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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明家训(2/3)

道路,吏人侵蚀其粢粮,饥民略沾其雨露;甚或垂仁犴狴,饷彼罪牢,狱卒攘取其粟粒,囚徒但鈊其余膏。

西席何辜,至比于此!吁嗟徂兮,命之哀矣! 晏述见了这篇文字,回家念与父亲晏子开听了。

子开十分嗟讶,量道晏敖不是个请先生的,便邀子鉴到自己家里去坐。

晏敖正怪子鉴嘲笑他,得子开请了去,甚中下怀,落得连这一顿薄粥也省了,倒将儿子奇郎附在子开家里读书。

子开独任供膳,并不分派众邻,只教众邻在束修上加厚些。

到得清明节近,这些众邻果然各增了些束修送来,只有晏敖只将修金三钱相送。

子鉴拆开看时,却是两块一精一铜,因暗笑道:“我一向闻他雅绰以‘寡铜’为号,曾央族人到县中具了公呈,后却以铜银谢之。

我因从来足迹不入公门,未尝与闻其事,不曾领教他的铜银。

今日看起来,‘寡铜’之号,诚不虚矣。

”便将原银付与奇郎,叫他壁还了父亲。

因即出一对,命奇郎对来。

其对云: 三币金银铜,下币何可乱中币; 奇郎迁延半晌,耳红面赤,不能成对。

少顷,子鉴偶然下阶闲步了片刻,回身来看时,奇郎已对成了。

道是: 四诗风雅颂,正诗不妨杂变诗。

子鉴看了,疑惑道:“对却甚好,只怕不是你对的。

我一向命你做破承开讲,再不见你当面立就。

每每等我起身转动,方才成文。

此必有人代笔。

”奇郎硬赖道:“这都是我自做的。

有谁代笔?”子鉴道:“既如此,你今就把自己这对句解说与我听,风雅颂三样如何叫做四诗?诗中又如何有正有变?”奇郎通红了脸,回答不出。

子鉴要责罚起来,奇郎只得招称是晏述代作的,“一向破承开讲,都是他所为。

连前日壁上所题诗笺,也是他猜出教我的。

”子鉴听罢,便唤过晏述来,指着奇郎对他说道:“彼固愚顽,不足深责。

你既如此聪慧,为何替人代笔,欺诳师长?”晏述逡巡服罪。

子鉴沉吟一回,说道:“也罢,我今就将使铜银为题,要用《四书》成语做一篇八股文字,你若做得好时,饶你责罚。

”晏述欣然领命,展纸挥毫,顷刻而就。

其文曰: 善与人同(铜),是人之所恶也。

甚矣形色(银色),不可罔也。

出内之吝,一介不以与人,则亦已矣, 何必同(铜)!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紫,恐其乱朱也。

岂谓一钩金辨之弗明,可以为美乎?将为君子焉,莫之或欺;小人反是,诈而已矣。

何也?君子喻于义,以币交,有所不足,补不足,然后用之,不然,曰未可也。

小人喻于利,悖而出,如不得已,恶可已,则有一焉,无他,曰假之也。

然则有同(铜)乎?曰有。

若是其甚与?曰然。

斯人也,无侧隐之心,非人也。

知之者,行道之人弗受;不知者,斯受之而已矣,比其也,则曰我无事也。

斯君子受之,而谁与易之?斯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

不知者,可欺以其方;知之者,执之而已矣。

当是时也,皆曰之徒也。

有司者治之,其为士者笑之。

以若所为,其交也以道,其馈也以礼,无实不详,不成享也;却之为不恭,岂其然乎?以若所为,于宋馈七十镒,于薛馈五十镒,虽多无益,不能用也;周之则可受,岂谓是与?彼将曰:如用之,其孰能知之?惠而不费,乐莫大焉。

君子曰:明辨之,乡人皆恶之;亡而为有,不可得已。

而今而后,所藏乎身,多寡同(铜)。

如之何则可曰:是不难。

惜乎不能成方员,方员之至(铸)也,夫然后行。

子鉴看毕,大赞遣:“妙妙,通篇用四书成语,皆天造地设,一结尤为绝倒。

”遂对子开极称晏述之才,说他后来必成大器。

又想:晏敖父子俱无足取,正待要拒绝他。

恰值清明节日,子开买舟扫墓,设酌舟中,邀请子鉴并约晏敖同行。

三人到得墓所,只见晏敖父母所葬之处,因两柩高置石上,且当日又草草掩埋,不甚牢固,今为风雨所侵,棺木半露。

子鉴见了这般葬法,问知其故,不觉骇然。

子开不忍见棺木露出,即呼坟丁挑土来掩好。

坟丁依命,掩盖停当,来向晏敖讨些犒赏钱。

晏敖只推不曾带得,分文不与,又是子开代出一贯钱与之。

子鉴极口催他迁葬,晏敖但唯唯而已。

及至归舟之时,偶见岸上有小梅数株,晏敖便叫泊船上岸,身边取出五钱银子,去唤那种树的人来买下了,叫他即日携到家里来种。

子开见了,惊问道:“方才坟丁替你修了墓讨犒赏,你推没钱,如今买梅树便有钱了。

却不是爱草木而轻父母么?”子鉴亦心中愤然,因冷笑道:“活梅树可爱,死椿萱不足惜了!”晏敖听说,也竟不以为意。

子鉴归家,作《哀梅赋》一篇以诮之云: 哀尔梅花,宜配幽人。

昔汉梅福,是尔知音。

在唐留赋,则有广平。

宋之契友,和靖先生。

夫何今日,遇非其伦。

灭亲之子,亡慕清芬!观其不孝,知其不贞。

以彼况尔,如获与薰。

气味既别,难与同群。

尔命不犹,尔生不辰。

尔宜收华,尔宜掩英。

慎勿吐芳,玷尔香名! 自此子鉴深恶晏敖之为人,与他断绝往来,连奇郎也不要他再来附学了。

意中只器重晏述聪慧。

又见他父亲子开天性仁孝,凡遇父母忌辰必持斋服孝,竟日不乐。

又好行方便,每见晏敖门首有来换铜银的,晏敖不肯认,那些小经纪人十分嗟怨,子开看不过,常把好银代他换还,或钱方或公数,不知换过了多少。

子鉴因想:“如此积善之家,后人必发。

”便有心要与晏述联姻。

你道子鉴与晏述是同宗伯侄,如何却想联姻?原来子鉴有个甥女祁氏,小字瑞娘,幼失父母,养于舅家。

子鉴妻已亡过,家中只有一个乳母郑妪,与瑞娘作伴。

那瑞娘年齿正与晏述相当,才貌双美,子鉴久欲择一佳婿配之。

今番看得晏述中意,常把晏述的文字袖归与她看。

瑞娘亦深服其才,每向乳母郑妪面前称赞。

子鉴探知甥女意思,正要遣媒议亲,恰好有个惯来走动的媒妪孙婆到来,子鉴方将把这话对她说。

只见那孙婆袖中取出一张红纸来,说道:“有头亲事,要央老相公到馆中晏子开官人处玉成则个!”子鉴接那红纸看时,上写道:禹龙门女,年十四岁。

子鉴看了,问其缘故,孙婆道:“这禹家小娘,小字琼姬,美貌不消说起,只论她的文才,也与你家小姐一般。

今老身要说与子开官人的儿子为配。

只因他不是禹龙门的亲女,是把侄女认为己女的,子开的夫人嫌她没有亲爹妈,故此不允。

今求老相公去说一说,休错过了这头好亲事。

”子鉴听罢,暗想道:“禹家以侄女为女,子开的夫人尚不肯与她联姻,何况我家是甥女,这亲事也不消说了。

”因便不提起瑞娘姻事,只回复孙婆道:“既是他内里边不允,我去说也没用。

”言罢,自往馆中去了。

孙婆只不动身,对着瑞娘,盛夸琼姬之才,说个不住。

瑞娘心中不以为然,想道:“不信女郎中又有与我一般有才的,且待我试她一试。

”便取过一幅花笺,写下十二个字在上,把来封好,付与孙婆道:“我有个诗谜在此,你可拿与禹家小姐看。

若猜得出,我便服她。

”孙婆应诺,接了笺儿,就到禹家去,把瑞娘的话,述与琼姬听了。

原来琼姬一向也久闻瑞娘之名,今闻孙婆之语,忙折笺儿来看,只见那十二个字写得稀奇:风吹架鸟□花亭送游看路春此十二字内藏七言诗四句琼姬也真个天姿敏慧, 见了这十二字,只摹拟了片刻,便看了出来。

遂于花笺之后,写出那四句诗道: 大风吹倒大木架,小鸟□残小草花。

长亭长送游子去,回路回看春日斜。

琼姬写毕,又书数语于后云:“此谜未足为异。

昔长亭短景之诗,苏东坡已曾有过。

今此诗未免蹈袭。

如更有怪怪奇奇新谜,幸乞见示。

”写罢,也封付孙婆拿去。

孙婆随即送至瑞娘处。

瑞娘看了,赞叹道:“果然名不虚传。

她道我摹仿东坡,我今再把个新奇的诗谜,叫她猜去。

”便又取花笺一幅,只写四个字在上,封付孙婆,央她再送与琼姬。

孙婆接来袖了,说道:“待我明日送去。

”至明日,真个又把去与琼姬看。

琼姬拆开看时,这四字更写得奇: 共树夜灯此四字内藏五言诗四句琼姬着罢,又猜个正着。

即于花笺后,写出那四句五言诗,道: 间门月影斜,村树木叶脱。

夜长人不来,灯残火半灭。

琼姬写讫,对孙婆道:“这诗谜委实做得妙,不是她也不能做,不是我也不能猜。

”孙婆道:“你既这般猜得快,何不也写些什么去难她一难?”琼姬笑道:“你也说得是。

我若不也写几个字去,她只道我但能猜,不能做了。

”说罢,便也取一幅花笺,也只写四个字在上,连那原笺一齐封好,叫孙婆拿去与瑞娘看。

瑞娘先见她猜着了五言诗,已十分钦服,及看她所写的诗谜,却也奇怪: 召□木米桥此四字内亦藏五言诗四句瑞娘看了, 笑道:“亏她又会猜,又会做。

我既能做,岂不能猜?”遂亦于花笺后,写出四句道: 残照日已无,半明月尚缺。

小楼女何处,断桥人未合。

瑞娘写毕,付与孙婆持去回复了琼姬。

自此以后,两个女郎虽未识面,却互相敬爱,胜过亲姊妹一般。

忽一日,孙婆来对瑞娘说道:“可惜禹家这一位小娘,却被不干好事的媒人害了。

现今在那里生病哩!”瑞娘惊问其故。

原来禹龙门之妻也姓方,与晏敖之妻正是姊妹。

晏敖自被子鉴回了奇郎出学堂来,仍旧自己去教他。

奇郎却抄着前日晏述代作的文字,哄骗父亲。

晏敖原是看不出好歹的,把儿子的假文字东送西送请教,别人都十分赞赏。

因便误认儿子学业大进,向人前夸奖不已。

有个青莲庵里的和尚,法名了缘,与晏敖交好,晏敖常到庵里做念佛会。

禹龙门也是会中人,因此了缘从中撮合,叫他两襟丈亲上联亲。

龙门便与妻子商议,竟把侄女许了奇郎,受了晏家的聘。

他也只道奇郎果然聪慧能文,将来必有好日。

哪知是真难假,是假难真,奇郎的本相渐露。

初时还把假文骗着父亲,后来竟抛弃书本,终日在街坊赌博。

晏敖好赌,还是铺了红毯,点了画烛,与有钱使的人在堂中坐着赌的。

奇郎却只在村头巷口,与一班无赖小人沿街而赌,踞地而博,十分可笑。

这风声渐渐吹入琼姬耳内,你道琼姬如何不要气!那孙婆又因自己不曾做得媒人,常在她面前跌足嗟叹,一发弄得琼姬不茶不饭,自恨父母双亡,被伯父伯母草草联姻,平白地将人断送。

气恼不过,遂致疾病缠身。

瑞娘闻知这消息,也替她懊恨。

常使乳母郑妪去问候,再三宽慰她。

哪知心病难医,不够一年,呜呼死了。

临终时把自己平日所作诗文,尽都烧毁,不留一字。

正是: 父亡母丧愁难诉,地久天长恨不穷。

瑞娘闻知琼姬凶信,也哭了一场。

常言道:“同调相怜,同病相惜。

”她想:“自己文才与琼姬不相上下,偏是有才的女郎恁般命薄!”又想:“自己也是螟蛉之女,没有亲爹妈着急,正不知后来终身若何?”转展思量,几乎也害出病来。

因赋曲一套以挽琼姬,其曲云: [二郎神]难禁受,恶姻缘,问何人谱就。

敢则是月下模糊多错谬。

少甚么痴钗笨粉,得和文士为俦。

为何偏将贤媛锢,忌才天想来真有。

从今后,愿苍苍莫生才女风流![前腔]换头休休,红颜薄命,每多(亻孱)豱,恨不生来愚且丑。

只挥毫染翰,便为消福根由。

宜入空门离俗垢。

生生的将淑女葬送河洲。

鸳鸯偶,是前生几时结下冤仇![黄莺儿]诗谜记相酬,痛当时,谶早留。

小楼有女今存否?斜一陽一已收,缺月一钩,半明不是圆时候。

鹊桥秋,将人隔断,未得合牵牛。

[前腔]无地可言愁,哑吞声,慵启口。

有谁知你眉痕皱。

椿庭已休,萱帏弃久,移花莫惜花枝瘦。

似萍浮,又遭风浪,灭没在汀洲。

[猫儿堕]明珠万斛,泣付与东流。

绿绮琴无司马奏,《白头吟》向什人投?怀羞,一炬临终,泪抛红豆![前腔]遥思仙佩,疑赴碧云头。

恨未生前一握手,神交除往梦中求。

悲忧,女伴知音,从今无有。

[尾声]天上曾闻赋玉楼,岂修文员缺,欲把裙钗凑。

因此上燕冢空余土一穈。

子鉴见了甥女所作之曲,也不觉掉下泪来。

瑞娘又把前日共猜诗谜之事,对子鉴说了。

子鉴到馆中说与子开知道,大家叹惜。

子鉴道:“这般不肖子,替他联什么姻?害别人家的女儿。

”子开道:“也是禹龙门不仔细。

常言道‘相女配夫’。

为什草草联姻,送了侄女性命。

”晏述在旁听了,懊恨自己当初不曾与她联姻,乃私自赋诗二绝以挽之: 女郎不合解文章,难许鸱 配凤凰。

焚砚临终应自悔,不如顽钝可相忘。

其一九天仙女降天关,一夕飞符忽召还。

惆怅人琴归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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