讪讪道:&ldquo怕别人看到你自卑,还是再等等吧。
&rdquo 他知道这一回姑妈是真的放开手了,只是姑妈不明白,在她心底如香饽饽一般的侄儿,有人连多看一眼都嫌。
北京的夏天来得暴烈,没有丝毫的温婉,暴雨毫无症状地来,下得快也去得快。
老枣树上挂着七彩的光,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那不过是错 觉。
再回婺城时,川藏线的考察业已结束,考察队员在拉萨和贝菲胜利会师,传回来不少照片。
例会上周总监放幻灯片给凌千帆看,有贝菲踪迹的并 不多,仅仅三五张&mdash&mdash也许是周总监刻意跳过,也许是贝菲自己刻意回避开。
照片上她依然笑靥如花,不过在天际高原上晒出两抹高原红,仍是初见 时恣意飞扬的小土匪模样。
比起北京,凌千帆更不敢待在婺城&mdash&mdash他不敢回家。
于他而言心湖苑原是不算家的,不过是因为他和顾锋寒都不惯住酒店,顾锋寒执意要住这 里,他也就顺手登记了一个单位。
买下后他倒颇喜欢,湖景很是不错,物业管理也好,他正好图个清净,什么时候开始有家的感觉来着? 彼时不过一碗清汤面,三两片紫菜,五六颗虾米,他却不知不觉地陷下去。
自以为全局在握,不料她总有后手等着他,就像现在这样,她孤身穿 越这新藏线,不留下只言片语,杳然而去。
&ldquo川藏线考察小组将在拉萨短暂逗留后乘下周的航班回来。
&rdquo &ldquo新藏线穿越的全部影像资料都在川藏线考察小组那里。
&rdquo &ldquo考察工作结束后,我们下期工作可以立刻展开&rdquo &hellip&hellip 所有人都可以略过她的行踪,仿佛她根本不曾存在过。
但在心湖苑,沙发上是她喜欢的加菲猫靠垫,无赖的嘴脸和她毫无二致;茶几上是她挑的情侣杯,树叶的形状,吻合成一个心形;浴室里整整齐 齐地叠着她的浴巾,盥洗台上是她红柄牙刷;柜子里还保留着她故意买来气他的小一号情侣衫,几次险些被丢出窗外&hellip&hellip他和她相识亦不过半年,却 已处处留下她的痕迹,空气里似乎还有她的气息,侵入他的肺腑心骨,难以抽去,不可剥离。
阳台上的兰草在月光下摇曳,低低高高深深浅浅的嫩绿,微弱的光芒,灼伤他的双眼。
十年前他送人一盆兰草,十年后有人把它送回来&mdash&mdash他只 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十年的长梦,开始的是许隽,结束的是贝菲。
那些他爱过的、怨过的,梦醒后都离他而去,余他孤零零的一人,守着这盆兰草,春 去秋来,不知何时开花。
千桅的话何尝没有她的道理,只是她不明白,率先放手的人不是他。
贝菲转身时不曾有丝毫犹豫,她远走万里时不曾回头,她的生命里他不过一 个过客,只余他像戏台上的小丑,卖力地演出,却不知观众的掌声不是为他,喝彩也不是为他。
甚至到最后,连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她都不肯留给他。
习容容给凌千帆送来所有的考察原始资料,视频、照片和文字记录,他随口问她是否知道贝菲下一站的打算。
谁知习容容也是茫然&mdash&mdash其实他压 根不需要从习容容这里打探她的下落。
他不过是想知道,她可曾有片刻的留恋,哪怕留给他一丝半点的痕迹,然而结果不过再一次证明他的徒劳枉 然。
那时在墨尔本,他对贝菲说:&ldquo你既无心我便休&hellip&hellip强求又有什么意思?&rdquo 她既毫不犹豫,那他苦苦等待,又有什么意思? 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实在不像他凌千帆的作风。
他把习容容送来的备份光盘塞入碟机,她可以挥一挥衣袖转身便走,他为什么不能安然面对? 在北京时他问顾锋寒:&ldquo如果苏晚真的嫁给了非尽,你还会这样坚持地等下去吗?&rdquo 顾锋寒不愿面对这样的假设,却在送他上飞机前给他答案:&ldquo也许我会学会忘记。
&rdquo 拍下阳台窗户的按钮,除掉腕上那块男款户外表,钛合金腕表在夜空中抛开一道银白色的完美弧线,从他视线中消失。
凌千帆给自己煮上一杯炭烧咖啡,按下遥控器的播放键,叶城的广袤荒原直铺向天际。
&ldquo叶城地处喀什南部、塔里木盆地西南缘,明天我会正式 从叶城兵站出发,开始我们的新藏线考察工作&hellip&hellip&rdquo 他觉得那块腕表也许是有某种魔力,戴着它的时候,他觉得有她的一切都是与众不同的。
解下它之后,他似乎得到解脱,竟能如此平静地观看她 录下的视频材料,原来她的声音也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好听。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放下与否,不过一念之间。
现在他决定放下。
贝菲传回来的都是高清视频,光刻录DVD就刻录了一大摞,基本每到一处叫得上名的地方,都会有较详细的解说。
讲解亦颇为风趣,沿途碰上过往 的探险者,也常被她请到视频里露个脸,她自己倒是几乎不曾出现。
凌千帆一口气看到十二点,偶尔看她露上几面,也未有很特别的感觉。
随手拣出几张光盘,一一看完,仍是心情平静,他觉得这个状态真是好极了。
各式材料也送到Lawrence那里,反馈信息是比较满意的,整个项目的前期考察工作已完成,后期的工作他便放心交给下属们去做,自己乐得清 闲。
他的生活又规律起来,恢复到不曾认识贝菲时的状态,婺城的娱乐事业也日趋发达,渐渐有各式金曲颁奖礼、大学生电影节之类的娱乐盛典在这 里举办,常常有票送到他这里来,若恰好有空他也会去捧场。
也许是为了证明什么,他继续住在心湖苑,继续再婺城的分部坐镇,每周会抽一两天去信实大厦那边看看和PLTravelPress的合作进度。
得空的 时候他开始收拾贝菲在心湖苑的别墅留下的残疾,浅蓝色的棉质睡衣,比她的头还要大两号的毛拖鞋,因为她喜欢喝炭烧咖啡而买的咖啡机&hellip&hellip东西 堆了整整两个大纸箱,收拾好之后他准备叫钟点工来打扫的时候顺便带走,只是没一次碰得上。
于是那两个大纸箱便堆在靠阳台的一隅,和整个客厅 的气氛颇不协调。
盛夏的婺城,路旁开满凤凰花,公司各个部门都进了些新人,不出三天,他又能一一记得他们的名字,都是生机勃勃的面孔,只是少了许多笑 声。
秋末时一本财经杂志传遍整个公司,一场很普通的慈善拍卖会,然而在公司人人传看的原因,是封面刊登了方非尽的照片。
准确说来,是方非尽 一家的照片,方非尽、苏晚和他们的女儿。
方非尽一掷千金,拍下某贵妇人捐赠的翡翠金丝镯,戴在刚出世的女儿腕上。
凌千帆看到封面,即时想到 的是去找顾锋寒,以为他会哀恸难抑,或者暴跳如雷。
谁知他平静得惊人,甚至还笑着说:&ldquo没听说他们什么时候摆的酒,替我补一份红包。
&rdquo 没料到是这种结局,凌千帆想不到纠缠了十二年的情侣最终也有分开的时候。
然而他又想,无论如何,苏晚至少等了顾锋寒那么多年,从这一点 而言,表弟比他幸运得多。
他不知道有多少个故事会这样落幕,不管你是否接受,解决都会如此。
只是他在回婺城的航班上,仍清晰记得,顾锋寒一 直紧攥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知道那枚戒指上刻着谁的名字,而听顾锋寒的助手说,他又整整几日把自己关在琴房里,弹那首听到耳朵起茧的曲 子。
这个世界上残酷的事情有很多种,比如生离死别,比如阴差阳错,比如他现在翻开钱包,只敢把照片的背面朝上,看着自己写的&ldquoLynn&rsquos阿 三&rdquo,却在脑子里描画出正面那张脸的每一根线条。
总有些东西,像喜马拉雅山的猴子,无论你理智上告诫自己多少次要忘记&mdash&mdash从它驻进你心底那一刻起,便注定你无法忘却的结局。
天下人都以为是他凌千帆负了贝菲,都以为是他始乱终弃,都以为他这个花花公子积习难改&hellip&hellip几次经过咖啡吧的时候,听到习容容和人抱怨没 有贝菲的下落&mdash&mdash他知道习容容那些话是变相说给他听的,不敢明着和他叫板,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抗议。
终于有一次忍无可忍,走出数步后又退回来,倚在玻璃门上微微笑道:&ldquo你们想知道贝菲的下落?&rdquo 一旁的同事连忙和稀泥:&ldquo不是不是,容容就是好久没见阿三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rdquo &ldquo她在冈比亚。
&rdquo &ldquo冈比亚?&rdquo习容容目瞪口呆,&ldquo非洲?&rdquo 凌千帆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至少习容容也是不知道她的下落的。
&ldquo无国界医生组织,听说过吧。
&rdquo &ldquo怎么可能,阿三又不是医生!&rdquo习容容警戒地盯着他,似乎在怀疑是他拐卖了贝菲,&ldquo阿三告诉你的?&rdquo &ldquo无国界医生组织并不是全由医生组成,他们也需要很多其他类型的工作人员,况且&hellip&hellip贝菲懂得不少在艰苦恶劣环境下的急救措施,无国界医 生组织也会提供一些培训,让她在当地推广健康普及教育。
&rdquo 习容容瞅他的眼神瞬间由暗含的敌意转变为敬畏,张口结舌许久后才听她喃喃道:&ldquo没看出来,阿三精神这么高尚啊&hellip&hellip&rdquo 刚转晴的天空,又飘过一片阴霾&mdash&mdash习容容也不知道贝菲的下落,又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她的心里,习容容的分量也并没有比他高出几分? 笑话,这只能说明在她心里,大约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当然也包括他。
出版编辑给凌千帆打来电话,请他为即将出版的书挑选封面。
备选的十余种设计&mdash&mdash班公湖碧色的湖水,临近印度边界的狮泉河的日出,冈仁波 齐神山上的十字架&hellip&hellip全是新藏线上摄人心魄的美景,他忽觉意兴阑珊,告诉编辑请他们自己决定就好。
两日后编辑又打来电话,请他给新书题词以作宣传,说选定的封面已发到他的邮箱,请他过目。
拍开电脑进邮箱,跃入眼帘的封面叫凌千帆猝然 窒住呼吸。
封面由三幅照片拼接而成,三张照片取材同一地,没有摄人心魄的美景,只有光秃秃的界碑,和在界碑旁笑得恣意的贝菲。
满头的乱发,光看照片也叫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敲两个栗子;晶晶亮的眸子里,仍是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真正让他停止呼吸的,是三张照片上她 的手势。
凌千帆忽然觉得自己或许错过了些什么,冲到原来贝菲的办公室。
贝菲的位置上坐着婺城大学刚毕业的新鲜人,他微愣后转向习容容:&ldquo新藏线 的原始考察视频,你这里还有吗?&rdquo 习容容从柜子里翻出一摞光盘,都贴着标识着起始和终点的标签。
他翻出那张贴着&ldquo界山达坂&rdquo的光盘,回办公室塞进光驱,激动得连手都抖起 来,完全是用暴力的手段,把光驱给拍上的。
&ldquo这里是西藏和新疆的区界碑,界碑上刻着海拔6700米,&rdquo贝菲的声音顿了顿,因为空气稀薄,还喘着粗气。
画面上是镶刻着国徽的区界碑,灰 褐的土地,荒袤的草原。
镜头一转,贝菲推着车走到界碑旁,原来是她拜托经过的旅人给她录一段作为纪念。
贝菲指着南方,流转的云朵在身边环 绕,蓝天近得仿佛一触可得:&ldquo这个方向是西藏,这里也是新藏线的最高点,越过这块界碑,就要从新疆进入西藏。
&rdquo 不足五秒的工夫,贝菲做完一套手语。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左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右手抚着大拇指向下,用一个打枪的手势指向镜头。
小刺猬头还欲盖弥彰地朝镜头挥挥手咧嘴笑道:&ldquo筒子们,我爱你们!&rdquo 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被敲开,习容容探头进来:&ldquo凌少,那个资料按规矩出借要登记的,能不能麻烦你签个字?&rdquo 凌千帆努力地抑住差点跳出胸腔的心,那里跳跃的强度已让他难以控制,飞快地签完字,习容容斟酌着问:&ldquo凌少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翻 刻一份。
&rdquo &ldquo不用了,谢谢,我家里还有。
&rdquo 他只是不想再多耽搁一分,一秒。
他庆幸自己懂得手语,因为爷爷已有许多年只能靠手势比划;他庆幸编辑如此细致地看完几十张DVD是视频;他庆幸&hellip&hellip他庆幸他还知道,她在哪 里。
他一直知道,她在哪里,只是没有任何理由,让他迈出寻找的脚步。
正好是周末,凌千帆通宵恶补那些视频,在冈仁波齐,贝菲背着巨大的行囊,绕行冈仁波齐雪山,徒步丈量着天与地的距离,丈量着她单薄的身 躯和神祗之间的距离。
冈仁波齐雪山耸入云端头颅,如横亘阿里草原上的高塔,塔身的纹理形成如神迹般的十字架&mdash&mdash贝菲曾和他讲过冈仁波齐的传 说:绕行冈仁波齐雪山一周,能减轻人一生中十年的罪孽。
原来不止他一人,在十丈红尘中苦苦地寻找救赎。
陈嘉谟拎着外卖送到心湖苑,看到凌千帆的黑眼圈调侃道:&ldquo凌少你在cos国宝?&rdquo 冷冷地扫过去,陈嘉谟赶紧闭嘴,墙上挂着电视机里正放到会师拉萨后,川藏线考察人员和贝菲去格桑花助学计划的小学捐赠衣物和书籍。
乡村小学里的孩子们平时生活闭塞,艳羡地望着他们手上的DV和DC,新奇新鲜中又有些胆怯。
一名考察队员颇为遗憾:&ldquo可惜附近没有数码洗印 店,去城里洗我们也没有时间送回来。
&rdquo &ldquo咚咚呛!变魔术啦变魔术啦!&rdquo贝菲得意地从背囊里摸出拍立得,给乡村小学的孩子们拍照,&ldquo一人一张,不要抢!&rdquo 贝菲变戏法似的帮孩子拍照,领到相片的孩子欢天喜地地收藏起来,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如此灿烂,连同看着视频的他,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然而下一秒贝菲突然蹿到DV镜头前,做了个鬼脸:&ldquo亲爱的朋友们,阿三的新藏线旅程到此结束,再见!&rdquo &ldquo再见!&rdquo 她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咔嚓一声,画面黑掉。
凌千帆抄起遥控器,回放,定格,贝菲挤出最后一个笑容,再见,然后拍掉DV的开关。
再回放,再定格,那笑容如此勉强,真难看啊&hellip&hellip他捂着脸,透过指缝看过去,屏幕上那怯怯的眼神,似乎在期盼什么。
原来她确曾做过最后的努力。
她在海拔六千七百米的地方,兑现对他最后的承诺,用那样隐晦的方式诉说她付出的爱;她在冈仁波齐雪上,试图洗清这十年的罪孽;她孤身在 新藏线上苦苦等待,可是他没有来。
于是她只能离开,到一个没有过去的阴影,没有他的地方。
陈嘉谟看着凌千帆埋头钻到饭盒里,好像刚从解放前穿越回来,几十年没吃过饱饭一样,忍不住提醒道:&ldquo凌少,慢点吃啊,那个&hellip&hellip我刚刚订 了机票&hellip&hellip&rdquo 果然凌千帆倏地抬头,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狐狸般的光芒:&ldquo机票?&rdquo &ldquo到冈比亚班珠国际机场的,后天从首都机场出发。
&rdquo 凌千帆眯起双眼,陈嘉谟眼皮跳了两跳,心中暗叫不妙&mdash&mdash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自古至今,都是不错的。
揣摩上意是个技术活,做得不够是不行的,做得太多也是不行的。
凌千帆拿筷子指指阳台,陈嘉谟一脸苦相:&ldquo凌少,这兰花草不开花,也不能怨我啊!&rdquo &ldquo我不是要你种花,&rdquo凌千帆慢条斯理地笑道:&ldquo阳台外面有个草坪,我有块手表不小心掉下去了,喏,就是上次订做的那一款。
在我去北京前 帮我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你就陪我一起去冈比亚,给第三世界国家人民做做贡献,有益身心,还陶冶情操。
GoodLuck!&rdquo 他也在心底对自己说:&ldquoGoodLuck!&rdquo 飞机降落在班珠国际机场,要到无国界组织所在的驻扎地,颇费了一番工夫。
出动多样交通工具,还要坐摆渡船,沿途是密密麻麻的红树林,躺 在摆渡船上,沿着冈比亚河这样流淌下去,心仿佛也飘到遥远的地方。
黄昏傍晚,岸边传来剥剥砰砰的吉他声,然后是一个女孩拿着麦克风的声音:&ldquoNowIwanttogiveyouaChinesesongwhichIlovevery much。
&rdquo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声音。
&ldquo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
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有一群向西归鸟。
&hellip&hellip 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你和我,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
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
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
&hellip&hellip&rdquo 摆渡船停下来,河面上闪着粼粼银碎的光芒,不远处有篝火摇动,伴着吉他弹唱的声音。
从高大的棕榈树间穿过,看着远处被篝火映亮的熟悉面 庞,凌千帆不禁也想,究竟是谁画下着天地,又画下你和我。
他抬起脚步,踏着歌声朝篝火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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