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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百转情愁哪堪消(1/3)

平宗拎着叶初雪从马车里下来，日光正浓，落在她的身上，才看清了她满头满身的血，吓了一跳，皱着眉问：&ldquo你受伤了？&rdquo边问边上上下下地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

&ldquo这不是我的血，我没事儿。

&rdquo她惊魂未定，说话声音仍然发抖，举目四望，只见马车周围到处都是尸体，只有楚勒带着十来个人在一个个翻验尸体。

她满心疑惑&ldquo这是什么地方？&rdquo 莽莽雪原上，唯一的参照物就是阴山。

叶初雪分明记得他们是朝着阴山的方向进发的，此刻阴山却在马车的右手边，周围雪地也不似大队人马经过后那样泥泞，显然早已偏离原先的方向。

她心中已经明白，咬牙恨声说：&ldquo他骗了我！&rdquo 平宗皱眉：&ldquo谁，谁骗了你？&rdquo 叶初雪没好气：&ldquo还不是你手下的贺布铁卫，非要将我送回龙城。

&rdquo &ldquo叶初雪！&rdquo他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引得她心头一凛，抬头看着他。

平宗指向左手边：&ldquo龙城在那个方向，在南边。

你的马车车头是朝着西边去了。

&rdquo 叶初雪一呆，推开平宗绕到马车前面，骈马车驾，左边那匹倒在她上，脖颈处汩汩地流血，车轮一半陷在了雪坑中，马车周围的雪地被血染作了绯红色。

叶初雪隐约认出了几个之前阿寂给她传话时在场的贺布铁卫，还有好些黑衣人她从没见过。

她大略看了一遍，其中并没有睢子的尸体，心头略微一松。

楚勒从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上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平宗：&ldquo将军，你看这个。

&rdquo 那匕首银质的刀柄，刀身略带一点弯度，精钢做刃，刃上三道血槽。

平宗看见不禁皱眉，走到马车边捡起之前从叶初雪手中夺下的匕首来看，两把匕首几乎一模一样。

&ldquo你这把匕首是哪儿来的？&rdquo 叶初雪从未听见过他用如此凝重的语气说话，深深看了他一眼，照实回答：&ldquo贺布睢子给的。

&rdquo &ldquo谁？&rdquo他拧着眉头问，语气并不和善。

&ldquo你的贺布铁卫，被葛洛留下来保护我的，他说他叫贺布睢子。

&rdquo &ldquo睢子？&rdquo平宗低头看手上的匕首。

两把匕首唯一的区别，是睢子给的那一把的柄上，镶嵌着一颗圆形的红玛瑙。

他冷哼一声，&ldquo这个睢子可不是我们贺布部的人。

&rdquo 叶初雪见他的神色就已经猜到了，问：&ldquo那他是什么来历？&rdquo &ldquo楚勒会查清的。

&rdquo平宗将从尸体上搜出来的匕首交还给楚勒，一手牵起叶初雪朝自己的马走去，&ldquo你先跟我回去，我不能离开太久。

&rdquo 叶初雪这才意识到平宗这个主帅居然只带着十几个人就过来了。

&ldquo我们离雪狼隘口还有多远？&rdquo她问，担忧起前面的局势来，&ldquo你是主帅，怎么能擅离战场？&rdquo 平宗看了她一眼，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腰，将她举起放到马上，随即自己也上了马，&ldquo我一会儿再跟你慢慢解释。

&rdquo因为她脚上戴着镣铐，没有办法跨骑，平宗便让她侧坐，自己腾出一只手来揽住她的腰，&ldquo抱紧我，小心别掉下去。

&rdquo &ldquo等一下！&rdquo叶初雪眼看着他要离开，赶紧喊停，回头喊道，&ldquo楚勒将军！&rdquo 楚勒不解其意，从一具尸体旁起身走过来：&ldquo叶娘子有什么吩咐？&rdquo他这样问着，眼睛却望向平宗。

叶初雪一看就明白，回过头对平宗说：&ldquo阿寂死了，尸体在马车里，我想请楚勒将军好好将他安葬。

&rdquo 平宗一愣：&ldquo阿寂？乐川王身边那个阿寂？&rdquo 叶初雪点点头，心中略松了一些。

他果然对阿寂遇袭毫不知情。

楚勒也和阿寂打过交道，听了也是一呆，点头道：&ldquo叶娘子放心。

&rdquo 自从上次被留在北苑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共骑。

叶初雪从没有侧骑过，双臂紧搂住他的腰，自然而然便将脸埋入了他的胸前。

他揽着她的手臂便也用上了力，紧紧将她扣在身前。

被他的气息包围，似乎连身上的血腥味也淡去了不少。

凛冽的风迎面扑来，却奇异地并不寒冷，就连颤抖也平息了大半。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呼啸的风中，只有她身上的铁链叮当作响提醒着他们亲自认定彼此是敌人的身份。

他的手臂力气极大，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但力量和体温就是透过这样的钳制源源不断地交换着，平息她的颤抖，以及他的后怕。

平宗心中懊恼不已，这女人只要一眼没看住就会出状况，如果不是发现马车迟迟不见踪影，如果不是心头那种莫名的不安又冒出来，令他不顾劝阻反对，一意孤行地返回来查看，她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看到她满头满脸都是血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像是被谁狠狠地攥住拧了一下，痛得几乎手脚发凉，到现在想起来还惊心动魄。

平宗似是再也无法忍耐，蓦地勒住马。

坐下良驹突然受制，立时四蹄钉在地上，稳如磐石，倒是让叶初雪猝不及防．脸一下子撞在他的胸膛上，被他坚硬的铠甲撞得鼻子酸痛。

她抬起头问：&ldquo怎么了？&rdquo 平宗一言不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几乎要将她的面孔灼伤。

她满脸血污，头发散乱，衣襟凌乱，身上举动间都伴随着铁链哗啦啦的响声。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唯有那双惊魂略定的眼睛仍是她的，虽然目光闪动不安，眼波下却精光璀耀，并不因为刚刚死里逃生就生出半分软弱来。

平宗觉得就这样看着这双眼睛，他能看一辈子不瞬目。

他简直爱死她瞪着眼瞧着自己的模样了。

叶初雪被他瞧得心神不宁起来，试图摆脱他的目光纠缠，扭过头用笑意掩饰心头的震动：&ldquo我脸上肯定脏死了&hellip&hellip&rdquo 他根本就不想听她说出哪怕一个字来，一把扣住她的后脑，迫使她的脸迎向自己，低头狠狠吻上她。

饶是心中早已经有了预感，叶初雪还是被他突兀鲁莽的举动惊得向后一躲。

他的手却截断了她的后路，逼得她必须向前，承受他突如其来的进攻。

平宗觉得他胸腔里一定是缺了一大块，以至于几乎要将她吞噬进去才能填补那片空洞。

他攻城略地勇猛冲锋，毫不介意牙齿磕破了她的口唇。

他强硬地令她与自己唇舌共舞，贪婪地品尝着她口中每一个角落的滋味。

叶初雪几乎被他吻得魂飞魄散。

她从来不知道单只是亲吻也可以如此惊心动魄。

她觉得白己在他怀中渐渐融化，就像残烛泪尽，雪消冰尽。

不管她是叶初雪还是永德，不管她是长公主还是侍妾，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汪承载着他沸腾热情的水，除了尽最大的努力去接纳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像是有一生一世那样长久，当他终于放开时，叶初雪觉得嘴唇舌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在分离的那一刹那，一定是被他吸尽了自己的魂魄，只留下了她的躯壳，笨拙迟钝地呆怔在原处。

他的目光仍未偏离分毫，仍旧执着地灼烧着她的脸。

她唇间渗出些许血丝，让他惊觉自己太过于粗暴。

平宗伸手用拇指拭去那些血丝，手指过处露出南方女子才有的细腻白嫩的肌肤本色。

他的魂魄被这羊脂美玉一样的触感击中，沉迷流连，浑然忘机。

他双手齐上，为她擦拭脸上的血污，想要让她的本来面目不被玷污。

她的脸滚烫，即使擦拭干净也仍然通红，她的嘴唇追逐着他的手掌，鼻息喷在他的手腕上，让他觉得脉搏的每一次跳动都牵引着心头细碎的痛感。

突然铁链哗啦啦地响起，她捉住他的手，看入他的眼睛，突然双手一抬，用铁链锁住他的脖颈，将他向自己拉低，然后酣畅淋漓地回击，要将她的和他的魂魄都索要过来。

铁链环绕在后颈上，冰凉沁骨，激得他脑中立时清醒。

但她如此甜美妖冶，让他甘心被她囚困，甘心做她的囚徒，与她水乳交融。

焉赉带着人迎来的时候，平宗正捧着叶初雪的脸，星星点点的吻落遍她的眼皮鼻粱面颊唇角。

这般的旖旎风光缱绻相悦在他觉来，短暂得如鸿雁掠过长空，转瞬即逝。

马蹄声惊醒了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两人，飞到云霄之上的魂魄赫然归位，两个人都被失控的情绪震惊得不知该如何面对。

叶初雪干咳了一声，试图转过身去，手间的铁链却将他的脖子重重勒住。

他赶紧低头配合她将铁链取下。

平宗低头去找不知何时松开的马缰，却发现缰绳缠绕在她的手臂上，两人无言慌乱地赶在焉赉等人赶到之前将缠成一团的缰绳匆忙解开。

焉赉看见了叶初雪，松了一口气，笑道：&ldquo叶娘子，你没事儿就好。

&rdquo 平宗低头掩饰自己脸上未及退却的激情。

半晌才找到平稳的声音&ldquo前面怎么样？&rdquo &ldquo带头的新兵有二十个左右，都已经绑了起来等将军去处置。

&rdquo 叶初雪想起睢子的话，问道：&ldquo莫非是五千新兵反叛了？&rdquo 平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ldquo只有五百来个，散布流言说要将新兵做饵放在前面送死。

军中人心不稳，前军与后军起了冲突，算不上大风波。

杀了一批人，抓住了为首的回去处置。

&rdquo 叶初雪心中又是一松，原来睢子说的不是真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ldquo我知道了，那个睢于，那群要劫走我的人，和在军中散布流言的人是同一伙的。

是睢子告诉我你要用五千新兵去做饵。

&rdquo 平宗点了点头：&ldquo我猜也是这样。

这批新兵招募得太急，没训好。

&rdquo 叶初雪这才留意到焉赉等人衣履如新，疑心大起：&ldquo前面跟贺兰部间的战况怎么样了？&rdquo 焉赉面色登时变得古怪。

见平宗也皱眉望着自己，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ldquo雪狼隘口并没有伏兵。

我已经派人继续向前飞探了。

&rdquo &ldquo没有伏兵？&rdquo叶初雪不可置信地望向平宗。

平宗苦笑：&ldquo只有我们在雪狼隘口跟自己人打了一仗。

&rdquo 叶初雪轻轻&ldquo啊&rdquo了一声，低头不语。

平宗皱眉看着她：&ldquo你知道什么了？&rdquo 叶初雪心中飞快地转过无数念头，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目光疏离，已经不复之前浓情蜜意的模样。

她问：&ldquo龙城的防卫可还周密？&rdquo 平宗面色登时一寒，也想到了原因。

他蓦地松开一直环抱着叶初雪的手，冷冷地说：&ldquo下去！&rdquo 这样的反应已经在意料之中，她毫不迟疑地从马上跳下去，抬头看着他：&ldquo你若再往前走也是徒劳无功，金都草原此刻只怕已经空了。

这里是龙城到金都草原最近的路，却不是唯一一条路。

我猜贺兰部的军队现在正在向龙城进发。

&rdquo 平宗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催马离开，却被她叫住。

&ldquo你等一下！&rdquo叶初雪上前拉住他手中的缰绳，&ldquo不是我！我也没有想到！&rdquo 平宗把缰缉从她手中抽出来，重重挥了一鞭子：&ldquo驾！&rdquo瞬间飞奔离去。

叶初雪的目光一直追着平宗直到看不见背影了才转回身来。

身后焉赉正担忧地看着她。

叶初雪努力无视自己的尴尬，勉强笑了笑，将手上链子抖了抖：&ldquo焉赉将军，你看看这怎么办？&rdquo 焉赉叹了口气，知道这种事情最后始终会落到自己头上，牵过一匹性情相对温驯的天都马，为难地看了看叶初雪脚上的链子。

他并没有脚镣的钥匙，只得用佩刀将铁链砍断扶着叶初雪上了马。

&ldquo叶娘子千万坐稳，今日事急，不能慢慢走，你能自己骑马吗？&rdquo 叶初雪十分尴尬，没有了平宗的护持，她在这草原上就如同最麻烦的累赘。

她咬了咬牙：&ldquo我行。

&rdquo这马果然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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