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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一(3/3)

唔颠也。

忍气,免目前祸患;修善,望后日荣华。

胸中有一个大主意。

并能识出,崇兰父子家运当衰,出此妖孽。

劝众兄弟修福,以求兴旺。

无奈众等善根浅薄,不肯相从,自表其心。

惟有各行各路,各修各德而已。

杨忠谏自老母死后,设馆于市镇墟场,门徒日众,家道日丰,而济人利物之心,功修日积。

生得二子,大仔名自惩,第二仔名自创。

两子读书长大成人,学习衙门事业。

杨忠谏止之,要两子教馆便罢。

谁知两子决意不移,忠谏曰:“公门路上好修行,你能善心,亦积福之道。

” 自惩做县衙门刑房书办,自创做抚台衙门兵房书办。

自惩性朴实,心地慈祥,常劝人不宜结讼。

自创性浮夸,心地奸诈,常劝人不妨争讼。

尝对人曰:“吾之兄,蠢人也。

食衙门饭而有衙门田耕么。

既执此艺以藏身,即当索此财以养命。

劝人唔好打官府,由得自饿死吗?世事不平则鸣人,至告官必有冤屈之处,讼不得伸,忿何以解?吾不晓兄之意,别具一副肝肠也。

”自惩闻之叹曰:“父之德足荫后人,弟之心其折尽矣。

”因寄书劝之。

自创笑其愚也。

自惩做衙门,遇犯罪之人由远来者,即叫家人煮粥以供食之,恐其远行饥渴,转生病也。

后有一个姓蒙之官,来做知县,性凶残,至憎贼。

凡审犯则怒气不止,愈怒则鞭挞愈多,每有打至死者。

杨自惩上堂跪禀官前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

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喜尚不可,何况怒么?”官念其诚,从此减轻刑辱。

其弟杨自创巧于谋算,护财至一二万金,自惩慎于取财,只存二三百两。

自创所交游者,必以声势为尚;自惩所相与者,不以贫贱为嫌。

自惩有四子,自创亦有四子。

自创之子多习于偏,自惩之子尽归于正。

自创之子亦读书,亦入学,亦中举,亦发财,不满三十年,而渐归零落,衰败无存。

杨自创一生好计,走入偏门,自己发财,仔又发达,一门富贵,荣耀一时。

旁观者必话自创之轻轻胜于其兄之古董也。

殊不知所享之福,俱由其父修善中来,正因自己不修,又做诸多折福。

自己慌折不快,又叫数子帮手折之,无论科名草、吉祥花、子孙枝、平安竹,尽皆斩削,连福根都锄起矣。

杨自惩所生四子,守陈、守隅、守隋、守阯,其孙茂元、茂仁、茂义,或中进士,或点翰林,同朝七人俱为显官,或为御史,或为中书,或为侍郎,或做给谏。

而杨守陈之官升至东阁大学士告老归田。

所居第宅,住在郭县城南镜湖边。

有一个渔翁,吟一首诗献与杨守陈云:昔年曾向此中过,门巷幽深长薛萝。

令祖先生方秉锋,贤孙学士未登科。

将军曹氏坟连陇,卖酒王婆店隔河。

此日重经新第宅,轻舟缓棹听弦歌。

守陈见诗叹赏不置,谓渔翁曰:“你作此诗,可为吾家之宝也。

当珍藏之,以示后人。

” 看珍自惩个班子孙如此富贵,其荣华昌盛,又与自创之结果大不相同。

杨忠谏一生为善,种落福根。

自惩又发奋加修栽培,积厚如山头起屋,锦上添花,更高一层,更胜一着。

究竟深山格木,古心古道,终为大用之材。

而柳叶桃花,虽取艳一时,终非耐看。

此所以同胞兄弟,作用各有不同。

又说杨崇兰之恃势欺人欺物不知几何。

其后二于亚况、亚梯贩运于岳州,经过洞庭湖,遇大风覆舟,沉水而死,家中人并不知也。

后有邻村一人,叫做胡永清,亦往岳州,过洞庭。

一夕湾船于湖边,月影微茫,闻鬼哭之声,终夜悲吟不绝。

次早见沙上有数行大字,写成诗句云:长鲸吹浪海天昏,兄弟同时吊屈原。

于载不消鱼腹恨,一家谁识雁行冤。

红妆少妇空临镜,白发慈亲尚倚门。

最是五更凄绝处,一轮明月照双魂。

尾写云:“杨况、杨梯兄弟同题。

”方知即是杨崇兰之子也。

归来报知,一家大哭。

崇兰自二子死后,门户日衰,而世事诸多不就。

杨忠谏之子孙日新月盛,或遇忠谏,自己掩面而不敢见焉。

种树看结果,做戏看收常做人要看到尽头。

出几个儿孙,点样脚色。

一好一丑,两下分明,方能定得胜负。

犹之乎做戏,每日要挂完廿四个牌,然后收常每见开台之时,个班好仔,耀武扬威,这文那武。

有的做花花公子,有的自称太保爷,占人田园,霸人妻女,打人头壳,伤人性命。

百般丑态,敢胆为之。

而奸仔之父兄,包庇心偏,容纵子侄,代为出计,指点行藏。

而被累之好人,无端受苦矣。

此时被累者,叫天而天诈作不知,叫地而地置之不理。

地下咁多人,全住主棚,咁多人。

坐祝你望,我望,眼白白见奸仔,害得人咁凄凉。

气唔平,心唔服,欲杀他而不得,欲救彼而不能,而无容你恼闷也。

你莫行开,且睁眼看看,再一时间,挂一个牌,而好人走脱矣。

又挂一个牌,而得人打救矣。

又一时间,而奸仔败露矣,好人出身矣,好人杀死奸仔矣,奸仔无处藏身矣。

小武打死的,二花面打死的,公爷打死的,而一班奸仔唔剩得几多个矣。

所以好人每受亏,先磨练一着。

果能做出忠孝节义等事,必为天地所哀怜,鬼神所庇佑,终有出头之时也。

古人戏棚对云:奸仔似虚花盛极,终须无结果;好人如夜月,缺时究竟有团圆。

是经历世情见得世果之语。

闪山风 山西当商,多在江南金陵大城,放官赈结党为之。

有一放赈客,系姓关者,亦山西人。

在金陵大闹烟花,折去资本,所存白银二百两,思得一计,专放私债,苛剥重利,九出十三归,诚妙算也。

蜂狂蝶乱赏花枝,骨软魂消日日迷。

散去钱财偏不惜,还从私债剥人皮。

因平日交结衙门,差役系佢心腹,故能以声势吓人。

人皆畏惧,众加其号曰“闪山风”,言无情之暴气也。

有一人姓朱,名大宽。

家贫,以卖菜为生,而又好赌。

向闪山风生揭钱壹千文,计及二年,共计利银三两。

不但指大于臂,而且发重于身矣。

闪山风之放债于人也,必待其利有一倍,然后往问取之。

又因朱大宽有病在身,屡积屡重。

到此时,每日持刀往索,不许拖延。

朱大宽约以一月十五日,卖了幼女,本利一并清还,断无失信。

到十六早,将仅天光,闪山风到了门前,持刀直人,问朱大宽曰:“本利交来。

”大宽伏地叩头乞曰:“事尚未成,容迟十日。

”闪山风喝骂曰:“你无口齿,屡次惟之,你不知我威名,作我为儿戏吗?有刀在此,你唔杀我,我要杀你。

即刻了此事罢。

”话完,即将刀柄向与朱大宽。

其意以为,大宽见我如此心急,定必剪头卖发都要即时清还咯,实在恐吓朱大宽,令他心怕而已。

大宽心内一想,见佢来得咁凶,均之一死,不若先下手为强,偿了佢命。

就接住刀柄,尽力刺去佢肚。

闪山风叫痛一声,用手掩住伤口,发脚走出。

登门寻死骂声多,罪满难宽奈乜何。

怏的拈刀来杀我,即时要去见阎罗。

走过横街,有一间米铺,其东家叫做王其勉,一向父子与闪山风熟识。

见其徨走过,叫一声:“老关,请入来饮茶呀。

”闪山风不能答。

走入,坐椅未定,忽然跌倒在地,血从肚内冲出,满地红水横流。

吓得王其勉魂惊胆破,连声大喊救命。

左右邻铺走来,望之,气已绝了。

通传街坊地保,众将此事鸣官。

山西放赈等商又联呈控告。

官来验看,锁王其勉,回衙开堂审讯。

先问街坊邻铺,各对以不知原委,只闻叫救之声。

又问王其勉,答曰:“小的与佢系好朋友,佢走过,叫佢饮茶,不知其被何人所刺,就死在我铺。

”太爷曰:“既被人所伤,何以街上并无血痕?显然系你因仇杀死。

”街众禀曰:“王其勉实系与关客相好,非有夙仇。

” 太爷曰:“既无仇,何以死在佢铺?”街众不能答。

太爷喝曰:“不打不招。

”叫差役重打壹百,王其勉不肯招认,连用夹棍夹了几堂,打了几次,打得皮开肉裂,夹到脚折头昏,迫于无奈,只得认白日杀他。

冤枉难招要你招,两旁夹棍一条条。

几回魂魄飞天外,但乞尝恩片刻饶。

照大清律例,要刀与伤口相符,方能结案。

太爷问取其刀,王其勉说藏于这处,着差役搜寻不得,又说藏在那处,又搜寻不得。

又打两次,押在监房。

王其勉之子,叫做亚勤,见父受苦凄凉,心有不忍,直到官前,愿代父死,太爷不准。

亚勤见无法可救,遂将红纸写一长条,贴于当众之处,其词曰:“闪山风之死,必有仇人。

吾父冤枉难招,实为凄楚。

今父所存家产,约值千金。

若是凶手之人,有凭有据,取出刀来,肯来实认。

我愿奉银五百两。

先交银,后到案,决无反悔。

三光在上,实鉴临之。

”朱大宽初刺闪山风也,见王其勉无端受累,本欲甘心偿命,直认鸣官。

退后一想,见老母有六十余岁,恐生养死葬,照顾无人,是以隐缩。

今见长条所贴,有银五百,可以安家,遂使人去问王亚勤:“真实是否?”亚勤曰:“你若不信,请理通街老诚人等,立了合同,先交银为证。

” 朱大宽接银回家,携刀到官处,将始终原委禀明。

事迹如此如此,此刀系刺闪山风是实。

官看此刀与伤口相符。

论起杀人偿命,理所应然。

关客既如此恶势,威逼贫人,自有取死之道。

此事不知真假,未肯尽信你一言。

即着一心腹家人,查访定案。

其家人回报曰:“访得。

死者叫做闪山风,索债俱用持刀相向,逼人卖仔卖女,致人忿气自尽者屡次有之。

” 食人骨血破人家,未必黄金两手拿。

半世积理冤孽帐,一场风起路飞沙。

太爷曰:“闪山风该死有余,勒索钱财,今竟何用!但你为凶手,律例难宽。

照事原情,当减一等,充军为是。

”发往乌龙江而去。

去了十个月,遇乾隆元年,皇恩大赦,归家养母。

自后发奋,竟做好人。

又说王其勉,本系安良守份做生理之人,何以横祸飞灾,无端受屈?原来王其勉之兄叫做王其敏,其敏以贩卖猪仔为生,养父母与弟,无不尽其诚意。

弟长大,又出钱与之婚娶,是王其勉之受兄恩也,可谓深矣。

当年养育得哥哥,又况恩深娶老婆。

若使发财应报答,同分产业不为多。

及后其勉做生理发财,兄因病后困手,其勉总不照顾一毫。

两兄弟轮养父母,一五一十,必要计清。

未几父死,兄亦死。

只剩一老母,与大嫂轮流供养。

嫂有二子读书,岁底散馆之时,尚欠修金两元。

先生催得甚紧,嫂徨无计,向王其勉曰:“求二叔借银二元,交与先生清数。

”其勉曰:“要银未尝话有,但系明年正月即交回,我方能做得。

”嫂曰:“我到春来麦熟,自己唔食,都清还于你。

”话完,不觉暗泪滴下。

其勉曰:“你勿怪我。

数还数,路还路,亚叔还亚叔,大嫂还大嫂。

你莫话我唔好,我唔借过你,重有得过你。

”苦嫂拭泪曰:“我唔系话亚叔唔好,总之,怨自己家穷耳。

” 太无情义太无良,嫂侄艰难实惨伤。

不念一毫孤苦事,只知自己顾私囊。

一夕,由铺归家,回至村外社坛,坛上先有一人在坐,日近三更,松阴月影,凉气风生。

其勉以行得仓忙,身中出汗,不免登坛息步,一爽襟怀。

与在坐者,略相称问。

初未识为谁人,近细看之,乃胞兄其敏也。

其勉知为鬼,大惊,但念兄弟至亲,不须回避。

神魂稍定,问兄在此何为?兄曰:“心中烦闷,并不能睡,故在此贪凉耳。

”问弟近来生理好否?其勉曰:“并无好处,不过平平而已。

”兄勃然大怒曰:“细佬点样谓之乎。

你忘兄之恩而不顾其侄,不怜嫂之寡,而薄待其亲,世事至此不平甚矣。

我最恼不平人,等你好久,今毒打你一场,而泄此不平之气也。

”话完,即挥拳乱殴。

妻儿愁苦哭声频,有弟同胞不作亲。

虽在九泉难闭目,奋将拳打负心人。

其勉伏地叩头曰:“亚哥,唔好打咯,打咁多好咯,我怕你咯,我知错咯,亚哥。

”其兄曰:“打死你,打死你。

”忽来得一个白须公,手扶拐杖,行埋劝曰:“唔好打,唔好打,打乜样呀。

手足之情岂可自相残害么!”即将拐杖拦住其兄。

其兄曰:“个的手足,实在都唔系人。

我能顾佢,佢不能顾我,讲甚么手足呀!我不是打细佬,打负心人耳。

”白须公曰:“你细佬之事,我尽知之。

佢前世修过善功,今世应有福享。

总系今生变性,刻薄无情。

灶君上奏于天,玉帝命飞天大神查访的确,福根削去,灾祸临头。

有人代你苦打于他,无用你咁,恼气也。

你有你好处,你虽贫困,有好儿孙。

不信我言,试看后来光景。

” 前生修福今生受,得福而今又作殃。

有等贫难修善果,将来发达有贤即。

其兄由是放手,其勉起来不见了白须公矣。

其兄忿忿下坛而去,其勉发脚走归,睡到床中,神昏气短。

妻问:“因乜事干?如此慌忙。

”其勉曰:“我遇着鬼,被鬼打我。

”妻惊曰:“乜样鬼呀?你遇个的系大头鬼?长舌鬼?抑或吊颈鬼?跳水鬼?男鬼?女鬼?竹篙鬼!瘟尸鬼呢?”其勉曰:“俱不是也。

系亚哥鬼。

”妻曰:“鬼做亚哥,唔通你就怕佢么?”其勉曰:“此鬼非他,就系你伯爷作怪。

”妻曰:“伯爷明可恶,查出佢年庚八字,请喃魔先生大锣大鼓驶的符法,收佢人禁罂。

” 其勉曰:“你勿高声,白骨无情。

佢听知,连你都作怪。

”妻曰:“我有名叫作恶婆,驶乜怕佢呀!你大嫂我都唔让佢一分,都要治佢。

生者不怕,要怕死者么!” 弧儿寡妇总之难,仰面求人几个弯。

为叔不来相照顾,婶娘又是恃凶蛮。

其勉受吓,病了一月。

然后回铺,不满半月之久,又遇闪山风一案,破去家财大半。

归家又病一年,其子亚勤变性,赌荡花消,闭埋个间铺。

王其勉一贫如洗矣。

兄之二子,长大发财,遵循守慎,孝义可称。

其勉倚赖两侄,养老终身。

亚勤无所归着。

哥哥儿子正当兴,弟叹人财两不成。

天恼无情怜有义,到头好丑自分明。

九魔托世 浙江湖州归安县,有一个财主,叫做王柱伟,先父遗下家财十万。

十八岁娶妻徐氏,至三十二岁共生九个仔。

可谓丁财两盛,衣禄丰盈。

半世未曾做一好事。

时值大饥荒,饿死人无数。

徐氏谓夫曰:“我家钱财足用,何忧子女饥寒。

现当凶年,人多饿死,安能见死不救,坐观满眼凄凉?我欲将银数千,买米赈济,未晓丈夫之意,以为好否?” 欲与夫君细酌斟,济饥救死发真心。

妇人有此慈悲念,即是尼陀观世音。

柱伟曰:“贤妻所言甚是道理。

我闻古人为善,福荫儿孙,况自己可以做得来,亦是代天行道。

”于是搭两个大施粥厂,男厂、女厂各列东西。

初发手买米,约银六千,本欲赈济乡邻,谁料各处闻之,愈来愈众,仅半个月,米既成空。

而一二百里之内,尚来不绝。

携男带女,叫苦啼饥。

老者扶杖而来,幼者手抱而到,纷纷似蚁逐,遂如云得饱一餐,愿行百拜。

柱伟不觉善心勃发,慷慨豪雄,任意挥金,呼群助役,搬柴运水,奔走如雷。

厂列星排,好似屯军散饱。

如此者,赈至五月中旬之后,田禾将熟,人各归家。

破费资财,共成七万,柱伟毫不挂意。

且自喜为独出一时也。

自行赈后,千里驰名,或出游行,见之者莫不指为大慈悲生菩萨。

众谓窦燕山济人利物,五子登科。

王柱伟做此阴功,定必九子连登开科发甲,柱伟夫妻暗喜。

亦谓修善者得福。

此后天官赐福,而且五福临门矣。

仰首呼天天不闻,天公难救众人身。

谁知遇着王财主,财主原来救得人。

王柱伟自赈饥之后,其子或厨、或呕、或跌、或伤,不满两年之间,九个仔都死干净。

人皆叹惜,话天眼无珠,亏负好人,无怪世间有的一毫不拔咯。

亦有等说:“时岁饥荒,天意要将人饿死。

王柱伟大施赈济,逐一救生。

分明勾天与天作对。

构父母都有罪,何况构天。

”柱伟夫妻闭门日哭,哭得眼胞肿起,大过鸡木成肉(音在)。

徐氏怨曰:“我估修善有报,谁料无功。

早知赈济构天,我自一钱不出。

今既家财大破,子又俱亡,何以为生?不如一死。

”夫妻想寻短见。

究竟其中委曲,死亦难明。

闻人话话得仙来,方能知得因果。

于是扫洁厅堂,焚香净几,烧符念咒,礼拜当空。

来得一位观音大士,童子扶乩。

此童素不识字,乱字挥洒如飞,写来明明白白。

其文曰:“王柱伟唔怪得你伤心,唔怪得怒气。

你知先父之夙世原因乎?”柱伟跪禀曰:“不知。

”乩曰:“你父前生原尽孝悌,系做生理之人。

有怜悯心,扶危救急,积成善果,今世应享丰财。

无奈一转今生,忘却本来面目,贪财重利,刻薄成家。

怨气上冲,天神震怒。

分发九魔下降,托生你家。

九魔者,天上之扫把星,人间之败家精也。

你父所积者,好多产业,其实好多冤业。

你所生者,望其为兴家肖子,其实俱是亡家贼子。

将来长大,赌荡花消,奸淫邪盗,种种献丑,拈辱门风,以报你父一生阴谋暗算之罪。

岂料你夫妻发念,大结善缘,动地惊天,救人数万。

上帝将九魔收回,天上赐过五个好仔,另有两个文星降世,显你门庭,大享荣华,拭开人眼。

你不须苦恼,且放心怀,因果原由一言剖白。

”话完,大士回去矣。

济饥只望大荣昌,岂料翻成一扫光。

为祖不修殃后代,诸孙俱是大魔王。

王柱伟闻言,方知明白。

自后,夫妻相劝,尽解愁怀。

不及八年,复生五子。

长大读书,亦皆入学。

第三仔所生两孙,长孙叫做王以衔,次孙叫做王以铻。

教以读书,少年人学,及至考等,遇一个学院大人,叫做窦东皋,来湖州考道试。

在明伦堂讲书,讲大学。

首卷“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个一章书,讲得极有精义。

当时数百秀才在此共听,亦作平常,惟王以衔两兄弟听到入心,以为至精至妙,胜过高头讲书解法百倍。

二十余岁,两兄弟同科中举。

上京会试,是年,系乾隆六十年乙卯科,又遇窦东皋做大总裁。

会试头场,首题出“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

此这谓民之父母。

”共三句。

以衔两兄弟,作得极好,意义精微,文章中试官,合了窦东皋之意。

开榜看来,王以铻中了第一名会元,王以衔中了第二名进土。

当日听书在学宫,会元题目在其中。

作来喜合宗师眼,方信文通运亦通。

当时各举人有不能中得者,造起是非,话天下咁多大非凡不少,何以第一第二俱系佢两兄弟中呢?况文字意思与高头讲章微有不合,似不公道。

各有浮言。

当时和珅做好宰相,素与窦东皋不睦,时时想阴谋害他。

刚遇会试,各众浮言,遂具本章奏之。

皇上话:窦东皋今科会试所取第一第二名进士系同胞兄弟,文章不甚精工,此中必有徇情,应交礼部议处。

皇上准其所奏。

礼部议窦东皋罚俸降级,第一名会元赶逐归家,不准殿试。

和珅有一个西宾,教其公子之先生也,亦中进土。

去拜见和珅曰:“迟日殿试,未知作得好丑。

如何惟望相公另眼相看。

提高后手荐拔之恩,同于天地矣。

”和珅曰:“翰林三及第。

我与圣上做主意。

但名字弥封,不知谁是先生之卷。

此处难以着。

方须用淡墨写卷,作为暗号。

我自然有关照也。

”既殿试后,和珅取卷本看,忽然执得一个淡墨卷,看过亦好文章,和珅喜曰:“此必西宾之卷也,我自有讲法。

”遂对圣上曰:“此卷文章极好,可以中得状元,望我主准奏。

”上曰:“文章虽佳,但嫌墨色太淡。

”和珅曰:“正在墨淡能写得好字,方称老二,中但第一值得无疑。

”上曰:“卿家话可中则中之而已。

”遂取为榜首。

剥开榜,唱名曰:“第一名状元系王以衔。

” 状元想中与西宾,淡墨为凭事有因。

用尽巧言施尽计,谁知第一属他人。

圣上发怒,话和珅曰:“卿家,你话窦东皋唔识文章,中错王以衔兄弟。

何以你又取得佢中状元呢?平地风波,多生议论,总系卿家糊涂之过。

”骂得和珅满面通红,羞惭无地。

和珅暗地叹曰:“!暇!暇乜咁古怪呢?本来:一个淡墨卷,为何又多一个来?真真不可解也。

”谁知王以衔殿试之日,想起细佬被逐归家,大总裁因我降级,功名两字,水淡心灰,就系点得翰林,不外如是。

故此墨都懒磨,顺笔写去,遇着和珅以为西宾之卷,尽力吹嘘,以至大魁天下。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也。

圣上准窦东皋复回原职,着王以铻第二科来京殿试。

以铻迟一科,亦点翰林。

以衔官至尚书,以铻亦官显职。

在王柱伟之父当日所为,多不合众,必有暗地笑之而骂之者。

而彼则曰:“盛月新,财源滚滚。

”未尝不曰:“你笑即管笑,你骂即管骂,你不妨学吓佢咁样本事,咁样发财呀!” 俗人啥明有等,又话真咯学佢,都唔错。

任你至忠直、至慈祥,好之又有侄佢多钱,又有佢咁大福。

买田买地,生子生孙,似乎天亦要顺其心而就其计也。

若谓阴谋暗算定必发财,何以世上好多周身八宝计多过米,晓做光棍,晓谋害人,日捞日缩,到底攸然贫困也?若话唔奸顽,难挽得钱驶,何以世上好多愚愚直直、忠厚至诚,小有人请佢打工,亦有人出本与佢做生意,而且不知不觉又发财矣?做个样就个样矣,今王公之财发十万也,非因刻薄而得,实因修福而来也。

刻薄要发财,忠厚亦要发财,非因忠厚发少的,而刻薄发多的也。

天以财一万报你前生之善,而你好刻薄,又留后世之殃。

所谓祖公个世唔修,留到子孙个世折堕矣。

王柱伟年少而生九子,共以好命称之,岂知其收债鬼也。

及后大积阴功,救人无数,其仔即见快高长大,无病无灾,岂料风扫瓜棚,尽行倾跌,一个二个倒地无存。

无怪王柱伟之心伤,即旁人亦有不服矣。

假使王柱伟对人曰:“我九个仔死干净,将来生过几个好仔,要孙中会元状。

”无人必笑之而不信矣。

总之,前生、后生,自己亦不能知而记,或凶或吉,鬼神亦未必显而言。

而以眼前顺境,信前生定有修行。

现在奸心,断将来无好处而已。

卷之四 饥荒诗 明朝之时,景泰五年,陕西省大饥荒。

皇帝使一个大官叫做周文襄往陕西开仓赈济。

既到之后,回覆一道本章奏上,并吟诗两首,送与朝臣一看,云:“其诗语语伤心,能使人滴出眼泪。

算写尽凄凉苦楚之景矣。

” 其第一首曰: 萧萧行马过长安,满目饥民不可看。

十里路埋千百冢,一家人哭两三般。

犬衔骸骨形将朽,鸦啄骷髅血未干。

寄语当朝诸宰辅,铁人闻着也心酸。

又第二首云: 艰难百姓也堪悲,大小人民总受饥。

五日不烧三日火,一家关闭九家篱。

只鹅只换三升谷,斗米能求八岁儿。

更有两般堪叹处,地无荒草树无皮。

将此二诗常时吟咏,可以止骄奢,可以省浮费,可以养静气,可以息贪心。

想到此饥荒难捱之时,安有心唔肯知足之理。

瓜棚遇鬼 沧州河间县,土名上河涯,有一人姓陈名四,年方二十二岁。

家贫未有娶妻,以卖瓜菜度活。

一晚,往瓜园看守。

时值五月初三四,月色微明,望见园边树底似有四五人来往游行,相聚而语。

陈四思疑此等脚色唔通,想来偷瓜,双手执住一条青兰棍,藏身密叶之内,观其动静。

忽闻得一人曰:“我等且去瓜园一游,行吓瓜地,闻吓瓜花,睇吓瓜仔。

你话如何呢?”一人曰:“唔好去,唔好去。

衰起番来,遇着陈四,被佢吓死,重反为不美。

”其人笑曰:“你既死了为鬼,重要再死一回么?只见人怕鬼,有乜鬼怕人。

你真正细胆咯。

”彼鬼曰:“你咁大胆,唔驶怕人,又何以唔敢白日出现。

”此鬼曰:“你真正尖利,一句顶住我。

但我怕他人,不怕陈四。

”彼鬼问其故,此鬼曰:“我于十日前,曾经入土地祠,见阴司勾魂票到,有陈亚四之名,不两日要死。

迟得几晚,陈四与我等携手游行,怕佢甚么。

”又一鬼曰:“你只晓得讲鬼话,知一不知二。

陈四唔死得咯。

”此鬼笑曰:“包你咁长手脚,何解缘由?”答曰:“我昨日入土地祠,见案上有一角文书,系城隍发来说,陈四老母近日做一件阴功,添多十二年寿。

”此鬼曰:“点样阴功法?”答曰:“陈四邻屋有一个财主婆,失了钱二千,思疑大婢偷去,日日鞭挞。

话要认了便罢,若不肯认,要打死为止。

(若系自己仔女偷去,未必打得唱凄凉。

)婢之父闻之,怒曰:“如果我女做贼,要将他投于海中,不使生于人世。

”此婢日夕悲啼,进退无路。

陈四老母不觉伤心,代为忧虑,其偷与不偷,尚属无凭,但有死无生,实为可悯。

想得一计,将自己衣裳首饰尽行押去,得钱二千文,捧向财主婆处告曰:“我老身前数日入来你屋,并无人在此,见有钱百余干,堆在地上。

忽起贪心,窃取两吊。

以为咁多钱数,未必记得分明。

不料查察起来,疑婢所窃,将他毒打,心有难安。

老身前世唔修,致今生穷苦唔通,重结此冤债,待来世酬还么?今将钱数交还,望你宽容大量,赦我一时之错,勿计前非。

”财主婆曰:“原来如此。

我又不知老伯婆。

既是拈去,若系紧支,何妨借用。

今既交回,事经明白,我不怪你无用怀渐。

”话完两别。

灶君将此事上奏于天,玉皇大帝将此事发落河间县城隍注簿,查得陈亚四老母前世唔修,今世应要有仔养老,孤零独立,苦楚难当。

其子陈亚四,寿该二十二岁,注于乾隆三十四年五月初六日死。

今既有此件阴功,应将其子添寿一纪,长多十二年命,以养此妇终身。

你都唔知头尾。

想陈亚四迟几晚共你游行,唔怪得你咁快活。

”此鬼曰:“暇!暇!数日之间,又是一场变卦,方信阎王簿上有添有改,都无梗板写法也。

” 陈四听到此言,不觉咳嗽一声,数鬼忽然散去。

陈四闻言又惊又喜,终夜思量,方知阴功可以补寿,药物不能补也。

陈四初时见老母托钱交回于人,一肚怒气。

听了一番鬼话,方知老母救人之故,怨气皆消。

又细想起来自己命短,得母一善,能添一纪。

十二年后,又要死亡,有何长策?不如我自己立志,日日去修,到了十二年,其功不少,玉皇大帝又将我寿数加增。

寿愈增,我善愈积,将来有福有寿,有子有孙,亦人生之大想像也。

但家道贫难,难做救人之事。

细思:“善莫大于孝。

” 能尽孝道,莫大之功。

于是欢喜奉承以待老母。

其母又安享八年而死。

陈四此时取妻生子矣。

后修善行,晚年福寿而终。

世界之间,有修善而见报者,有修善而不见报者。

非无报也,报之而人不觉也。

假使当时邻里尽知陈四老母救婢一事,众人必曰:“亚四老母咁好心,好之又唔见有好处。

亚四并非发财,并非发贵,亦不过挑瓜卖菜,辛苦度日而已。

何尝有,点样荣华呢!”谁不知,唔系做个点善心,想有个仔卖菜,奉养老母而不可得。

若非瓜棚遇鬼,或晓得前生今世,祸福原由。

世界事许多难解之处,而鬼神消息,有大算盘,不外添补扣除,统前后其计之也。

鬼怕孝心人 晋陵城东门外,有一人姓顾名叫亚成,生子,娶媳妇钱氏。

其子远出雇工,钱氏在家十分孝顺。

适顺治十三年,城之东,便大起瘟疫症。

转相传染,有一家死尽者,有一巷仅留数人者,亲戚不敢过门探问。

顾成亦染此病,一家八口,病在床中。

未起症时,钱氏归宁母家一月之久。

一日有妇人报到曰:“亚娇,你翁姑个处,时症大行,一家之人,俱受重病,做乜你唔去归睇吓呀?”钱氏闻言大惊,面变忧愁之色,叹曰:“相离甚远,我点得而知。

”即卷起袱包,辞别父母。

老母留住曰:“女呀,你唔好去个的。

唔系别样病,系叫做有牙老虎。

你偏回去,若撞板起来,连你都死干净咯。

”钱氏曰:“唔怪得老母忧,但男子娶妻,无非为翁姑生死之计。

(晓得大道理。

)今者有病不归奉事,与禽兽何异。

女今要去,就系死亦甘份。

父母不用挂怀。

”(人话忠臣不怕死,我话孝妇不怕死。

)父曰:“照你讲起番来大条道理。

况且生系佢人,死系佢鬼。

在父母亦难强留。

”(父亲甚明白。

)钱氏起行,老母送出村外,流泪嘱咐曰:“女呀,你要去即管去,至紧要知避忌,须买的苍术,塞住鼻哥方好。

”钱氏曰:“谨遵老母所言。

”遂分手而去。

钱氏望在路直走,想即时见了翁姑之面,方得心安。

将归到村边大社坛,家中病者似见一鬼,自外走人来报信,形影徨急喊各鬼曰:“我等快的走出去,不宜在此也。

”众鬼问其故,报信鬼曰:“今者孝妇归家,诸吉神皆拥护而来,我等再留,有些不便。

”各鬼慌忙失色。

有的想缩入床下底,有的想躲埋门角头。

报信鬼曰:“唔做得,唔做得,张须被佢睇出,你唔走,我去咯。

” 报信鬼即奔,各鬼跟随而出。

钱氏入门,病者俱能起坐。

钱氏先到翁姑床前问曰:“公公呀,婆婆呀,病得咁凄凉。

新妇都晤知到,有失奉事,罪实难容。

有请医药先生来调理否?”家婆曰:“此等病症,有谁人肯来探问呢,惟有自己辛苦待死而已。

我断唔估重得见你咯!”钱氏曰:“如今病体如何呀?”翁姑曰:“一连几日辛苦,都唔话得过你知。

头又重,喉又干,口又苦,心腹又饱胀,脚骨又困倦。

欲转侧不能,欲起身不得,实在一世唔病过咁凄凉。

如今忽然间头见轻,喉见润,口见凉,心腹见自在,脚骨见宽舒。

可以起得身,可以移得步,你话奇唔奇呢!” (瘟疫鬼去了。

)钱氏大喜曰:“公公,婆婆,我扶你出去,中庭坐吓。

”家婆曰:“好呀!好呀!我睡倒床中,迷迷懵懵,好久不知天地,出去看吓日头在那处。

”家公曰:““我都想出去。

”钱氏遂扶两老人出坐。

家公叹曰:“怡凳生尘,蛛丝挂满檐前咯。

”家婆曰:“你瞧神楼上个的灯盏被老鼠拖跌在地呢。

”钱氏又扶众等,姑叔出来,一齐共坐。

有的尚带叹息声,有的似带欢喜色,有的挨住椅,有的扶住台,有的问答懒出声,有的挨斜伸开脚。

钱氏曰:“公公,我去煲粥与你大众食。

”家婆曰:“好久唔闻米气咯。

今日食粥,明朝食饭,可以无妨。

”各人曰:“前者唔肚饿,今见饿起来,唔知得咁古怪。

”家公曰:“我亦系如此。

既食粥之后,出的微汗,个个精神,行动自然,声音清爽,乡里皆称为奇事。

翁姑遂将瘟疫鬼说话传之于人,男妇闻之,俱化为孝顺,此处百余年之久,瘟疫全无。

钱氏所生之子,长大以征战有功,官居武职,至今子孙犹昌盛焉。

张阎王 乾隆间,浙江杭州有一秀才,张继兴,素无品行,欺压乡邻,丑事多为,人皆笑骂。

一日,去探一朋友。

闻得某村有一妇人做鬼婆,能呼神召鬼,各妇女信而问者无数,咁多人。

张继兴与友亦去看其举动。

正值鬼婆焚香作法,说出鬼声鬼气,鬼模鬼样,讲鬼话,养鬼迷,众人亦以为真鬼来也。

各人拱立静听,惟恐不诚。

张继兴一见,勃然大怒,走上前以掌打其嘴巴曰:“你妖言惑众,欺骗人家钱财。

若系我做阎罗王,必要扭断你个头。

”各人睇见,扫兴,扫兴,索然无味,俱散而去。

(□补一来散常)迟得几日,此鬼婆颈上生一大疽,变成断头疮而死,人人惊异。

遂称张继兴为张阎王。

又数年,张继兴得病,魂梦之中,见有两人如官差一样,素不相识,请继兴同行。

走到一间宫殿,阔朗辉煌。

左右两神卷帘而坐,中间一神垂下竹帘,面不得见。

张继兴问:“神带我到来有何吩咐?”神曰:“有一个鬼婆告你,因此召你而来。

你怒骂鬼婆之事,道理甚公,原无冤枉。

但你亦非正经人物,须自将生平作恶,其有多少要一一自认出来。

”叫左右与以粉牌,令写其上。

张继兴执笔直写完两个粉牌,尚觉未荆神曰:“只此数条罪有余矣。

照你自话,应得何罪?”张继兴想了好久,答曰:“应遭雷打。

”神曰:“罚犹未足,当打三次。

” 卷起中座帘,叫继兴抬头一望。

看见中座神像严然自己相貌,方醒悟前身即阎王也,因有过失,又罚转世为人。

一息间,两差役又来送张继兴回里。

忽然大惊,如梦初觉,汗流遍体。

尽日思量,想起根底原深,只因肆无忌惮,以至罪大恶极,当受雷诛。

枉费半世读书,自称明白,与圣贤道理大相反背。

更有甚于庸俗之流,生受人憎,死遭鬼责。

自思堂堂七尺有志男儿,岂甘为不善“之徒,空生世上。

就是从前既错,悔亦难追,而今做过一日好人,犹得谓不甘于自弃。

立定此意,回头是岸,决志不移。

自后一洗前非,改恶为善。

忽一日,雷电交作,将继兴震死于地,既而翻生。

又数月,看戏于台下。

又雷声至,继兴知打自己,叫众人急急行开。

话未完,果然震死,未几回生,慌忙而归。

在乡间教馆,细心教导,苦志殷勤。

又闻雷响之声,□□鼓震,张继兴恐怕第三次定必打死,断难活矣。

因走避入黑漆台下,霹雳一声,尽烧被铺蚊帐,而继兴得生。

张继兴心知劫数已过,仍复勤于修善,苦习文章。

三年又中举人,安享一年而死。

张继兴常将自己之事劝人,肯直认不讳,话得久留人世者,改过之力也。

阴间有一殿阎王张继兴之前身,或十殿之一也。

因有不谨,率意而行,判断多差,受罚再生人世。

假使继兴一向能不作恶,好事多为,其前程岂可限量。

或做进士,或做翰林,亦未可知。

至于打骂鬼婆,理之正者。

而自己所行,诸多不正之处,谁敢向而骂之。

继兴自己系秀才,只知骂人,不知骂自己矣。

非但不知骂自己,并不知自己有过恶处也。

然自己不知,而鬼神知之,而且记之。

菩萨语你恶,似乎诬赖你,叫你自己写出罪状来,都算公道。

两个粉牌写之不尽,生平之作事,勇于见恶,必为自认,甘受雷诛。

菩萨以为未足,要诛三次,方可抵其凶横。

嗟!嗟!人生在世,几十年间,好人唔做,偏做丑人,是何解也? 殊不知,你举拳头以打人,雷公磨定斧头以待你;你用毒心头以谋人,雷公睁开眉头以看你。

任你做,任你暴,天地自然有分数。

世事到头终有报,天仓满系掘头路。

观张继兴之对两神招认案也,此时无恶气矣,而且低头心息矣。

若使既醒之后,依然不改,恃势行凶,雷公必打死他。

第二世要打,第三世又打,以满三世雷诛之罚。

可幸,继兴能知既往之非,勇于为善,将功赎罪。

菩萨亦鉴其心,初打一次死而复生,第二次又打不死,第三次打,幸而免焉。

非雷公怕漆器也。

譬如父母打仔,其仔如果真知错过,悔罪心诚,缩入床底,避之父母,亦有时忍住手而不打者。

雷公能使山崩地裂,大树破开,何况小小一张漆台,斧头不能用力么?因见继兴有改过之心,知其诚切,故免其死。

至于后来又能中举,做过好世界,此是继兴从苦海跳出来,寻上岸也。

“所以人要修行,修整烂船,修整烂命,肯修未尝不好。

如张继兴以阎王转世,其命定必好过常人。

无奈作得多恶,要受雷诛三次,其命可谓又烂到极矣。

竟然不死,掩过时灾,以勇于为恶之心,变而为勇于为善,真算大英雄、大豪杰、大力量、大手段之人,比不同别人。

既错之后,将错就错,任由错到底,拚作一铺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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