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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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1(2/3)

窃窃私语,跑堂的小男孩们被叫去买酒,在一排排热闹的座椅之间跑来跑去,在人们的脑袋和帽子之间穿梭,把人们递给他的酒瓶、玻璃杯和马克杯灌满,然后送还到座位上。

我看着艾丽斯,她把帽子摘下来当扇子扇着,脸颊通红。

我也把帽子放在背后,靠在围栏上,双手托腮,闭上眼睛。

我听见特里基站了起来,敲着木槌喊着安静。

“女士们先生们,”他大声说,“现在请你们看个有意思的。

优雅又高级的风格。

如果你们的酒杯里有香槟——”人群中发出了嘲讽的欢呼——“举杯吧。

如果你杯子里是啤酒——为什么?啤酒不也有气泡吗?也举起来!最重要的是,准备好尖叫吧,我给你们从多佛的凤凰剧院请来了一位肯特的万人迷,来自费弗沙姆的男装丽人……姬蒂——”他敲了一下木槌,“巴特勒小姐!”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掌声和几声口哨。

乐队奏起欢快的旋律,我听到幕布掀起的声音,然后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接着越睁越大,抬起了头。

我完全忘记了炎热和疲惫。

舞台上没有任何背景,只有一束玫瑰色的光,舞台中心有一个女孩,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女孩——我一看就知道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

当然,我们这个游艺宫以前也有过女扮男装的演员,但在1888年的乡下音乐厅里,这种表演跟今天的并不一样。

当内莉·鲍尔[5]六个月前给我们唱《最后一个花花公子》的时候,她穿着紧身裤,就像戴着礼帽、拿着手杖的芭蕾舞演员那样假装男孩子气。

姬蒂·巴特勒没有穿紧身裤或者带亮片的衣服。

她就像特里基说的那样,全然是伦敦西区的风格。

她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男士西服,袖口和前襟镶着闪亮的丝绸。

翻领上别着一朵玫瑰,前袋里插着一副淡紫色的手套。

她背心下面穿的是雪白笔挺的衬衫,立领有两英寸高。

她的领口系着一个白色蝴蝶结,头上戴着一顶礼帽。

当她脱帽向观众致敬,愉快地说“哈喽”时,可以看到她剪得帅气利落的短发。

我想,她的头发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我以前见过的头发剪得像她这么短的女人,不是在医院里待过就是坐过牢,不然就是疯子。

她们不可能像姬蒂·巴特勒这样。

她的发型和头形相得益彰,就像一顶由心灵手巧的制帽师专门为她缝制的小帽子。

她头发的颜色可以说是棕色的,但是棕色这个词太平淡了。

这样的棕色值得你为它歌唱——应该说是栗色,或是赤褐色。

或许,接近巧克力的颜色——巧克力没有光泽,而她的头发像塔夫绸一样闪亮,遮住了太阳穴,刚刚盖过耳朵。

当她转过头,戴上帽子的时候,我看到她的领口和头发之间露出一块光洁的脖颈——在那个闷热的音乐厅里,我竟然打了个寒战。

我觉得她看起来像个漂亮的小伙子,她有一张完美的鹅蛋脸,眼睛很大,睫毛很浓,玫瑰色的嘴唇红润而饱满。

她的身材也像男孩一样修长,但更圆润,虽然并不算丰满,但无疑可以看到胸部、腹部和臀部的曲线,这是真正的男孩没有的。

但是她走路像男孩一样大摇大摆,站立时两脚分得很开,满不在乎地把手伸进裤兜里,骄傲地扬着头,站在舞台前方;当她唱起歌来,声音也像个男孩,悦耳,但特别真挚。

她的魅力让这个闷热的音乐厅都为之着迷,我和我周围的人都站起来了,用闪亮的眼睛凝视着她。

她的演唱曲目选得很好,比如《喝吧,小伙子们!》《情人与妻子们》。

这些被G.H.麦克德莫特[6]唱红了的歌我们也都会唱——原本是男人唱的歌,从一个系领结、穿裤子的女孩口中唱出来,真是格外叫人激动。

在演唱间隙,她神气活现地用亲切的口吻和观众们说话,并向主持人桌上的特里基·里夫斯交代什么事情。

她说话的声音就像她的歌声一样活泼而有力,听起来美妙而温暖。

她的口音有时听起来像音乐厅里的伦敦腔,有时是优雅的剧院腔,有时则是纯正的肯特口音。

按照惯例,她的演出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但是观众热烈鼓掌,又把她叫回舞台两次。

她的最后一首歌很温柔,唱的是玫瑰和失散的恋人。

她一边唱一边把帽子摘下放在身后,然后从翻领上拿下那朵玫瑰放在脸颊旁边,似乎在低声啜泣。

观众席中发出了一阵同情的叹息,人们咬着嘴唇,听着她男孩子气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然而,她立刻透过指缝向上看,我们发现她根本没有哭,而是在笑,然后她调皮地眨着眼睛,非常灵巧地重新回到舞台前面,朝前排最漂亮的女孩看去。

找到这个女孩以后,她扬起手臂,这朵玫瑰便飞过闪烁的脚灯和乐池,降落在女孩的膝上。

我们都为她疯狂。

我们叫着,跺着脚,她扬起帽子向我们致意,然后离开了舞台。

我们叫她的名字,但是她没再返场。

帷幕落下,乐团开始演奏,特里基拿木槌在桌上敲了一下,熄灭蜡烛,幕间休息开始。

我朝下面的观众席看去,想找到那个接到花朵的女孩。

那时,我简直想不到还有比从姬蒂·巴特勒手中收到一朵玫瑰更美妙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我和其他人一样,是去游艺宫看格利·萨瑟兰的,但是当他最终出现时——他用一块巨大的圆点手帕擦着眉毛,抱怨着坎特伯雷的炎热,用他的诙谐歌曲和鬼脸让观众们大笑不止——我发现自己完全没心情看他。

我只希望巴特勒小姐能够再度大踏步回归舞台,用她那优雅而傲慢的目光凝视我们,给我们唱一首关于香槟的歌。

这个想法让我坐立不安。

最后,和其他人一样被格利的鬼脸逗得哈哈大笑的艾丽斯贴着我的耳朵说:“你是怎么了?” “太热了,”我说,“我要到楼下去。

”于是我慢慢走进空旷的大厅,留她一个人看完了演出。

我站在大厅里,脸颊贴着门上冰凉的玻璃,把巴特勒小姐的《情人与妻子们》唱给自己听。

音乐厅里传来了人们的欢呼和跺脚声,意味着格利的演出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艾丽斯出现了,依然拿着她的帽子扇着,她的鬈发都汗湿了,黏在粉红色的脸颊上。

她朝我眨了眨眼:“咱们去找托尼。

”我跟着她来到托尼的小屋,懒洋洋地坐在他桌旁的椅子上,而他把手环绕在她的腰间。

我们聊了萨瑟兰先生和他的圆点手帕,然后托尼说:“你们觉得姬蒂·巴特勒怎么样?她是不是很有魅力?如果她能像今晚这样让观众发狂,我敢说叔叔会和她签约到圣诞节。

” 这时我不再乱动了。

“她的演出是我看过的最好的,”我说,“不管是在这儿还是其他什么地方!特里基如果放她走就是傻子——你告诉他这是我说的。

”托尼笑了,说他一定会帮我带话;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他在朝艾丽斯眨眼,轻佻而亲昵地看着她可爱的脸。

我把眼睛挪开,叹了口气,非常坦率地说,“哦,我真想再次看到巴特勒小姐!” “看得到,”艾丽斯说,“周六。

”我们打算周六来游艺宫——父亲、母亲、戴维、弗雷德,每个人周六晚上都会来。

我扯了扯手套。

“我知道,”我说,“但是周六好像太遥远了。

” 托尼又笑了。

“好了,南,谁说你得等那么久?如果你想来,你明天晚上就能来。

哪天晚上来都行,只要和我说一声。

如果顶层楼座没有空位了,我们就安排你坐在舞台侧面的包厢里,这样你就可以把巴特勒小姐看个够了!” 我敢肯定他这么说是为了讨我姐姐欢心,但奇怪的是,他的话让我一阵心悸。

我说:“哦,托尼,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了。

” “真的能坐在包厢里看?” “为什么不呢?悄悄告诉你,只有伍德一家和普拉西家会买包厢的票。

你就坐在包厢里,让观众都能看到你,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卑微。

” “这会让南希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艾丽斯说,“我们都没有这个待遇。

”然后她笑了,托尼紧紧搂住她的腰,侧过身去吻她。

我猜,对于城里的女孩来说,独自一人去音乐厅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惠特斯特布尔的人对此就没那么当回事。

当我说起第二天还要去游艺宫的时候,母亲只是皱了皱眉,轻轻咂了咂嘴。

艾丽斯笑着说我疯了:她说她不会跟我去那闷热熏人的地方坐一晚上,就为了看一个穿裤子的女孩——距我们上次听她唱歌看她表演还不到一天。

她毫不在意的样子令我吃惊,不过一想到能独自一人把巴特勒小姐看个够,我还是窃喜不已。

托尼保证我可以坐在包厢里,我简直激动坏了。

头一天晚上去剧院的时候我穿的是一条很普通的裙子,然而现在,我穿上了星期天才会穿的衣服,通常我和弗雷迪[7]出去散步的时候才会穿这件。

这一天在餐馆里真是太漫长了,父亲六点钟时让我们关门。

当我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戴维在朝我吹口哨。

去坎特伯雷的路上,也有一两个男孩试图吸引我的注意。

不过我很清楚,我要远离他们,至少在这个晚上。

到游艺宫以后,我像以往一样对售票亭里的女孩点了点头,不过这次我把最爱的顶层楼座留给了别人,自己朝舞台侧面那个有镀金把手、红色椅垫的豪华座椅走去。

因为包厢暴露在观众面前,在这个躁动不安的大厅里总有人对你投来或懒散,或好奇,或嫉妒的目光,让人有些紧张。

我就坐在那儿,听欢快的兰德尔组合唱了和昨天一样的歌,喜剧演员讲了一样的笑话,看蒙着眼的读心术师在台上踉踉跄跄,看杂技演员的空中飞人。

然后,特里基再次让大家欢迎我们肯特的明星……我屏住了呼吸。

这一次,当她向观众打招呼时,人群对她报以热烈而友好的欢呼。

我心想,人们应该听说了她演得很好。

当然,我看她的角度是斜着的,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当她像之前那样走到舞台前的时候,步子似乎更加轻快了,仿佛观众的崇拜给她插上了翅膀。

我的身子前倾,双手抓着我还不太熟悉的天鹅绒座椅。

音乐厅的包厢离舞台很近,她唱歌的时候,离我只有不到二十英尺的距离。

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服装——她系在背心纽扣上的表链,还有袖口的银链——这些细节在顶层楼座上是看不清的。

她的样子也更清晰了。

她的耳朵很小,没有打耳洞。

我发现她的嘴唇并非天生就是玫瑰色,而是被脚灯渲染的。

她的牙齿雪白,眼睛是巧克力般的棕色,就像她的头发一样。

因为我知道她会演什么,感觉表演好像一下子就结束了——我只顾着看她了,没注意听她唱歌。

她又被叫回台上,返场了两次,然后以那首伤感的情歌和抛玫瑰结束。

这次我看见谁接到玫瑰了——第三排的一个女孩,戴着一顶羽毛装饰的草帽,穿着一条露肩的短袖黄绸裙子。

我以前没见过这个漂亮姑娘,但是立刻就鄙视起她了! 我回过头去看姬蒂·巴特勒。

她扬起帽子,最后一次向四周的观众行礼。

看我这里,看我!我在脑海中拼写着深红色的字母,像读心术师的丈夫说的那样,想把它如烙印般传输进她的额头。

往我这边看啊! 她转过头来,朝我这边扫了一眼,似乎只是发现昨晚空着的包厢里坐了个人,然后她被落下的红色帷幕所遮盖,消失不见了。

特里基熄灭了蜡烛。

“那个,”当我走进客厅的时候——是我们家的客厅,而不是楼下的牡蛎餐馆——艾丽斯问我,“姬蒂·巴特勒今晚怎么样?” “我猜和昨晚一样吧。

”父亲说。

“完全不是,”我一边摘下手套一边说,“哦,她今天演得更好。

” “更好!我的天!如果一直保持下去,到周六该演得多好啊!” 艾丽斯盯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问我:“你觉得你还能等到那时候吗,南希?” “可以,”我装作不在意地说,“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要等到那时候,”我转过身对在壁炉前缝补的母亲轻声说,“你不介意我明天晚上还去吧?” “还去?”每个人都惊讶地问。

我只看了看母亲。

她抬起头,有点疑惑地皱了皱眉。

“我倒也没理由反对,”她慢慢地说,“不过你真的要这么大老远跑去再看一次吗……而且就你一个人。

你不能让弗雷德带你去?” 弗雷德是我最不想与之同行去看姬蒂·巴特勒小姐的人。

“哦,他不会喜欢这种表演的!不,我会一个人去。

”我十分肯定地说,仿佛每晚去游艺宫是一件例行公事,而我慷慨地决定尽量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尴尬的沉默再次出现了。

然后父亲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南希。

这天热得人都要晒化了,你还大老远跑去坎特伯雷——去了还不看一眼格利·萨瑟兰!”然后每个人都笑了,沉默被别的话题所取代。

然而,当我第三次从游艺宫回来,羞涩地宣布我还要去第四次、第五次的时候,大家更吃惊了,不过也更觉得好玩了。

那天乔叔叔来看我们,他正小心地把啤酒从酒瓶里倒进玻璃杯,听到我们在笑,便抬起头。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他问。

“南希在游艺宫被那个姬蒂·巴特勒迷倒了,”戴维说,“想想看,乔叔叔——被一个女扮男装的灌了迷魂汤!” 我说:“你闭嘴。

” 母亲严厉地看着我,“请你闭嘴,女士。

” 乔叔叔抿了一口啤酒,舔了舔胡须上的泡沫。

“姬蒂·巴特勒?”他说,“她就是那个扮成小伙子的姑娘吧?”他做了个鬼脸说,“噗,南希,真汉子不能满足你了吗?” 父亲靠近他说:“嗯,我们听说她迷上的是姬蒂·巴特勒,如果你问我的话,”他揉了揉鼻子,“我想她是看上乐池里面的哪个小伙子了。

” “啊,”乔叔叔意味深长地说,“那么我们希望可怜的弗雷德里克[8]不要知道吧……” 于是每个人都看着我,我的脸红了——我猜这更证实了父亲的话。

戴维不屑地哼了一声,母亲刚才还皱着眉头,现在露出微笑。

我就随她——就随他们这么想吧。

我什么也没说,很快,他们就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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