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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5(1/3)

雾浓浓有些麻木地看着宁墨与海伦行礼,有什么比亲眼见证爱人的离开更绝决的。

他误会了她一次,她又辜负了他一次,彼此真的是两不相欠了,再也找不到借口纠缠。

她想,她尽力了。

回顾一生,无悔二字足以。

雾浓浓有些不敢看雾宁,就让她再任性一天吧,从此以后她将只是一个母亲。

雾浓浓走出宴会厅,沿着海滨公路,脸上的泪逐渐风干。

天还是蓝的,海也是蓝的,地球还在转,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槛,雾浓浓看着海滩上修着沙堡的一群小孩,年纪大约就是雾宁那般,小女孩推着小男孩,不许他捣乱自己的城堡。

雾浓浓笑了出来,她其实也是诧异自己还能笑出来的,大约是心底早就有了预感,早就自动做好了准备,她也许早就知道那是无法挽回的,却还是忍不住要去争取。

雾浓浓不得不承认她早就知道宁墨不会悔婚的,抢婚成功什么的都是童话故事。

其实雾浓浓也挺佩服宁墨的,当初宁家和雾家家大业大,那样隆重的婚礼是,他悔婚后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将成为笑柄,而不止她雾浓浓一人而已。

雾浓浓其实也想过,如果不满意,宁墨大可以选择离婚,这比当初悔婚效果可好了许多,正因为宁墨选择了那样激烈的手段,所以雾浓浓才无法释怀。

关于雾氏的破产,雾浓浓从来不去想,她不想为宁墨找借口,其实只不过是当初不想让自己心软而已。

雾氏的执行者一直是她的小姑姑,爱雾氏如爱性命的小姑姑事后从没怪过宁墨,反而为他执掌雾氏,雾浓浓如果仔细去想,自己就能想明白。

不破不立。

雾浓浓任性地想去伤害宁墨一次,那样才能为自己找到台阶,才能找到她原谅宁墨的台阶。

在美国那么多年,换男友如换衣服,不过就是因为那个人偶尔的一个挑眉动作像他,偶尔的一个眼神像他。

当时不懂,现在懂了,却晚了。

雾浓浓双手一撑,坐上路边的护堤,将人掩在灌木丛里,踢着双腿,看着远方的海和海滩上玩耍的小孩。

忽然有种放下之后,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寻寻觅觅,忐忐忑忑最终只是想要一个结局,无论好坏,至少安心了。

她终究还是犯傻地把自己陷入了两难。

其实雾浓浓也想过,可以到婚礼准备室去找宁墨,可那样的场合,那样多的客人,宁墨如何能抛下宁家和海伦。

雾浓浓长大后,也懂得从大人的角度看问题了,只是她还是无法接受宁墨要娶海伦的事实,只能去搏一搏,她选择了最高风险最高收益的抢婚。

这样的台阶,应该够宁墨下台了吧? 雾浓浓扯出笑容,嘲讽了自己一番,她还是高估了自己,也许只是她一个人放不下而已。

如今这般,国内看来是呆不下去了,伤害了师兄,再也没有那个蓝颜知己了,雾浓浓开始琢磨起要同雾宁去哪里安家的事情。

雾浓浓看着海滩上的那个小男孩,想着自己的雾宁,最好是在海边,她希望Austin能长成一个阳光的孩子,再也不要像他的爸爸和妈妈。

海滩上的男孩子抢不过那个小女孩,转头四处张望,望见雾浓浓就呆住了。

雾浓浓也在看那个男孩,想起了雾宁,对他挥了挥手,咧嘴一笑。

小男孩放下手里的塑料铲子就开始往公路上走,雾浓浓看他笨拙地爬着海滩和公路交界处的小坡,哈哈大笑,他爬了一半,又滑下去,反反复复好几次,也不气馁,像极了雾宁擦地板的模样。

雾浓浓笑得泪花都出来了,听到不远处有车子飚来的声音,雾浓浓分了分神,再回头已经看见那小男孩爬上了公路,兴奋地跑向公路对面的她,向她招着手,根本没看见驶来的车子。

雾浓浓再回头看了看那急速飚来的车,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就跳下了护堤,将那小男孩往路对面一推,也没有觉得疼,只是落在挡风玻璃上的一瞬间,看见坐在驾驶室的人却是宁墨。

雾浓浓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前的一刹那,闪过一丝莫名的念头,这下完美了。

雾浓浓在手术室里呆了十多个小时,宁墨已经在警局来回一圈了,她还没出来,直到半夜送出来的时候,白布并没有蒙上她的脸,才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大气。

医生说的是,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如果能醒过来,那就没有大问题了。

当时伍又就哭了出来,看得范爱林皱起了眉头。

白雪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前抱了抱宁墨,每个人走之前都抱了抱宁墨。

仿佛最需要安慰的不是那个躺着的人,而是如今站着的人。

病房里安静下来的时候,海伦才轻轻走到宁墨的身边,将手放在宁墨的肩上,今天是她第一天做宁太太。

车撞上雾浓浓的时候,海伦坐在副驾驶里,他们驾车正要去机场,约好了去爱琴海度蜜月,蜜月地点是海伦选的,觉得名字挺好的。

宁墨的车开得快极了,但海伦不敢劝他。

因为半年多来宁墨的脾气坏透了,轻轻撩拨一下,就跟怒吼的狮子一般,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嘴角总噙着一丝坏笑的沉稳的宁墨。

海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错与对,她与宁墨在一起后,他再也没有轻松地同她在一起过,更不论说笑了,总是公式性的应付,笑容里没有任何内容。

海伦是知道的,她利用了宁墨急于证明他可以放开雾浓浓的心,她误导了宁墨她可以只是演戏,她层层推进,步步紧逼,也多亏了雾浓浓和白莉的配合,才能如愿以偿。

雾浓浓的离开和白莉的纠缠,无不加快了她得到宁墨的步伐。

其实雾浓浓如果不回国,海伦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是没有希望的,可是当她的朋友在机场看见雾浓浓回国的时候,她就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

海伦显然是赌对了。

今天她本来该很欢喜,可却又觉得讽刺极了。

她成了他的妻子,却发现,无论是在他的眼里,还是他们的眼里,她都不曾入过局。

宁墨回头看了看海伦,将手绕过脖子,放在海伦的手背上拍了拍,“出去说吧。

” 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宁墨驻了足,瞧着海伦认真地道:“对不起。

” 海伦只剩下苦笑,他果然一点儿希望也没留给自己。

“律师明天早晨会把文件送过去给你的。

”宁墨眼里满是歉意。

“用得着这么急么?”海伦看着宁墨,其实他早就急了,有谁在订婚前就签好了离婚协议书的?只有她自己还一直抱着幻想。

“咱们越早离婚,你要付给我的赡养费就越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明天我可就成全国十大富婆了?”海伦很高兴自己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宁墨也笑了笑,“钱多了也愁花。

” 他们因物质而开始,以物质而结束, 海伦望着那间病房的门道:“她恐怕很会花钱的。

” 宁墨回头也瞧了瞧,淡淡地笑了笑,“的确。

”笑得那样的天经地义,脾气忽然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沉静,好像只有跟雾浓浓一起的时候,他的脾气才好得惊人。

其实一直以来宁墨的脾气都称不上好,所以海伦曾极度惊讶于宁墨居然能忍受雾浓浓那种任性无比的人。

她不服气,以为宁墨只是没遇上更好的女人而已。

如今是不得不服气了,有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如果,如果是我先遇上你,结局会改变吗?”海伦渴望答案。

宁墨不语,这个问题其实他也问过自己,问过无数次,如果他先遇上的是简苒,如果他先遇上的是海伦,甚至他先遇上的是曲悦依,结局是不是会变? 宁墨自嘲地笑了笑,“她就是我的报应。

” 不因早晚,不因对错,只要她是她,那他就不会变。

夜深人静后,宁墨坐在雾浓浓的床边,握着她的手,温温暖暖的真好。

宁墨细细地吻了雾浓浓的每根手指,再然后,两个人的手五指交叉,紧紧握住。

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

宁墨嘴角带着微笑,虽然不应该,可是他真的大松了一口气。

宁墨又吻了吻雾浓浓的指尖,满心的歉意。

有时候执拗于不原谅,如今才发现最后逼死的却是自己。

有时候人一错再错,走到如今这一步,宁墨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场面了。

或者,他内心其实是宁愿这样的,宁愿雾浓浓就这样睡着,他每时每刻都陪着她,不再担心她会离开,不再担心她的爱会反复,不再担心她的心会喜欢上其他人。

也不用担心她醒来后原不原谅,他们之间还能不能回头。

可是。

宁墨又为雾浓浓理了理流海,可是真想她睁开眼睛,再看看里面的流光溢彩,听她娇嗔地说,她要喝盐水。

甚至连她用房事要挟自己,不叫她一声“主人”就得睡沙发这样的事,如今想来都是甘之如饴的。

宁墨拿起放在雾浓浓枕头上的那个红绒首饰盒,这个盒子是出事的时候,留在护堤上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宁墨并不陌生。

正是当年雾浓浓生日时他送的最后却戴在白莉脖子上的那套首饰。

她最终还是拿回来了。

宁墨失神地拿起那条项链,白莉和卢霄的种种他都知道。

当时他也想不到,会是雾浓浓去帮的白莉和卢霄,还挨了卢霄的耳光。

如今想来,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这项链吧。

想起卢霄,宁墨就想起了自己。

为什么,当时自己就无法放下和原谅。

他曾经笑卢霄太傻太蠢,如今只觉得自己才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宁墨正失神,却发现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回头看,却是杜若。

“妈,你怎么来了?”宁墨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微微发酸,也许太爱了,才会发酸。

杜若在雾浓浓的床脚坐下,“我不放心。

”她怎么能放心,雾浓浓出了事,偏偏那个人却是宁墨,这样的冤孽,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恐惧,如果雾浓浓醒了还好,可万一呢? 杜若揉了揉宁墨的头发,从他七岁开始好像再也没这样摸过他的头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在杜若的心里,宁墨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要为他操心。

杜若看了看床上了无生气的雾浓浓,心里一酸,抱住宁墨的头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爱你的人,我一直爱你。

”杜若心里有些慌,眼睛润得很。

宁墨愣了几秒,记忆里面从来没听杜若说过这样的话,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我老爸呢。

” “胡说。

”杜若嘟了嘟嘴,还有少女的纯真。

“我也爱你。

”宁墨将头埋在杜若的膝上,仿佛有些羞涩。

在这样的夜晚,有杜若在身边,宁墨仿佛也显得没有那么棱角分明了。

杜若心里又酸涩又激动,她一直以为孩子就是生来讨债的,宁墨那样硬邦邦的性子,从没想过会在他嘴里听到这话。

宁墨半晌才抬起头,嘴角有自嘲,“妈,想不到我这辈子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居然是你。

” 杜若看了看床上的雾浓浓,又跟怪物似地看了看宁墨,嘴巴做出一个惊讶的“O”型。

杜若一直都知道宁墨是做多过于说的人,所以宁墨不曾对她这个母亲说过爱字,杜若不惊讶,但是恋爱中的男女,杜若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内敛了。

宁墨是懂杜若的意思的。

可是他没办法说。

至今宁墨都还记得他和雾浓浓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

两个人浑身都腻着汗,喘息了良久才平静,他抱着她,亲着她的发角,那句话自然而然就流向了嘴巴,“我……” 可是雾浓浓的眼睛亮得太灿烂了,灿烂得有些妖了,她就那样含着笑看着自己,等着他说下去,宁墨忽然就懂了。

她就是在等他说,等他说那三个字,就像逗弄着小狗一样逗弄着他,她要回答什么,宁墨都能猜出来,她听了之后会“哼哼”地笑出声,然后说她爱的是卢域。

到底宁墨还是没说出那三个字来。

再往后,雾浓浓的游戏就更多了,她最爱的游戏是总在他最酣畅淋漓的时候喊“卢域”的名字,她眼睛是那样的清亮,宁墨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心里再痛,都是不肯表示的,她总是喜欢这样残忍的游戏。

可是她诱惑你的时候,你又实在忍不住。

情动的时候,你喊她“宝贝”,她不高兴,媚眼流波地在你身下娇媚地道:“叫我主人。

”这就是雾浓浓,她要的是收藏,是占有,你的感情只是她收藏的众多芭比娃娃中的一个。

即使如此,宁墨一直以来,只是觉得雾浓浓只是骄纵了些。

直到有一天宁墨看见雾浓浓居然背着人在看A片,还一边观看一边记录。

“你在看什么?” 雾浓浓当时慌张脸红片刻后就平静了,脸上带起她惯有的使坏的笑容,笑眯眯地坐在他的大腿上,指着她自己的小本子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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