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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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龙城元夜听惊雷(2/3)

定了只怕那些读书人也不服气。

你要是觉得自己定没有底气，不妨将你门下那些名门出身的门客都找来帮你参详。

&rdquo他说着站起来向外走去，&ldquo这事儿你定了告诉我一声，不必专门来找我请示。

&rdquo 平衍无奈地低声说：&ldquo我毕竟只是帮你一时，终究还得你自己去做。

&rdquo 听见这话，平宗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平衍看了半天，语气突兀地说：&ldquo什么一时，我是要你的一世，你记住了，是一世。

&rdquo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出去。

仿佛是害怕再听见平衍多说一句话一样，脚下飞快地离开书房。

外面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

平宗疾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深深地吸气，定了定神走向书房后面他为叶初雪准备的房子。

不料进门却发现没有人。

他几天没有回府，这里竟和当日离开时一样，丝毫不见有人住过的痕迹。

平宗心头先是一惊，随即镇静下来。

出去打水的侍女苏詹回来看见平宗，唬得忙扔了水桶进来伺候。

平宗板着脸问道：&ldquo娘子人呢？&rdquo 苏信见她面色不善，忙说：&ldquo叶娘子这几日都在佛堂那边。

&rdquo 平宗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就往外走，惊得苏信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既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

平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吩咐：&ldquo你回去吧，不要跟着了。

&rdquo 贺兰王妃的佛堂如今倒成了叶初雪专用。

平宗推开暗室的门，果然看见里面四堆炭火熊熊燃烧，中间的铁笼子里席子上铺着锦缎被褥，凭几、矮案各种用具一应俱全。

叶初雪就靠坐在铁栏杆上，正在悠然自得地抱着一个酒葫芦喝酒，看见他进来，便将酒葫芦递过去：&ldquo焉赉帮我找来的，青梅酒，你要不要来-点儿?&rdquo 平宗看见她这个样子就生气，问：&ldquo你在这儿干什么？&rdquo 也不知是因为喝过酒还是因为火盆的缘故，叶初雪的脸上少有地透着红晕。

她嘻嘻地笑，带着微醺的醉意说：&ldquo这儿暖和啊。

再说&hellip&hellip&rdquo她说着站起来，手从铁栏杆中间伸出来，抚上他的脸，&ldquo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黑得跟炭一样，我就算不自己进来，你迟早还是得把我关进来，对不对？&rdquo她酒意上来，咯咯地笑起来，&ldquo崔璨已经到金都草原了吧？你发现得太晚了。

&rdquo 平宗也笑起来，发现与她对峙的时候略占上风实在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尤其是她自以为是的计划被打乱而她还不知道的时候。

他笑道：&ldquo你知道作茧自缚这个词怎么解吗？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把自己关在这里以为这样就安全了？怎么就没想到敌人来不了的地方，消息也来不了呢？&rdquo 叶初雪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就连红晕也逐渐散去，越发显得她面白如雪，双瞳漆黑如点墨，凝视着他，像是要用这样无言的凝视催他说出下面的话来。

平宗享受着自己的话带给她的打击：&ldquo晗辛这回真的被抓了，在平衍那里。

崔璨也没能出得了龙城，被贺布铁卫截了回来。

这一局你占了先机，但赢的人是我。

&rdquo 叶初雪一时没有说话，而是在研判他所说的真实性。

但这回她知道多半不会是假的。

因为平宗说出了崔璨的名字。

在此之前，叶初雪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真实的想法，而崔璨在崔晏的光芒掩盖下，并不是很引人注目。

但她早在凤都时就已经听说过崔璨的许多事情，包括崔璨作为平宸伴读，因为不肯代替平宸受罚而被赶出太学；他在礼部侍郎的任上几次提出对官制的改革，要争取更多汉宫进入中枢位置，这些提议都被崔晏否决。

当然最令当初的永德长公主印象深刻的，是他曾经写过一篇《论大业疏》。

疏中崔璨详细论述了南北两朝彼此之间的异同联系，各自的历史传承和前景，最后得出了十分惊人的结论：南朝若不变革必然灭亡；北朝若变革太过激进也会分崩离柝。

崔璨写就这篇文章是在三年前，因为文中观点太过惊世骇俗，崔晏担心会牵连自己，将崔璨叫来长谈通宵，终于迫他自己将此文毁去。

然而不论是崔晏还是崔璨，谁都没有意识到就在他们彻夜长谈的时候，这篇文章的抄本已经送到了永德长公主的案前。

&ldquo为什么是崔璨？&rdquo平宗也十分敏锐地洞察到了问题的关键，&ldquo当初你劝我只杀崔晏，莫非就是为了留下崔璨？你对他到底了解些什么？为什么要将他救出来送给平宸？&rdquo 叶初雪仍然一言不发。

她的沉默实际上默认了平宗话外的意思，这令他的怒火猛地冒了出来，几乎是咬着牙问：&ldquo为什么要支持平宸？&rdquo 叶初雪沉默地看着他，就连他的愤怒也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早就做好了承受他怒气的准备。

甚至在心底，她觉得如果能被他的怒火烧死，或许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ldquo我在问你话！&rdquo他暴喝一声，火光被震得剧烈抖动起来，投在四壁上的影子也随之晃动，仿佛是被他的怒气席卷，无法自持一样。

然而她却始终镇静，仿佛他那一声怒吼不过是春风拂面一般，丝毫不能撼动她的心智分毫。

&ldquo因为&hellip&hellip&rdquo她终于开口，本不想选在这个时机，绝杀还没有到来。

但她心软了，知道自己如果不尽快结束这一切，也许会比他先溃败。

成许这不是全胜，但也足以令他含恨终生。

&ldquo因为我想让你生气，暴跳如雷，束手无策，眼看着你这一生一手创建的基业，从此衰落下去，分崩离析。

&rdquo 她安静清晰地说出每一个字，耳光清亮，眼神平静，唯有唇角似有似无的讥笑泄露了一丝快意，以至于平宗看穿了这份平静背后的恨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ldquo你竟然这么恨我？为什么？&rdquo &ldquo为了我失去的一切。

我到北朝来，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让你也体会到你施加于我的一切痛苦。

&rdquo 他迷惑起来：&ldquo我施加于你的？我做什么了？&rdquo 这话倒让她愣了一下，仿佛猝不及防遭受到重击，震惊地瞪着他，锐声问：&ldquo你不知道？你问我？&rdquo 其实平宗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但他绝想不到一切的波诡云谲竟然源于那么久远的布置。

&ldquo你把这一切归咎于我？&rdquo他觉得不可思议，&ldquo罗邂还在南朝做他的文山侯，你却来找我算账？&rdquo 她诧异地盯着他，心中说不出的失落，她殚精竭虑，孤注一掷的复仇，他却连原因都弄不明白。

难道这一切在他看来竟然如此荒谬吗？&ldquo我问过你很多次，你究竟与罗邂有什么样的交易，你从不肯正面答我。

其实你这态度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罗邂回南朝的目的根本不是为自己的家族洗清冤屈，而是要颠覆南朝整个朝廷。

除去我只是第一步，之后他会夺取军权，然后除掉琅琊王，自己登上宝座，对不对？&rdquo &ldquo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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