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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松树当轩雪满窗(2/3)

时，是在一间屋子里，任何人不得窥视探访，用了整整半年才雕成的。

装座那日殿下也来了，蒙着的绸缎一被掀下，连殿下都吃了一惊，恭恭敬敬地敬拜了一番。

&rdquo王妃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语气恬淡满足，&ldquo殿下素来不信神佛，自打这几尊菩萨立在这儿之后，他就再没有进过我这个院子。

&rdquo 叶初雪意外地朝她望去，见她也正向自己看来，明白她这话后面确有深意。

她不好回应什么，便借着向菩萨行礼，转身合十，躲开了王妃的目光。

王妃直到她直起身，才说：&ldquo好啦，快进去吧，你身子弱，不能在外面太久，万一着凉生病，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rdquo她不由分说，拉着叶初雪往里走，直到穿过了月洞门，叶初雪还不由自主地回头，向沉默安静立于青天之下八维四角的菩萨们张望。

穿过一间倒厦，再往里就是王妃的正堂。

此时屋里已经坐着七八个女子，正在嘻嘻哈哈地谈笑，见到王妃拉着叶初雪进来，齐齐起身行礼。

王妃一进了门就放开了叶初雪的手，指示莺歌引导她在自己这张榻上坐下，这才转向众人，说：&ldquo众位妹妹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rdquo她此时神色端然肃穆，全没有了片刻之前与叶初雪亲切私语时的模样。

叶初雪也知道这几位就都是平宗的姬妾了，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之前私下相处，只知道贺兰王妃是个疼爱儿子的慈母，却未见有什么手腕心机。

但王妃照顾平若几日不曾露面，这些姬妾也照样日日来此伺候，不敢稍有怠惰。

如今看来，世子得咎，她本人也遭到平宗冷遇，却丝毫没有影响她作为王府主人的威信。

叶初雪细细将这些姬妾一个个打量过去，只见众人皆是舒眉朗目体态高健，看上去竟然都是胡族女子的风范。

果然贺兰王妃为她一个个介绍引见，这位是侧妃慕容氏，那位是素黎氏，还有莫干氏、忽律氏、尉迟氏等，无一不是出身丁零八部。

看她们的举止容态，也都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想来也都是各部首领之女。

叶初雪心中暗笑，这晋王的内府倒比朝廷更像是八部联盟推选出来的。

丁零人统一漠南草原之后，将八个最重要也最密切的部族以龙城为中心，按照八维的方位安置在京畿之外。

龙城本身就处在草原与耕田之间过渡地带，龙城以北尽皆草原，以南则是农田。

丁零人立国将近百年，即使是八部也因封地区别，逐渐有了差异。

京南之地的慕容部、尉迟部、贺布部汉化程度很深，族中子弟姐妹也都个个文采风流、风仪秀逸。

叶初雪看慕容、尉迟两位夫人，也觉她们比起其他人来更温婉雅致一些。

倒是其余几人，既然生长在草原上，也就养就了草原女子的爽朗直率。

她们对叶初雪十分好奇，贺兰王妃介绍后便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有人捉起叶初雪的手，对她细腻白皙的皮肤赞叹不已，也有人摸着她的肩背胳膊，喷喷地感叹太清瘦了些，身上也没有多少肉。

叶初雪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围观过，又好笑又惊讶，耐着性子任她们摸来抚去，尽可能地回答着她们的问题：家在江南，羊肉也吃，不会骑马，江南的男人也不是个个都满腹诗书&hellip&hellip突然有人问了句：&ldquo听说殿下从南边带了个女人回来，难道就是妹妹不成？&rdquo 叶初雪眨了砭眼，还没来得及回答，另外一人已经接上话头：&ldquo听说那女人是个南朝的寡妇，本来要嫁给昭明的一个什么人，却被殿下把人家房子烧了把人抢了回来。

&rdquo 叶初雪倒是没想到话给传成了这样，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她索性不着急说话，听听还有什么样的说法。

果然立即就有人说：&ldquo哎呀，那人我听说过，是我们忽律部玉门守军参军严将军的父亲，活活给烧死了。

啧啧！不过看妹妹这模样，真是的，别说烧死个人，就是烧了一座城也是值得的。

&rdquo 这简直是在骂她祸国了，叶初雪笑意渐渐敛去，向贺兰王妃望过去。

贺兰王妃微笑坐在一旁看着，见实在闹得不像话了，才冲莺歌使了个眼色，让她将几位夫人从叶初雪的身边拉开，笑道：&ldquo姐妹们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了妹妹这样江南来的美人儿都唐突起来，妹妹可千万别介意。

&rdquo 叶初雪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剐才也不知道被谁拉扯间，掐出一块瘀青来。

她笑道：&ldquo是姐姐们太热情了，我一向笨嘴拙舌，不大会说话，怕是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呢。

&rdquo 正说着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内侍，手里托着一壶酒。

一进门在屋里扫了一眼，径直来到叶初雪的面前跪下说：&ldquo这是殿下赏赐给娘子的酒。

&rdquo 屋里登时安静了下来。

忽律夫人刚说话孟浪，尤其忐忑：&ldquo殿下&hellip&hellip怎么&hellip&hellip怎么&hellip&hellip会知道&hellip&hellip&rdquo 王妃醒悟过来站起来就往外走，一直追到了立着菩萨的院子里，才隐约看见平宗的淡青色的袍角从门外闪过。

贺兰王妃怔住，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追出去。

她心中余悸未消，也猜不透晋王是碰巧路过还是特意前来。

平若处置尚未有最后的定论，她怕贸然出现在他面前，会对平若有什么影响，思来想去，双腿终究还是无法迈出门去。

&ldquo我去吧。

&rdquo叶初雪已经跟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酒壶。

那是一只西域风格的长颈细嘴壶，需要两只手才能拿稳，握着壶柄的手被冻得通红。

贺兰王妃如遇救星，连忙拉住她：&ldquo别忘了去问！&rdquo &ldquo放心。

&rdquo叶初雪拍拍她的手，神态中有一种令人信赖的沉着，仿佛即便天塌下来，她也有办法应付。

贺兰王妃登时安下心来，放开抓着她的手：&ldquo我让人带你去他的书房。

&rdquo 叶初雪笑起来：&ldquo这样再好不过。

&rdquo 她也并不着急，由着贺兰王妃屋里的小婢女蕙香替她拿着酒壶，问清了方向一路悠悠闲闲地过去，绕着湖畔蜿蜒而行，一路来到了厅事的后门外。

蕙香指着一旁一座白壁丹楹的独立小楼，告诉她这就是殿下平日见人的地方。

楼外并没有围墙，却用冬青花阵隔出了一条蜿蜒小道。

内府女眷照理是不能来这里的，蕙香走到白墙外便不肯再进去一步，叶初雪也不为难她，自己接过酒壶悠哉地往里走。

远远就看见地上蹲着个人，却是晗辛。

&ldquo我说一整日都没见到你，原来在这儿忙呢？&rdquo 听见叶初雪的声音，正蹲在雪地里捏雪球玩的晗辛连忙站起来，神情中晃过一丝慌乱。

叶初雪过去拉住地的手腕，冰凉的触感却让晗辛心头微微一暖，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吭声。

叶初雪也就明白了，问：&ldquo他来了？&rdquo却也不必等答案，笑道：&ldquo正好得了一壶酒，咱们在这儿喝两口？&rdquo 晗辛皱眉接过酒壶摸了摸：&ldquo凉了，喝冷酒不好。

再说这儿这么冷，你哪里受得住？&rdquo &ldquo那你就想想办法嘛。

&rdquo叶初雪凑近她耳畔，低声说，&ldquo我得进去看看。

&rdquo 晗辛点了点头，不再多说，捧着酒壶走上台阶，在门上敲了敲。

书房实际上是两间，外面是一个过厅，门的左右摆着两张坐床，供平宗以及往来官员的随员休憩等候，再往里走还有一道门，进去才是平宗议事的地方。

听见敲门声，有人从里面开了门，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服饰当是平亲身边的童子，看见她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问：&ldquo你是哪儿的？来干吗？&rdquo 晗辛却不急着答他，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向里面张望，果然看见了在坐床旁站着的阿寂。

&ldquo你东张西望做什么？问你话呢，快回答！&rdquo童子语气严厉，一脸倨傲。

晗辛冲阿寂使眼色示意不要声张，这才又转向童子，晃了晃手上的酒壶：&ldquo酒凉了，找地方热一热。

&rdquo 童子气得简直要笑了：&ldquo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是你来热酒的地方吗？我要不要再给你备点儿牛肉羊肉啊？&rdquo 晗辛笑眯眯地说：&ldquo如果有自然最好，不过我猜你是变不出来的，就不让你为难了。

只要借你们这儿的熏笼用用，略温温酒就好。

&rdquo 童子皱眉瞪眼正要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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