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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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信得 看不见的存在(1/3)

Ian是来自南半球的男子。

27岁,电脑工程师。

俊美,壮实,略带鲁莽和天真之气,此前生活读书工作一直在小城布里斯班度过。

热衷户外运动,登山,滑板,出海,自助旅行,和漂亮女孩做爱。

他是独子,备受父母宠爱,未必有过深刻的恋情,不过是18岁开始,与不同异性之间幼兽般的肌肤相亲,戏耍玩乐。

这一年,他失恋,也不是惨痛经历,只是选择与人分手。

于是给自己一个理由,挑选一个孤僻遥远的地点,抵达老挝。

他对东方文化并没有太多好奇。

但是就这样遇见沈信得。

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超乎预料的热情。

童年,父母,工作,城市,恋爱,大学生涯,旅行趣闻,种种无尽话题,说给坐在对面略带寂寥神色的女孩倾听,享受妙语如珠不断让她泛起欢欣笑容。

她很少笑,但笑起来极秀美。

穿一件淡蓝薄布缝制的衣衫,式样简洁,细细手工盘扣,领口袖子缝着丝线。

脖子上挂一根红丝线,串着一块白玉一枚白色狗牙。

这奇怪的饰物应该是用来驱凶辟邪。

当她顺手随意挽起长发盘成发髻,他看到她转身时露出后颈部位刺着一个青黑色中文字,凛。

他问她,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说,是寒冷,或者严肃的意思。

停顿片刻,又说,也许还有透明,锐利,超脱,疼痛的意思。

他说,一个汉字,可以负载这么多不同含义吗。

这些含义又如何在特定状态下对号入座。

她说,中国文字不具备既定的严格苛刻的规则,到你掌握它到一定程度,你就可以用想象力来打开它的范围。

它会随着意识和情感而流动、变化、发展,它将由你而定。

这就是它的生命力和超越性。

他表示无法理解。

她轻轻微笑,说,你因此可知,这一生不必去学习中文是件幸运的事情。

相比起现在的中文,我更喜欢古代中文。

那是即使对中国人来说也更为优美而艰涩的文字。

时间淘汰一切被现在的人认为不需要也不重要的事物。

很多事物的价值最后被低估或者高估,并不客观。

我们不知道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也经常缺乏耐心。

他们在街口一家露天餐厅吃饭,虽然暮色已深,空气仍炎热。

在西方人密集的老城区,这家餐厅很有口碑,座位全满。

晚餐是青木瓜沙拉、烤鱼、手抓糯米饭。

他是擅长肢体和口头表达的活跃健壮的男子,思维习惯直接有效的秩序和模式。

他们之间的交流显然有障碍,各自话题独立疏远。

她的内心有他无法进入和理解的部分,虽然英文娴熟,也不过是自说自话。

但这没有阻挡他们在异乡初识气氛愉悦的进展。

差异带来的刺激,她让他着迷。

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

直到深夜人去楼空,只剩下他们最后一桌。

散步走回旅馆。

在即将分开的庭院里,她站在月光树阴之下,深黑瞳仁默默凝望他,心意难测。

他迟疑是否要鼓起勇气去亲吻她的额头,她已开口,说,你是否有兴趣去我的房间小坐,喝杯中国茶。

她主动提出邀约。

她的房间在二楼,窄小单人房间,墙角放置一只纯黑色压荔枝纹牛皮行李箱,很旧,但款式经典品质精美,整张厚牛皮散发温润光泽,抚摸时有紧绷的弹性。

她说这是她与母亲以前在欧洲跳蚤市场买的二手货,在旅途中使用时久日长。

最后到她手里。

她去伦敦读书,带着这只箱子,放了一些简单衣物和书籍。

他问她,家在哪里。

她说,没有。

在伦敦或者中国都没有家。

她一直住在学校宿舍,也租过短期公寓。

她受别人照顾,目前已没有亲人存在于世。

她用热水冲泡中国绿茶。

他出于礼貌啜饮一口,这绿色茶汤并不让他产生兴趣。

他却注意到她的单人床铺上是自带的白色床单,枕套与被单边沿缝制棉布蕾丝,有手工刺绣出来的图案和字。

她说,小时候母亲给她手工做的物品,不管是衣服、小包、手帕还是书套,都会刺绣上名字。

她们出去旅行,也自带床单枕套被单。

母亲对床有洁癖,不喜欢被陌生人反复使用的布料。

她因此形成这习惯。

然后,她转过身去,神情从容,伸手慢慢脱下身上衣衫。

出乎他预料,这一切来得如此快速。

认识不过12个小时。

一起看了一座庙,吃了一顿饭。

他恋慕她,反而不是有太过强烈的欲望。

脑子里也想象过拥抱住她的身体,感觉会是怎样,却并不觉得有付诸行动的可能。

她不是他往日经验中熟悉的活跃丰满的白人女孩。

她如同是从遥远古老的异国书籍或者薄绢画册里走出来的人物,是被提炼和重塑的形象,并非为世间而准备。

她迅疾直接的方式让他惊诧。

他无法猜度了解她的质地,只能打开界限由她摆布。

没有洗澡。

一切随兴而起。

白日被汗液和阳光渗透的肌肤,带有黏腻的触感和气味,却更使人缠绵纠葛,也是他从未有过的特别体验。

她的身体纤瘦有力,肌肤如玉石清凉,肉身如同黑洞,本能吸收对峙融合中的力量和矛盾,神情却始终有一种镇定自若。

略带冷淡,一言不发,冷眼旁观他的兴奋。

他确信她是经验丰富的女子,对肉身有出自天性的爱慕痴缠。

一个24岁心意深邃的东方女子。

她的过往、历史和秘密无从探测。

他离开她的身体。

意识到刚才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略有担心,说,是否会有麻烦。

她说,我会处理。

这跟你无关。

他忍不住还是提出让自己后悔的问题,说,我是你第几个男人。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现在,我们两个在一起,这样已很完整。

还需要其他吗。

她询问他是否想回去房间洗澡睡眠。

手表上指针显示凌晨2点,她清晨即离开万象前去南部波罗芬高原,为沿途被挑选出来的少数民族村庄服务。

时间持续两月。

他不愿意离开。

天亮之后,各奔东西,他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她。

清洗身体,躺在她的单人床上尝试入睡。

她的发丝散发出清香气味,密密层层,铺垫在他的脸颊之下。

拥抱中的身体如同少女,可触摸到纤瘦骨骼。

大约5点多钟,他醒过来,重新充盈起饱满欲望,于是开始第二次。

这一次她完全敞开,如同一朵春日海棠,在瞬间绽放之后,只能以肆意的力度沉沦下去。

肉身展示出对这种与异质交换能量的天然趋向,热烈有力,单纯赤诚。

尽力敞开所有通道,与他交换、汇聚、融合,但这又是无法被言语道尽的孤独。

他被她肉身顶撞出来的激情所震慑。

堕入激流之中,柔软无形但力量惊人的水流控制住他,身不由己全然失去徘徊余地。

微亮天色之中,与这个变幻莫测的女子联结,这感受如此新鲜惊人。

他愿意探索这具幽暗充沛河流般的躯体,直到迷途。

如果他继续往下深入,她也许会展露更多令他困惑和无解的内容。

也有可能始终守口如瓶。

他已失去所有力气,说,其实我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虽然我恋爱过多次。

她说,时间本身保持着一种神秘感,所以我们才会虽然做过多次的事情,却依然不能够知晓它的真味。

她说的话,他总是听不太懂。

但即便是看着她说话的样子,为此心折也已足够。

第一缕阳光已从窗外茂密枝叶间渗透进来,洒到枕边。

他由背后紧紧抱住她,内心被突如其来的喷涌潮水冲去一切堤坝藩篱,只能袒露心迹。

他说,Fiona,你是我见过的最为奇妙的女子。

她离开万象,一直在高原原始村寨里工作。

他在泰国度过假期最后几日,即将回去澳洲。

在清迈他思念她,脑子全是她的记忆。

她的肉身具备一种强烈而粘缠的磁性,即使分隔遥远,他仍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如同一条河流,日夜奔腾流连,渴望趋向她而去。

她留给他的手机,每次拨打都提示没有信号。

写过很多电子邮件给她,也全无回音。

最后一个夜晚,试图再次拨打她的电话。

这一次终于拨通,她清晰的声音平淡自若,一如往昔,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只是说刚刚从森林里出来,在当地附近的一个小镇里看病。

身体一直不太舒服。

他说,你要当心传染到当地病症。

她答非所问,说,我前几天做梦,走到一个幽深连绵的山谷,一条曲折大路,路面洁白闪烁着光芒,两边是星罗棋布的深蓝色湖泊。

许多赤裸的孩子在水中游泳,沉沉浮浮,嬉戏喧闹,发出的笑声美丽极了。

我从中间大路上走过,不知道该带哪一个孩子上来,跟我一起走。

路延伸到山谷的背后。

前面黑夜茫茫,天空有无数明亮的繁星。

他说,这是一个很奇妙的梦。

她说,是。

在梦里我有一种安宁喜悦。

我非常想你,Fiona,我们可否再见。

她说,不知道。

Ian,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过去。

此后我们不过都是前途未卜。

她继续失踪从未和他联系。

他回到澳洲。

如常开始工作,运动,与年轻女孩重新约会,与她们上床。

却始终无法忘记炎热的万象,在旅馆房间铺着刺绣白床单的单人床上,那个脖子后面有汉字刺青的女子。

她的神情冷淡奇幻。

她说的话他总是无法理解。

她的身体一直在对他发出呼唤。

他的心在某种被禁锢般的思念中碎裂。

开始终日隐隐作痛。

他成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另一个男人,坚持打电话给她,无法停止。

一个月后,她接了他的电话。

她已回去伦敦。

她说她怀孕了。

如果命运要把一些离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安排给他,那么一定有其中道理。

就让它来吧,他想。

他已在长久的渴望和思念中,撤掉内心所有防御和退路,只能随波逐流被席卷而去。

她捉摸不定的个性需要周围的人对此顺服,对未知无惧也没有忧虑,如同野地里的百合花,不种不收。

即使告知他这件事实,语气里也没有试探或目的。

她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也对结果毫无执着。

他说,你打算如何处理。

她说,也许生下来。

我没有亲人,想要自己的孩子。

你确定这是因我而起的吗。

是的。

但这可以和你无关。

你一直在说这句话,包括我们在万象的时候。

那我是什么,一个工具吗,一个不需要发表意见和感觉的协助生育的机器吗。

不要生气。

Ian,我为刚才的话语抱歉。

那让我们生下孩子。

如果你愿意,跟我在澳洲,我照顾你。

我从未有过打算要去那里。

那现在开始打算吧。

这里会有你的家。

25岁,她生下第一个孩子。

女孩,取名Isabel。

在孩子3岁时,他们举行婚礼,她又已怀孕。

第二个孩子是男孩,Alex。

她对感情失去一个阶段性的寄望,找到一个合作的男子停歇下来。

她需要休息。

他们之间肉身联系如此紧密,以个性和特质互相施展魔力。

这段婚姻,肉体的粘着沉迷是牢固坚实的基础。

除此之外,不过是一对精神模式上没有共通之处的异国男女。

很少交流。

早期还曾互相探索新奇话题,结婚生子后,日常生活很快被工作、孩子、琐碎家庭事务代替。

她是沉默寡言的女子,性格也不活泼,但他知道她心意细密,绝非面目沉闷,只是无从获得通道进入她的内心。

她即使生下两个孩子,个性依旧如大海深沉难测。

就这样她跟随一个内心无法沟通的白人男子,在南半球美而沉闷的小镇建立起家庭。

因为童年离奇的生活有太多安全感上的缺陷,她对家庭的照料经营出乎意料的炽烈和专注。

得到一个形式和内容极为完备的稳定的家,这是她希望做到的,为此付出意志和能量。

这意志和能量在Ian第一次与她相遇的时候,就已察觉。

她虽不动声色,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却都在对他发出呼叫:跟我一起联结。

让我怀孕。

跟我结婚。

带我离开。

他无法理解和分辨她生命的结构以及属性,但却能听到这源自本能的声响,孤单而强烈地发出,根本不容忽视。

在他的所在地,Ian是极为普通的本地男子。

开车上班,早出晚归,以工作支撑家庭,养活一家大小。

她成为住在近郊小镇朗霞的全职家庭主妇。

朗霞镇有1万多人,是个空旷而边缘的地区。

大片整洁有序的花园房子,一个中心广场,有一条商业街道可以购买到家用必需品。

也有学校、医院、教堂等各式机构。

开阔路面两边绿树成荫,田野开阔。

平时极少能见到人,气氛相当冷清。

他们在此地购买宽大住宅,因为土地价格较城里便宜。

此地位于南回归线稍南,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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