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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百转情愁哪堪消(2/3)

驯,叶初雪微微踢了踢马腹,便小步地跑起来。

叶初雪记着焉赉教的,将重心放在两只脚上,随着马背起伏,渐渐不那么紧张了,迎着风小跑起来。

饶是她满腹忧虑,平生第一次自己掌控骑乘的快意也让她心隋豁然一亮。

贺布军的大队人马驻扎在雪狼隘口下面。

阴山余脉延伸到北苑以北,形成了环护京畿北部边界的天然屏障。

这屏障唯一的缺口便是雪狼隘口。

辽阔的草原到这里收作一个仅能容纳四人并行的狭小山谷,其深三里,两边山体虽然都是缓坡,但也有百来丈高,历来都是龙城京畿北部的关隘要地。

贺布骑兵出征历来不带辎重,轻骑减从,一人双马,向来以行军快捷灵敏,来去倏忽难测闻名塞北。

即便是扎营,也不像寻常军中那样设辕门营寨埋锅造饭,而是采用一式的简易毡帐,每个毡帐容纳四人安睡,各自取水吃些随身干粮肉脯,重点是照料马匹,整顿军容。

叶初雪第一次见到丁零人的营地,确实与她幼时在落霞关所见大为不同。

从远处阴山余脉的缓坡上一路延伸到脚下,密密麻麻是数不清的毡帐,置身其中,如人大海,竟是望不见尽头。

身下的牝马似乎察觉到她的震撼,放缓步伐,脚步轻盈地从毡帐间穿行而过。

叶初雪脚上铁链只是被斩断,叮叮当当拖在地上,一路响过,引得正在喂马整鞍的贺布士兵们引颈争睹。

这情形倒是像极了当日在长乐驿她脚踝上缀着银铃从二百铁卫面前走过一样。

充满了阳刚气质的军营中,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会立即成为所有目光聚集的焦点。

只是她如今已不复当初的心境。

叶初雪紧紧握住马鞍,努力抬起头,假装闻不见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听不见铁链叮当作响,也看不见出现在前面不远处的平宗。

她身为囚徒,却要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位公主,纵然心头百味杂陈,目光却仍然清冷镇定。

给自己戴上谁都看不透的面具本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此刻她骑在马上,俯视着众人,这令她至少暂时不会被踩蹍入尘埃。

平宗皱眉抱胸看着她,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十分不满。

他赶回营地也没多久,刚刚去查看过内讧中受伤的士兵,转身出来就看见这个满身血污的惹祸精像个从天而降的神女,吸引了他手下士兵全部的视线。

平宗恶狠狠地瞪了焉赉一眼,却换来对方的讪笑。

平宗也知道这脾气发得没有道理,只得压下怒意过去牵住叶初雪的马头,瞪着她。

叶初雪抱歉地一笑,笑容在平宗看来,却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她说:&ldquo没办法,我不能回龙城。

&rdquo 平宗转向焉赉:&ldquo带她到我帐里来。

&rdquo言罢转身进了一个毡帐。

平宗的毡帐与其他人的没有不同,因为地方不大,也就没有摆放任何占地的器具,只是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裘毯,裘毯上却被一张三尺见方的牛皮地图覆盖。

叶初雪被焉赉送进来的时候,平宗正与手下几名卫长研究地图。

因为挤满了人,毡帐里比外面暖和许多。

叶初雪在一边立了片刻,因一路骑马过来被冻得发痛的手脚渐渐恢复了过来,酥酥痒痒,顺着血脉慢慢爬行。

一个卫长正在地图上比画:&ldquo贺兰本部原本散居在金耳湖周围,这些年陆续有漠北各姓迁徙过来定居,金都草原可控弦之士十万左右。

&rdquo 平宗点了点头:&ldquo加上妇孺有至少三十万口,难怪他们会觊觎龙城,怕是金都草原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人了,他们现在动员起来的兵力有多少?&rdquo &ldquo贺兰部私兵一万人,另外据斥候探报,从雪地痕迹上看,至少有七万骑前日整队开拔。

&rdquo &ldquo七万骑兵!&rdquo平宗喃喃地望向地图。

金都草原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水草地,金耳湖位于草原中心地带,三条从阴山上流下来的河流汇人湖中,阴山雪水成为金耳湖永不枯竭的水源。

&ldquo这么多人马是不可能通过雪狼隘口的,他们一定是沿阴山余脉向东&hellip&hellip&rdquo他的手指从地图上滑过,沿着代表阴山余脉的黑线,向东边延伸,&ldquo到东边的鸿雁沼再折向南方,从东面攻打龙城。

&rdquo他收回了手,&ldquo现在是严冬,鸿雁沼的冰层结实,足以让七万骑兵通行。

&rdquo 众人登时议论起来。

上次焉赉中伏之后,贺布军都铁了心要跟贺兰部决一死战,这次出兵一个个厉兵秣马,战意高涨,没想到一路疾行到了雪狼隘口却扑了空,自然人人心头憋着一股火。

在这些人里焉赉跟平宗最是亲近,又是切身吃过大亏的,与几个同袍商议了两句,已经忍不住大声道:&ldquo将军,咱们所骑都是天都马,现在去追,定然能在鸿雁沼前赶上他们,杀他个措手不及!&rdquo 众人纷纷表态响应,有人说自己的卫可以星夜兼程,也有人说自己愿意打前战,用两千贺布骑兵教训七万贺兰部的骑兵,看看谁厉害。

平宗始终蹙眉不语,抬起头来,见叶初雪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头突然一动,也不理帐中众人的讨论,起身走到她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出毡帐。

&ldquo你都听见了?&rdquo他皱着眉说,努力做出凶狠的模样来,倒是让叶初雪没忍住扑哧笑了一下。

&ldquo看来你是不想去追击?&rdquo &ldquo我离龙城只有两天路程,他们大队人马绕远却需要五天,我去追着他们跑做什么?&rdquo平宗说话的时候死死盯着叶初雪的眼睛,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出蛛丝马迹,&ldquo你怎么看?&rdquo &ldquo我说的话你会信吗?&rdquo她淡淡笑了一下,知道他定是将贺兰部的行动与自己几次声东击西的把戏联系到了一起。

&ldquo贺兰部那七万骑兵怎么来的?&rdquo他攥着她的腕子问。

她的手腕纤细,握在手中触感清凉柔腻,像是稍微用力就能捏碎一样。

他对她的体质早已熟知,知道用多大的力她会痛,用多大的力她难以承受,此刻却很想在她白嫩的手腕上留下自己的印记,青也好,红也好,让她想起自己的处境,记住自己的身份。

叶初雪的目光也随着他落下,微微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光芒:&ldquo自然是从部中招募的。

十万控弦之士,只七万骑兵出发,是因为没有足够多的马吗?&rdquo &ldquo要招募这么多人,准备这么多马,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件事的?&rdquo 叶初雪诡异地抬起头:&ldquo你觉得是我做的?&rdquo &ldquo你给他们送去了平宸,还想送去崔璨。

&rdquo平宗手上用力,眼看着叶初雪唇边的微笑渐渐挂不住,压住怒气说,&ldquo你一直想做的就是帮助贺兰部起兵。

根本就没有什么睢子对不对?那马车是你在掌控,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帮手?要将你带到什么地方去?&rdquo 叶初雪开始挣扎:&ldquo我说过,不是我做的。

&rdquo 平宗恼怒起来:&ldquo贺布军中的流言是你散布的!是为了挑起贺布军内讧,给贺兰部起兵留下时间。

就像你之前怂恿龙霄提前赶到龙城,让我无暇抽身出兵一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贺兰部争取时间!&rdquo &ldquo你把我想得太无所不能了,就算我能影响龙霄,又怎么可能操控贺布军?除了你贴身的铁卫,我一个贺布军都没有见过。

&rdquo &ldquo但是平衍见过。

你那个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侍女呢?流言就是在这五千人中散布的,都是平衍招募的新兵。

晗辛在里面到底扮演什么角色?&rdquo &ldquo我不知道她做过什么。

&rdquo叶初雪冷笑,咬牙忍着腕上的剧痛,冷汗从额头沁出来,&ldquo我从来没有让她做这些。

&rdquo &ldquo那你的谋划是什么?你要报的仇是什么?&rdquo 叶初雪也怒了,瞪着他冷笑:&ldquo我要让你失去你现在的地位和权力,你辛苦得来的一切,都会被夺走。

你想要的一切都得不到。

没错,我帮了贺兰部,我希望贺兰部占领龙城,希望平宸称帝,翻身将你踩在脚下。

但除了我,还有别人也这么想,有人早在我之前很久就与贺兰部有了牵连。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贺兰王妃!&rdquo 平宗一震,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ldquo频螺?&rdquo他有一丝迷惑又有一丝恍然,&ldquo那天在佛堂中,是她放的火?为什么?&rdquo 叶初雪沉默了片刻,抢出自己的手腕,低头看去,那里他留下了一圈青色的指印。

叶初雪冷笑:&ldquo你也不想想我到北方来才多久,就是你所说的,贺兰部要招募这么多人马,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做到。

&rdquo &ldquo叶初雪,你知道你的话有多严重吗?&rdquo他沉声地问,仍不愿相信。

只是许多事情到这个时候就已经能融会贯通了。

他低头仔细地想,往事桩桩件件地彼此印证了起来。

&ldquo延庆殿之变她是知道的?&rdquo他问,见叶初雪只是看着他冷笑,便已经明白。

于是一切顺理成章,平宗握起了拳头:&ldquo为什么?&rdquo 叶初雪不说话。

&ldquo所以她是在等着平若杀回龙城?&rdquo平宗冷笑起来,看着叶初雪,&ldquo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同流合污?出谋划策?窃取消息?&rdquo 叶初雪知道这个时候并不需要自己再说什么,却仍然忍不住说:&ldquo贺兰部的异动由来已久,你却一直没有察觉,是因为你没想到会在这边出问题。

这就是把狼当作朋友的结果。

&rdquo 平宗冷笑起来:&ldquo狼?不过是死狗罢了。

&rdquo他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毡帐。

叶初雪这才松了口气,将手腕捧到面前。

那锥心刺骨的痛是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即使当初的箭伤,也因为笃定他会出现而变得不那么可怕。

不,手腕上的痛是不可怕的。

她苦涩地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贺兰王妃毗卢院中那四尊贞静悲悯的菩萨来。

此刻仿佛看见它们向着她微笑,似乎是要告诉她一切皆有因缘,一切皆要付出代价。

她无声叹息,抬起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周围不知何时围了许多贺布军上来,一个个看着她,如恶狼一样透着凶光。

她心头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

平宗回到毡帐时,里面卫长们仍然在热烈讨论,见他进来都安静下来。

焉赉热切地看着他:&ldquo将军,咱们追不追?&rdquo 另一个卫长却说:&ldquo龙城有险,咱们不可冒进,现在退兵守卫龙城还是来得及的。

&rdquo 平宗心头如热油滚过&mdash般,愤怒和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觉得体内有一股火气无处发泄,让他想拿起刀去砍,拿弓去射,让他无比渴望嗜血的滋味。

他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会儿,沉声道:&ldquo不追&hellip&hellip&rdquo 焉赉失望地&ldquo啊&rdquo了一声,身边几个主战的卫长也都十分沮丧。

平宗继续说:&ldquo也不退。

&rdquo他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见他们都露出迷惑的神色来,将手指向金耳湖,咬牙道:&ldquo咱们趁虚直接攻打金都草原。

&rdquo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兴奋起来。

仿佛大雾的夜里突然看见了天上月亮一样,所有人心中立即都理出了前因后果。

&ldquo对,打金都草原,既然贺兰部已经撕破了脸,咱们就端他老巢!&rdquo &ldquo龙城守卫禁军十五万,足够应付贺兰部那七万人马。

等咱们扫了金都草原回师,里外夹攻,打他个措手不及!&rdquo &ldquo金都草原水草丰沛,是京畿内最好的牧场,凭什么一直让贺兰部这群反贼占据,咱们贺布部倒是远远在黄河边上的荒瘠沙地放牧。

&rdquo 平宗静静看着这些人热烈陈说,唇角挂出一丝狠厉的笑来。

对付豺狼,就要用比豺狼更狠的手段。

丁零人从草原起家,草原各部历来彼此攻伐掳掠,谁打了胜仗就会获得妻子、财产和牲畜。

虽然丁零人定都龙城将近百年,治下汉人越来越多,也逐渐放弃了草原上的这些陋习,但贺布军本身都是草原上最好的骑手、猎手和勇士,他们骨子里不会放弃对胜利和掠夺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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