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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黄河岛赤鲤为害泥丸国白凤衔珠(3/3)

煮酒，款待主仆。

毕，天色已晚，鸣钟击鼓，各殿焚檀。

夜静之余，始导三缄于密室。

床榻精洁，地无纤尘。

老道交谈数言，谓三缄曰：“鞍马劳顿，可以卧矣。

”言罢而出。

三缄卧至二更，口焦思饮，遍觅斗室，茶击之器绝无。

度出室来，转至西角，见一老道执扇拂炉。

三缄近前，低声询曰：“茗可烹熟乎？”老道曰：“尔思饮耶？”三缄曰：“夜承筵馔，口焦甚急，道长有茗，祈赐一盏以解之。

”老道欣然曰：“吾庵虽小，不断炉烟，美茶如雀舌、龙团，瓶中常有。

尔既思饮，来，来！”遂执瓶茶倾于盏内。

三缄连吸数盏，其渴始解焉。

老道曰：“尔饮如意乎？”三缄曰：“承道长所赐，已如意矣。

”老道曰：“知尔行路辛苦，可仍就榻。

”三缄曰：“吾为大道焦思，卧不成眠，就榻无益。

敢问道长，是国也，胡以泥丸名之？”老道曰：“此地人习大道，安炉定鼎，炼气凝神，结就婴儿，神从泥丸宫出，上朝天阙，封为仙品，以此故名。

”三缄曰：“结此婴儿，有其法乎？”老道已“能用苦功，婴儿自结。

”三缄曰：“功如何用？”老道曰：“先清乃心，心清而后神凝，继固其精，精固然后气炼，炼气归神，内功既足，炉内药料取诸当躬，自然结胎而婴儿成矣。

层次井井。

然此非一朝一夕所能，必赖有恒久之志，若志无恒久，其道断不能成。

”三缄再拜稽首，曰：“真吾师也，弟子访友数年，奔走徒劳，毫无所得，兹非道长指其一二，将终身为道外人矣。

恳祈不吝指陈，弟子愿铸金以事。

”老道曰：“吾亦初入此门者，仙师犹在上官尔，随吾晤之，自有指示。

”三缄喜，果随之入。

直上数层，乃到中堂，内一老道低眉趺坐。

三缄跪地逾时，如未见之，方欲求前老道一为代禀，则已瞑然。

三缄欲起不能，欲不起而不得，心思甫乱，老道忽然倒地，化为猛虎，舞爪张牙。

三缄心虽畏之，而不敢逃。

猛虎去后，门外一物飞来，坠地如虹，辗转化为巨蟒，先以尾绕三缄之项，继以首激其口鼻。

三缄心心在道，任其作弄，久之不见。

老道跌坐如前。

复跪更许，老道始开目睨视曰：“尔为谁，跪求何事？”三缄曰：“弟子三缄，特求吾师指点大道耳。

”老道曰：“道在尔躬，何问乎人？”三缄曰：“弟子愚昧无知，不识道之所造，求师步步相引，俾弟子时而习之。

如得功成，皆师赐也。

”老道曰：“尔欲求道，尔知有恒为作圣之基乎？常见世人始而求道心切，赴汤蹈火似亦不辞，继受折磨，则半途而废，此所以求道多而成功少也。

”三缄曰：“弟子一心求道，即赴汤蹈火，不能弃焉。

”老道曰：“如是，尔随为师入此斗室，秘传一二与尔习之。

”三缄起随老道入。

老道曰：“吾之传道与他人异。

异者何？先有以试之也。

”三缄曰：“师以何者试弟子哉？”老道曰：“此室斗拱之上，有木雕白凤一只，尔拜得身离斗拱，能舞能飞，其道可传。

如拜不下时，再归家庭，敦尔伦纪，他日复游此地，吾方传焉。

所试如斯，尔心愿否？”三缄曰：“愿。

”老道于是退出室外。

三缄遵命向风而拜，约拜数百，而白凤依然。

三缄暗思凤乃木雕，何能起舞，此必老道试吾求道之念诚与不诚也。

且颇一夜功夫，竭力拜之。

拜至千拜，将有欲动之势。

复拜千拜，似有欲飞之形。

拜至数千，虽能行走，不能飞舞。

竟拜至数万拜，始展两翼下于斗拱，飞舞室内。

飞舞已倦，仍往故处，昂首而鸣。

鸣至数十声，口吐一珠，晶莹（营）可爱。

三缄拜舞愈急，其珠忽坠于怀，闪烁光明，圆转不止。

三缄暗暗称奇。

老道入室，笑曰：“白凤赐珠，尔何不拾？”三缄拾得，两手捧定，复跪于老道之前。

老道曰：“吾因尔任肩阐道，影只形单，一遇水怪山精，不能相敌，故于今夕特赐是珠，尔其好好珍藏，以为防身至宝。

”三缄曰：“一珠极小，有何奇异可以防身？”老道曰：“是珠名为电光，佩诸身旁，怪不敢近。

倘遇妖魔之法力绝大者，以珠抛之，自有千百神祇诛以雷斧。

尔何轻视谓为无奇。

若非求道心虔，定不滥予也。

”三缄闻之，百拜稽首曰：“承师盛德，恳其留名，好待他年尸位而祝。

”老道曰：“吾非他，云衣子其道号也。

尔道成时，自有相逢之日。

”言罢渺然。

三缄极目外望，天已晓矣。

左右周视，乃在修竹之下，道庵一切化为乌有。

忙呼仆人，出得茂林，前途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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