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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无法使她柔软暖和起来。
她说,我已失去对你的性欲。
无法再与你做。
我的心和身体,现在就跟岩石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她惊醒过来,对着沉寂的房间轻声叫唤,清池,清池。
他在她身边,醒过来,说,我在这里,我还没有走。
她侧身看着他,说,你抱住我。
清池。
他伸出手臂,像往昔一样把她拥抱进他的怀里,脸颊紧紧贴着她的额头。
她在这怀抱里再次闭上眼睛。
她轻声说,我还想再睡。
我没有睡够。
此刻我非常希望能够入睡。
哪怕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已离开我的身边。
(文-人-书-屋-W-R-S-H-U) 她为信仰和追随这个拥抱,付出全部力气。
不过想得到一个伴侣。
一个茫茫世界中能够与她相守,坚定亲密的伴侣,一份可信任的真切的情感,一个内心可归属和栖息的家。
如此而已。
她在情感的陷落中自欺,只为满足缺损的自我。
她让自己相信可以在他身上托付所有。
她对这种虚空和无常抵押下赌注。
而他不过是一个俗世的男子。
在清池去了机场之后,她起身,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这个临时搭建的租住地里,收拾出物品,不过是一些衣物和书籍。
她与他之间从来没有过共同的建设和积累,无法获得时间能够从容携手直到白头老去。
他没有给过她任何未来,只有无尽的理由、借口、推卸、暧昧。
而同时,他们又为彼此付出了那么多。
她把手指上的戒指取下,放在餐桌上。
没有话想说,于是也就没有一个字的留言。
拖上行李,关上门。
买机票。
回到上海。
再次换掉手机号码。
删掉许清池手机号码。
租下一个旅馆房间隐匿起来,独自一人,跟谁都不联系。
所有的期许破灭,接受现实,担当这结局。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
为了得到他的肉身,继续苟且地存在下去,与他一起面对越走越迷茫的前途。
仇恨他对她的伤害,让他苦痛和损失。
还是自毁。
不。
不。
这都不是她要的方式。
除了忘记和平静。
她不要其他。
她试图尽可能沉没在昏睡之中。
在梦中,看见一条河岸,岸上苍绿树林挂满灯笼。
一盏一盏,明亮喜悦。
她独自站在对岸观望,看着闪烁璀璨的灯的丛林,与他说话。
她说,清池,我们的感情,来得这样迅急,这样完满,这样美,一开始就点亮了所有的灯。
这灯,多得数不完,看不尽。
但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时间倒流,还能再有一次开始,让我们持有耐心和希望,一盏一盏慢慢地点。
点一盏,亮一盏。
点一盏,再亮一盏。
这样,就可以长相厮守,慢慢携手走到老,走到死。
而不是在活着的时候,看着这亮满的灯火逐渐稀落下去,一盏一盏地冷却,熄灭,黑暗,摧毁。
这样的过程,让人的心何其伤痛和失望。
不是对感情,而是对人生。
或者说,我并不觉得我们的感情是一种失败。
失败的是我自己的人生。
因为我最终知道,这些无常的熄灭的黑暗下去的东西,是我的人生必须去面对和承担的终局。
我不知道爱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存在。
为何,我们相爱,最终却只能互相伤害,并且分裂隔离。
我已无法再面对你,因为无法面对和你在一起的这个失败的自己。
我要重新来过。
她在梦中醒来。
吃不下食物,只能喝水。
在清晨天光中,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女子消瘦憔悴,默默煎熬的面容。
她感受过的痛苦,那像火焰一般透明而炙热的痛苦,一旦点燃,整个人就被充盈膨胀成一个火炉,日夜燃烧。
即使咬紧牙关,也是粉身碎骨的事。
但此刻,她感觉到更多的,是一种随波逐流的顺受。
没有哭泣。
没有酗酒。
没有沉沦。
以前做过的事情,不会再重复。
不知晓睡了多久。
睡了多少天。
不知晓。
只是在某一天清晨醒来,天色初亮,房间里洒满灰蓝色光线,清凉幽静。
她在床铺上睁开眼睛,是的,床单上没有鲜血,手臂上也没有刀痕。
只有她的心,结了一层薄而干燥的伤疤。
她想起他的名字和面容如此清晰,心里却没有多余的反应或声响,如同经历一次彻底的清空和终结。
如同一个站在对岸的人,远远伫立,想不起前尘往事,早已道别,不可能再会。
断绝时间。
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
她感受到新生。
她一直在坚定而执着地往前走。
往前走。
终于把彼此的路走尽。
他完成在她生命中注定的任务。
她可以选择记得或者遗忘他,但这种选择已经不重要。
他务必会被时间的河流隔远,推开。
她要继续前行。
这也许是每一个被爱碾压过的人,在余生都在做的一件事情。
她没有幸免。
她也没有免俗。
这场爱恋,使她被打落原形。
使她碎裂。
使她再次成形。
人的一生,要去的地方,是有限制的。
即使你有充裕时间,丰足金钱,也不能漫无目的四处行走。
去一个地方,必须持有目标。
没有目的的路途,使人迷惘。
因为失去目标意味对行动失去控制和约束。
她记得有一次,坐客机去香港,在抵达前半小时收到通知,香港天气有暴雨雷电,无法在机场着陆。
临时改道,决定停留在桂林机场。
满满一班飞机的乘客在机舱里滞留。
排队上洗手间,站立,聊天,打电话给朋友同事老板家人恋人。
乘务员拿着矿泉水瓶子和纸杯提供饮用水。
只有她不知道可以跟谁联络,除了给清池发出一条短信。
他在开会,不能跟她聊天。
她再找不到其他可以联络的号码。
打开手里的书,是关于古代帛画的一本专业论著,已看完一遍,打算再读一遍,是手上唯一一本读物。
即使已在桂林,整个机舱里的人依旧觉得和桂林没有关系。
他们被搁置在一个金属容器里,与时间和空间断绝关系,暂时隐没在真空里。
目标如此清晰而唯一,没有犹疑不决。
也就是说,此刻,桂林的存在,与他们没有意义。
一个小时后,飞机重新起飞,去往香港。
她在呼啸而起的机舱里,想到自己和他的关系,就是两个坐在一起的乘客和桂林之间的关系。
如果今生是一架有方向所在的客机,他们不过是被随机编排同坐的乘客,但这种随机里面一定隐含着某种与宇宙力量呼应的指令,体现一种和前世今生来生互相贯穿浑然一体的秩序。
他们无法明白和了解这种寓意,只是短暂共度,注定各奔东西。
她问他,这里如此之美,可否停留。
他说,不。
这不是我们的终点。
然后,飞机起飞。
清池。
如果我们相爱过。
他是比她大13岁的男子。
他13岁或许已经遗精,心目中有用以意淫的女子对象。
他的情爱世界早已是独立存在,与她毫无关系。
在她出生之前,他已获得行走语言的能力,已拥有她无从跟随和探测的历史。
他走在时间的前端。
她追赶不上这13年的历史。
他5岁,跟随知识分子家庭移居香港。
她还没有出生。
他16岁,去加拿大读书。
她3岁,在棠溪乡下度过父母离异之前尚算安稳的童年。
他20岁,在大学校园里开始正式的恋爱,开一辆二手车,经常和女友一起旅行。
她7岁,母亲离开,跟随祖母在封闭小城生活,准备入学地区小学。
他26岁,名校电子工程硕士毕业后,读商业管理硕士,并且已决定毕业后与同班同学,来自台北移民家庭的冯恩健结婚。
她来自有军人的家族,可算是名门之后。
她13岁,祖母去世寄居在叔叔家,与婶婶争吵,第一次离家出走,在火车站候车厅的椅子上度过一夜。
他31岁,进入跨国公司工作,携带全家,在纽约5年。
她18岁,辗转于不同的恋爱和男子之间,极力想离开云和这个令她感觉窒息的二线小城。
他36岁,公司开发亚太区业务,他受到重任,携带妻子孩子回到北京建立机构,业务范围主要在香港、韩国、北京、上海、台北、新加坡等地。
她23岁,通过婚姻抵达上海,找到第一份工作,每日5点半起床,坐公车一个多小时,去商业中心区上班。
有时通宵加班,艰苦谋生。
他40岁,遇见她。
她27岁。
如果没有一种命定的秩序做出安排,有可能一生都不会相遇。
在地球上,在人群中,遇见一个人,与之相爱的可能性能有多少。
这概率极低。
各自背景,经历,身份,阶层,截然不同,地理环境孤立没有交错。
即使是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中的人,也有可能终其一生不会在大街上擦肩而过。
他所在的地方,她不在。
她所在的地方,他不在。
像平行轨道上的星球,默默转动,自成圆满,了无声息。
直到她因为与一同结婚来到上海,认识Fiona,被指派去一个咖啡店采访一个人。
直到他在门口出现,坐在她的对面。
这所有的因素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事后看来,所有进程如同一个编织极为细密精巧的网囊,慢慢收紧,直到在某一瞬间把他们笼络其中。
若其中出现任何一个微小缺口,他或她都有可能半途泄逃而出。
如果这样精确的时空与因缘的交会,是一种被编排好进程的秩序,那么,一切势必会有条不紊循序渐进地发生,直到最终成形。
如同他对一个陌生女子的寻找,跟随内心声音,走进一间偏僻客房,拉开窗帘,看见她在隐匿中睡眠。
他于夜色里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她的那些时间里,想了些什么。
她无从得知。
也许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接受她在他身边出现的现实。
他们体察到的属于自身的质素在一一自动对应,归属,确认。
这就是一种秩序。
或者说,原本就是等待着时与地的意愿和宿命。
他们在人群里撞了个正着。
挟带起初无法辨明的特定意义,被各自背后的手推动,来到一个貌似偶然却实质规定极其严格甚至苛刻的时空交叉点上。
他看到她,对她说,你好,我是许清池。
他走向她,为了让她辨认出他。
他在这个约定的时刻出现,身上携带前世早已排列成形的种种暗号和印记。
如果她是那个被选择的人,她就会在重重包裹和形成之下,找到一路暗藏的隐秘线索。
并悉数将它们牵扯而出,捆绑,整理,打包,投入下一世浩渺无际的时空。
这是她为他而等待在此的原因。
她也想过,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她的生活会有什么不同。
她会被迫前行,不管快乐还是不快乐。
命定的秩序,从不给予怜悯、顾惜、宽恕。
它只给予命令、指示、结果。
但因为他出现,她的生活注定将会不同。
他打开的天地,不仅仅是她对这个世间的体会和认知,对情感与欲望的深入和探索,对人性的质疑和清洁,更重要的是,她经由他,再次面临一条通往内心的孤长隧道。
她需要鼓起勇气进入、行进、抵达、超越。
如果她注定要在这段关系里经历苦痛沉沦,那么,它是她的任务,用以自我探索和成长的道路。
无可置疑。
相爱,是命运给予的使命。
庆长在上海重新开始生活。
这座城市照旧给她归宿。
一个城市是一座封闭而隔阂的岛屿。
人的生命也是一座一座各自的孤岛。
生活以有序的方式,陈列于貌似开放实则束缚重重的时空之中。
33岁的庆长,再次终结和清洗自己。
帮Fiona做一本新创刊的摄影杂志。
她让Fiona保全她的行踪,没有说明原因。
Fiona对她失踪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问。
朋友做到这个境界,自然有她的容量。
这一次合作,Fiona给予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她说,庆长,人都知道高雅的东西是什么,但高雅却要建立在笃定稳当的物质基本之上。
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为低俗努力并用低俗赚够钱的人,怎么可能给你一个空间去做这些高雅内容。
大雅大俗其实没有分别,但你有洁癖。
上天给了你一些没有分给其他人的东西,所以其他人给予你足够多的宽容。
我们其实一直在忍让和包容着你,你可知道。
也许。
从一同开始,Fiona,定山,清池,她以前杂志社的同仁,或者所有一起工作过的伙伴,都曾拿出宽容来承担她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和观点。
将近6年过完,Fiona没有把自己嫁出去。
她已35岁。
她的目标是成功外籍男人,一如既往。
找不到可托付终生的男人,并不让她觉得生命有缺陷。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处参加派对社交,享受奢侈品牌,不亦乐乎。
生活足够拥挤精彩,也就没有空档来思考人生缺陷。
因为始终和老外混,Fiona把自己彻底改造成一个半中半西的上海女人,一句话起码搭上3个英文单词。
手势,神情,腔调,都很西式。
虽然她的身份证始终没有变化。
庆长一边工作,一边开始尝试结交朋友。
心理医生宋有仁由Fiona介绍,德国出生长大的华裔,48岁,在上海开私人诊所。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他那里接受治疗。
他的诊所有严格的会员制度,需要介绍人推荐才可以通过。
费用当然也相当昂贵。
庆长一直与社会疏离,Fiona大概对他详细介绍过周庆长的情况,他对她十分感兴趣。
每周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希望与她相处,无需费用。
时间是周六下午。
对他来说,这种不赢利的付出,更像一个约会。
一次朋友之间的相见。
第一次见面,他就问她,瞻里的观音阁桥是否已经消失。
这一定是Fiona对他提起的。
庆长想,她其实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做过一些什么事。
但她依然坦率,说,是。
它在5年前就已被摧毁。
当然我也没有回去证实。
只是打了电话询问当地人。
你为何不尝试为它的保留做出努力,做了这样详实的采访记录,可以跟上级部分沟通,让他们重视。
在采访时就一直被当地某些部门阻碍和驱赶,他们试图阻止。
谁都知道这个庞然大物是个很老很美的东西。
他们害怕。
但即便如此,它依旧不适应这个时代,它总归要被清除。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可知道在可见或不可见的区域,有很多这样的建筑在被消灭。
我们能够见到的美的事物是无法穷尽的,也无法想象。
这种轮回是它们的命运所在。
没有人断论美的东西应该永恒。
一个拥有沉重历史和无数美好事物的国度,总有些许悲哀。
它的痛苦之身是它自身的负担。
美,是痛苦的血肉。
痛苦,是美的骨骼。
她对他说起亲眼所见祖母村庄的败落。
年轻人去往外面打工,村子里剩下孩子和老人。
田地冷清无人耕种,土地庙遭弃绝。
溪水干涸污脏,岸边漂满死鱼的尸体。
破损的古老祠堂,徒留一座废弃戏台,精美木雕日益腐朽。
往昔的聚会盛况全村人围聚看戏锣鼓铿锵,声影全息,只留下日光斜照里的尘影飞舞。
一个村庄旺盛完整的生命,被抽离干净。
她说,都只留下一具残骸。
所有被推翻陷落和抛弃的东西,都不能够再来。
也许,人们也不再期待它们能够回来。
不管是信念、传统、人与土地的关系,还是一座持有尊严却无力自保的古老的桥。
精湛壮美的观音阁桥到了被摧毁的时间,就只能在机器作用下断裂瓦解。
木雕被运走卖钱或被烧毁。
它注定要迎接属于它的时代的劫难。
它会被毁灭,不会被损伤。
它会消失,不会被改变。
它的美与情怀,会在时间的海洋中轮回,不会沉没。
即使没有人纪念它曾经的存在,它依旧存在。
你去采访,只为了纪录下这种演变,以此作为纪念吗。
不。
只为了与它相认。
他身材不高,中等个子。
清洁,健壮,适度的理性和感性,温和稳重。
平素喜欢穿中式布鞋,尤其是鞋底用针脚密密缝出来的传统式样。
虽然一直生活在欧洲,骨子里却有很传统很东方式的内蕴。
个性显得颇为奇妙,有一种可费猜解的深度。
与之相处,不会觉得乏味。
如同暗藏无数储存充实的抽屉,随便打开一个都分量十足,琢磨观赏半日,共度时间绝无乏味。
3年前他来到上海,租下衡山路一幢历史悠久的老别墅。
一楼是诊所,二楼三楼自己住。
这个老房子是新乔治时期风格,在维持原有结构上做了装饰整修,得以修缮维持存活呼吸。
他倾向瑞典古斯塔夫风格,硬木家具,手工壁纸,素木地板,用深钴蓝色和冷灰白色的搭配。
空敞的房间显得更为冷寂。
小花园里有露台、藤架、凉亭、草地和各种植物,存留古老的栗子树和橡树。
他又种了紫藤、绣球、铃兰,还有一些不同种类的爬行玫瑰。
种了葡萄、南瓜、丝瓜。
小花园在春夏时葱郁青翠,枝叶繁茂,花朵绵密攀援。
午后和黄昏时,因为日光变化,光线与色彩亦变幻不定。
庆长第一次来,等在门口,站在棚架下,抬头看悬吊下来的南瓜,长久默默凝望。
他说,你喜欢南瓜吗。
她说,我为这果实此刻的形态和质地打动。
饱满,硕大,安静,平衡,沉浸于浑然的成熟之中。
它们这样美。
她是一个衣着随意略显邋遢的女子,丝毫不讲究,不施脂粉。
头发在背上编成一根粗粗的印度发辫,发丝中缠绕深蓝和暗红的细细棉线,装束气质都与别人不同。
眼神清澈,沉默寡言,显得落落寡欢。
她的安宁和敏感,即刻让他愉悦。
他们经常坐在回廊里。
两个小时,与其说相谈,不如说只是一起并肩面对这个绿树荫荫的花园。
她抽一根烟,有时长久不说什么话。
脱掉鞋子,赤足盘腿,蜷坐在椅子上,把下巴支在膝盖上,神情如同略带自闭的孩童。
听微风、喷泉和昆虫声音。
听着寂静。
有时她会去草地上荡秋千,荡得很高,裙子在风中发出凛冽颤动。
自由自在,完全不顾忌一个比她大15岁的陌生男子,在身边观察凝望。
有一些时候,她会在他的引导之下,尝试说出自己,也谈到清池,想起一些非常细微的往事。
比如桂林的飞机,一边说,一边把往事清空出内心。
她说,我们无法触及天上的信仰。
我们只是凡人,有卑微的肉身、欲望、情绪、感情和局限性。
我们悲伤,同时也纯洁。
盲目,同时也勇敢。
失败,并且注定失望。
她对他说起一些从未可能对他人启齿的事情。
性的部分,在她与清池的关系里,其实极为重要。
清池对她说,我从未在与别人在做的过程中得到过这样的感受。
庆长,你可知道,与你做,是我现在生活中唯一的也是极限的乐趣所在。
它是一种抚慰。
性是亲密、喜悦、联结、沟通,是与对方以本真面目共存和融合的方式。
他对她的欲望,几近时时刻刻都会被激发。
不管他们走在街道上,坐在餐厅里吃饭,在电影院里看电影,还是在超市买东西。
他牵住她的手,抚摸她的头发,碰触到她的脖子,都会无端感觉欲望蓬勃而起,身体热而坚硬。
仿佛彼此躯体发出源源不断的声响,总在互相呼唤应对。
有时,性是孤立、诉求、期望、对峙。
他会试图把她控制在他的力量之下。
这洁净强壮的肉体,倾诉它的欲求,希望被容纳,接受,保护和感动。
在争执或冷战时,他们无法再用语言沟通,隔膜和误解,争辩和批判,阻止所有诉求。
感情被孤绝,彼此一言不发,无法和解,而无辜的肉体还在寻求联结和通畅。
这是怪异的感受。
她有时会觉得屈辱,难以理解,倔强对抗。
即使在难以负担的敌意和悲伤之中,他的身体,依旧在对她作出执拗而热烈的表达。
有时,性是损伤、暴力、绝望、怜悯。
有时,性是唯一单纯、脆弱、天真而真诚的告白。
他说,我这样狂热地爱着你,庆长。
对男人来说,做爱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表达。
也是他唯一信任的表达。
其他的都不是。
他对庆长描述和其他女子的经历。
他对性爱一直持有坦率清洁的热爱,从不避讳和庆长谈论种种体会和记忆,以此作为分享彼此生命的隐秘而直接的通道,用这种方式,紧密联结,感同身受。
不能拿以示人的黑暗,转换一侧来看,却是一种纯洁明亮。
在纽约深爱过一个女子,对方的肌肤有一种膨胀的张力,充盈向外弹破的力量。
对他紧追不放,两个人无法在一起,情绪不可自控,雪天持刀在他身后追赶。
他衣服都没有穿够,仓皇奔跑在雪地中。
所有的脆弱、羞耻、隐私、难堪、创痛,他拿出来给她。
她听着来自一个男子生命中真实的细节,内心没有嫉妒或不悦,只有一种隐隐伤感。
仿佛他不是一个在与她相爱的男子,而是世间中与任何一个女子相爱着的男子。
他是公众的,不是私有的。
他属于他自己,他不是她的。
她对他的感情是这样一种理解,如同对人性所持有的一种理解。
具备一种开放性,而绝非狭隘的占有之心。
她依赖和需索他的激情,哪怕是暴力。
如同沉默而无形迹的黑洞,吸收一切。
越暴烈有力越感觉到对他的赶尽杀绝,找不到退路,如同执拗的困兽。
这强大的存在感是她所需要。
只有这样的灌注才能让她平静。
除此之外,无他。
她内心深渊般肃杀而无底的能量,超出彼此预料。
她陷入在一种对自我情感匮乏的恐惧和防御之中。
同时又是一种误入歧途般的迷恋和渴切。
在他们争执冲突最严重时,她喝醉,半夜哭泣,逼问他是否可以给他们彼此未来。
他一早要开会,困极无法入睡,生气而用力掌掴她,把她的手捆绑起来强迫她停止。
清晨她醒来,发现他亲吻她肿胀的脸颊,愧疚无助。
性,打斗,伤害,创痛,纠缠,柔情,无解,如此种种,绞纽成一股强大的绳束缚这关系,越来越紧,几近无法呼吸。
这一次次重复的轮回。
因为他们不过是其中被摆布的棋子,肉身和情感从来都无法随心所欲,只能被等待做出安排。
这种痴迷和需索,一条现世因缘的绳索。
都想挣脱,逃离,却无计可施。
不知道离开对方可以去往哪里。
她曾经期望他的情爱与欲望的力量,能够引领她,把她带出夜色中的沼泽森林,奔赴一处开阔无边际的平原,看到云层皎洁,万籁俱寂,明月光亮升起。
把她带到情感持有超越和升盈的另一个层面。
但实际上没有一个男子可以具备这样的力量。
她的道路只能自己摸索。
她的困境只能自己解脱。
她的方向只能自己引领。
她对宋说起对清池都没有提到过的往事。
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历史对她来说,不仅是时间之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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