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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3/3)

的耳朵里听见那边很开心的笑声。

已经十五岁、或许算上虚岁,此刻已经十六岁的夏政颐,这个时候,他体内那个单纯的、简单直接的、头发柔软的男孩子,仍然住着没有走。

关于这个简单直接的男孩子的过去。

哪怕仍然是用回忆的形式。

有一年政颐读小学时面临操练。

每个班都被老师拉到操场上天天练习正步走。

当时政颐五年级。

和其他五年级的小孩子一样,怎么能够轻轻松松做到像军人一样把手臂摆得又平又直呢。

但还是练得很认真。

对于五年级的小男孩来说,与“军事”有关的一点点内容,依然能够激发出足够的兴趣和注意力。

从线的这头,走到线的那头。

集体走。

分排走。

在又一次练习中,政颐感到右脚的鞋带有点松脱的迹象。

他低头扫一眼,看并没有进一步加剧的样子。

却突然,小男孩被提醒了。

有个念头在他脑袋里飞速生产出来,以至于令他在最后的几步走里有些因为紧张而变形—— 如果鞋子在半路中掉了,可自己不加理睬,宁可赤一只脚走到最后的话,肯定是,肯定会被老师表扬吧。

为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而无措着,不知该怎么做。

很想实施一回,可勇气还没有足够的分量支持自己。

还在犹豫的时候,政颐跟着同排的其他孩子开始了又一个正步走的来回。

没踏出几步,他听见身边传来的小骚动。

转眼看去时,隔着自己两个位置的一个男孩,光着右脚,鞋子就落在身后几米的地方,可那男孩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也不在意别人的反应,继续摆动着胳膊朝前。

政颐愣住了。

他停下来。

直到听见老师喊他的名字,才又跟上去。

后来那个男孩果然被老师邀请到了领操台上,称他是榜样般地赞许着,让所有同学都向他学习。

站在队伍中的夏政颐,右手一直背在身后,抓着衣服的一角,非常非常用力地握紧着。

甚至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然而这样的无从下手反而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那天回家后连圣轩都莫名地吃了他几个顶撞。

巧合也好,被别人突然抢先一步做掉了的事,十一岁的夏政颐曾经为此憋屈了整整一天。

也许现在回头看会有点失笑。

可十五岁的夏政颐,还是从十一岁的他那里走来的。

这条路没有改变过太大的方向。

他心里的那点骄傲,直接,包括还不完全却已经成形的爱或着恨,在它们尚且是喜欢和讨厌的阶段时,就已经早早地指明了方向。

新年后的某天。

到广场的喷泉附近时,夏圣轩看见了井夜,在他走过去时女生也发现了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垂在身边。

“抱歉挺冒失地约你出来。

”圣轩对她说。

“没事。

” 对女生的主动邀约虽然是第一次,但夏圣轩却没有感觉任何紧张或不适应。

性格里有很大一面填充了他的能力,怯场或畏手畏脚都和此地无关。

更何况对于之前那次碰面时自己的举止,圣轩多多少少有点愧疚,就算是挽回。

女生戴了橘黄色的围巾和手套,连点饮料也是橙汁。

圣轩端着托盘坐下后问:“你很喜爱橙类?” “哎?”明白过来后肯定到,“嗯,因为听人说橙子是对味蕾刺激最大的。

我希望当年纪很大,对味道不再敏感的时候,还有最喜欢的水果能够让我一直感觉得出它的味道。

” 夏圣轩盯着井夜看一眼,手里的吸管在食指间转了一圈。

后来的聊天就不像上次那么生硬了。

“你还在讨伐那些乱涂小广告的人么?” “如果让我撞见——真的很可气,刚刚重新粉刷完的墙壁,过一夜就又面目全非。

” “那个跟踪你的家伙呢?”一直惦记的是这个问题。

“前天还见他一回,但好象已经放过我了?”女生搓着一边的餐巾纸,“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 不由自主如同兄长般的口吻又流了出来:“虽然正义感也很不错,可还是不要牺牲得太多了。

” “嗯……没事的。

” 圣轩很想说“像你这样个性的人,应该找个护航者才对”,可他转念考虑了一下,忍了回去。

智商和技巧都有相当分值的夏圣轩尽管没有先前的恋爱经验,却依然很清楚地知道什么话该在什么时候说。

现在还有些太早了。

像此刻的情况,适合做的应该是: 他伸手摘过了井夜脸上一根橘黄色的毛绒线。

也许是从围巾上脱落的。

然后他笑笑说:“你体温挺低。

” 送女生回家时路过了一个小寺院。

夏圣轩记得有年曾经和父亲打算在初一早上去寺院拜一拜。

不是迷信,那时的他也没有女性似的浪漫祈祷心理。

只是很单纯地觉得,新年了,去拜一拜,然后和和满满。

塌实又简单的念头。

只不过是像把睡觉时的被子在颈边掖掖紧。

但最后没有去成,圣轩没有想到过也许正因为这是个塌实又简单的念头,所有全城里有那么多人都赶在初一早上涌往了各个寺院。

他和夏先生被堵在距离目的地十多公里的地方,车流没有半点前进的迹象。

最后忍不过时间,只好回家了。

现在眼前的寺院比前年他们奔赴的要小得多了。

人却依然不少。

年长的多点,四下闻到很浓的香火味。

本没有打算进去,但圣轩和井夜走过一个抽签的窗口时,他站了下来。

“啊?你想试试么?”女孩问。

“嗯……”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在意。

“万一抽到不好的结果会坏心情吧。

”有点劝阻的意思。

圣轩朝她轻笑了笑,还是朝窗口里交出2块钱。

坐在里面的人指指一边的签桶。

井夜跟着他走近去。

男生双手握住竹桶摇了三下后,里面送出一枚竹条。

顶端写着号码12。

看不出痛痒的数字。

需要人对照着号码去翻阅一边贴着从1到100数字的几排抽屉。

里面放着你的签。

圣轩一个个点下去,看到贴着“12”的抽屉,拉出来。

从里面拿出薄薄一张纸。

他读起来。

这时女生有点按捺不住好奇地探过头。

在十七岁前,几乎想不出有什么是“困难”。

那些应当被看成困难的事——与父亲同住的单亲生活也好,照料邻居家年少的男孩也好,或者普遍男生们都要苦恼的游戏与学习的平衡也好,对于夏圣轩来说都不曾存在过。

他甚至更早地比同龄人知道解冻食品不能用热水。

眼下也许连异性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困难。

圣轩送完女生回家时,夜还不深,走到离家门还有不到一站路的地方,就看见了夏政颐。

男孩也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大概冷了的缘故,有点缩着脖子。

走路还是有点拖拖沓沓的。

圣轩没有追上去,保持着彼此间十多米的距离。

一直这么走。

步履敲在路面上,很快被风声吞噬。

夏圣轩右手插在口袋,蜷缩的手指间握着那张签—— 井夜一时想不出什么更新鲜的安慰,直说:“哎呀,迷信,迷信啦,别当真。

”又指着一旁的解签树说:“不好的签都得绑在这里,不能带走,晦气。

” 反倒是圣轩说:“既然是迷信,那带回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 “啊?可是……” “没什么,留个纪念好了。

” 说迷信,把字拆一拆就变成了让人迷惑的相信。

没有太多吃惊诧异和害怕。

夏圣轩淡淡地看着几米外的政颐走到了家门前,开门时里面的光亮把男孩映得整个轮廓发虚。

其实圣轩心里非常明白,抽到这样的签,才最是应该。

初十早上,夏政颐还蜷缩在被子里时,听见母亲上班去的响动。

有可能是要找袋子装东西,连续唏里索罗的声音持续了半分钟。

政颐朝那个地方喊了一句:“吵死了!” 像被突然折断似的干脆,屋里瞬时归于了无限的安静。

甚至要竖起耳朵才能勉强听到有人出门时的那“喀哒”一声。

夏政颐把头又整个蒙在被子里。

不能用“实验”来定性。

只是一件件地,如同岁月倒流般,一度消失与他身上的那些任性和不讲理,开始重新披挂上阵。

藤蔓似地把他包裹在中间。

他说不想吃饭,就连桌上的筷子沾也不沾。

他说要打游戏,就连凌晨时母亲忍无可忍的劝阻也置若罔闻。

又或者让他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却刻意甩在地上。

每完成一件,便又继续出下一件的原因,就是因为无论怎样,政颐的母亲都没有厉声地呵斥,有时政颐和她顶撞,最后扔出一句“你还想来管我么?你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政颐母亲便立刻有些红起眼眶地抚着手臂,再也不说一语地回过身去。

小男生的心里简单计算着加减法。

每一次他的任性又获得了对方的忍耐,政颐就觉得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一点点,一步步地,他向自己的计划靠近过去。

虽然过程也许并不愉快,但坚信着结局会是让人满意的。

等到哪天他能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到放弃似的无奈,或许也就说明,那个不可饶恕的婚姻,就能在自己的执著下被最终破坏。

为此他甚至想到了夏圣轩。

当时,在夏政颐的心里,还不那么情愿把圣轩列在河界的对岸。

整个寒假不同往年。

一个人总是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也不想找同班同学来家,难免地会很是心痒地想拖圣轩来。

于是这个下午,怀着多重心情,政颐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夏圣轩看到他时的表情即便谈不上吃惊,可还是有刹那的停顿。

两人间的格斗游戏打到一半时,政颐终于开口了: “你会同意他们吗。

” “嗯?”圣轩低头看坐在地上的政颐。

“你爸爸和我妈妈。

” “……” “我不会答应的。

” “……嗯……” “你也去说好不好?” “什么?” “别让你爸爸——” “……政颐。

” “圣轩哥,你也去说,好不好?” “……” “好不好??” 突然之间非常非常孩子似的,甚至有些哀求的口吻,对于十五岁的夏政颐来说,都是有些久违的。

夏圣轩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神,如同身不由自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时的喉咙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夏先生看着儿子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小轩”“小轩”地喊了两声,对方才应声。

“怎么了?” “嗯?”目光的焦距对回来,“你说什么?” “问你是不是再有十多天就开学了。

” “哦,对,没错。

” “……那么,”做父亲的在儿子身边坐下来,用非常坦诚的口吻说,“我想和徐阿姨,在你们开学前,把婚事简单地办了。

” 夏圣轩咽了一次又一次喉咙,最后几乎忘掉了怎么开口说话似的,许久许久才终于发出声音:“可……是,政颐那边……” 夏先生拍拍他的肩:“没关系,徐阿姨会说服他的。

” 圣轩完全能够想象政颐的计划是如何以失败告终的。

十五岁的孩子果然还是太过轻易相信自己的力量而忽略父母的职权。

无论他怎么抗拒吃饭、弄乱家什、顶嘴、撒气,这些终究在大人眼里只是不成器的小表现。

并不能改变成年人们一旦下定的决心。

当父母始终站在父母之位上,那是天性般地能够压制自己的孩子。

直到终于有一天,政颐的母亲在男孩一句极端恶劣的话中变得怒不可遏时,她一挥巴掌,就将政颐先前建立的点滴“胜利”打得烟消云散。

忍了许久的母亲用越来越严厉和绝望的声音数落着他,数落着他,直到眼泪流得她浑身发抖。

可还是指着政颐,不断地说着他的不懂事,任性,和自私。

甚至最后她拿起手边的杯子就朝男孩身上扔了过去,弹回来掉在地上,马上碎了。

十五岁的政颐除了捂着火辣辣的脸完全不知所措外,根本没有任何再行事端的能力了。

他还细嫩的手臂甚至拿不出学别人赌气离家出走的资本。

这些都是夏圣轩完全能够想象出来的。

当他在父亲和政颐母亲举办的小小的结婚仪式上看见夏政颐时,对于他所经历的事,完全想象得出来。

二月的某个中午,夏先生和政颐的母亲徐阿姨正式办了酒席。

既然是再婚,不会搞得很热闹,请的客人只是最亲近的一些同事或亲戚。

夏圣轩还是得看着自己那肝有问题的父亲少喝酒。

还好有自己尚未成年这一点作挡箭牌,避免了被连累地灌醉。

空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朝政颐所在的座位看去。

一直没有说话,没有行动的夏政颐,面前的可乐杯里还剩了大半。

等他回过头来时,夏圣轩突然背后一紧。

政颐的目光在他脸上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就转开。

好象圣轩站在河的对岸。

已经离新年过去很久了。

夏圣轩的抽屉里,有本书中被随手一夹的纸签也是那“过去很久的新年”里抽的。

他抽到的第十二号。

“十二号。

下下签: 水漫兰吴路不通。

云英阻隔在河东。

舟航也自吞声别。

未卜何年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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