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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一(2/3)

个的都唔系人。

明早起身走去大成书房间曰:“亚哥你真正有本心,尽将铜银分过我,你自己要了好银。

我被人捉住,搽黑面,办做乌龟,毒打一身。

真正唔抵咯。

我唔要我个的,我要你个的,将银换过方得。

”大成曰:“分银之时,你自己执秤,又系你老婆执草,手扒手捧。

我夫妻并无动手,何得有彼此之分?”二成曰:“我唔理得你咁多,总之要换过。

”大‘成曰:“有包紧要,你要换,就换与你。

”二成将银几箩抬来,箩换箩,尽行换过。

是晚,二成欢喜不了,对妻曰:“此银样实在,唔同个吓,唔慌有人丢我驾咯。

省城唔利市,再去龙湾大埠。

办过衣装。

” 迟得两日,又开单写列采买什物,逐一覆记出来。

问:“臧姑系咁样吗?”臧姑答曰:“我都嗜记得你从前所列之单,何不取回再抄。

”二成说:“个阵时,被人捆绑,魂都有了,尚敢取回单么!”夫妻覆想几回,方能写得齐备。

二成曰:“尚有一件至紧要未写。

”臧姑问那一件,二成曰:“要买一 跌打药酒,补吓背脊及周身骨节。

”臧姑曰:“我都着饮,前者入宫门时,个的狗屎原差,唔顾人性命,昏咁打,昏咁夹。

至今皮肉似觉无伤,但遇寒风冷雨之时,骨节未免痛刺。

”二成曰:“你哈好早的话。

既然如系,顺写买北鹿筋五斤,虎骨胶十二两,大人参一技,归来补你。

”臧姑欣欣然,有喜色,嘱咐曰:“你记得要买个的先。

”二成曰:“你慌我有记性么!”(不过啥记得老母。

)遂搭渡去。

既到龙湾大埠,寻着大绸缎铺,手指货架上说:“事头公,我要这的货,又要那的货。

搬梿落来,择其合意者买之。

”既讲成价。

二成擒一包银五一两出来兑。

事头看过,惊曰:“岂有此理,前日,有一个光棍,以三十两铜银骗我,如今你又以五一两来骗我么!”喝起伙计理手,又向身内搜出,尚有一百五一两之多,俱是铜色。

又搽黑面,用麻绳捆绑,交与巡叮诗曰:强换兄银更不该,分明此物引衰颓。

堪嗟紧被麻绳困,祸不单行又再来。

一班巡丁来捉回馆内,大声骂曰:“你的脚色,止许你食饭,唔许我地兄弟食饭吗?我等看守此街,为何苦苦要来帮衬我呢?”二成哀告曰:“你等大哥自是明见,我本系耕田人物,忠厚至诚。

我亚哥都系做教馆先生,可保可结。

此银在后花园树头掘出,不是私铸铜银,干真万真,并无虚假那。

”跪在众巡丁处,叩头乞免。

(不向老母处叩头谢罪,所以要跪他人。

)巡丁曰:“不用多言,即剥下衣服,打之可也。

”一脱了衫,见背脊俱现黑色,系被藤鞭打痕。

巡丁曰:“你既系好人,为何被人打得个样?实系做光棍无疑。

”二成无言可答,“但哀求唔好打咯。

前日受苦,痛气未除。

你估真正系牛皮鼓么。

” 巡丁曰:“你唔愿打,要用吊法。

”二成未曾见人吊过,以为吊好过打。

二成曰:“我愿吊罢咯。

”巡丁将他吊起,名为吊烧猪。

盘吊了半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叫苦连天,喊到颈喉都破。

巡丁放下,二成向各巡丁跪过,叩头认罪。

(愿认光棍,不肯认忏逆。

)诗曰:件逆谁人告到官,百千罪过总能宽。

苍天自有牢笼计,要你无端苦万般。

次日,在街遇着一个颇相识朋友,借得渡钱归家。

臧姑知到约于某日回家,又请工人往渡头担取物件。

渡船埋岸,见二成在舱内行出,扶住一条竹棍,曲腰低头,十分病色,慢慢行来。

身上所着光鲜衣服,一切俱无,只剩一件汗衫,好似扯得穿崩烂破。

心内大惊,料必又系个一板豆腐咯。

等待二成上岸,细声问及,二成曰:“唔好讲,唔好讲,你扶我归家罢。

”先打发工人回去。

臧姑拖住二成,二成以手扶住臧姑膊头,一路行,一路讲:“该定有财气,唔系自己福,贝患得辛苦,反为不美。

我想将此银交回亚哥便了。

”臧姑曰:“唔似阵势,都要交回,重怕衰起翻来,连命都死干净。

个吓点算好呀!总之有彩数,唔驶怨咯。

”是晚,两公婆再斟酌一夜,欲舍欲不舍。

明早点香烛,去拜神,阿菩萨,抛?菩杯,唔主张要。

又求得签,俱指示:此银不可要,要之必有祸患等语。

遂决意交回,叫妻搬运送去。

诗曰: 存心行事恼天公,用尽好谋总是空。

厚福木来富不得,依然几次变成铜。

对大成曰:“亚哥,个的银唔利市,交回你罢咯。

”大成想起,亦见奇趣,不觉微笑起来。

二成曰:“亚哥,你唔在笑我,你终须要被人打过。

”谁知大成所用之银,人人话佢银色极高,与平常银争得远。

每员重七钱二分,倾银店愿加多一分,每员作七钱三分计。

大成亦不过取,只照平常而兑耳。

诗曰:心也真时银也真,皇天原赐孝心人。

公平不作三分计,空笑贪婪有一文。

二成曰:“暇!暇!真奇怪咯,唔通老子个穴山只发亚哥,总唔发我。

到清明时拈一张锹拍吓老子山坟,拍松醒恒,叫他转便,勿净系发理一边。

”大成闻之,亦见好笑。

大成见细佬遇时困手,未免可怜,时时以银照顾于他。

二成一执,转手便变铜色。

大成每要自己亲手代佢结帐,然后算作好银。

二成话:“唔通亚哥个对手有宝。

”大成亦不知其何以解法。

(不是手宝,为善以为宝。

)广州省城城隍庙,挂一个大算盘,写数句云:“人有千算,天只一算,阴谋暗算,终归失算。

”今二成可谓日算夜算矣,而总不就算何哉。

初分家时,田地争多,为打婢告官一场卖去。

后见大成掘出银两,又要平分,可谓恃蛮霸占。

自喜多得天财,何以初用之而成铜,既换之而又铜。

如果系铜,当与大成一样。

为何大成所用,称为银色极高,是二成之心变诈百出,而银两之色,亦变化不穷也。

论二成所作,可以剩钱。

一者不用养父母;二者做事有人情;三者不用顾本心;四者可以讲恶气;五者又得有天装内助之贤做大帮手;理宜十年一运,世界翻新。

何至东跌西崩,不见南和北,合穷途困手,酒米难赊?而且妻受官刑,夫遭吊打,天灾横祸,意外纷来。

方信大成孝心发达,土变黄金。

而二成忤逆该衰,见财化水也。

大成屡劝细佬孝敬老母,无奈二成总不依从,作老母如仇人一样。

一夜,梦见父亲来,怒骂曰:“二成,可恶!可恶!不孝子,贱泼妇。

妻既不贤,夫亦不肖,可谓一床不出两样人。

你两公婆刻薄老母,你估我唔知么!你做作更加系一团梦将老婆作如珠如宝,将老母作如泥如土。

老母生你出来,唔系老婆生你出来呀!老母与你移干就湿,唔系老婆与你移干就湿呀!老母共你娶老婆,唔系老婆共你娶老婆呀!(此等道理可以压倒泰山。

)为何知道爱老婆,唔知爱老母呢?你两公婆忤逆之罪,灶君每月上奏于天,值日功曹遇时奏闻玉帝。

玉皇大帝一分震怒,前日降下灾星,将你夫妻要受非刑吊打,报你不孝之罪。

谁料不生悔心,依然怜逆,将来要你儿孙灭绝。

你两公婆不日要死在地下,打落勘都地狱,永无转轮。

”话完,其父忿忿而去。

诗曰:任你公婆戾气多,鬼神添注命如何。

生前放肆无拘束,到了阎君细挫磨。

二成惊醒,汗湿通身。

推醒老婆,臧姑怒曰:“我睡得好好,你推醒我做乜事呀?”二成将父亲怒骂之言说与他知,臧姑曰:“你不过心躁而已,岂有为人父,走入来被底,讲说话么。

况有新妇在旁,唔通总有的礼体。

别人做家公,都唔人新妇房间,何况来到新妇枕旁,共你谈论。

”二成曰:“话起亦有理。

今晚我饮酒,食了一钵仔咸萝卜,唔通真正系心躁发梦。

”臧姑曰:“他话你不孝,我两公婆点样不孝法?你有打老母? 我又有打家婆,不过我两个唔好颈,有几何叫佢。

本心之讲,佢做老大,都唔叫我后生先,我做后生,叫佢老大先,我又有咁吓作呀!”二成曰:“亦是道理。

(听尽老婆咁多道理,岂有啥明白。

)睇你唔出,做女人咁伶俐呢。

你个抱嘴,真正系审死官咯。

”(唔审得阎罗王死。

)臧姑曰:“前者到衙门时,官都讲我唔祝(好声价。

)总系佢恃蛮恃恶,原差多板子,便不由分说,打得我咁凄凉,所以输了过侣。

你老母算有名人等,做包乜都要怕我呢?”(家婆要;怕新妇,其新妇可知。

)二成曰:“我都拜服你,果然你有本事。

” 是年十一月,天行时症,各家小儿纷纷出痘。

二成大仔七岁,出黑痘死。

次仔五岁,出黑痘又死。

二成夫妻伤心到极,日夜悲啼。

世上有一等人,买鱼买肉,多让与仔食,而不肯多让以奉亲。

观其心意,仔长大,将来可以有望。

我望佢养老。

而待老者也,独不用他时。

仔大,养我不养,我尚未可知。

而父母则自幼养我至成人者也,未养我之仔,了不得关心。

既养我之亲,似不甚养。

意亦如供会者,未执之会,其银不待问,而自己先交;既执之会,其银既屡催,而犹不想出会。

未执者,望日后之多收会;既执者,忘从前之领惠。

谁不知生会或有烘之忧,熟会先入囊之饱。

而世人喜供生会矣,不乐供熟会矣。

犹之世人喜养其子矣,不乐养其余矣。

独是尽心养子,至长成而不肖者有之,将近长成而先我去世者又有之。

爱子之心付之流水矣,鞠育之情徒劳无功矣。

唯是以爱子之心爱父母,敬奉一日,报得一日之恩;敬奉一年,算尽一年之孝。

就使吾父母明日死亦可,明年死亦可。

在我,为不虚生;在父母,为不虚老。

况自古及今,只有称人之善养父母者,未有称人之善养子女者。

天地鬼神只有庇佑人之能爱其余者,未有庇佑人之偏爱其子者。

非谓子女不必爱,但恐知爱子女而不知爱父母耳。

今二成夫妻爱子之心,如此其诚;爱母之心,如此其保无论两子俱死,就使长大亦未必佳,所谓忤逆还生忤逆也。

论起大道理,我还我,仔还仔。

我能孝顺,无论子死,与并无所生,究竟我是天地间第一等人。

生则无惭,死而无愧,若是我原不孝,即使儿系满眼,自己问心难去,究竟系忘恩负义之徒。

二成怨气不消,话:“我两公婆一世无难为人,唔知点解个天难为。

我一世有亏负人,唔知个天点解亏负我。

”日日怨天怨地,骂鬼骂神。

族中有一个老太婆,素性刚直,不怕人憎。

走来劝解曰:“二成,你话有难为人,你专难为老母呀!你话有亏负人,你偏有亏负老母呀!我唔怕你老婆刁,唔怕你老婆恶,我唔做阎罗王则可,若系我做,重要将你夫妻打落地狱,永无转轮。

” (若得嫁阎罗王,可以收尽世上好多恶妇。

)话完,拂袖而去。

二成初闻此言,心中忿恨,再想一下,此人与我父亲之语,道理相同。

唔通我两公婆真正系忤逆,为天地所不容?料得人之所憎,必为鬼之所厌。

大约菩萨怪责我都唔定咯。

(天九咯将醒觉咯。

)臧姑眠在床中啼哭。

二成走入房曰你唔在哭,想起都系我两人之错。

亚哥亚嫂十分孝顺,所以又发财,又生子。

我今人财两失,必因罪重,厚福难当。

若不回头,孽深无底,地狱之苦,断不能辞。

不如立转心肠,归于孝义,或者天恩宽厚,赦我前非,未知贤妻你话可乎不可?”臧姑曰:“我昨晚通夜想过,将自己性情与伯娘比较,实系万不及他一分。

想起我固刁蛮,你亦谱懵懂。

枕边痴爱,总是昏迷,一事无成。

到底如何结果。

你真知悔,我愿相从。

” 夫妻是晚,发心行孝。

即剥花生,四更后起身煲粥,晨早捧献与家婆食。

二成买肉饼一包,来献与老母。

夫妻欢喜恭敬,甚觉有情。

食粥一碗,又劝一碗;食饼一个,又劝一个。

老母唔想食,苦苦劝佢食多的,饱得老母个肚膨膨胀。

二人去后,横纹柴笑曰:“奇哉,怪也。

两公婆一年唔叫一句老母,一年唔叫一句家婆,为何今早如此恭敬?好似亚崩养狗转了性都唔定咯。

”臧姑归家,即时烧水杀鸡,叫丈夫去买猪肉个,朝请老母来食饭。

夫妻捧酒劝母,你敬一杯,我敬一杯,老母饮之不了。

择好鸡肉劝与老母,你敬一件,我敬一件,老母捧起碗,饭食鸡肉重高过鼻哥。

老母话:,‘我唔食得咁多。

”臧姑曰:“你作饭食呀,有几何来到我处呢。

”(不过十年一次。

)是餐,劝得老母又饱又醉。

醉了难行,共扶入房安睡。

臧姑往家婆处想检点床铺被席、衣物东西,或补或联,或浆或洗,谁知蚊帐被褥,样样虔洁光鲜,方知珊瑚每日整理周至。

臧姑叹曰:“我罪大矣,怪不得伯娘有好处也。

” 二成夫妻每日以孝顺老母为心,而且敬奉兄嫂。

谁知奉侍一月之间,母以年老,忽受风寒,染病而死。

大成夫妻守丧尽孝。

至于二成与臧姑,哭得似倒地葫芦,横辘直辘,眼胞肿起大似鸡(音在)。

诗曰:十年忤逆作平常,一旦回头自主张。

想奉高堂人不在,可怜哭得泪汪汪。

邻巷一伯婆问曰:“二成,你为何得咁悲切呀?”二成曰:“一年忤逆之罪,此罪难消。

忤逆须用孝顺补之。

今者母既死,不孝之罪何处消除,惟有遗恨终天,长嗟叹而已。

” 俗语云:“得到知忧人又老,得到好眠天大光。

” 明必智鉴云:“过后方知前事错,老来方觉少时非。

” 成语考云:“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

” 此等说话俱是伤心悔恨之词。

大约为人子者,于父母生前,人称其孝,则谦让曰:“断不敢当。

”及父母死而居丧,人问曰:“谁是大孝子者?”其子应之曰:“我是也。

”不止曰孝,而且称大孝。

无论平日之忤逆父母、怒骂父母、刻薄父母者,皆得以大孝称之。

非特不肖之子,可称为孝。

即如刁蛮之新妇,恶毒之新妇,无情无义之新妇,皆可以孝字称之。

故嗝魔先生高声唱曰:“孝男、孝女、孝眷人等,行埋来奠酒呀。

”闻唱一声,此时做仔,跪埋去奠几杯,做新妇,亦跪理去奠几杯。

口水又来,鼻水又出,呜呜咁哭,其孝敬之情可谓切矣。

独是父母既死,其魂影或落阴间,或即为转世,亦未可知。

就使灵魂尚在,依附神主牌,坐在高台之上,而见一班男妇啼哭声咤,在死者亦当眼泪交流。

、捧起酒杯,喉头哽咽,而不能人口者矣。

想到此时,咁样敬法,点似得。

当父母在生之时,遇良辰佳节及生日吉筵,为子者,捧敬一杯,而父母喜矣,胜过死后哭奠灵前矣。

况且,生前敬酒,捧到唇边,喉头活活之声,亲见饮入肚内。

乃于生前不肯敬献,定必要等待父母死后,情愿奠于地上,要父母曲腰低首,嘴向泥沙,而后方得饮此几唆也,亦太无情矣。

虽奠酒之礼,自古不废,而生前敬奉,亦人子之所当然。

乃有等于父母生日之期,及正月初一之日,不肯向父母跪下叩凡个头者,问其何以不肯,则答曰:“我见丑不能做得也。

情愿于父母死后,入殓之时,跪棺材,做七之时,跪本主;烧纸钱纸柜之时,跪屋角街头;此时亦不见丑。

亦作平常。

可惜哭倒跪,不如父母生时,笑倒跪也。

若向生时跪叩父母,必拖住你手,而欢喜曰:“啥在咯,啥在咯。

,总之中用便好咯。

”其实父母心中必赞叹你有礼,必知到你感恩,父子之情何等趣致。

论起父母之恩,杀身难报,岂拜跪所能酬?而礼在则然,应当如此。

生不能敬,死又何为诈哭哉! 及时臧姑所生男女共十余胎,不能养得一个。

或三五岁而死,或一两月而亡,或三朝七日而绝气,或初生落地而失声。

眼都哭干,肠都痛断。

一晚对二成曰:“唔知得咁衰,见生唔见养。

唔想侣来,偏要来,既来又唔肯在此住,你话点解呢?” 二成曰:“我明白咯。

个的系冤孽鬼,别人家话前世唔修,我共你实系今世唔修,想起从前个的忤逆法,晤知重要点样折堕。

”臧姑曰:“我两个曾经知错,孝顺,过来。

”二成曰:“可惜日子浅,开手做得迟。

若系早得三五年,两个仔或者唔驶死,抑或老母死迟三两载,亦可消多的罪过,无奈咁撞板。

想孝心,老母就死,天不从人愿。

整定要该衰咯。

”枕上,夫妻又长嗟长叹。

三更时,二成梦其父来告曰:“二成,你的罪孽理宜两子死后,夫妻即要双亡,受地狱之苦。

因你发怨悔心改行,孝义奉母两月,亦极算真诚。

所以得留存至今日,知错之力也。

你命中应有五子七孙,因夫妻不孝,尽折去矣。

其余多生而不育者,无非个的挑生鬼,故意来恼闷你老婆也。

你老婆一生之恶,戾气难消,应受此报。

”二成曰:“父亲丧,小儿可免地狱否? ”父曰:“免了咯,你算好彩数。

幸母未死,发勇猛心尽孝一月,若非如此,刀山剑树,即是你结果之常”二成曰:“小儿敢就绝了香烟。

”父曰:“向你兄求一子传后可也。

但你毫无福泽流荫后人。

他日子孙零落不振,不似你兄,后代世世富贵荣华也。

”话完父去。

二成一惊而醒,以梦告其妻,臧姑曰:“苦恼之来,自知甘受无怨。

但地狱之事,你只知问自己,不代我问及一言,你一生做事总有益人咯。

” 珊瑚生得三子,两子中进士。

大成以细仔过继二成。

至今,大成子孙昌盛无比,而二成三代仅至数人,不过贫民而已。

卷之二 七亩肥田 雍正初年,潮州普阳县,来得一个新官来做知县,办事甚明白。

普阳县内村民有一人姓陈,名智,生下二子,长子陈亚明,次子陈亚定。

幼年之时,同读书。

长大之时,同耕种。

两人相亲相爱,及至各娶妻后,分开财产,别宅而居。

其父陈智死后,剩有肥田七亩,本来系父在生之日,作口食之田。

及父死后,兄弟相争,亲族不能解散,两相结讼。

告到县官,官问其点样原由。

亚明曰:“此田当日父亲应承交与我耕种。

”遂呈分单簿出来,内写字云:“老人百年之后,此田交与长孙收领。

”亚定曰:“兄虽系有分单,我亦有执照。

父亲临病之时,见我服侍得佢周至,话我孝心,父在床头,亲笔写云:‘七亩余田,交与亚定永远耕管。

,”亦将执照呈上。

官曰:“照讲起来,你兄弟俱着,总系你父亲唔着。

当取你父棺破开,问其何解,如此反覆,致你兄弟相争。

”亚明、亚定默然无语。

官又曰:“田土小事也,兄弟争田大恶也,我不能断。

你两人各伸一只脚来,两脚合埋用夹棍夹之,能忍得住不言痛者,则田归你咯。

但不知你两个左脚痛呢?右脚痛呢?左右惟你自家拣择,我不能勉强。

你两人各伸一只不痛之脚来。

”亚明、亚定曰:“俱痛也。

”官曰:“奇哉!两脚真无不痛么?你之身犹你父也,你身之看左脚,好似你父之看亚明也,你身之看右脚,好似你父之看亚定也。

你两脚尚不肯舍其一,你父生两个仔,肯舍其一么!此事须他日再审。

”叫差役拿铁链一条来,将亚明亚定各锁住一只脚,封其锁口,不许私开。

使他两人同凳而坐,同席而食,同床而睡,同起而行,大便小便两相同去。

如此亲密,片刻不能相离。

更使人观他两个动静词色,每日来报。

初之时,两兄弟好似忿忿不平,总无言语。

背面侧坐,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至第二日,则渐渐相向,对面而坐。

第三日,则垂首低眉,兄叹一声曰:“悔不听房长之言。

”弟叹一声曰:“悔不听舅父之劝。

”第四日,两兄弟相与讲话矣。

晚餐同席,兄弟劝饮劝食矣。

差役将此情景报官,官知其有悔心也。

第五日,叫差牵亚明、亚定上堂。

官问:“你两人有子否? ”亚明曰:“我有二子,约十七八岁,有的十三四岁。

”亚定曰:“我亦有二子,其年纪与兄之子亦相上下。

”官叫差役捉其四子俱来。

官叫亚明、亚定谓之曰:“你父不应生你兄弟两人,是以今日至此。

假使单生你一条身,田宅皆系己所独得,何等快乐!今你亦不幸,兄弟各有两子,他日长成相争相夺、欲割欲杀无有了时,深为你等忧之。

今本县代为思虑,预为之计,你两人各留一子足矣。

亚明居长,留长子,弃去次子可也。

亚定居次,留次子,弃去长子可也。

”命差役将亚明次子、亚定长子押去养济院,交与乞食头做亲男,来取执照,收领存案。

彼乞食之人,无田可耕,有何争法。

独留一人,他日得免于祸患,岂不省事便宜么!”亚明、亚定闻此判断,心慌起来,伏地叩头,啼哭曰:“太爷!太爷!我不敢咯。

”官曰:“你话不敢,何也!”亚明曰:“我知罪咯。

愿让田与弟,至死不复争。

”亚定曰:“我不敢受,愿让田与兄,终身无反悔。

”官曰:“你两人未必真心,我不敢信。

”两人叩头曰:“真咯,真咯,若系假心,天诛地灭。

”官曰:“你两人或者真心,你两人之妻未必肯让。

你兄弟归家与老婆斟酌,过迟三日再来定让。

”由是兄弟放回。

是晚,亚明对妻说知,妻曰:“我至好系第二个仔,又精灵,又好相貌,我至中意佢。

包但做官得时新样呀!将我个仔来分过乞食佬,我的仔有咁下贱,但得咁晓判断。

我迟日去见佢,问佢做官点样解法。

”亚明曰:“太爷一一解过我知咯,我又想过咯,都系自己唔着。

你迟日去见官,共二婶上堂,唔好讲恶气。

你若恃嘴刁,唔肯输服,但将你两婶姆,一人锁住一只脚,个阵要你两个同床同席、同坐同眠,往则同行,企则同立,了不得咁牵缠,了不得咁费事。

此时你知怕咯。

”妻曰:“我咁界佢锁。

”亚明曰:“你唔肯锁,官喝差打你。

”妻曰:“佢的板子得咁使。

”亚明曰:“‘你估板子使了吗?藤鞭使,夹棍使,枷又使,锁又使,随你中意个样,有个样。

”妻曰:“我今年四十一岁,未曾见过官,我唔驶怕佢。

”亚明曰:“唔怕官,总怕管呀。

你唔怕,我怕咯。

你两个仔,如今押在差房,吓得面青青,魂都有了。

”妻大惊曰:“点算呀!撞板咯! 吓死我两个仔咯。

即流眼泪怨丈夫曰:“乜你先时,唔话过我知呀!?”亚明曰:“你估衙门系花厅么,重要话你知,唔怪得你净晓快活。

”妻曰:“我见你初去告官之时,讲得咁豪气话呢!咁场官司定必赢恒七亩肥田,拿手可得归来,烧纸还神,请亲族来饮,遇个朝饮了两壶烧酒,重更精神,得意扬扬,托睡铺落口。

我以为你到衙门,原差佬要恭敬你,奉承你,请你饮,请你食,太爷要陪你坐。

因你话告官,我估如仔女禀告父母,子侄投告父叔,无拘无束。

企亦得坐亦得,随随便便,咁样告法。

见你又话去打官府,我估太爷唔遵你讲,你就捉住官府来打。

你又好力,官府怕你,就要依你,你就拿手得此肥田,所以我日日欢喜。

谁不知官府打你,唔系你打官府,实在白白去到受苦。

早知咁苦,何不忍让三分。

”亚明听完,又见可恼,又见好笑,不觉拍枕骂曰:,‘你个蠢婆,就系眼前之事,一毫不知,要你何用!”妻曰:,‘官府衙门眼所不见,妇人不晓情,有可原。

家中兄弟,日在眼前,男子不明,亦属欠解。

你今为争田之故,致我之仔分离。

讲甚么肥田,我作恒系海夕一浮沙,高山岩石而已,有何用呀!明日即时要去,带我仔归来。

”亚明曰:“我之与你商量正为此也。

” 又到亚定,是晚与妻讲及将官判断说话,现今两仔押!住差房,听我夫妻主意。

妻曰:“我劝你勿去告官,你偏偏要去,好好听叔伯排解,兄弟各得一半,岂不省事。

无奈你‘两个兄既不从弟,弟亦不顺,致今日公堂对审,失礼于人。

为何你做男子总不见丑呢!我自己对人亦觉失愧。

你只知利欲薰心,不顾伦理,谁不知你行前,人指后,话你等猪要你亲身同去,大家言明。

”妻曰:“我岂有爱田而不爱仔么?我个大仔将近成人,可以帮得手。

唔讲话七亩肥田,就系千两黄金,当作废铁。

明早即要到官门,望吓我仔。

伯娘唔去,我自己都要去咯。

” 第二朝,亚明妻郭氏,亚定妻林氏,请同族长陈德竣陈朝义,到官门当堂求息。

郭氏、林氏两婶姆相扶携,跪案前,伏地涕位,请自今以后永相和好,皆不受田。

亚明、亚,定亦位曰:“我兄弟愚蠢,不知义理,有费太爷一番教训。

今如梦初醒,惭愧欲死,悔之无及,我兄弟皆不愿受此田。

”官曰:“不要此田,如何安置?”亚明、亚定曰:“愿将此田送入寺门,作买香油敬佛。

”官拍案骂曰:“可恶!可恶!此不孝之甚者也。

讲到送入寺门便当用大板打死你。

你父一生辛苦勤俭艰难,然后得此肥田,为子孙之计。

未明白之前,相争相告;既明白后,则又送与和尚坐食安居。

你父之心在九泉下,岂能闭目么!为兄则当让弟,为弟则当让兄,弟兄不受,则当归之于父。

今以此田为你父尝业,兄弟轮流收租,为每年春秋二祭之用,子孙世世永无争端,岂不极妙?”于是族长及亚明兄弟夫妻皆叩头称善,欢喜而去。

是晚兄弟归家,杀鸡买肉,拜了家神父母祖先,一齐所请。

然后一家畅饮,大乐团圆。

第二日,再办海味嘉肴,丰筵满席。

弟敬其兄,兄敬其弟,子侄奉劝叔伯,叔伯亦劝子侄,婶姆亦共相劝饮,喜色融融,亲爱百倍。

由是乡村之间,有言礼让者矣。

卷之三 邱琼山 邱琼山先生,系广东琼州山县人。

其祖叫做邱普家,有余资,生平乐善,好救济贫难。

凡春耕之时,贫人无谷种者,或来乞借,即量与之,待至禾熟之日,收回谷本,不要利也。

若有负心拖欠,亦不计焉。

遇一岁大饥荒,邱普自捐米赈济,煮粥以救乡邻,而远近之病饿者,仍死亡满野。

邱普买几处荒郊之地,设为义冢。

请人执拾尸骸,埋藏安葬,免暴露焉。

其义冢在县内第一水桥等处,若乱葬坟也。

每遇清明时节,多具纸钱酒饭,祭奠于义冢诸坟。

生者含恩,死者得所矣。

邱普生一子,名叫亚传,娶妻后,少年早死。

众皆叹惜,怨皇天有眼亏负好心人。

邱普亦不甚悲伤,安于命运。

尝对人曰:“我少时遇一个名公先生,精于睇相。

断我之相,富而不寿,无子无孙。

后又遇一个批星盘先生,精通命理,我求其算命,他亦批我短命无儿,若问孙不必言矣。

由是凡遇睇相算命者,无不求其判断。

所有批断,亦是多同。

后十余年,总不再问。

今既失子,而幸有孙。

子虽亡,而我尚在。

唔通灵一半,唔灵一半也。

抑或我不久要死,而孙又死也。

近有算命者,话我八字依然一样。

而睇相者,话我骨格人不相同,将来福未可量。

唔通半生修善,不报于其子,而报于其孙,屈抑在眼前,而优游在后日。

欲问诸天,而天极高,相离百千万丈,虽问亦不闻声。

而《易经》云:为善降祥’。

祸福兴衰,不如静把寸心,问之自己而已。

” 邱普之子既死,剩得一孙,名叫亚浚,即系邱琼山先生也。

邱琼山幼年丧父,其母李氏,苦志守寡,上则孝顺翁姑,下则抚养孤儿。

日夕勤劳,不敢有慢。

更能体贴家翁之意,宽厚待人,亦为其子造福也。

邱琼山生得聪明,胜人百倍。

经书一读就熟,过目不忘。

数岁初入学堂时,有归田官,生得一子,年纪亦幼。

遂会三五小童,请一个先生教专家馆,封窗诵读。

一日间,亚官仔归家,食罢,天落大雨,瓦上有几点细漏,滴落邱琼山之书台。

邱琼山遂将自己书席移去亚官仔个坐位之处,将亚官仔书席移来自己坐位之处。

因近在皮边,易于移换也。

此几点漏,大雨时方有,非大雨亦无也。

及亚官仔回馆,见自己台面上有湿气,又见不是;日时坐位,知系邱琼山所移,遂要苦苦换回,不换不肯。

邱琼山曰:“你读书,我亦读书。

雨滴落来我在坐,你不在坐,唔通白白由得柜滴湿头壳么?你如今归来,天又有雨,驶乜换呢?”亚官仔曰:“你坐之处,原系我旧日书位呀。

”邱琼山曰:“你讲旧日点似得我讲先时,先时移来,就系我坐在此。

犹之乎我买你田,现在耕种,即是我田。

唔通你讲祖公耕过,重系你田么?事以现在为真,又以旧时为假咯。

” 教学先生见他两个幼童如此争论,亦觉好笑。

其时亚官仔年十二岁,邱琼山年仅八岁。

两人当时学做对联,亚官仔时时自称本事,先生曰:“我出五个字,但能对得通者,我就帮佢为是。

”亚官仔曰:“好呀,好呀!做得,做得!包要赢佢。

” 先生出对曰:“细雨肩头滴。

”邱琼山即答曰:“青云足下生。

”先生赞赏曰:“果然好对。

”亚官仔曰:“佢好得过我个比。

”先生曰:“你点样好法。

”亚官仔曰:“等我想通透,然后话你知。

”由是摩头摩耳,眼望天,脚拍地,磨吓墨,又拈吓笔,走去小便个处企住,想一回,行理书位,坐住椅,抯完手指,伏低抬头,都唔想得出。

先生曰:“你勿咁多事,算佢第一罢了。

”亚官仔忽然欢喜曰:“有咯,有咯。

”先生曰:“点样对法?”亚官仔曰:“对头系细雨肩头滴,我用咁样对法曰:流湿到衫襟。

你话妙到极唔呢?”先生笑曰:“唔通,唔通。

”亚官仔曰:“上下相生,文情贯串,何得话唔通?况且流湿因雨滴而来,衫襟与肩头相近,佢个比由雨讲翻到云,未免倒乱。

云起山头,空中来往。

佢又不是神仙得道,安能足下生云?照讲起来,佢个比不通,我个比第一。

”先生又笑,邱琼山亦笑嘻嘻,书位总不肯换。

亚官仔忿忿不服,哭去归家,将委曲事情,如此如此,投告父知。

归田官勃然大怒曰:“恒唔可恶,就瞧我唔上眼,但点样好对法。

快叫佢来。

个龟蛋唔对得好,收拾佢。

”即使家憧到书馆,叫邱琼山来。

先生知到归田官发怒,定必生气,又畏佢几分,唔敢拦阻。

邱琼山闻之笑曰:“佢晓食人么?佢有咁大个口。

”手执一把葵心扇,斯斯文文入到大厅内。

见了归田官,拱吓手曰:“老太爷有何见教?”话完了不得咁雍容,了不得咁淡定。

归田官怒曰:“你移换我仔书台,尚讲咁多反蛮说话,实在大胆无礼,太过欺人。

”邱琼山笑曰:“胆自心生,福由心造。

所言所做,自问一心。

论起移换书台,不过幼童情趣。

老人家胸藏万卷,量可包天,何必因些小事情发声怒色?若以为欺人太甚,此句说话都要想吓为祝”归田官仍然怒气未息,曰:“不用多言,且看你如何好对。

”邱琼山曰:“好话咯,不妨指示。

”归田官遂出七个字云:“谁谓犬能欺得虎。

”邱琼山即企起高声应曰:“焉知鱼不化为龙。

”归田官一闻大惊,即拍案起身,拱手低头曰:“拜服,拜服。

老夫肉眼无珠,自知得罪。

我仔系豚犬之见,你个小孩子将来系龙虎榜中人也。

”邱琼山曰:“蒙老人家过奖,小子岂敢当哉。

” 归田官又叫个仔向邱琼山拜谢,亚官仔曰:“你话我就唔好对么?我驶服佢。

”归田官曰:“你唔服点样对呢?”亚官仔抽身抽势,走落天井,看过金鱼缸,望吓各样花,行埋来,点头得意曰:“对头系谁谓:犬能欺得虎。

我对曰:岂知虫可化为蚊。

重唔胜过侄?”归田官听闻,亦觉可恼,又见好笑,遂骂曰:“你个蠢才,勿气死我罢咯。

”亚官仔一肚局宿气曰:“我与佢句法相同,又同了三个字,只争四个字不同耳。

况且佢讲得荒唐又有凭据,谁人得见鱼化龙呢?就系父亲你都唔曾见过呀!我讲沙虫变蚊仔,人人共见。

道理至□真实,最忌虚福我句对文重实过铁钉,落水都唔浸得烂,重话唔好过佢么?” 话完,引得邱琼山掩口咁笑,归田官摇头叹气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尊。

你之谓也。

”又对邱琼山曰:“亚濬唔怪得你非凡。

本来你亚公一生乐善,好事多为,所以出到你咁精灵秀气,脱俗超群。

我自问生平右乜好处,故此出到个的脚色,无用蠢才,悔之无及。

”自后,遂加意厚待培护殷勤。

而邱琼山之聪明震动远近。

明朝正统年间,甲子科中解元,甲戌科中进土,连点翰林。

其祖邱普老而康健,红颜白发,亲见荣封,始信天不亏人,心田变相。

其后,邱琼山做官,升到太子少保,兼武英殿大学士。

死后称为文在公,入祀乡贤,为广东之名人也。

世俗所读《成语考》一书,系邱琼山自己所作,亦可见其才学矣。

邱公本名浚,系琼山县人,后人不敢直呼其名,而称为邱琼山,恭尊重之也。

种福儿郎 明朝之时,浙江鄞县,有一人姓杨名忠谏。

家贫,以教馆为业。

其教子弟读书,先以动静规模为紧要,再教之以孝悌,好讲古事以发其心,故入其门者,多晓礼义,而不至于晓漓,乡里称其善教。

每年学生至二三十人,修金亦有大半百。

忠谏勤于教人,而俭于自奉。

咸鱼青菜足以供餐,其待母也必以酒肉。

母之饮食虽少,而忠谏殷勤敬劝,欢喜奉承。

故教馆不欲远离,若常得亲近母也。

生平最怜悯孤寡,凡寡妇被人欺,必多方扶护之。

孤儿之贫者,来读书,则不计修金,听其自献。

杨忠谏,一童馆先生耳。

能教人以道,奉亲以诚,怜孤寡以义。

其立身处世,有此三大善,即为种福之根。

杨姓之族分数房,惟忠谏之房最弱。

财少丁稀,每为另房所侮。

有二房人多财足,恃势欺凌。

而最强横者,杨崇兰也。

崇兰有二子,长子叫亚况,次子叫亚梯。

生得聪明,习为奸恶,而崇兰之势如虎生翼矣。

常理太祖数吞骗蒸尝,莫敢与他清算。

忠谏自以立心正直,祖宗产业,不可糊涂。

一日,话崇兰曰:“数目多年未曾清计。

今欲于某日,对簿合族,见个分明。

” 崇兰曰:“你大胆,敢与我为仇,你将死矣。

” 尝见各处祖宗数目,或各房分理,或各房轮理,或公举贤良者而理之,或交有权势者而理之。

此祖宗之人亦众人之意也。

乃有一等贪心,自怀私见,每事从中染指,借此分肥。

抑或借用亏空,未能还得,遮遮掩掩,混闹糊涂,年推一年,月推一月,以至蒸尝拖欠,数目难清。

忍气吞声,众心不服。

你之敢为吞骗,自作把持。

所恃者自己有权势耳,自己居尊辈耳,自己兄弟多子孙众耳。

以为你想抽我后脚,无奈我何,谁敢与我抗也。

独不思数目者,太祖之蒸尝也,凡做子孙皆有份焉。

不过以你明白而经理之,非取你贪心而求你吞骗也。

你能吞骗,则作自己为至精灵,而睇轻众等子孙,皆为无用之人,为蠢才,为废物矣。

此一错也。

无;隆族众心恼不平,而祖宗先灵且作你为对头,为仇寇矣。

先人亻畀下几多踊跃,而后积此蒸尝。

遇着一二贪心,东文西离,渐为消散,竟至人心冷淡,拜扫无情,祖宗之发出多人,又不如生少你一个也。

此等人就是看骗得财,子孙终无结果。

如若不信,看吓各村吞尝产者个的后人。

杨崇兰因忠谏之语,怀恨在心。

迟日使二子杨况、杨梯窥探。

忠谏出外,截在半途,故意撞膊而过。

杨况诈跌在路旁,遂大骂忠谏曰:“我既闪避,为何你推倒我也?”发起凶性,两兄弟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忠谏眠在地上。

两兄弟诈成,忿忿而去。

忠谏既受伤,慢步归家。

各兄弟恼恨不服,欲去告官,忠谏止之曰:“不可,不可。

告官决不能取胜,何也?其财雄,其力猛,其口刁,其心险。

合用之可以制人,常用之足以造孽。

彼将为天所弃矣。

何必破财产而与他结讼哉。

”各兄弟曰:“彼强,我则不合,终无了期。

不如多请凶横与他一战。

”忠谏曰:“虎与虎斗,麒鳞远避其锋;鸡与鸡争,凤凰不施其力。

君子乐得为君子,小人在自做小人。

你怕嗄,我急而修善,为人尽道,定见福荫儿孙。

空忿不平,都自无益。

”众曰:“修福,吾不信其说。

报应甚远,能等得几时亲见呀。

你信因果,你做多的好事,看你儿孙昌盛而已。

我等无此意,与善无缘也。

”杨忠谏曰:“肯做则有缘,不肯做则无缘。

”各兄弟亦不能从其语。

杨忠谏之忍气也,大有见识矣。

力能举鼎,不与盲牛斗;工夫决走如飞,不与颠狗斗脚步。

何也?佢盲,我唔盲;佢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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