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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声音不记得(4-6)(1/3)

如果声音不记得(第四回) 新堂。

新堂圣。

新堂圣是私立樱丘高中二年A班的学生。

学习成绩位列榜首的尖子。

全国理科竞赛优胜、冠军、第一名。

解题时习惯左手撑住下巴,没有近视。

新堂圣是黑头发。

额头干净,有覆眼的刘海,理过一次后,就短了些。

喜欢穿浅色。

夏天的T恤秋天的衬衫。

人高,肩头瘦削。

从背后看起来十分的好。

新堂圣是在咖啡店打工,从周一至周四。

临到考试就停止。

听说薪水拿来垫学费。

很得店老板隆景先生的喜爱。

有女顾客拿他做话题,却没几个敢和他直接搭讪。

新堂圣是不爱说话。

却并非因为内向和嘴拙。

事实上他只是不动声色。

但前提是你得和他十分熟。

不然只能看到一张冷傲的漂亮面孔。

而不怎么为人所知的事实是,他的视线其实会异常温柔。

新堂圣是和父母住的男生。

但父母在外县工作并置了房子,偶尔回来。

所以他多半还算是独居的。

他有兄弟姐妹吗? 新堂圣是不同常人的。

别说是因为他长得出众或是成绩非凡。

那些不过是模糊的界限。

他真正不同寻常的地方,是声音。

如果他乐意,可以用声音使身处冬天的人看见夏天的莲花。

他的声音,能使人相信那些不存在的真实。

这样奇特,这样可怕。

然后呢,还有什么? 好像自己知道的关于新堂的一切,也只有这么多了。

说一个人,大到模样,小到琐碎的细节,也只有这么多了。

吉泽很不满呐。

应该知道得更多些。

“喜欢的运动?”新堂低头翻着书包,过半天才反应一句:“垒球吧。

” “那偏爱的食物呢?”一辆电车在站台上停下,吉泽和新堂避让着人群后退了几步。

“食物?”他眉头微敛,好像是丢了月票,“……哪里去了。

” “你用心回答我呀!”吉泽有些恼怒。

这才抬头,视线在吉泽愤怒的脸上扫一圈,新堂停了手,凑近来,摆出一份无限好奇的表情:“拉面吧。

不过,你这是干什么?搞调查?” “随便打听一下……”吉泽刚想回避他的问题,从新堂的书包里掉落一张黄色的卡纸,他没有注意时,吉泽弯腰拾了起来。

“私立樱丘高等学园AB年学园祭邀请函”。

黄底金字,印得笔挺大气。

吉泽举在新堂眼前晃晃:“这是什么?” 新堂抬眼瞄了一下,“请柬。

” “我能去么?” “当然可……不对,不能!”新堂突然变了脸色。

鲜明的转折引起了吉泽的注意:“为什么?” “不能就是不能。

”他快速伸手抽回了那张卡纸。

“……你!”新堂圣。

加一条。

喜爱垒球和拉面。

以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气鬼! [二] 仅靠一问一答,知道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零碎颜色,走得很远也看不出个大概来。

吉泽也觉得意兴阑珊。

明白了那些细节,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分量的东西,堆积得再多,也成不了心里一块隆重的存在。

和新堂共处的时间算不得长,他还悬在心里一个半空中的位置,身前身后都是未知,吉泽无法像提起某种熟知般提起新堂。

总是心有不甘。

所以这次的“樱丘高中学园祭”。

吉泽说什么也要去参加的。

她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被新堂勒令一句“你不许来”就放弃了。

到底是资金雄厚的私立中学,学园祭的排场比自己所在的富士见高中阔气得多。

吉泽握着手里一堆被派送的宣传广告。

卖红茶的,吆喝章鱼烧的,宣扬鬼屋的,力推《白雪公主》舞台剧的,也没什么大新鲜。

她正想去找新堂,走几步拐到楼梯口,停顿两秒,猛地反应出什么,激动地把广告纸重又翻阅一遍—— “扮演”、“王子”、“新堂圣”。

重现的关键词。

“王子扮演者二年A班新堂圣”。

成句。

她“哇啊”地大喊出声。

已经过了入场时间。

吉泽掀开厚重的幕帘走进演出大厅时,只能通过舞台上的灯光来寻找空位。

台上忙碌着七个小矮人。

《白雪公主》的故事,吉泽自然很清楚。

里面没有王子什么事,他无非最后露面,用一个吻来结束全剧。

难怪新堂会拒绝她来。

铁定是觉得丢脸了。

公主睡进了透明棺材。

哭泣的小矮人们。

剧目循规蹈矩。

然后王子登场。

他穿戏服,束腿的裤子,和挺拔的上装,佩剑,领口有繁复的刺绣和花边。

是王子。

或者,是新堂。

有灯光笔直地投射在头发上,流动般在脚边汇起出影子。

他的手、脚、肩膀轮廓,和腰背,都在地上拉出夸张的细长。

吉泽突然很想笑,却又扯不动嘴角。

脸上每一个细胞都游离在自己的控制之外。

四肢没入黑暗,才感觉到瞳孔里的刺眼么。

刺眼。

刺眼的人。

台词不过寥寥几句。

新堂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不,比平时更没有感情。

纯粹干巴巴地背诵而已。

吉泽想这真是他的作风。

“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姑娘,我能带她走吗?” 从黑暗中膨胀出的压抑在身体里肆虐。

吉泽把身子往下滑坐了一点。

视线里档进前排人群的脑袋。

剩余下的另一半里——舞台灯光。

手绘的布景。

人物走动。

王子跪在地上,只能看见他的小半片头发。

“请你做我的妻子。

” 真是傻瓜。

这样硬梆梆的口吻是在索债,还是在求婚啊。

吉泽边笑边抬头,天顶在暗处高远得深不可测。

没有月亮。

月亮上的人此刻在前方。

“我想跟你拥有共同的幸福。

” 舞台上。

王子救醒公主,将要吻她。

底下的观众们突然屏息凝神。

偌大的演播厅里鸦雀无声。

他们是在期待着最终的高xdx潮。

亲吻么。

谁亲吻谁。

然后。

“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下去。

” 最后一句旁白响起时,吉泽听到了轰动的掌声和口哨。

她低下头,地上是漆黑一片,隐约能分辨出椅子腿的形状。

她揉了揉眼睛。

王子和公主。

幸福地生活下去。

多老套啊。

里面那个冷傲木然的扮演者,连最后的接吻也像在应付。

……手指被突然的水包围起来。

再揉。

更多的黏冷的水。

于是连椅腿儿也看不清了。

新堂圣。

再加一条。

硬生生的王子殿下。

呵呵。

都哪跟哪。

[三] 新堂见到吉泽出现在后台时表情有些失控。

但很快平复下来。

只问了句“你怎么还是来了”。

吉泽笑着说“我管老师申请了个参观名额呀”,一脸得意的样子,又在新堂开口前赶紧取笑他的装束。

“王子殿下!”吉泽学着电视里女高中生尖叫的口吻,“好有型哦!” “别闹了。

”新堂伸手揉揉吉泽的头发,“傻气。

” “还不卸装么?”吉泽看他没有更衣的打算。

“等会还得去班里做接待。

他们说就穿这身。

”新堂扯扯脖子上浆直的衣领,梗得难受。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演舞台剧啊。

” “答应班里竞赛时要拿满分的。

结果没完成。

”锁着眉头。

“……你都已经是冠军了,别再刺激我这第三名了成不?”吉泽拨出个青筋按在脑门上。

后台忙碌,两人的对话数次被经过的人打断。

有人向新堂询问“这女孩是谁”,新堂就简单答一声“外校的朋友”。

过一会,新堂被喊走了,吉泽认得是扮演公主的那个漂亮女孩。

不得不承认,如果新堂不说话,两人站在一起,确实很像真正的王子和公主。

吉泽往后退了几步,找个角落边的木箱子坐了下来。

和新堂分开后,就几乎没人注意到她了。

坐了半天,见那女孩还在和新堂说个不停,觉得困起来,吉泽抱过边上一件闲置的戏装,垫在胳膊下打起了瞌睡。

好似做了梦。

梦见模糊的人影。

我想和你拥有共同的幸福。

外校的朋友。

喂。

醒醒。

吉泽睁开眼。

看见一身华丽装束的王子,呆住几秒,才看明白他的样子——新堂拉起吉泽:“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 跟着他晕呼呼地穿过后台凌乱的空间,腰边拐到什么,没在意,继续走,哗啦一声,吉泽低头——大罐红颜料翻在校服裙上。

刺眼的色块迅速渗透。

“你……”新堂觉得她就是个小霉星,又不忍责备什么,“这颜料可不像汽水,没法简单洗掉。

” “……这可怎么办。

”吉泽闻着一身呛鼻的味道,总算彻底清醒了。

新堂的视线左右转转,最后停在吉泽还抓在手里的戏服长裙上。

“还是第一次见王子与村姑这种配对。

”新堂打量着吉泽换上身的戏装,评价说。

吉泽红透了脸,又不知道该反击些什么,只能藏在新堂身后。

衣服该是用来扮演乡村女孩的吧。

特别简朴的布料和裁剪。

吉泽只能安慰自己说,这身衣服还算正常,若换了花花绿绿的,到时候可怎么坐电车。

这么想着,就稍微胆大了点,走到与新堂并列。

王子和村姑。

真难听。

但事实如此。

在新堂身边,吉泽永远觉得自己是不起眼的普通人。

这时她才明白,不是自己对新堂无从了解,而是他在很远的地方难以触及。

就像公主和王子得到永恒的幸福后,普通的乡村少女就在故事边缘被人遗忘。

“新堂。

这女孩是谁啊?介绍一下?”迎面有人问。

“是他外校的朋友!”吉泽抢先一步,“朋友!” 新堂诧异地看向她。

吉泽抬脸冲他哈哈傻笑,又迅速扭开。

[四] 已经临到傍晚,学园祭里的各项活动多半都开始鸣锣收兵。

新堂顶着那身行头搬运着饮料箱子,吉泽无处可去,跟在他身后。

凌乱的脚步声有时从后方响起,又逐渐消失。

吉泽忍不住回头,只看见匆忙而过的影子拓在墙上。

“又怎么了?”新堂问。

“老觉得有人跟着似的。

”吉泽想是自己多心吧。

新堂不应答,转身走进储存室,吉泽刚要进去,见他摇摇头:“里面特别挤,你就进来了。

”于是作罢,等在外面。

没多会听见楼梯上有人说话。

两个女声,虽然轻,却还能听明白。

“找到了没?” “跟丢了。

刚才就在楼梯那里转开的。

一眨眼就不见了。

” “你认识那女生么?” “不认识。

” “只说是外校的朋友。

谁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 吉泽猛地绷直了身体。

“你去那里,我到楼下去看看。

” 脚步声嗒嗒地近了。

吉泽一下害怕起来,扒着门框就闪进了储藏室。

新堂正在门后收拾箱子,冷不防有个人转进来,下意识地挡了一把。

听到闷闷的一声“砰”,看见吉泽揉着脑袋一脸惶恐。

“出什么事了?”见她匆忙地关上了门。

“唔,没什么。

”磕在门框上了,疼。

“……你啊,哪来那么多事故。

”新堂探出手指抚进女孩的额头,朝里像寻着幼小蘑菇般地轻揉了下去,“很痛么。

” “……”吉泽抬起眼睛,整片羞涩的阴影,在眼窝和鼻梁下被夕阳大幅拉开。

视线扯不动移不开,钉住似地接在新堂眼里。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长时间凝视他。

以往的强势和陌生全消失不见了。

咫尺的距离,令每一个纤毫都看得那样清晰。

“新堂君。

”轻声地喊。

“恩?”他的声音却更轻。

“你喜欢公主多点吧?”看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王子样。

“哎?”险些摸不着头脑,过一会,男生柔声笑道,“或许。

” “是么……”吉泽低下头去。

她总是记得那一幕。

天顶高挑,无星无月,四周是黑压压的人头,只有舞台上一片白色的灯光,示意着人们视线的焦点所在。

那是童话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象征。

他迎出双手捧过她的脸。

靠近。

一个清晰而遥远的举动。

接触之间,气氛蓦地凝固下来。

心脏在那一刻犹如被松脂包裹的琥珀。

静谧停顿,无限远。

“我说吉泽。

” “怎么?” “也许王子会喜欢公主多些。

可我不是。

”几乎能在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影像。

“我之所以不想你来……”新堂顿了一顿,“是不想你看见某些东西。

” “哪些东西?”吉泽好像只会发问了。

“……哪些东西么。

”手滑出她的头发,停在吉泽的下颌边,微微施力,“好比说,这些。

” 空间太过狭窄。

是因为空间太过狭窄吗。

纸箱堆砌到脚边,勉力才能站稳。

尘埃膨胀,仿佛带起温度。

夕色被窗框四四方方地切在墙上。

艳丽奢侈的红凝固成一团。

太狭窄。

狭窄得呼吸混乱,以至于险些捉摸不到这个亲吻的温柔。

如同羽毛般的轻啄,无限温柔地覆盖上来。

空气里的细碎声响突然整片整片地漾开。

被阳光点燃在四周的灰尘扑现在瞳孔里,犹如带着翅膀。

有什么东西旋绕身畔,柔和地填充了自己的意识。

吉泽想,那是新堂。

她所不知道的,和已经知道的新堂圣。

但都没有关系了。

[五] 吉泽明白有些什么是不同了的。

她的弱小就在于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来推动自己前进。

心里确定的那些总是在反复摇摆,以为没有说,没有做,它们就会渐渐烟消云散。

她和新堂也许永远都不会开口互相告白,于是自己的小心眼就在哪个地方自掘坟墓。

——想知道他更多。

却又不知道想知道些什么。

而真相是,她只是想肯定他,想让他肯定自己。

那些眼波流转、光芒四射、温柔起航、暴雨来袭的各种原因里,她都想寻找到两人一同的影子。

离校前新堂去换下衣装。

吉泽等在校门前绕着碎步。

脸一阵热一阵凉的,像个小疯子。

直到三个女生近到眼前,她才反应过来,愣愣地以为是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侧身想让开。

其中一人却上前一步开口问她:“这位同学好像不是我校的呢?请问贵姓?” “……吉泽,吉泽玉绪……”看清了才发现,中间那个没有出声的就是演公主的那个女孩吧。

“吉泽……”提问的女生询问性地看了看那女孩,“请问你来这里是?” “啊,我,我等朋友。

” “朋友。

是指新堂圣么?”另一侧的女生又接着开口。

“……对……”吉泽有被轮番拷问的感觉。

“你和新堂是什么关系?”中间的“公主”突然问道。

“我们是——”吉泽突然语塞起来,“……这些,这些与你们无关吧?” “真嚣张啊!”右边帮腔的女生上前一步,“无关?你以为是谁邀请,新堂才答应出演王子的。

你以为是谁演出公主,新堂才答应加入吻戏的。

你以为全校有多少人不认为新堂和谁最是一对的?!” 吉泽哑口无言。

她打量着中间那张傲然而完美的脸。

是对手么。

她对新堂读书的生活确实一无所知,无法面对这连串问题。

但是。

但是—— “我不知道是谁邀请,他才答应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和谁是一对。

”吉泽紧紧抓着戏装的胸襟花边,“我也不知道他在念书时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讨厌什么课程喜欢什么课程,不知道他有那些朋友,不知道他常常在想什么,有怎样的过去,对将来有怎样的设想……但是。

”但是—— “新堂圣是我喜欢的、正在交往的人。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希望你也明白。

” 就这个。

足够了。

女孩的脸在瞬间涨得通红。

她正要开口,视线向吉泽身后落去,转而咬起嘴唇。

吉泽扭头。

看见新堂在一米之遥,看不清表情,站着没有动。

他听见了自己刚才的声音吧。

听见了的。

“那我祝你们幸福。

只要,你好好保护自己别成为下一个受他牵连而挂掉的人就好。

”离开前,女孩按住吉泽的肩膀凑近她的耳朵。

吉泽听得模模糊糊,只觉得语意诡异。

想问明白,对方却已经扬长而去。

新堂走进前,开口说:“回去吧。

” “……好。

”吉泽跟在他身后。

影子有部分重叠,“新堂……你听见了哦?” “听见什么?”没有回头。

“……就是,那个……”吉泽绕不过舌头,“刚才我说的……” “哪个?” “……”他一定是故意的!吉泽决心结束这个愚蠢的话题。

“厚脸皮。

”片刻后,兀地传来他的声音,吉泽还没明白,直到新堂又开口,“这就被你叫作‘交往’啦?” 吉泽冲过去用手掐住他的胳膊时,新堂忽然侧头问她:“明天去看电影吧?” “啊?明天周五,得上课啊。

” 新堂一脸似笑非笑:“吉泽。

” “恩?” “我们都是好学生。

” “啊?”吉泽觉得自己就是单音节的傻瓜。

“好学生就是……”新堂挑过眉毛,右手在空中比画了个“√”,“无论以什么借口请假,老师都不会怀疑。

” [六] 新堂有时常常认为吉泽像某种天真的小动物。

好比小狗或是小水獭。

他发现自己逐渐养成了饶有趣味观察她的习惯。

这个女生是和自己截然相反的。

看起来简单剔透。

不服输。

有些一头热的梗直。

心里却满是女生琐碎的念头。

那是他知道的吉泽。

他还知道的是,个头偏矮,有柔软的栗色长发,成绩与自己类似的优秀,却意外地毛手毛脚。

深褐色的瞳孔,睫毛不密却很长,眼睛和鼻子都有可爱的弧度。

极易哭。

不管是考试失误还是家人病倒。

太标准的女孩子。

而他以往不知道的是——她站在几步之遥,身形矮小却毫不退缩,言之凿凿:“他是我喜欢的、正在交往的人。

”声音里带着她的味道,质感,以及一些直接了当的东西。

令他感觉自己像有风向鸡直指方向似的,径自往未知的某地飞去。

喜欢的。

正在交往的人。

自己么。

是自己啊。

从夏天的那场蒲公英大雨起,还是从暴雨覆盖的城市间。

他听见她的各种声音。

惯常无奇。

想笑得文雅时,就捂嘴。

偶尔忘了还有文雅这回事,就表情松懈。

有时夸张地尖叫。

也挺让人受不了。

但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声音里原来也可以具备某种魔力。

那令她看起来如同真正的公主般动人。

容姿傲丽,气质坦然,唇齿清晰。

而她的声音,干净直白,说着“喜欢”。

“喜欢”。

两字秘语。

自下而上。

自内而外。

寻着他的痕迹,想要温柔吞噬一切过往。

温柔的喜欢的过往的。

温柔的喜欢的过往的声音。

也许是王子的不是自己。

真正是公主的反而是她吧。

想到这里,似乎太过深入了,有些肉麻和愚蠢。

新堂就勒令自己停止想下去。

停下来后,才发现手指神经质地一直在颤抖。

新堂走进厨房去泡了杯茶,握紧。

走回房里,寻思着明天找什么借口逃课,突然听见了门铃声。

晚上十点了,他纳闷谁会来拜访,透过猫眼看出去时,瞬间绷紧了脸部轮廓。

铃声停止后。

过去漫长的数秒,才似乎耐心很好地又响起来。

新堂这才放下茶杯。

握住门把。

停滞片刻后。

旋开。

走道里光线昏暗。

寂静如同藤蔓意欲窜进房间。

新堂对着眼前的人微微低头。

“父亲。

” 如果声音不记得(第五回) [一] 电影院的台阶螺旋状。

好似无限般旋转上升。

于是看起来走了很长一段路,绝对距离却并未改变多少。

吉泽跑快两步,回头看向新堂时,他已经隐没在楼梯下方。

扶手是空心铜管。

吉泽用力敲两下。

过一会儿感觉到他回复般的信号。

“砰砰”。

“砰砰”。

含混又遥远。

早场。

看电影的人寥寥无几。

有些冷。

吉泽想蹭住新堂。

笨拙地变换了几个姿势后,还是不自在。

新堂由着她不安分。

惯例地撑起下巴。

电影开场时的光线陡然聚集,令他看起来有些陌生。

影片没得选。

放哪场就是哪场。

结果等来个颇沉闷的文艺片。

吉泽看到一半又冷又困,侧过脸瞥新堂,他一直盯着荧幕没有转开。

怪人。

吉泽看他神情严肃的样子翻翻眼睛。

想模仿他的动作。

手却不够长,要撑住下巴,背脊就得弯出足够的弧度,吉泽只能悻悻作罢。

茫然地回到荧幕上,想把之前断开的剧情再勉强接起来。

不知多久,新堂感到右肩一沉。

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却是一个毛蓬蓬的脑袋靠过来。

是那女生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精心的发香。

花。

或是某种水果。

丝毫看不见她的脸,可是从肩膀传来的沉度,知道她睡得毫无防备。

这电影有这么无趣么。

新堂无奈地笑。

伸手想去扶她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手指蹭到吉泽的鼻息。

突如其来的热气直冲着有些冻冷的指尖。

反差鲜明。

……新堂挪了挪肩膀。

吉泽才迷迷糊糊醒来: “完了?” “你再睡一觉,就该完了。

” “……这电影本来就闷啊。

” “那我们也走吧。

”新堂四下看看,影院确实已经空空荡荡,只余下他们俩人。

“不不!”吉泽眼睛发亮,“这样感觉像两人包场哦!” 新堂伸手揉揉吉泽的头发。

接着听见女生的问号:“呐。

” “嗯?” “刚才,我睡着时,你亲了我吧?” “……哈?!” “有吧?一定有,我感觉到的!”吉泽努力瞪着眼睛想掩盖脸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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