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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叙旧,而是想跟你讨论举办一次筹款活动,”我说,“不知你听说没有,我最近当上了博卡拉顿犹太学校的校长,我一直在找机会,把犹太民族的杰出人士介绍给我们的学生。
所以我想,假如学校举办一次购票入场的夜间演讲会,由议员先生主讲,这样不是很好吗?让我们的学生了解议员先生,家长也可以参加,好好办一场活动,这对我们和议员先生都有好处。
由博卡拉顿犹太学校举办的犹太裔领导人之夜,我们能不能谈一谈呢?” 她大笑起来。
“只有事关竞选,这些‘饲养员’才肯放我出来,”她语气有些难为情,“下个星期四一起吃午饭怎么样?”她说。
为了这个重要的场合,我在洛曼百货买了一身盛蔷的西装。
衣服是黑色的,带有金色的纽扣,镶了白边。
衣服的折扣很大——在佛罗里达穿这种布料太厚重了——还算合身。
洛曼百货的试衣间是敞开的,也就是说,其他人也能看见你试穿衣服,并对你的衣服发表意见。
“你穿这件衣服非常漂亮,”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比现在的我要年轻)对我说,她只穿着内衣、内裤,颈上戴一条粗重的绿松石项链,“非常苗条。
” “这个风格不太适合我,”我说,“你的项链很漂亮。
” “这是我去新墨西哥州的陶斯镇看望儿子时买的。
”她说。
“我听说那里很漂亮。
” “就是一片荒漠,”她说,“要是你喜欢沙漠的话,还不错。
” 我挥了挥手臂,感觉自己好像穿了一身盔甲。
“这件西装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那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说道。
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个穿西装的女人,土里土气,神情严肃,像是监狱里的女狱管。
她跟我一点也不像,这正是我所要的效果。
我赶到饭店时,艾伯丝已经到了,同来的还有一位负责为莱文议员筹款的主管,具体头衔我记不清了。
他叫乔治,十分面善,可我却恨不得拿起叉子戳他。
她居然带了外人来!我只好虚情假意地开始讨论那场子虚乌有的筹款活动。
这顿苦不堪言的午饭吃了四十五分钟之后,艾伯丝说她有事,得先走,让乔治跟我继续讨论筹款事宜。
“真是太好了,瑞秋,多亏了你,我才能从办公室出来透透气。
” “你这就要走了?”我说。
“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再聚。
”她的语气再清楚不过,我们不会再见面的。
我望着她离开,等她走过门口的迎宾台时,我站起身,说:“乔治。
” “怎么了?”他说。
“不好意思。
我得去一趟卫生间!”我意识到这样详细地说有些反常,但我不想让他猜到我真正的动机。
“好啊,你不用等我批准。
”他轻快地说。
我按捺着步伐向卫生间走去,然而刚过迎宾台,脱离了乔治的视线,我立刻向停车场飞奔而去。
谢天谢地,她走得不远。
我像疯子似的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艾伯丝!艾伯丝!” 滚烫的路面几乎融化成了沥青,我的鞋跟陷进了地面,我跌倒在地,擦破了膝盖。
“瑞秋,”她说,“天啊,你没事吧?” 我连忙站起身:“没事。
只是……地面太黏了,”我说,“我真是笨手笨脚的。
” “你真的没事吗?我看好像流血了。
”她说。
“是吗?”我笑了起来,好像我的血是个有趣的笑话。
她对我微笑:“我说,这次见面真开心。
能跟你相聚我很高兴。
我们应该……没错,你真的流血了。
我好像有个创可贴。
”她在手提包里翻找起来,那个亮面皮包呈五边形,边角包着黄铜,约摸有一个小行李箱那么大。
总之,这个皮包可以当武器用。
“你随身还带着创可贴?”我没想到她这种人会随身携带创可贴。
“我有好几个儿子,”她说,“几乎算半个护士。
”她继续在包里翻找。
“没事,”我说,“正好应该让伤口透透气。
这样血凝结得更快。
” “不,”她说,“这种说法只是以讹传讹。
受伤的前五天,应该让伤口保持潮湿,这样愈合得快,又不容易留下疤痕。
找到了!”她递给我一个印着恐龙图案的创可贴,“你应该先把伤口清洗一下。
” “我会的。
”我说。
“我好像还带了抗菌药膏。
”她又开始在包里翻找。
“你这个包简直是魔术师的帽子。
”我说。
“哈。
”她说。
“好了!”我说,“你不必费心了。
” “好吧,”她说,“我们有空应该再聚。
” 于是我说:“是的,的确应该再聚。
” 于是她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若现在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可我就是张不开口。
这种事情实在没法说得委婉动听,我只好直接说:“你的丈夫跟我的女儿有婚外情,我很抱歉。
” “哦。
”她说。
短短一个字,那音调让我想起了心脏监测仪上的那条横线:高亢而决绝,透出死亡的意味。
她抚平自己身上那套西装——深蓝色,跟我身上这件几乎一模一样,又整理了一下稻草人似的直发——在这片地狱一样的停车场站得越久,她的头发似乎就越蓬乱:“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因为……”因为我母亲让我来找你?我究竟为什么没有去找他呢?“因为我觉得这是女人之间的事。
”我说。
“因为你觉得,假如我不施加压力,他就不会分手。
” “对。
” “因为你不想让你女儿知道你出卖了她,”艾伯丝继续说,“因为你想让她爱戴你,把你当成她最好的朋友。
” “对。
” “因为她是个荡妇——” “拜托,”我说,“她只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 “因为她是个荡妇,”她说,“而你是个懦夫。
” “对。
” “因为你想制止这件事,你觉得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 “对。
” “因为你看看我丈夫,再看看我,你觉得我早就经历过这种事。
是不是?” “我真的很抱歉。
” “抱歉有什么用。
我会处理的,”艾伯丝说,“我会告诉乔治压根就没有什么筹款活动。
狗屁犹太裔领导人之夜!下次你再想把别人的婚姻搞砸,在他妈的电话里说就行了。
” 我满心愧疚,但却轻松了不少。
我把自己的负担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我回到饭店跟乔治喝了一杯伏特加汤力水。
我问他,在莱文夫妇手下工作是什么感觉。
“他们人非常好,”他说,“才貌双全,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对吧?” 5 在遇见那个浑蛋路易斯之后,我决定把网上交友这件事先放一放,安心地给罗兹和卖玻璃的托尼当电灯泡。
这位玻璃商人说他很乐意与两位女士相伴,而且说实话,他才是真正的电灯泡,因为我和罗兹的友谊比他们的恋情开始得更早。
罗兹和托尼打算在克拉维斯演艺中心订购百老汇剧目套票,罗兹想让我也一起订。
三张联排座位?我说,那我可真成了你们俩的电灯泡了。
她说,那又怎样?托尼说他愿意坐在中间。
于是我们每个月都会一起看场剧,托尼和罗兹来接我,先找个地方吃晚饭,然后再去剧院。
看完第一场剧——《歌舞线上》以后,托尼就开始叫我“腿女士”。
他说我长了两条舞蹈演员的腿。
我说我长的是跳普拉提的腿。
罗兹则说自己长了两条火鸡腿,脖子也像火鸡一样松松垮垮,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就是这样。
或许算不得深情厚谊,但也可谓其乐融融,正适合打发时间。
第三场剧是《卡美洛》,罗兹有点咳嗽,不能去看。
罗兹说她不想整场剧都咳个不停。
我说这里可是南佛罗里达,音乐剧场里的咳嗽声比音符还多。
话虽如此,罗兹还是说,她可不想加入南佛罗里达的老年咳嗽合唱团。
于是托尼单独跟我去看剧,吃晚饭时我们谈起了罗兹。
他说自己能遇到她实在是太幸运了,她填补了他生命中的空缺。
我则说,这世上找不到比罗兹·霍洛维茨更好的人了。
他又说,他很高兴能与罗兹的朋友也成为朋友。
音乐剧唱到一半,当桂妮薇儿唱《爱欲洋溢的五月》时,他的胳膊肘越过了座位之间的扶手。
我把它顶了回去。
到了第二幕,桂妮薇儿演唱《我曾在沉默中爱恋你》时,那只胳膊肘又回来了。
这次我把它一下推回了他的座位。
他对我笑笑:“抱歉,”他耳语道,“我块头太大,剧院都装不下了。
” 往停车位走时,他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非常像伊冯娜·德·卡洛?” “你是说吸血鬼夫人?”我说,“她还在世吗?” 他说在那部剧之前,她还演过许多其他角色:“《十诫》里面扮演蛾摩拉的不正是她吗?” “蛾摩拉不是个角色,”我说,“是座城市。
” “我很确定她演的就是蛾摩拉,”他说,“那部电影我看一千遍了。
” “那是个城市,”我说,“一座充满暴力、令人作呕的城市,里面的居民对人满怀恶意,大行淫荡之事。
” “什么样的淫荡事?”他说。
我才不会上他的当。
“好吧,”我说,“随便。
” “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和蔼一些呢,瑞秋?”他说,“我喜欢你对我和颜悦色的样子。
” 送我回家时,这位玻璃商人费了好一番口舌,坚持要把我送到门口。
“不必了,”我说,“我知道家门口的路该怎么走。
” “对你,就应该提供全套服务。
”他说。
“我没事。
”我说。
“我答应过罗兹要送你回家。
”他说。
我们往家门口走,到了以后我说:“晚安,托尼。
替我向罗兹问好。
” 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身边。
他通红肥厚的嘴唇紧紧吸住我的嘴唇不放:“你不想邀请我进屋吗?” “不,”我扭开嘴唇,挣脱手腕,说,“你会错意了。
罗兹是我最好的朋友。
” “别装了,”他说,“你跟我眉来眼去已经好几个月了。
别抵赖。
” “我绝对没有!” “女人对我暗送秋波,我觉得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对于这种事情我很少出错。
” “这次你真的大错特错了,托尼。
”我从包里翻出了钥匙,但手却抖个不停——因为愤怒,而不是恐惧——一直打不开门。
“那你总说要教我普拉提是怎么回事?”他说。
“那是我的工作,”我说,“而且我确实认为,只要加强腹部锻炼就能帮你缓解坐骨神经痛。
” “今晚你就可以帮我锻炼腹部。
”他说。
“你该走了。
”我说。
“好了,放轻松。
”托尼说着,开始用他那凹凸不平的厚手掌摩挲我的肩膀,感觉很不错,但我并不想让他把手放在那儿,“别这么不解风情。
对这种事,我跟罗兹早有共识。
” “不可能。
她不是那种人。
” “你并不了解罗兹。
”玻璃商人说。
“对于罗兹,我一清二楚。
即便你们‘有约在先’——且不管我信不信——我也不要你!”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他想跟在我身后闯进房间。
我一把推开他,把他的脚从门槛上踢下去,关上门,插上了插销。
我听见他直喘粗气,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希望你不要太幼稚,瑞秋。
”他的意思是,他不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罗兹,而且他希望百老汇戏剧之夜能够照常进行。
玻璃商人终于走了,我想给罗兹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她,但我没有这样做。
毕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事。
要想生活没烦恼,该管住嘴的时候就得管住嘴。
六十四岁的我仿佛再次回到了高中。
尽管托尼的不忠让人备感压抑,并且让我为朋友感到悲哀,但是我想讲给罗兹听的并不是他的不忠,而是想把这个故事告诉她。
我盯着电话,竭力遏制自己给罗兹打电话的冲动,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罗兹?”我说。
原来是那个浑蛋路易斯。
“我反思了很长时间,”他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我不该那样评价你的照片。
” “什么评价?”我说。
“我不想再重复一次了。
”他说。
“恐怕你必须得重复一次。
”我说。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我那样说真是太蠢了,”他说,“你说,你听到这样的话该怎么回应?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诋毁你的判断力?还是你觉得我是在说你的照片难看?你的照片一点儿也不难看,瑞秋,你的照片非常迷人。
” 我告诉他,并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怎么回事?”他很想知道,“一定有问题,我知道一定有问题。
” 我对他说:“可能我只是不喜欢你。
” “不可能。
”他说。
“晚安,路易斯。
”我说。
“等一等,”他说,“不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能不能试着原谅我?” “晚安,路易斯。
”我说。
我还以为文学教授都是聪明人呢。
依我看,他说出那番有关阿维娃的话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早点搞清一个人的真实面目是件好事。
6 我一直在等阿维娃的电话,等她向我哭诉议员的妻子发现了这段地下情,议员跟她分了手。
但她一直没有打电话来,我想,也许她想独自处理这件事,或许这就是成熟的标志吧。
我知道犹太母亲素有专断的名声——正如前文所说,我是菲利普·罗斯的忠实读者——或许我身上的确带有这样的特征。
不过说实话,我过去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也不是。
我有一份充实的工作,也有朋友。
我固然深爱我的女儿,但她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所以我决定交由她自己处理。
我买了些瑰珀翠的薰衣草味护手霜寄给她——她最喜欢薰衣草,别的就再没什么了。
我一直没有阿维娃的消息,连一句谢谢也没听见。
不过那件事过去一个星期之后,我倒是接到了乔治的电话。
“好了,瑞秋,”他说,“夏天就要到了。
如果我们想在这个学年结束之前办活动,就应该尽快开始。
” “艾伯丝没跟你说吗?”我说。
“哎呀,”他说,“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不是这样的,”我说,“而是……唉,有可能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艾伯丝觉得这次筹款活动并不是个好主意。
” “不会的,我今天早晨刚跟她谈过,”乔治说,“她完全赞成。
她说她对这次活动干劲十足。
” “干劲十足?”我说,“艾伯丝说她干劲十足?” “我不确定她原话是不是这么说的。
等一下,瑞秋——好的,我马上就打完了,”乔治对另一个房间的人高声说,“今天这里乱哄哄的。
”他向我道歉。
“有什么新鲜事吗?” “这里总是乱哄哄的。
那么,瑞秋,只要你还想办,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
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当时糊涂了。
这就像你在跟人通电话,信号突然变差了,一开始,你假装自己还能听见,指望手机信号能够自己变好,不要让对方发现他在过去五分钟里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见。
为什么不直接说“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呢?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我想办,”我说,“但我必须跟董事会请示一下。
”当然了,我压根没打算请示董事会。
他们绝不可能同意我在学校举办政治筹款活动。
在博卡拉顿犹太学校,政治就是颗地雷。
老天保佑,莱文可千万别提起总理拉宾遇刺之类的事情! “好,当然可以。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四怎么样?五月十一日。
” “五月十一日。
”我重复了一遍,假装在日历上做了个标记。
过几天我会给乔治打电话,就说董事会不愿意批准政治性的筹款活动,事情也就了结了。
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艾伯丝的所作所为和阿维娃的沉默。
我给阿维娃打了个电话,问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收到我的护手霜。
“有点稀,”她说,“那支护手霜。
我猜你上次买完以后他们把配方改了。
” “不是,”我说,“我上次买的是护手霜,那个比较浓稠。
这次我买的是身体乳。
” “我们还没分手,”她说,“我知道你真正想问的是这件事。
” 我的确想问这件事,但我也想知道艾伯丝究竟有没有跟议员沟通过:“阿维娃,要是他妻子发现了,你该怎么办呢?” “她怎么可能发现?”阿维娃说,“谁会告诉她?” “人们的眼睛可都盯着国会议员呢,”我说,“他可是公众人物。
” “我很谨慎,”阿维娃说,“我们两个都很谨慎。
” “我想让你跟不需要谨慎相处的男人在一起。
”我说。
“妈妈,他和别人不一样。
为了他,即便这么做也值得。
他——” “他年龄比你大太多了,阿维娃。
他有家室。
他有孩子。
我没想到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这么缺乏判断力。
” “这些话我们还要重复多少次?”阿维娃说。
“我想不通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我说。
“好啊,妈妈。
他这样的男人看上我这样的女孩,难道让人很难以置信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是个成年人,阿维娃。
他跟我同龄。
你们两个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想给你打电话。
” “万一她真的发现了呢?你会结束这段感情吗?他会吗?” “我不知道,”她说,“再见,妈妈。
” “阿维娃,我——”我听见了她挂断电话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学校董事会的主席——巴尼拉比门也没敲就冲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们为国会众议员莱文举办的筹款活动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叫乔治·罗德里格斯的人说他跟你沟通过了。
” 过去的一个星期里,乔治给我留了三通留言,我都没睬他——这的确是我的错。
做乔治这一行的人对于被人放鸽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也习惯了竭尽所能争取他人的注意力,所以他自然会越过我,直接去找我的上司。
我笑了笑,想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嗨,没什么。
你也知道那些政客有多缠人,他们永远在筹钱。
我跟艾伯丝·莱文见面只是为了给她面子——她住在茂林会所时和我是邻居,所以实在推脱不掉——我好像没和你说过,阿维娃现在在议员手下工作。
” “乔治·罗德里格斯可不是这么说的。
乔治说是你给他们出了犹太裔领导人之夜的点子,现在这件事已经被排进议员先生的公众日程表了。
” “不可能,”我说,“我特地没有给他们任何明确的答复。
我跟他们讨论这件事,完全是出于客气。
” “这些政治人物,”巴尼拉比叹了口气,“唉,媒体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依我看,我们是不能脱身了。
” 有什么不能的?“为什么不能?”我说。
“要是我们取消活动,在外人看来就是:我们过去支持莱文,而现在不再支持他了。
我们既不想表露出对他的支持,也不想表露出不支持他的态度。
现在的境地进退两难,瑞秋。
这件事我不怪你,但是你跟人见面千万要小心,你现在毕竟是博卡拉顿犹太学校的校长。
” 他分明就是在怪我。
我多少有些不服气。
按照我的描述,这件事并不是我的错。
当然了,事实并不像我的描述那样——而且这件事千真万确是我的错——可是他并不知情啊。
巴尼拉比吩咐我筹备这件事,但是要尽量低调。
“我们尽量都保住自己的饭碗,瑞秋。
”他这样说。
巴尼拉比一走,我马上给乔治打了个电话。
“我都有点伤心了。
我还以为你是故意避着我不见呢。
”他说。
当天晚上,阿维娃给我打了个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对我大喊。
“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你眼里怎么只有自己?”我说,“地球不是围着你转的。
议员他搞出这档事来,你以为我想在自己的学校办这场筹款吗?这件事与我无关。
” “那你为什么要给议员办公室打电话?” “不是这样的,阿维娃,”我真希望老天能一个炸雷劈死我,我这辈子从没撒过这么大的谎,“我几个月以前给他们打过电话,那时你还没开始为莱文工作。
学校里有人出了个主意,要举办一个犹太裔领导人之夜,是校方让我给莱文打电话的,因为我认识他,因为你爸爸给他母亲做过手术,因为莱文是我认识的最有前途的犹太人。
这仅仅是个巧合而已,亲爱的。
或许把它办成筹款活动是艾伯丝的主意?总之不是我起的头。
” “那你就叫停,”她说,“你是校长,你有叫停的权力。
没有你的批准,学校什么活动也办不成。
”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说,“他的团队已经把这项活动排进了他的日程,听说是个叫乔治的人?” “对,乔治·罗德里格斯。
他负责筹款。
” “看来你认识他,这样正好。
这个叫乔治的家伙越过我,直接联系了巴尼拉比。
我看现在整个活动已经跟政治挂上了钩,我也无能为力了。
” 我能听见阿维娃的呼吸声,但她没有挂断电话。
“那好,妈妈,”她说,“我相信你。
但你要向我保证,你不会把——”她压低了声音,“把我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请你向我保证你不会跟议员或是他妻子说话。
” “阿维娃,天啊,我当然不会。
我绝不会提起你的地下恋情,但我必须得跟他们说话。
不让我和他们说话,这不现实,我们以前毕竟是邻居。
” 阿维娃开始抽泣。
“阿维娃,怎么了?” “对不起,”她语气中的强悍消失了,说道,“我好累……我很想你……我才二十岁,可我感觉自己苍老极了……妈妈……我可能应该做个了断了。
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我就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 我不由得心花怒放,若能有这样的结局,我之前说过的种种谎言也算值了。
哪怕我为这个破筹款活动丢了饭碗,只要能让女儿回心转意,保全她的名声,也算值了。
“你是想听听我的建议吗?”我不想惊动她,含蓄地问道。
“是,”她说,“求求你了。
” “跟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告诉他,你们共处的这段日子你觉得很幸福,但以你们当下的处境,并不适合继续发展这桩地下恋情。
” “对。
”她说。
“告诉他他的生活很复杂,你可以理解。
告诉他你还年轻,不能就这样被一个人拴牢。
告诉他这个学年的末尾正是你们重新考虑这件事的好机会。
事实的确如此,阿维娃。
” 阿维娃又抽泣了起来。
“怎么了,亲爱的?” “我再也不会遇到像他一样优秀的男人了。
” 我用力咬住自己的舌尖,直到嘴里漫出鲜血的味道。
我对她隐瞒了那么多! 倘若我撰写一部回忆录,那么书名一定是《瑞秋·夏皮罗:我所隐瞒的那些事!》。
7 我上一次见到亚伦·莱文已是六年前的事,我发现他的黑色卷发中间已经有一小块变秃了。
阿维娃自然也在。
博卡拉顿犹太学校举办的犹太裔领导人之夜——这次活动备受关注,而她既为议员先生工作,又是我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不参加呢?她身上的盛蔷西装正是我跟艾伯丝见面时买的那一套——她从我衣柜里拿走了,我竟然毫无察觉。
西装穿在她身上,胸部绷得有些紧,尽管如此,她看上去依旧像个小女孩。
我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跟他分手,抑或是他向她提出分手。
议员先生热情地向我打招呼:“瑞秋·格罗斯曼,你气色真好。
多谢你组织了这次活动,今晚的活动一定会非常成功。
”都是些政客说的废话。
“我很乐意帮忙。
”我说。
有教养的人都是这样处事的。
看他的举止,丝毫看不出他和我的女儿有一腿。
不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应该有怎样的举止。
他怎么做才能让我不反感呢?我带着他和他的一名助手来到礼堂后面的更衣室。
几名学生要致辞,谈谈犹太裔领导人对于他们的意义,然后由议员登台演讲,并为最具领导人潜力的毕业生颁发一小笔奖金。
一个星期前,我想出了这个发奖金的法子,好让整个活动看起来更加逼真。
议员的助手出去接了个电话,因此我和议员有了一段独处的时间。
他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清澈、柔和而真诚,他说:“阿维娃真是太棒了。
”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 “阿维娃真是太棒了。
”他重复了一遍。
我想到了几种可能性。
1.他并不知道我知道他的地下恋情。
2.他明知我知道他的地下恋情,而这句话是个令人作呕的性暗示。
3.他的确知道我知道他的地下恋情,但阿维娃的工作真的很出色。
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但当时我只想到了这些。
这三种可能无一例外地都让我很想抽他一个耳光,但我并没有那样做。
如果阿维娃已经跟他分手了,我抽他又有什么用呢? “是吗。
”我说。
我知道自己不冷不热的回答让他有些泄气。
他这种人的性格很需要别人的喜爱。
“迈克医生还好吗?”他问。
“很好。
”我说。
“我以为今晚能够见到他。
”议员说道。
“哦,他医院里事情很多,”我说,接着又补了一句,连我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他的社交生活也很丰富。
” “他的社交生活?”议员笑着问,“迈克·格罗斯曼有什么社交生活?” “他出轨了,”我说,“我知道他在外面有个女人,不过可能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女人。
我觉得非常丢人,不知阿维娃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尽量瞒着她,因为我希望她能爱戴、尊敬她父亲。
但我总觉得,即便你对孩子有所隐瞒,他们冥冥之中也感觉得到。
总之我很担心,亚伦,这样的父亲会对她的品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 “我真的很抱歉。
”议员说。
“事实就是如此。
”说完我便离开去组织学生了。
议员先生演讲的内容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作为安纳波利斯全城仅有的几个犹太裔小孩之一,难免会产生“孤家寡人”的感觉,这其实并不是件坏事。
议员先生说,做个“孤家寡人”可以帮助你理解弱势群体或贫困人群的处境。
对政府来说,最危险的做法就是目光短浅,以自我为中心。
要成为优秀的领导、善良的公民,就要顾及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人群的需求。
他这种傻瓜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不赖。
我带领大家走进礼堂门厅与议员先生见面,却到处都找不到他。
我走到后台的更衣室,正要敲门,忽然有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乔治摇摇头,脸上的笑容进退两难,像是个听国王讲荤笑话的农民。
“不必担心,瑞秋。
我去叫他,”乔治低声对我说,“我一会就带他去找你。
” 议员打开门,阿维娃的口红模糊一片,下巴也蹭得通红。
房间里弥漫着肉欲的腥味。
哼,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这分明就是云雨之后的味道。
“阿维娃,”我说,“你过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递给她。
“议员先生,”我说,“你该去礼堂门厅了。
” 议员让乔治和阿维娃先走一步。
“瑞秋,”他压低声音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 假如有人告诉你一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件事几乎百分之百就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太无耻了。
”我说。
议员点点头,说:“是的。
”可他的赞同并没让我觉得舒心。
“她才二十岁,”我说,“要是你想做件善事……只要你还有点人性,你就应该马上了结这件事。
” “你说得对……”他说,“真奇怪,这些东西……衣物柜、棒球棒、长凳……学生们今年要表演什么?” “《失魂记》。
”我怀疑他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失魂记》,”他说,“是关于什么的剧?” “好吧,有一个棒球运动员……” 不过就在这时,我们走到了接待处,议员挤出了一个微笑,我也是。
大约凌晨一点,阿维娃回到了我们家,我事先就知道她要来,因为大门口的保安给我打了电话——多亏了茂林会所的门卫系统。
她眼睛肿得像樱桃,像法律题材电影中的法官一样用手指着我:“我知道你肯定背地里说了什么,妈妈!” “怎么了?”我问。
“别演戏了,”她说,“我知道这件事都怪你。
” “我没演戏。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说。
“他跟我分手了,”她嘴唇颤抖,抽泣起来,“全都结束了。
” 天啊,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饱吸了一口氧气,像是在严冬经历了漫长而颠簸的飞行之后走下飞机,走出机场,置身于热带气候之中。
我彻底卸下了重负,仿佛整个人都舒展开来,我想笑,想大笑,想尖叫,想痛哭,想双膝跪地感谢上天。
我走上前,想拉住她的手。
“我很抱歉。
”我说。
“别碰我!”她挣脱手,说道。
“我很同情你,”我说,“但我也为你松了口气。
” “你根本不在乎我幸福不幸福!”她说。
“我当然在乎。
” “我想不通。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你肯定说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我告诉她,“我和议员几乎没怎么说话。
” “你给我纸巾之后呢?在那之后你说了什么?你那副表情好像把一切都看穿了。
” “我没有。
”我说。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阿维娃,我都记不清了。
只不过是闲聊,没什么。
我们聊到了你爸爸!聊到了《失魂记》。
” “《失魂记》?你是说那场演出?” “就是毕业生表演的那场音乐剧。
” “我错了,”她说,“我不应该……”但她没说她不应该做什么。
阿维娃在迈克挑选的那张深色皮沙发上猛地坐下,我把她的行为看作是放弃抵抗的标志。
她的西装外套——其实是我的西装外套——上面有一块浅色的污迹。
我想,身为人母大概就是如此,女儿弄脏了你的外套,却要由你来清理。
“把外套脱了,阿维娃,”我说,“我好把它送去干洗。
” 她脱掉外套,我把它挂在了门厅的衣橱里。
“或许这其实是件好事,亲爱的,”我说,“你自己不是也在考虑分手吗?” “是的,”她说,“可是我永远都不会跟他说的。
” “我给你做点吃的,”我说,“你一定饿坏了。
” 阿维娃站起身,我吃东西的建议再次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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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飞在完美的完成多个穿越任务后,凑足积分带着一堆穿越时学习的技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回来后时飞的目标就是每天吃喝睡做个躺赢的人生,无聊时就画个画,弄个设计,写个书,当个黑客又或者给哪个得了绝症的人治个病。 兴趣来了就去参加一下选秀比赛,再去娱乐圈拿个最佳新人表演奖之类。 一不小心好像马甲就越来越多了,本来对这样的人生非常的满意。 直到有一天,时飞在给粉丝签名时一不小心把笔名签出来了。 粉丝/
原名:《黑化boss全都是我男朋友》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倘若我不曾见过太阳)。] 苏镜言是n本恐怖小说里的npc,所扮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是万人迷,集万千宠爱于一生。 就像是人间的皎月,上帝的宠儿,所有人都恨不得捧上自己的心,博他一笑。 穿越者爱他,重生者爱他,轮回者爱他,就连隐藏在黑暗里的撒旦都爱他。 他人即地狱,而你,是我的人间。 苏镜言是个万人迷,而他对自己的男朋友很满意,但是奇怪的/
声优学院特等毕业生九十九林,猝死后被迫绑定了声优变身系统。 系统:学会特定声线,喊出经典台词,即可解锁角色能力 林:你是说这样【砸,瓦鲁多!(子安*人声线)】 哇哦,真的时停了,好耶! 等等,拯救世界也要这么羞耻吗? * 那一天,世界各地的极恶者想起了被【复制怪】支配的恐惧 你想被重力碾碎吗? 食堂泼辣酱! 无量空处! 陀思/真人/迪亚波罗等极恶势力:你为什么会那家伙的招式!这架没法打! /
那一天大雨滂沱。 跳崖后,纪棠没有捡到绝世秘笈,而是收获了一个浑身浴血倒地不起眼神如垂死孤狼般锋戾的美少年。 她帮他包扎了伤口,背他走出了大山,照顾了他的生活,劝阻了他的复仇,告诉他:广积粮,缓称王 君子复仇,十年未晚。 最后她养成了一个超级大佬。 横扫一切大小仇家,干掉了渣爹渣妈,把原文的龙傲天男主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 唯一脱轨的,就是养成过程中,大佬看她的眼神渐渐开始不一样起来了。 孤/
听说九班休假的漂亮男生来上学了。 班级大佬谢大公子,看那男生眼神简直越来越暧昧~ 直到唐璨回家的路上,遇到病秧子的谢大公子,嘴边衔着根烟笑的温和纯善,抬脚一伸堵住她的去路。 /
这坑爹的原始部落! 终有一天,我们将重返故地。荣耀依旧在,炎角之火永远不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