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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3/3)

活的。

” 梨花看向在雨中一片朦胧的河流,发现自己心情躁动。

梨花想,我没法按照这个做法活着吧。

在免签的一个月到期时前去邻国的话,出关时一定会被查护照,然后暴露身份被逮捕。

自己是否受到国际通缉,还有国际的警察组织有什么行动,梨花一无所知,但即便如此,她也能很容易地想象自己无法轻易出入国境,又不是讨厌日本才跑出来的失踪者。

梨花一边想,自己无法那样,不会被允许,不可能,一边又怀着隐约期待,说不定呢。

说不定,也并非完全没可能?总会有什么办法吧。

若有1%的可能性,自己是否想凭借这个办法一直逃下去呢?梨花不是很清楚。

但是六十多岁了不回国,在泰国和马来西亚间游走的那个男人的故事莫名让她心情躁动。

类似一种轻微的兴奋。

“也有那种活法啊。

”梨花几乎自言自语般说道,“有人能做到啊。

” “没有什么不可能啊。

”羽山断言。

在他脸上,梨花看到了年轻人特有的自信和微妙的傲慢。

他大约二十一二岁吗?他说自己不是学生,那还要再年长些?但心理年龄还停留在学生层面吧。

回忆喷涌而出,为了把它们强塞回去,梨花大口喝着啤酒。

“垣本小姐,你这之后要去哪儿吗?还是就停留在泰国?” “是啊,我也有些缘由暂时回不去。

” 梨花半开玩笑地说道,对自己的话暗暗吃了一惊。

昨天刚决定要彻底变成离婚的家庭主妇,为再次体验年轻岁月的穷游历程而来到此处,我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呢。

但是这么说出来后,仿佛迄今为止一直覆盖着全身的薄膜猛地脱落了般,把自己解放了出来。

对面的羽山没细问,他一股脑说了起来: “这样的话,最好不要在曼谷长时间逗留啊。

去内地更好些。

但是太内地的话日本人又会很引人注目,所以最好去没那么引人注目的乡村。

人很多,有很多人沉没的地方,比如说清迈。

” “沉没?” “啊,就是不回去,在旅途长住下来的人,就叫沉没。

你去过考山的话,应该见过很多这种人吧?” “你是指年轻人吗?” “也不一定啊。

像刚才说的六十多岁的人我们也见过,还见过一个大叔,说是以前搞过学生运动。

欧美人的话就更多种多样了。

” “你了解得真多。

” “那是,在这里待两个月的话,会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听到各种各样的故事。

” 梨花点头,眺望着河流。

雨势弱了些,但还在下。

河上泛着白色的水花。

看看手表,快五点了。

梨花发现已经很久没和谁聊这么长时间了。

她还想再多聊一会儿。

“这里好像还提供餐点,要吃点吗?” “垣本小姐你吃的话我也吃。

” “那,就吃吧。

”梨花笑了下,羽山喊来店员。

穿着T恤梳着辫子的女孩走过来。

羽山比画着,说着像是泰语的单词,混杂了只言片语的英语,又伸出两根手指。

女孩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朝像是厨房的简易房走去。

上来的是鸡肉炒罗勒,加盖着煎蛋的米饭。

梨花加点了自己和羽山两人份的啤酒后,吃了起来。

入口时有淡淡的清甜,可咽下去却惊人地辣。

梨花轻声说了句“好辣”,羽山笑了。

梨花蓦地想哭,慌忙把啤酒灌进喉咙,接着吃起来。

很久没有像这样和人聊天,与人用餐,一起说笑了。

心情一松懈,记忆便会喷涌而出,刚才本该盖紧了盖子,可回忆却像漏出的水流一般徐徐地在心里蔓延开。

要是能说出来该有多好啊。

梨花一边把勺子送进嘴里,一边这么想着。

告诉你哦,虽然不知道你们在日本待不下去的理由是什么,不过我啊,其实真的是干了件惊天动地的事,再也无法回去了。

“啊,彩虹。

”羽山说,用勺子指着前方。

梨花抬起头。

雨小了很多,依然不停,却有阳光从云缝间流泻下来。

远在褐色河流另一头的空中,高高地挂着条浅浅的彩虹。

羽山就这么抬头看着彩虹,拿着啤酒瓶凑近嘴边。

梨花直视着他凸出的喉结上上下下,心想,即便对这孩子说了我的事,他也不会太惊讶吧。

说不定还会帮我一把。

觉察到梨花的视线,羽山看向她,梨花这才慌忙移开视线,毫无意义地注视着粘在盘子上的细长米粒。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梨花说。

若继续待在这里,自己可能真的会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可能真的会全心全意地去依赖这个只知道姓氏的男孩,“这顿我请。

”梨花说,正要从包里拿出钱包的手却停下了。

似曾相识,梨花瞬间想道,不过接着意识到,那当然不是似曾相识的幻视感,不过是回忆而已。

在梨花的脑海中,鲜明地回忆起截至数月前的事,回忆起来到这里之前的每一天。

朝店员抬起的手微微颤抖。

为了不让羽山察觉,梨花用力挥了挥手。

梳着辫子的女孩用手指比画出了价格。

“不好意思,真的可以吗?不过真是帮了我大忙。

” 羽山似乎很抱歉地说着,梨花什么都没说,微笑着递过钱去。

女孩退到里面,手拿找零回来了。

梨花接过来收到钱包里。

“这边的钱,像玩具纸钞一样啊。

”梨花低语道。

“不过,没看惯的钞票,不管什么国家的,一开始看起来都像玩具钞票啊。

”羽山说,“等看起来越来越像钱后,就算丢了10泰铢都会大吵大闹呢,穷游的话。

” “毕竟是钱啊。

”梨花笑着说道,站起身,“考昆卡1。

”梨花用记得的泰语对女孩说道,走到店外。

毕竟是钱啊,梨花默默地反刍着自己的话。

羽山也跟了上来。

道路全湿了,建筑物的屋檐垂下水滴,不过雨已经停了。

梨花和羽山肩并肩走在回旅馆的路上。

“如果你还待在这儿的话,下次再一起吃个饭吧。

那两个人也很好相处,他们会很高兴的。

” “好啊。

”梨花答道,又无意识地思索,这是说想找个人聊天呢,还是想三个人都让我请客呢,然后对思索这种事的自己厌恶起来。

“我顺便去便利店,先再见啦。

谢谢你请客。

”羽山在旅馆前朝梨花点了下头,直接转过身,在到处都是水塘、没铺修的路上跳着跑远了。

虽然还想和羽山多聊一些,但是他的离开倒也让梨花松了口气。

平林光太。

梨花喃喃说出这个努力不去想的名字。

光太现在怎么样了呢?警察已经找上光太了吗?他能照我说的,坚称什么都不知道吗?尽管这般思索着,但在梨花的内心,平林光太的轮廓已经变得模糊,没有明确的焦点了。

想要强行回忆起来的话,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刚刚就在身边喝着啤酒的羽山,那鲜明的喉结和黝黑的手背,还有皴裂的嘴唇、干燥的皮肤。

当初还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如此喜欢一个人了,但记忆却急速远去,梨花对此感觉匪夷所思。

喃喃说出的光太的名字如同引子一般,令梨花一个接一个地,回忆起了丈夫正文,还有父亲、母亲。

梨花对他们充满歉意。

他们也许很生气吧,也许在叹息吧。

梨花希望他们把自己忘了,抛弃了,那样就好了。

梨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神凝望着的小巷里,羽山的身影已经消失。

狂风骤雨中瞬间下降的温度又开始回升。

清迈。

去清迈吧。

在回到旅馆之前,梨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中条亚纪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中条亚纪一边想着要不先去咖啡店吧,一边却迈步走向了商场。

虽然已经过了六点,但现在白天较长,天空依然是淡淡的蓝色。

甲州街道上人潮涌动。

有一群似乎要去喝一杯的年轻人,有像是下班回家的男男女女,有大声聊天的中年女性,有发传单的打工者,还有劝人入教的朴素年轻人。

亚纪想着就看看而已,跑进了商场一楼的品牌店。

看着陈列疏朗的鞋子和包,然后一双皮凉鞋映入眼帘。

亚纪把它拿在手上细细端详,矮跟、深绿色的别致凉鞋。

您要试穿吗?店员问道,亚纪瞅了一眼表,确认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七分钟。

“那我试一下。

”亚纪笑容满面地回答。

仅仅穿上脚确认了尺码,亚纪就决定买了。

78000日元加消费税,用信用卡分期付款。

从钱包里取出卡的时候,梅泽梨花的事一闪掠过脑海。

本来没打算买啊。

亚纪到底想起了自己的本意。

正想着“这下可糟了”时,店员已经拿着亚纪的卡去结账了。

今年4月,梅泽梨花在供职银行盗用公款的事曝光,现在正被通缉。

亚纪认识她。

虽然这几年彼此都没联系,但亚纪认为,她是自己同工作无关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因此,亚纪对这起案件深感震惊,她实在无法相信是梨花干的。

直到现在也难以置信。

亚纪有时会想,是不是别人干的,然后栽赃陷害梨花呢? 最近亚纪常想起梨花。

而且一定是当她买什么东西,在付款阶段掠过脑海。

如果自己继续像这样随心所欲地购物,哗啦哗啦地花钱,有一天会不会也伸手挪用公司的钱呢,亚纪这样想着。

然后又慌忙抹去这个想法。

我既没有购物癖,经济观念也不反常。

我只是随心所欲地花自己挣的钱而已。

虽然有少量欠债,但从来没拖欠过还款。

公司的钱和自己的钱,还是能分清的。

想到这里,亚纪隐约感到有些自我厌恶。

因为,她在下意识里认为,犯下那起案件的人,果然就是梨花。

店员端着卡和消费明细的托盘回来了。

签上自己的名字,正要接过递来的袋子,亚纪想起接下来还要和人谈公事。

届时又不能拎着名牌的袋子。

于是亚纪告诉店员把东西寄到家里,一边匆忙确认时间,一边在配送单上写下自己的住址。

亚纪跑去约好的咖啡店。

暮色终于降临,霓虹灯的色彩变得鲜明起来。

亚纪到达地下通道直通的咖啡店时,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两分钟。

在店内环视一周,发现约好的人在里面的座位上,面前摆着冰咖啡,摊着一本文库本。

亚纪坐到那个人的对面。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亚纪低头致歉。

“没关系,读了会儿书。

” 亚纪点了咖啡,从包里取出资料放到桌上。

“吃饭前,先把工作谈完吧。

”向对方知会后就谈起了具体的事。

亚纪在一家主要出版料理书的出版社工作。

两年前,该社创刊了以年轻主妇为目标读者的杂志,她作为编辑人员参与其中。

杂志以室内装饰、小旅行、电影和美容等专题报道为主,对一家没出版过料理相关内容以外杂志的公司来说,这是头一次尝试,不过目前大致颇受好评。

会面对象是颇受女性欢迎的专栏作家前田曜子,亚纪曾与其共事多次,所以状态放松。

同专栏中表现出来的毒舌辛辣相反,曜子是位落落大方的三十二岁女性。

把工作大致解释完后,曜子笑着说:“中条小姐,我肚子饿了。

” “那快走吧,我已经预约了一家韩式烤肉。

要稍微走点路,不要紧吧?总编也说要和我们在那里会合。

”亚纪手拿账单站起身。

“听说,那家银行的盗用公款嫌疑人,现在正在逃的那个,是你朋友啊。

” 两人正走在歌舞伎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曜子提起了这事。

亚纪“咦?”地反问了句。

“我是听岩田先生说的。

好可怕啊。

” 曜子闲闲地说道。

亚纪的脑海中浮现出总编岩田的脸,心里暗想,那个大嘴巴。

梨花的名字和照片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时,因为太震惊了,所以亚纪对一起加班的岩田坦承“她是我以前就认识的朋友”。

“果真是挥金如土的人吗?”曜子问。

“能说挥金如土吗……” 亚纪含糊其词,结果曜子又说:“因为我看杂志上说,她是位超爱名牌的太太,去便利店也穿着吉尔·桑达的衣服。

” 亚纪心里一惊。

因为自己本身也是,即便去步行两分钟的便利店也要特地换身衣服。

“她感觉上不是那种爱慕名牌的女人啊。

是不是杂志啊八卦新闻啊,都故意夸大其词啊。

” “这么说来也是。

有的没的都写,这就是工作。

我也是。

”曜子笑了,“不过,太可怕了。

电视上说是位美女太太,可看照片不觉得有那么漂亮啊,她本人怎样?是美女吗?” “本人很漂亮啊。

”亚纪回忆着梨花回答道,“但是,该说她平实呢,还是正派呢,反正就是那种类型的,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漂亮吧。

” “咦,那就是媒体故意用上奇怪的照片啦。

照片看起来打扮得很华丽呢。

所以她其实正相反,是个贤淑的妻子?” 亚纪词穷。

梨花很正派。

但是正派和贤淑等同吗?而且这几年,她们真的没有任何联络。

“贤淑这种词,难得你这么年轻也知道啊。

” 亚纪敷衍地笑笑。

曜子没笑,继续提问:“最近都没有联络吗?” “大约有五年彼此不联系了。

所以我知道这事也很吃惊。

” “说到五年前,犯人那会儿正在作案呢是吧,那时候,你觉得她有什么异样吗?” 曜子变成一副采访的口吻,亚纪对此隐约感觉不快,不过笑着说:“正在作案?” “你觉得她那时花钱很大手大脚吗?”曜子追问不舍,亚纪无奈答道:“没有,很正常啊。

正常得几乎让人扫兴。

啊,绿灯了,过去吧。

”亚纪敷衍般快步跑出。

沿职安大道往里走有一家韩国料理店,总编岩田已经到了。

店内人满为患,窗户和门都四敞大开,喧嚣嘈杂。

他们用啤酒干了杯,看着店员把肉铺在先前拿来的铁板上。

岩田和曜子聊着什么地方有什么好吃的,对美食话题的谈性正浓,亚纪松了口气。

曜子暂时不会谈起梨花了。

正当亚纪把烤好的猪肉和葱夹在生菜里,浇上大酱调的酱汁大快朵颐时,曜子竟又一次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刚才,那个犯人的事,我问了中条小姐呢。

” “啊,那事太可怕了啊。

通缉犯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岩田附和着,“她本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果真是男女关系很混乱的那种?”他把包着肉的生菜塞进嘴里,问亚纪。

“就说她很普通啊,反正不是挥金如土的那种。

啊,前田小姐,要不要再来杯啤酒?好像也有别的酒呢。

” 翻开亚纪递过来的菜单,曜子说:“这种普通类型最可怕呀。

我们不是老听到人们说什么‘平时都会规规矩矩打招呼的人,想不到会犯事’。

那个,要不要来个米酒呢?” “那我也要。

”岩田说。

亚纪喊来店员,要了米酒和三个杯子。

不久,盛在壶中的米酒端了上来,亚纪用类似于调羹的勺子舀出来,在二人面前放好杯子。

“你们什么关系来着?大学同届?”岩田问亚纪。

“同龄,但不是一届。

算是一所学校的吧,不过她念的是短大,我是四年制的,而且,我们也不是在学校认识的。

”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亚纪不想说出实情,却想不出其他更巧妙的回答。

二人注视着亚纪。

迫于无奈,亚纪只得说道:“是在烹饪班。

” “啊?烹饪?你还去上过那种课啊。

说来,中条你离过婚是吧?” 岩田突然没头没脑一问。

“啊?中条小姐,你结过婚?” 曜子也瞪大眼睛,身体探到餐桌上。

“我是二次就业呢。

大学毕业后就职于编辑工作室,结婚后我也继续工作来着,不过身体不好辞了职,有段时间是当全职主妇,所以呢,去上过烹饪班。

婚姻很快就不行了,我又出来找工作,把我捡回去的就是现在这家公司。

” 亚纪自我调侃着,冲着曜子流利地解释道。

他们要是对自己的事——婚姻生活和离婚的原委——再追问下去的话该如何搪塞呢,亚纪迅速思考起来。

“那么那个犯人,真是个正经人啊。

还去上过烹饪班。

杂志说她崇尚名牌啦,一定是把钱花在男人身上啦,净写这种不经大脑的故事,其实她是个特别认真的人,也许只是一时短路了而已。

” 曜子又把话题绕回来了。

“一时短路了,你没用错词吗?” “没关系啊,意思明白吧?特别认真的人会突然让人大跌眼镜是吧?她也许是这种情况吧。

” 亚纪一言不发,小口啜饮米酒,偷瞄着对面的曜子和身边的岩田。

这两个人说不定上过床了? 再怎么说有了醉意,但曜子对岩田的说话方式,岩田对待曜子的态度,都令人感到莫名地亲昵。

但与此同时,亚纪发觉自己最近想什么事都要扯上男女关系,对自己生出一丝隐约的厌恶。

曜子摊开菜单,又点了蔬菜饼和炒杂菜,岩田又要了一壶米酒。

曜子和岩田的话题,从梨花换到了最近的少年犯罪,热火朝天地聊着。

亚纪偷瞄着他们,总觉这两个人亲密得超乎寻常,但也因为他们对自己对梨花都已意兴阑珊,暂且松了口气。

“去续摊喽!” 岩田把账单递给亚纪,站起身。

亚纪前去结账,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日语不熟练的店员开好发票。

亚纪终于接过发票和零钱,出了店门。

在霓虹灯亮晃晃地闪烁着的步道上,曜子依偎在岩田身旁。

觉察出亚纪走近,曜子迅速离开了岩田。

“谢谢请客!”她冲着亚纪露出笑脸。

三人转移到附近的酒吧喝酒,散伙时已将近半夜一点了。

“我们一个方向,我送她。

”岩田说,和曜子一同坐上出租车走了。

那两个人肯定上过床了。

站在深夜的马路上,亚纪晕乎乎地思考着。

岩田已经结婚了,所以这之后两个人会去曜子的住处吗?还是去哪儿的酒店呢? 想到这里,亚纪发现涌现在自己内心的,不是自我厌恶也不是厌恶他们,而是接近于羡慕的情感,她吃了一惊。

并非感觉岩田多有魅力,但是竟然羡慕这之后也许会和岩田上床的曜子,这太不正常了。

亚纪慌忙抹去这念头。

或者,自己羡慕的并非曜子,而是两个人之间潮湿的空气? 路上有数辆出租车经过,却没有一辆空车。

回到家得快两点了吧。

一想到回家还要卸妆、洗澡,就浑身无力。

不,仅仅想到打开空无一人的黑漆漆的屋子的房门,所有力气就都没了。

终于来了空车,亚纪抬起手。

坐上停下的出租车,亚纪把地址告知司机。

本想小睡一会儿,闭起双眼,司机却拉着她东拉西扯说个不停。

聊最近的经济,聊施工,聊生病。

亚纪不禁笑着附和。

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每天忙忙碌碌却很充实,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裁度购买,并不后悔离婚,独生女虽然和前夫及其父母一起生活,两人却相处甚好,现在不找男朋友也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再过几个月,亚纪就要四十一岁了,但她对此并不特别焦虑。

只是,自从一年半前同男友分手后,亚纪有时会陷入过分的消沉。

不经常,一个月一次或者两次。

无论是回到住处还是去单位,都让她感觉颓废,感觉今后就算活着也不会有一件好事。

原本对离婚毫不后悔,那时却会觉得是惨败,开始幽幽地自责。

如此一来,就会完全打不起精神,还曾在电车里或者单位的办公桌前,毫无征兆地流下眼泪。

有一次,在谈合作的客人面前流泪,让对方错愕不已。

亚纪有种预感,今天也会那样。

她自身的经验清楚明白地告诉她,一旦陷入消沉,就很难从里面走出来。

因为是无缘无故的消沉,所以也找不到方法摆脱。

必须想办法让情绪兴奋起来。

亚纪一边附和着喋喋不休的司机,一边拼命寻找着能够重振心情的事情。

说来不是买鞋了吗,亚纪想起来。

那双凉鞋明天就会装在快递箱中送到家里。

亚纪心里痛快了些。

她在心里描绘着穿上新凉鞋的自己,描绘着该搭配的衣服。

要不要买件无袖的黑衬衫呢?还想买条白色或者黑色的到脚踝的九分裤。

明天过了七点工作就能结束吧,到时顺便去趟商场再回家吧。

买一两件夏天的衣服,再去地下买葡萄酒和小菜。

亚纪渐渐地兴奋起来。

她松了口气。

心想自己还不要紧。

在昏暗的出租车后座上,亚纪蓦地又一次想起了梨花。

梨花到底把巨款花在哪儿了呢?她买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还是想要买什么,想要获得什么呢?在梨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直以来,她都看到了什么?现在,梨花人在何处?在想些什么?疑问如同碳酸饮料的气泡般,接连不断地涌出来。

当然,亚纪无从揣测那些问题的答案,仅仅被不停涌现的疑问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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