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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乞丐妇重配鸾俦(1/3)

第六回 乞丐妇重配鸾俦 天地茫茫一局棋,输赢黑白听人移。

石崇豪富休教羡,潘安姿容不足奇。

万事到头方结局,半生行径莫先知。

请君眼氏留青白,勿乱人前定是非。

话说人世百年,总不脱贫富穷达四字。

然富的一生富到底,穷的一生穷到底,却像动摇不得。

无怪享荣华的受人多少奉承,受艰难的被人多少厌贱。

那受人奉承厌贱的,虽一毫无羞耻恼怒之意,那奉承厌贱人的,却自以为是。

撮出锦上添花,井中下石,掉那三寸舌,不管人消受得起,磨灭不过。

这是怎的说?只因眼里无珠,把一切当面风光,撤抹了许多豪杰,岂不可惜!岂不可恨!昔是有个王播,未遇之时,读书木兰寺中,每日向和尚处投斋。

丛林中规矩,小食以后,日色中天,火头饭熟,执事者撞钟三声,众僧齐到斋堂吃饭。

那木兰寺和尚,十分势利,看见王播,读书未就,头巾四角不全,衣襟遍身破碎,总然有豪气三千,吐不出光芒一寸。

终日随着众僧,听了钟声,上堂吃饭,众僧无不厌贱。

更可恨那执事的和尚,使下尖酸小计,直待众僧饭毕,然后撞钟。

王播听得钟声,跄踉走到,箩内饭无余粒,盆中菜无半茎,受此奚落,只得忍耐。

未免含愠归心,泪随羞下,题诗两名于壁上道: 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黎饭后钟。

写罢拂袖而出。

后来一举登科,出镇扬州,重游木兰寺。

众和尚将碧纱笼罩着所题诗句,各各执香,跪仗在地,叩头而言,说望老爷宽洪海量,恕我辈贼秃有眼无珠,不识好人。

那王播微微笑道:“君子不念旧恶,何足介意。

”见此碧纱笼盖之处,乃揭开一看,不觉世事关心,长叹一声。

随唤左右,取过笔砚,又题两句于后道: 三十年来尘扑面,今朝方得碧纱笼。

世情冷暖,人面高低,大率如此。

后人做传奇的,却借来装在吕蒙正身上,这也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一个先时狼狈,后来富贵的女子。

莫说旁人不料他有这段荣华了,便是他引镜自照,也想不起当年面目。

正是: 时运未来君莫笑,困龙终有上天时。

话说淮安府盐城县,有一村庄人姓周,排行第六。

此人原有名有表,因做人没挞熬,不曾立得品地,所以人只叫他是周六。

那周六生长射一陽一湖边,朦胧村中。

所居只有茅屋三间,却又并无墙壁,不过编些篱槿,涂些泥土,便比别人家高堂大厦一般。

这朦胧村地本荒凉,左边去是水,右边去也是水。

若前若后,无非荆榛草泽,并无一片闲田,可以种麦种菜。

就遇农忙插苗之时,也只看得。

周六又是闒冗不学好的人,总或有搭空地,也未必肯去及时耕种。

人便不肯向上,这日逐三餐养命之根,却不可少。

你道他做甚生涯度日?专靠在泽中芟割芦路虽小,尽有卖处。

即此便是他一生衣食根本,却比富家大户南庄田北庄库,取之不竭用之有余,一般作用。

但是天性贪杯好饮,每日村醪浊酒,却少不得。

趁得少,吃得多,手头没有一日宽转。

更可怜老婆先已死过,单有一个女儿,小名长寿。

那长寿女年一十八岁,只因丧了母亲,女工刺绣,一些不晓。

虽如此说,就是其母在日,也不过是村庄的阿妈,原不晓得描鸾刺凤,织绣缝裳。

所以这长寿女只好帮着周六劈芦做席。

你想习熟这样生活,总然臂如莲藕,少不得装添上一层蛇腹断纹,任你指似笋尖,也弄做个擂鼓槌头。

更可惜生得一头好发,足有四五尺长,且又青细和柔。

若此发生在贵家富室深闺女娘头上,日日加上香油,三六九篦去尘垢,这乌云绿鬓,好不称副粉容娇面。

可怜生在此女头上,镇日尘封灰裹,急忙忙直到天暗更深,没有一刻清闲。

巴到天明,舀些冷水,胡乱把脸上抹一抹。

将一个半爿梳子,三梳两挽,挽成三寸长,歪不歪,正不正,一个擂槌,岂非埋没了一天风韵!又可惜生得一口牙齿,齐如蝤蛴,细如鱼鳞,虽不曾经灌香刷,擦牙散,天生得粉花雪白,又不露出齿龈。

还有一桩好处,眉分两道春山,眼注一泓秋水。

虽则面黄肌瘦,却是鼻直口方,身材端正,骨肉停匀。

这等样一个女儿,若是对镜晓妆,搽脂傅粉,穿上一身鲜衣华服,缓步轻行,可不令少年浪荡子弟,步步回头!单嫌两只金莲,从来不曾束缚,兼之蓬头垢面,满身破碎,东缀西联,针线参差。

把他弄得分明似个烟薰柳树一精一,怎能得遇吕纯一陽一一朝超度。

更有一件,年虽及笄,好像泥神木偶,闭着嘴,金口难开。

除却劈芦做席,只晓得着衣吃饭,此外一毫人事不懂。

常言男大须婚,女大须嫁,到了这般年纪,少不配个老公。

婚姻虽则是天缘,须是要门当户对。

这周六行径,有什么高门大户与他成亲?恰好有个渔翁刘五,生长北神堰中,正与大儿子寻头亲事。

凭着堰中胥老人做媒,两家遂为姻眷。

男家捕鱼,女家织席,那有大盘大盒,问名纳采,凑成六礼之事。

不过几贯铜钱作聘,拳鸡块肉,请胥老人吃杯白酒。

袖里来,袖里去,绝不费半个闲钱。

那周六独有这桩事十分正经,送来钱钞,分文不敢妄用,将来都置办在女儿身上。

荆钗布裙,就比大大妆奁。

拣了一日子,便好过门,这方是田庄小家礼数,有何不可。

正是: 花对花,柳对柳,破畚箕,对折茹帚。

编席女儿捕鱼郎,配搭无差堪匹偶。

你莫嫌,我不丑,草草成婚礼数有。

新郎新妇拜双亲,阿翁阿妈同点首。

忙请亲家快上船,冰人推逊前头走。

女婿当前拜丈人,两亲相见文绉绉。

做亲筵席即摆开,奉陪广请诸亲友。

乌盆糙碗乱纵横,鸡肉鱼是兼菜韭。

满斟村醪敬岳翁,赶月流星不离口。

大家畅饮尽忘怀,连叫艄头飞烫酒。

风卷残云顷刻间,杯盘狼藉无余蔌。

红轮西堕月将升,丈人辞倒如颠狗。

邻船儿女笑喧天,一阵荟荟齐拍手。

周六送女儿成亲,吃得烂醉,刘五转央邻船,直送归家,这也不在话下。

大凡妇女缝联补缀,原为本事。

长寿女自小不曾学得,动不得手。

至于捕鱼道路,原要一般做作。

怎奈此女乃旱地上生长,扳不得罾,撒不得网,又摇不得橹,已是不对腔板。

况兼渔船底尖,又小又活,东歪西荡,失手错脚,跌在水中,满身沾湿。

又无别件衣裳替换,坐待日色,好方晒干。

又遇天一陰一雨下,束手忍冻。

刘五不是善良主顾,倘若媳妇有些差失,这场大口舌,如何当得他起。

一日偶同儿子入市卖鱼,一路说此一件关心要事。

假如刘五虽说如此,儿子若怜爱老婆,还有个商量。

那知夫妻缘分浅薄,刘大已先嫌妻子没用,心下早怀着离异之念。

听了他父亲这话,分明火上添油,便道:“常言龙配龙,凤配凤,鹁鸪对鹁鸪,乌鸦对乌鸦。

我是打渔人,应该寻个渔户。

没来由,听着胥老人,说合这头亲事。

他是编芦席的人,怎受得我们水面上风波。

且又十个指头并作一夹,单吃死饭,要他何用?不如请着原媒并丈人一同到来,费些酒饭,明白与他说知:你女儿船上站不惯,恐有错误,反为不便,情愿送还,但凭改嫁也得,依然帮着丈人做活养家也得。

我家总是不来管你,如此可好么?”刘五点头,称言有理。

教儿子先归船上,自己到胥老人家,计议此事。

却值老人正在村中,沿门摇铎说道:“孝顺父母,尊敬长上。

”还不曾念到第三第四句,被刘五一扯,说道:“胥太公,一向久违失望,今日有多少米了?”胥老人把袖子一提,说:“尽在其中,尚不满一升之数。

”刘五道:“一升米值不得好些钱文,我看天色晚了,到我船上去,吃杯水酒何如?”胥老人道:“通得,通得。

”就犹未了,只见前边一伙人,鸦飞鹊乱的看相打。

走过仔细一看,却是周六卖芦席与人,有做豆腐后生,说了淡话,几乎不成。

为此两相口角,遂至拳手相交。

旁边一个老儿解劝,就是后生之父。

胥老人从中挨身强劝,把竹片横一横,对那老者说:“你平昔不曾领导令郎,所以令郎无端尚气,这是你老人家不是。

”又对那后生说:“周六就住在射一陽一湖边,与这北神堰原是乡党一样,又不是他州外府来历不明之人,可以吃得亏的。

况且他是卖席子,你是做豆腐,各人做自家生理,何苦掉嘴弄舌,以至相争,便是非为勾当,不可,不可!”后生与周六听罢,两家撒手。

胥老人就摇起铎来高声念道:“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毋作非为。

”众人听了一笑而散。

刘五见机缘凑巧,说道:“周亲家恼怒既解,不如同到小舟,同胥阿公闲坐几时,饮杯淡酒。

”周六重新拱手道:“那日厚情,竟忘记谢得,怎好又来相扰?”刘五道:“亲家莫谈笑话,只因小人家做事,不合礼节,就是令爱过门之后,三朝满月,不曾屈亲家少叙,实为有罪。

”周六听了此言,满面通红,说:“刘亲家,说也没用,自小女出嫁到今,已过一月,就是碗大盘盒,也没一个。

若如此说来,一发教我置身无地!”胥老人摇手道:“莫说此话,两省,两省!”说话之间,不觉已到船边,上船坐下。

长寿女见了父亲,掉下两行眼泪。

刘大见了丈人,在船舱板上作个撒网揖。

刘五妻子,也向船头道个万福,说:“亲家公,甚么好风,吹得到此。

我船上芦席已破,又被媳妇错脚踏穿,堕下水中。

亲家公有紧密些的,可带几扇与我。

”刘五道:“闲话莫说,且去烫酒煮鱼。

与亲家荡风。

”那刘五已与儿子商量,定要把媳妇退回。

所以饮酒之间,只管说媳妇生长岸上,在船上不便的话。

向着胥老人,丢个眼色,又附耳低言如此如此。

长寿女听说到落水一节,想从前无衣少着,没替换受了寒冻,不觉放声大哭。

周六还未开口,胥老人终是个作媒的,善于说开说合,便道:“不难,不难!我却有个两理之策在此,只是各要依我。

”刘五道:“胥老公说的话,怎好不依的。

” 胥老人道:“从来岸上人做不得水上人的道路,水上人却做得岸上人的经纪,此乃自然之理。

周六官丧偶之后,止有长寿姐一人,嫁到你家,时时牵挂。

今日已满月,何不且送媳妇还家,只算做个归宁。

刘小官也到丈人家去,学做芦席,一来可以帮扶丈人,尽个半子之孝;二来你家船上应用芦席,尽取足于周六官,又不消刘阿妈费心。

二令郎年纪也不小了,依我就寻个船上姐儿,朝晨种树,到夜乘凉。

娶了这房媳妇,早晚间原自帮衬,不两便么?”那刘五道:“说此甚妙。

但我大儿子到亲家处,少不得还凑几串钱,与他做芦席本钱才是。

为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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