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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金鼓惊破征人梦(1/3)

平宗知道，将叶初雪从众人手下救出来还勉强说得过去，但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毡帐中，由自己的近身护卫楚勒亲自守卫就有些过分了。

但他也深知不如此保护，说不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这一切都让他走进毡帐面对叶初雪的时候面色十分难看。

毡帐内十分局促，平宗也不知从哪儿弄了一盆热水，叶初雪正坐在一旁用布巾擦拭身体。

军中艰苦，这已经是能为她张罗到的最好的待遇了。

她脸上的血迹泥污都已经擦拭干净，袜子脱在一边，身上仅着一件中单，已经破污得看不见颜色，下摆处破损了一大块，露出一大片脚踝和小腿。

平宗看了一眼只觉怒气又往上冲，过去捉住她的脚踝问：&ldquo谁扯烂了你的衣服？&rdquo 叶初雪却似乎对这样的强势十分惊恐，飞快地收回腿脚，戒备地瞪着他。

平宗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从她手中接过布巾，拉过她的胳膊将那上面残留的泥印血痕擦掉：&ldquo被你砍伤的那两个人，砍中脖子的那个大概活不了了，还有一个是不能再拿刀了。

&rdquo 他说着朝叶初雪的面上觑去，本以为会看见她唇边露出她独有的那种似笑非笑来，不料满目人眼都是她神色中的一片恓惶。

听他说那人活不了时，她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若不是他及时紧握住了她，也许就会被挣脱开来。

&ldquo第一次杀人？&rdquo他只是略一思量便已经了然，讥笑道，&ldquo看你下手那么狠，还以为是个老手呢。

&rdquo 叶初雪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默默地抽回手来。

平宗碰了个软钉子，微微一愣，也觉得扫兴，便站起来负手道：&ldquo我给你找了两件干净衣服，是我的，你穿会大，不过在军中一切从简，你也就只好凑合了。

&rdquo 她这次倒是没有抗拒，乖乖接过衣服，抬手时腕间铁链哗啦啦作响。

她轻声恳求：&ldquo解开吧。

&rdquo 这是将她带进毡帐后第一次听见她开口说话。

平宗挑起了眉：&ldquo我还以为你被吓哑巴了。

&rdquo 她并不去看他，将脸埋在他送来的衣服中，淡淡皂荚味中夹着他的味道，让她心中终于略安定了些：&ldquo你不过就是想要羞辱我，今日种种还不够吗？&rdquo 平宗想说不够，想说他恨不得将她一生一世地捆住，让她不离身边左右须臾，让她永远做他的囚徒。

但他能做的只能是摸出钥匙来替她将手铐、脚镣都打开，恶狠狠地扔到一旁去。

&ldquo我送你回龙城。

你走吧，去找你那个侍女，一起离开龙城。

&rdquo &ldquo离开&hellip&hellip&rdquo她茫然地抬头看着他，像是他说出了最匪夷所思的话来，&ldquo我能去哪儿？&rdquo &ldquo你不是还可以去柔然吗？你那个侍女跟柔然可贺敦似乎关系不错，你大概也认识，她是你们南朝的宗室吧？&rdquo &ldquo你是说珍色啊&hellip&hellip&rdquo她了然地点了点头，&ldquo她跟晗辛一样，也是我身边的侍女。

&rdquo 这回轮到平宗讶异了，登时想通了许多的往事关节，点了点头，&ldquo这就难怪了。

如果那个可贺敦跟晗辛一样厉害的话，也难怪这几年能让我们在北方遭受到乌桓、高车这么大的压力。

&rdquo他顿了顿，继续说，&ldquo这样你去投靠她更好，比在我这里好。

&rdquo 她冷笑了一下：&ldquo我要想去柔然，一开始就不会来北朝了。

&rdquo 他怔了怔，也恼了，&ldquo你不就是想报仇吗？日日一起同床共枕，你不报仇，这个时候却计较什么？想报仇对你来说有这么难吗？&rdquo他说着拿出从她手上缴走的那柄匕首塞到她手里，&ldquo来，我让你刺我三刀，刺完不管我死与不死咱们的仇就算了了，你安心去你的柔然，你我两不相欠，如何？&rdquo 她接过匕首，抚过刀刃。

火光下，刀刃闪烁着青黑色的光芒，她怔了一下，&ldquo这匕首上有毒？&rdquo &ldquo你才知道？&rdquo他冷笑了一下，扯开衣襟用拳头捶了捶胸膛，&ldquo来吧，报你的仇。

&rdquo 她的心思却仍在刀身的毒上，&ldquo睢子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让我防身，我却差点刺中了你&hellip&hellip他早就料到你会来找我，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你？&rdquo叶初雪苦笑了一下，懊恼不堪，&ldquo你说得对，我真的不应该随你出战。

还没上战场我就已经错漏百出，被人利用了一次又一次。

战场果然不是能够只靠心计就能存活下来的地方。

&rdquo 平宗紧紧盯着她：&ldquo所以你走吧。

&rdquo &ldquo不。

&rdquo她摇头，将匕首扔在地上，&ldquo我说过，我的报复是要让你失去我所失去的一切，你的命我不稀罕。

&rdquo 他勃然大怒，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扼住她的脖子：&ldquo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能再护你周全了。

之前的事情还没让你害怕吗？那些人会把你生吞活剥了，你一个女人会有什么下场还不明白吗？可他们是我的人，我的属下，我不能因为是你就有所偏袒，我不能因为他们欺辱你就去惩罚他们。

倒是你，你砍伤了人如果我不处置，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你我都坐在火堆上，我让你走是为了你好。

&rdquo &ldquo我留下也是为了你好。

&rdquo她的喉咙被扼住，十分艰难地出声，却丝毫不肯退缩，&ldquo我能救你的命。

&rdquo &ldquo你？&rdquo他嗤笑，十分不屑，&ldquo这一路都是我在救你的命。

再说，你我是敌人，我不需要你救我。

&rdquo如此说着，却将她放开。

叶初雪喉咙剧痛，吃力地咳嗽了几声，才抬起头看着他：&ldquo既然是敌人，你为什么要救我？&rdquo &ldquo因为你是女人！&rdquo他生气地盯着她，也不知道是在气她还是气自己，&ldquo我不能不救。

以后你有危险我还是得出手，你就是个累赘，需要我不断相救。

&rdquo &ldquo你不会吃亏的。

&rdquo她凉薄地说，对他话中的恶意充耳不闻，&ldquo我不过是南朝弃儿，早已经在生死簿上被抹杀的人，无非再死一次而已，于人于己皆不关利害。

你却不同，你还活着。

我救你一命就是实打实的救。

&rdquo 平宗气得快要笑出来了：&ldquo你这账算得也太精明了吧？我救你就都不算，你这还没救我呢我就已经欠了你老大的人情？&rdquo 她厚颜无耻地点头：&ldquo就是这样。

&rdquo &ldquo为什么？&rdquo &ldquo因为你只有活着，才能体会到失去一切的痛苦。

你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rdquo 平宗愣了愣，抱胸站定，问道：&ldquo那么好，你打算怎么救我？&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她诚恳地说，丝毫也不隐瞒，&ldquo但是有危险的时候我会知道。

&rdquo 平宗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已经懒得再跟她费口舌，转身向外走：&ldquo我让楚勒天一亮就送你回龙城，你做好准备。

&rdquo 叶初雪着急道：&ldquo我不走。

&rdquo &ldquo军营里由不得你。

&rdquo 她只得以退为进：&ldquo就算回去，也不要楚勒护送。

&rdquo 平宗诧异地站住回身看着她：&ldquo还由得你挑三拣四？焉赉要带队打头阵，护不了你。

&rdquo &ldquo不要楚勒！&rdquo她提高嗓门。

&ldquo你小声点儿！&rdquo平宗过去捂住她的嘴，怒视她，&ldquo楚勒现在就在外面替你挡住那些如狼似虎要把你剥了皮的士兵，你有什么可挑剔的？&rdquo 她将他的手拉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挑衅：&ldquo你就没有别人可用了吗？&rdquo &ldquo你把别人都得罪尽了。

&rdquo平宗恼怒地瞪着她，&ldquo你到底在闹什么？什么时候你这么不通情理了？你不是独一无二的叶初雪吗？怎么这么难说话？&rdquo &ldquo楚勒是你的贴身护卫，不能离开你。

&rdquo 他一怔：&ldquo你还真的关心我？&rdquo &ldquo我不希望你死。

&rdquo她恶意地笑，&ldquo你死了怎么能体会失去所有的痛苦？&rdquo &ldquo疯子！&rdquo他低声骂着，面带厌恶地后退一步，&ldquo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不知道还没上战场就断言我会死太恶毒了吗？我就应该捏死你，让你这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才对。

&rdquo 叶初雪笑了笑，突然动手坦然地解开衣襟将衣服脱下来。

&ldquo你做什么？&rdquo平宗皱眉看着她，&ldquo这里是军营&hellip&hellip&rdquo 她却无辜地说：&ldquo是你拿衣服来给我换的。

&rdquo 她果然只是要换衣服。

拾起了干净的衣物正要往身上穿，却被平宗叫住&ldquo等一下。

&rdquo 他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手下却冷静利索，从盆中拧出布巾来到她面前：&ldquo你身上还有泥，转过去。

&rdquo 叶初雪温顺地转身。

水已经凉了，布巾落在她皮肤上，激得她微微颤抖了一下，浑身上下泛起一阵粟皮。

&ldquo你就这么恨我，要让我失去一切？&rdquo他手下温柔，声音听上去却还在赌气，&ldquo即使没有我，你照样会被男人骗，不是罗邂也会是别人。

&rdquo察觉到她皮肤下的肌肉突然绷紧，他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ldquo别又想打我，你没这个本事。

&rdquo 叶初雪冷笑连连，却到底没有动。

他的手却抚上了她紧绷的肩背，慢慢揉着，想要纾解她肩头的紧张：&ldquo你是个女人，女人想要寻找一个男人去信任依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叶初雪，你得允许自己有弱点。

&rdquo &ldquo叶初雪没有弱点。

&rdquo她倔强地说，声音冰冷。

&ldquo叶初雪没有，永德有。

也许换了今天的你是不会犯当初的错误，可是如果没有当初的错误，你不会成为如今的叶初雪。

&rdquo 她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觉得胃里猛地搅动了一下，一种轻微的战粟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眼眶猛地一热。

从来没有想到他知她如此之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她努力让嗓音听起来平静寻常，&ldquo在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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